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646 更新时间:17-04-03 15:27
在这个小村有什么可玩的呢?
说实话,这儿确实是十里八乡比较现代的地儿。
围湖的小村,依附在下游,1680年的大水没冲散的地儿,确实靠着这座湖勉强撑了一段时间。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说是不久以后,就要被纳入别的小村了。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沃野的生活,是不会改变的。
……但愿如此。
——
“瑟兰?”
小雨和我从瑟兰家的大门中探出头来。
一个夏天过去了一半,每天来瑟兰家玩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习惯。瑟兰的家人之前有提及,只有他父亲。不过父亲经商,所以家里却也富裕。
我们一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人充满了敬意。
——直到那天之后。
“啪——!”门里突然扔出一个心形的玻璃石头摔到地上,立刻变成两半。我和小雨面面相觑,但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门里就爆发出一阵中年男子的怒吼:“你要干什么!买这些无聊的石头干什么?!我出门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不是让你浪费的!”
“可是这是……”
这是瑟兰的声音!我看了小雨一眼,让她不要说话。
“可是什么?!”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我希望你好好反省!!”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终于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脚步声,我估计是进了里屋。
我听见瑟兰跪在地上默默地抽泣。
而我和小雨都不敢出声。
半晌之后,瑟兰终于平静了下来。我猜她是发现了我们,所以才会夺门而出,拉起我们的手,快速离开。
——
跑了几百米开外,待到小雨和我脸上已经满是汗珠,瑟兰才终于停下来慢慢走。
我和小雨不敢出声,只是一边喘气一边默默地跟随。
“不好意思了……”瑟兰突然停下脚步,“让你们见笑了。”
“……瑟兰。”我望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到一股更加难以寻测的生意。那是她从未带给我们的。
“嗯?”
“你……准备这样过下去么?”我问出一个更加莫测的问题。
不料,瑟兰却转过身来,带着她的招牌微笑:
“没关系。”
她那样说。
“日子还长呢。”
——
瑟兰带我们走到大坝,在那座低矮的木桥下面乘凉。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阴影处的草地上,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玻璃石头。
“那石头,真的这么重要?”我问。
瑟兰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小雨已经因为太累睡着了,而我却一点儿也没有睡意。我帮她把衣服盖好,又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瑟兰。
“母亲很喜欢。”瑟兰突然说。
“母亲很喜欢?”我重复着。
“我的母亲……去年疯了。”瑟兰的眼睛盯着水平如镜的湖面,我知道,她之所以不看我,是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忍不住。
而我则倒吸一口凉气。
“去年2月份,冬天的某个早晨,我要求母亲去给我买糖。我记得,我记得她的笑……她那时说,那么慈爱地说,好……”
我看她快要哭出来了,连忙安慰:“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瑟兰摇摇头。
她仍是说。
“可是那天……她被车撞了。重度脑震荡加精神分裂症,医生说,回不来了……”
“都怪我……都怪我……买什么糖呢?……”她最终是没能绷住。
我握着她的手臂,心疼地看着她抽泣,却无话可说。
“我的母亲不见了……”她喃喃着。
“她每天处在数十种不同的人格中努力存活,她连她自己都找不回来了……我从来不知道她有那么大的压力……父亲多方求助无果,直到那天……”
“那天晚上,母亲失了神一般地和我说:”
“瑟兰,我的孩子,快走……我,无法坚强了……”
“说完之后,她就……她就再也没醒过来……”
瑟兰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努力安慰她,却仍然是无用。一段时间过后,小雨也醒过来,瑟兰也终于平静了一点,但说话仍然是断断续续的。
“母亲很喜欢……这种石头。”瑟兰举起石头,在阳光底下凝视着它。
水晶般剔透的玻璃,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映衬着蓝天、白云、湖水。
“可惜……”
“这是我最后一块石头了。”
瑟兰望着它,出神地说。
“是吗?”
我和小雨相视一笑。
“我们知道一个地方。”
——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瑟兰家的院子中,静静伫立着一个壮年男子。
只不过。
不管怎么看。
他的头上,都有些许愁发。
视线从最远方的夕阳收回来。
地上碎成两块的玻璃石,散发着夕阳一般的光芒。
“……碎了啊。”
他默默收好。
眼神,黯淡起来。
火烧云停着的地方,美丽,光彩,像是被染上了什么高贵华丽的染料的绸带,飘洒在天地之间。
这样的时光,为数稀少。
你应该看到的日子,也终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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