正文  第十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章节字数:3673  更新时间:17-02-03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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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学生的寒假总是异常短暂,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并且每天还有大量的试卷要做。墨雨涵整个寒假都在复习,做试卷,查漏补缺,很少跟人聊天,也很少出去玩。偶尔跟陈伯煜在QQ上说两句,也很快结束。墨雨涵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每天早出晚归,墨雨涵自己在家洗衣做饭做家务。墨妈墨爸没当着面夸墨雨涵,但是心里很开心,墨雨涵听话懂事,成绩还好,他们这辈子唯一觉得自豪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墨雨涵有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发呆,会觉得对不起父母,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爸妈都是传统的人,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就希望墨雨涵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有个好出路,结婚生子,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可墨雨涵心里清楚,父母的愿望注定落空,但又无可奈何。

    有次跟陈伯煜聊天,墨雨涵无意间看到陈伯煜的个人资料就随口问了句:“开学不久就是你生日?”陈伯煜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QQ资料有写啊,以为是假的呢,就随口问问=-=!”“好吧,是真的,开学不久就是我生日,快给我准备礼物吧”陈伯煜嬉笑着发来消息。墨雨涵看了一眼,回了句:“再说吧”就没再理他,陈伯煜一会有事也离开了。

    墨雨涵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其实比谁都在意,寒假有空就会在网上搜搜,看有什么合适的礼物,打火机?可陈伯煜不抽烟,玩具?早过了那个年龄了吧,女生之间常送的那种装饰品?男生应该不喜欢吧,腰带或者钱包?没有心意……。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礼物,最后墨雨涵决定自己做一款吊坠送给他。墨雨涵让墨爸帮忙找了些胡桃木的木材,整天拿着一把美工刀,削来削去,墨妈墨爸问墨雨涵干嘛,墨雨涵也不说,只是笑笑说,在家无聊,打发打发时间。最后做好形状,又涂上深棕色的颜料,正面刻上“陌上人如玉”反面刻上“公子世无双”。吊坠做好后,墨雨涵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抽屉里,每天无聊就拿出来看看,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开学后,大家一如既往的拼命,墨雨涵就数着日子等陈伯煜的生日,好像这样,生日能来的快点一样。陈伯煜生日那天,刚好是周日,墨雨涵心里开心,想着下午放学后可以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把礼物给伯煜,这样不会太尴尬,也可以顺便帮他庆个生。下午做小测验的时候,墨雨涵心不在焉,盘算着吃什么好,说什么好,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好久。测验快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句:“陈伯煜,有人找”然后班里同学集体发出“哦~”的声音。墨雨涵正纳闷,往门外一看,一个女生端庄的站在班级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静静地看着陈伯煜。女孩长得很漂亮,长头发,瓜子脸,眼睛很大,穿了件驼色小风衣,黑色打底裤,配一双棕色的靴子,戴一顶驼色针织帽,静静地站在门外,好看的像一幅画。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静静地在门外等自己,这是所有男生曾幻想过的样子吧。铃声刚响,陈伯煜就冲了出去。墨雨涵疑惑地看着马明问道:“她是?”马明笑着说:“陈伯煜的女朋友啊?”墨雨涵“啊?”一脸惊讶。“她俩很早就在一起了,不知道是初中还是高中,知道他女朋友的都说陈伯煜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给了他这么好一个女朋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俩好像是世家,从小一块长大的,听说小时候因为两家交好,就定了娃娃亲,两个人长大了也没让父母撮合,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记得当时初中的时候,因为他俩成绩好,长相也般配,反对早恋的学校也默许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的存在,但他俩一直没承认过,直到高中的时候,因为他女朋友是校花,被各种人追,他们才承认是一对。”“他女朋友是哪个学校的啊?”墨雨涵问道。“市一中的,本来要陪陈伯煜来这所学校的,陈伯煜不许,才去了一中,毕竟一中比咱学校好多了,陈伯煜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女朋友”。墨雨涵点了点头,“她来给陈伯煜过生日?”“啊?今天陈伯煜生日?那他今天要做新郎官喽”马明半嘲笑式的说道。墨雨涵赶忙回了句:“别瞎说,让别人听到不好”。说着起身打算离开。马明看眼墨雨涵,说道:“还不相信,不信你去问问他?”墨雨涵白了马明一眼,径直朝陈伯煜走过去。陈伯煜跟女朋友正聊天,看墨雨涵过来了,赶忙转过头来,笑呵呵地说:“雨涵,这是我女朋友,晓念”然后转过头对晓念说:“这是我好朋友,墨雨涵”。晓念很自然的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慕容晓念”墨雨涵礼貌性地伸出手,说了句:“你好,我叫墨雨涵”,陈伯煜笑呵呵地看了眼墨雨涵,说道:“雨涵,你看晓念给我织的围巾好看不?”说着指了指脖子上的围巾,笑的合不拢嘴。墨雨涵打趣道:“怕是心不在物全在人上吧?”陈伯煜不说话,呵呵地傻笑。墨雨涵第一次看到陈伯煜这么开心,好像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是开心的。墨雨涵随便寒暄了几句,说还有事就道了别,陈伯煜乐呵呵地牵着晓念的手也离开了。墨雨涵回到座位上,看了看精心雕刻好的吊坠,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了书包里,收拾好东西,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陈伯煜就凑到墨雨涵身边,撒娇式地说道:“雨涵,周日陪我去买对戒指好不好”“什么?为什么叫我陪你去?”“我一个人不会挑,你陪我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墨雨涵无奈,只好答应。

    周末测验结束,墨雨涵跟着陈伯煜一块出去。墨雨涵陪着陈伯煜一家一家的首饰店逛,陈伯煜挑来挑去,总不满意,甚至没有问过墨雨涵的意见。逛完几家店后,墨雨涵没好气的问道:“你都不问我意见,叫我来陪你干嘛?”陈伯煜嘿嘿一笑说道:“雨涵老婆,别生气嘛,我想给晓念买一枚戒指,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又不知道她戴多大的,刚好你的手指比较细,我看过,觉得你俩手指差不多大小,就按你的买就行了”墨雨涵听后哭笑不得,“你这万一买差了怎么办?就算我跟她手指差不多粗细,也不可能一样吧,这种事至少要知道她手指的尺寸啊?你就不能提前问问她啊”,“要是问了就没有惊喜了”陈伯煜委屈地说道。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果不其然。墨雨涵看了一眼陈伯煜,觉得又可气又可爱,只好继续陪他逛。最后终于找到一款不错的戒指,墨雨涵跟陈伯煜都很喜欢,服务员根据他俩手指的尺寸拿过来了两枚对戒,陈伯煜跟墨雨涵也不顾别人,一人一个戴了起来,大小刚刚好。陈伯煜看了眼墨雨涵手上的戒指,称赞道:“不错不错,刚好合适”。墨雨涵看服务员一脸茫然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大概猜到了服务员的心思,解释道:“帮别人买的,因为手指尺寸一样,才帮忙来试戒指”服务员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多问,赶忙回道:“奥奥,这样啊”。最后陈伯煜付了钱,打包好戒指,嬉笑着跟墨雨涵一起回去。

    买完东西,已经不早了,逛了这么一大圈,墨雨涵腿都快累断了,就随便找了家店坐着休息,陈伯煜点了两杯喝的,又拿出戒指一遍一遍的看。“知道你喜欢,别看了行吗?以后天天戴,有你看的时候”墨雨涵半气半玩笑的说道。“记得初中的时候,有次跟晓念一起逛街,她看中了一款戒指,特别喜欢,但那时候我没钱,买不起,但又要面子,死活不许她自己买,最后就没有买成。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挺幼稚的。后来攒够了钱再去买的时候,已经没了,当时就想,以后有钱了,一定补给晓念一枚更好看的。”陈伯煜边看着戒指便说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墨雨涵轻声问道,面带微笑,却又小心翼翼。“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总去她家玩,当时大人们就说晓念是我媳妇,当时不懂事,还嚷嚷着说不是,后来慢慢大了,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再听那些话,就当做祝福了”陈伯煜耐心的说道。“晓念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也是最好的女孩。她家境好,父母又疼爱她,但一点大小姐脾气都没有。我爸妈都是医生,经常要加班,我就常到她家去玩,只要是我喜欢的玩具,她都统统送给我。有次我不小心打碎了她家的花瓶,心里害怕的要死,她就跟她爸爸说是她打碎的,结果被关了一周的禁闭。我小时候成绩不好,晓念成绩好,她就常常辅导我功课,当时我调皮又不爱听讲,在学校根本学不进去,所以整个小学基本都是她教的我,直到初中慢慢懂事,才开始好好学习,成绩才逐渐好转,虽然最后没有考上市一中,但是晓念能考上我就很开心了”陈伯煜不停地说着,不知道在说给墨雨涵听,还是再说给自己听。“他们都说我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我觉得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陈伯煜嬉笑着说着。墨雨涵不再说什么,喝着手中的奶茶,面色平静,眼睛望向窗外。虽然陈伯煜平时嘻嘻哈哈不正经,但一提到晓念,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满心欢喜,却又小心翼翼,他有多爱晓念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墨雨涵喝下最后一口饮料,很客气的说道:“咱们回去吧”陈伯煜也休息够了,回了句“恩,好的”,收拾好戒指,就跟着墨雨涵一起回了学校。

    晚上放学后,墨雨涵一个人回到住处,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盯着吊坠发呆。他想:“或许这个吊坠,永远没机会送出去了吧?”想着将吊坠收好放进抽屉里。“是啊,哪有送出去的理由呢?”他知道他跟陈伯煜不可能,从他自己出事那天起他就知道,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输了。墨雨涵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抽屉里的吊坠,然后轻轻合上抽屉,他知道陈伯煜喜欢晓念,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他祝福他们,打心眼里祝福。而他自己,只能把自己所有的喜欢,都偷偷藏在心里,不声不响,不漏声色。

    窗外好像下雪了,安静的厉害,只能听到沙沙的落雪的声音,以及墨雨涵不均匀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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