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于卿起

皇储之祸  第十章 琴瑟相鸣【上】

章节字数：1512  更新时间：17-02-13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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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祖病重之后，用于面见群臣、商讨国事的长明殿一直都由厉星把持着。废太子无能，新太子年幼，满朝文武唯有厉星能够独当一面，主持国之大局。一来二去，皇家的威信反倒不如一个平民宰相了。

    又是一日上朝时，本丽贵妃被三五个侍女围着梳妆，伺候多年的常公公从寝殿外走进来，后头还跟着活蹦乱跳的南玄。

    那常公公老态龙钟，约莫至少已有花甲，但眉眼中的精光算计却不老。他快走几步，把南玄落在后头，遣走了梳妆的侍女们，附在本丽贵妃的耳边轻言道：

    “贵妃，今儿的早朝依然是厉星一言不发进了长明殿，无人来请玄太子。满朝文武无人吭声，咱们的侍卫已经替下了厉星的侍卫守在长明殿，局势分明了，只等您定夺。”

    “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赏。”

    本丽贵妃望着铜镜中秀美的脸，轻轻抚摸自己的发束和金钗：

    “本宫护的可是老祖宗和皇上的脸面，一个从县令爬上来的官，不配争我玄儿的太子之权。”

    说罢，南玄正好跑进了寝殿，扑进本丽贵妃的怀里：

    “母后早安！”

    本丽贵妃宠爱地摸着南玄稚嫩的小脸，笑道：

    “玄儿上次说要为母后分忧，这回有人惹了母后不高兴，你能帮母后去摆平吗？”

    南玄握着小拳头，眼睛发亮：

    “胆敢欺负母后之人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玄儿必定为母后肝脑涂地，请母后放心。”

    清晨的阳光斜照着长明殿，文武百官分列四排站在殿中，厉星轻轻倚靠在鎏金书桌前翻看手中的奏折。他今天穿着一身银白底色、耦合绣线的上等锦衣，腰间玉坠色泽盈润，衬得他锋利的面庞稍显温柔些。

    “以天机之说妖言惑众、为乱朝堂的御司使和邕发配几个月了？”

    厉星放下奏折，对殿下忠臣启唇问道。

    新上任的御司使高子歌出列答道：

    “回宰相，自微臣上任御司使，已经八个月有余了。”

    厉星点点头：

    “想必那乱臣贼子已经命丧都塔兰，如此，便告知他的家人，可以为他修葺陵墓了。无论如何，亲子之情都是无罪的。”

    高子歌跪谢：

    “宰相心存仁厚，乃我辽金臣民之幸。”

    话音刚落，长明殿外便传来本丽贵妃铿锵有力的反驳。她右手牵着南玄，后头跟着足有三十个宫人的仪仗，盛势浩大地进入长明殿内，边走边厉声训斥：

    “高御司这话说的好不见外，一向是歌颂皇上的话用到了一介宰相身上，真不知高御司是没把我辽金皇室放在眼里，还是一颗心只扑在了厉星宰相身上，根本就是把厉星宰相当做了我大辽金的圣上了！”

    高子歌诚惶诚恐地连忙磕头谢罪：

    “贵妃饶命！是微臣言之有误，但微臣实在没有贵妃的言下之意啊！”

    厉星瞧着本丽贵妃如此大的阵势，不禁心中冷笑，走下台阶来到本丽贵妃跟前，跪下请安道：

    “不知贵妃大驾光临，文臣有失远迎，还请贵妃见谅。”

    厉星这安请的诚恳却不老实，本丽贵妃冷笑一声，低头拍拍南玄的肩膀。南玄只望了本丽贵妃一眼，便知晓其意。他上前一步，煞有其事地背过双手，瞪着眼睛对厉星装凶狠：

    “你自是该请人见谅的，不仅如此，你更要受到宫罚！”

    厉星抬起头，对面前这个奶味还没褪去的半大孩子笑道：

    “请太子明示，微臣何罪之有？”

    南玄瞧见厉星的笑脸，猛一愣神，又很快反应过来：

    “你、你身为臣子上朝不穿官服，见到贵妃娘娘请安却无视本太子，这两个罪加在一块，足以治你个轻视皇家的罪名！”

    本丽贵妃心中暗笑，对玄儿的厉害十分满意。谁知那厉星丝毫不为所动，从善如流：

    “太子明鉴，微臣昨夜奉皇上之名处理公务，彻夜未归，所以皇上特许微臣不必回府更换官服，可直接上朝。而微臣之所以不向您请安，则因废太子南迹本是文武双全的治国之才，只因满朝文武和宫人们的纵溺养成纨绔昏庸的性子，皇上痛心疾首，所以命文武百官皆待太子如普通臣民，切勿养成太子骄纵无礼的恶习，重走废太子的老路。”

    厉星寥寥数语，从容之间尽得风流，更迷煞了南玄一颗未出世的少年心。

    他脸色微微转红，背后的手不住乱揪，眼神闪烁：

    “我知道了，你——不，父皇的话我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