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毛毛虫  第二十二章 亚山(二)

章节字数:2999  更新时间:17-03-10 18:27

背景颜色文字尺寸文字颜色鼠标双击滚屏 滚屏速度(1最快,10最慢)

    亚山盯着他心爱的小徒弟,在他淫威的逼迫下,用新制的药品毒死了三个成年大活人,两女一男,又把尸体从头到脚拿小刀解剖了一遍。

    可怜的小男孩儿,满手鲜血,带着茫然恐慌的眼神,跑到屋外吐了个昏天黑地。

    中午,亚山特意将一块肥美汁香的红烧排骨夹到云引碗中,关切的问道:“微合,怎么了,这几天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子可不行啊。”

    云引原本只捣弄米粒的筷子一下停住,他低头看着排骨,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不发一言,但也并没有去吃那块排骨。

    “吃了。”亚山冰冷的声音传来,云引瘦小的身子骨颤抖了一下,只好夹起排骨,艰难的吃了下去。

    亚山眯眼慈祥的笑着,看着云引好像吃大便一样的表情,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看着他吃完这一块,又将剩下的半盘排骨推到他面前,道:“长得这么瘦,带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亚山虐待徒弟呢,赶紧的,都吃了。”

    云引顿了顿,在亚山的目光下,吃的撑到了嗓子眼。

    亚山袖手而去,云引平静的收拾碗筷,看着那堆骨头,冷笑了一声,他是该感谢亚山没把人的排骨让他做了吃掉吗?

    一个又一个人,活的、死的。站在昏迷不醒的药人面前,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清晰的感受到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刀子锐利的割开皮肤,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连嘴唇都是颤抖的,但是他的手却依旧平稳。

    他继承至现代的道德观还牢固的占据中心,罪恶和愧疚扑面而来。

    他是为了什么要杀掉无辜的人,因为亚山的逼迫吗?因为要活下去吗?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苍白,嘴唇淡紫。

    没有人逼迫他,他本是可以反对亚山的,他不想做的事完全可以不做,可是他到底干了丧尽天良的事,完完全全背离了他云家人自启蒙时就要熟背的祖训。而且除去对法律的忌惮,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从内心讲其实完全没有一点负罪感。

    将亚山研制的新药喂给床上的青年,云引退后一步。青年呼吸平稳,没有什么变化,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青年的指甲变成了紫绿色。记下结果,看着还活着的青年,云引松了一口气。他已分不清自己只是屈从于亚山的命令,还是他已在亚山的熏陶下开始享受着掌控他人生死所带来的安全感。虽说他们是亚山或买或抢来的奴隶,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在外面过的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可是毕竟都是一样的生命,无分贵贱,这些愚昧的古人做下泯灭人性的事显然和他是不同的。

    在古人看来,奴隶和良民不是一个品种,贵族打压下等人民打压的心安理得。可他曾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虽说实际上也许并不平等,但是公平的种子到底也在人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你也许在物质精神上低人一等,但是社会并没有阻断你幻想或有一天成为人上之的想法,上流社会人士也大多不会光明正大的以虐杀底层人民取乐。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而现下享受的这种“独断”,反射出他的心理大概是有点变态。

    当年他被绑在床上任人宰割的时候,他每天都在诅咒,诅咒亚山也有这么一天,他总要让亚山也来尝尝这种滋味。而现在,他也常常想着赌一把去杀亚山一次,无论成败,甚至连计划的始末后路都在脑海里规划的明明白白,却每每在亚山面前溃不成军。

    如果失败了会怎样?亚山会再把他绑在床上,每天喂些奇奇怪怪的虫子药物吗?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真是不想再过哪怕一分钟了。

    嗜血,愧疚,犹豫,焦虑。隐约感觉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往精神病之路上前行的趋势。就好像一种感冒,先是免疫力下降,接着不慎着凉,然后病毒侵入,再者感染气管、肺部。他的心理防线在多年压抑中一点点崩溃。

    药物、人体、穴位都是对人物理层面的解析。心病难医,他学了这许多年的医术毒技,可对此却毫无章法。他揣测着自己的心理,纠结又难过。

    尚记得他还有个当心理专家的远房大伯。有一次随堂姐一家去省外郊游,住的就是那个大伯家。

    当时堂姐他爹一见那大伯就笑道:“啊哈哈,XX,几年不见长了出息,都成心理专家了,是不是我现在想什么你都一门清啊?”

    这就是他第一次接触心理学这个词汇以及对它的所有联想。

    不知亚山是否知道了他悲催的心理活动,从那天起,吩咐他不用解剖人了,开始教他阵法,术数,玄秘,兵事。

    书中原本完全看不懂的横横竖竖在亚山的讲解下逐渐明朗,而亚山布置在小院周围险象迭生的杀阵,一条条生路也开始浮现。直到云引确定自己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甚至避过一切艰难险阻走出那条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死亡之路时,他依然没有逃跑的动作。

    春去秋来,亚山老了些,到了七十五岁,这在古代就是相当不错的寿数,而亚山功力深厚,表面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跟十年前将云引撸来时的样子差不多,显然还能再活个好几十年。

    大概是人老了,他近年来消停了不少,出格的事再没干过,也没再去山下进些活的实验体,安心呆在山上清修。

    大上午搬了个躺椅在院里晒太阳,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云引省了掩埋尸体的工作,就在廊下捧着言情小说,打发时间。他面对着亚山的身体看似放松自然,其实每一处神经无不在警惕着。一只老虎改吃素了,谁信呢?他只觉这里头有什么事。

    “微合啊?”

    “师父。”云引放下书,上前应道。

    “看什么书呢?”

    “江雨燕尘的《花铃市》”云引老老实实答道,平时亚山从不过问他的事,也不知道今天吹得什么邪风。

    “话本?”亚山睁开了眼看他。

    “是。”

    “呵,没想到你也看这东西,这还是你二师兄当年偷藏被我发现的。”

    二师兄?老变态居然还收过其他徒弟,而且没被他搞死,真是奇事。

    “我当年看他看这书着实有趣,就把整部书上的字全刻在他身上。不知为何,他原本很喜欢的东西在那时却不喜欢了,从那以后就有点疯病,不久就莫名其妙的去了。唉,现在看到这书我还挺感念的。”

    “……”云引低头不语,心里琢磨着既然有二师兄,那么肯定也有大师兄,大师兄估计也被搞死了。

    “你怕我?”

    怕啊。只是,不能这么说吧。

    “徒儿敬重师父。”云引斟酌着言词。

    “哼,说实话我其实有点看不透你小子了,整天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放心,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说来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啊?上次见你埋那具女尸可是愣了好久的神。”

    云引心头跳了跳,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他在后院林里埋被亚山搞死的尸体,看着那具尸体长得有点像阿敏,多看了一会,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去了。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去年下山的时候还见着你小师叔来着,见着我跟看见鬼似的。至于吗?我就这么可怕?”

    “你大师兄当年逃走,我就放他走了。你说说他多粗心的人啊,我在他体内放的臧虫还没取出来呢。想走我还能拦着,向我说一声不就是了?跟我学了两年真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臧虫。是一种黄豆大小的蛊虫,男者中蛊后,如无特殊药物压制,平时里不举。而能举的时候,只有每月十五。臧虫活跃发作,人也失去理智意识全无,急需与人交合,只是女方如果受孕,生下的小孩也是天生畸形。此虫隐蔽,而且中蛊者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个断子绝孙的物什。解倒也好解,只要坚持六个月独处,臧虫没有阴精滋养自会饿死。只是这法是云引看书时自己琢磨出来的,书中标注的是无解。

    “我那会在豪中遇着他呢,家里养了一堆莺莺燕燕,可惜却没有儿子,生的一堆女儿那可真是。哎哟,我那会抱了一个回来,他还追了我两座城,就那样的孩子活着也是遭罪啊。”

    云引想起来了,有一次亚山抱回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天生没有头发,没有手指和脚趾,整个都是蹼一样连着。亚山没将她关在他专门关人的地下室,而是将她养在小院里。只养了一周就死了,尸体直接抛下了山崖。

    云引静静的听,都是一些耸人听闻的恐怖故事。

    心里明白亚山这是在震慑自己,他怕自己反水,可他一向不都是自信满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标题:
内容:
评论可能包含泄露剧情的内容
* 长篇书评设有50字的最低字数要求。少于50字的评论将显示在小说的爽吧中。
* 长评的评分才计入本书的总点评分。

Copyright 2023 www.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本站内容。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反动、影射政治、黄色、暴力、破坏社会和谐的内容,读者如果发现相关内容,请举报,连城将立刻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因此产生任何法律纠纷或者问题,连城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