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诀

正文  第58章 凄然领觉

章节字数：3151  更新时间：08-05-19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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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西径之督已是翌日的傍晚。仙霞楼远远望去，依旧显得热闹非凡。整个城里，两街灯笼已经徐徐点起，趁得街头又是安逸繁忙。随着马车辘轳，已经到了离仙霞楼不远的，街的尽头。我掀开车帘，一座平凡的民宅坐落于眼前。朱门雕花却有些颜色脱落，我轻轻扫了眼不远处依旧巍峨的仙霞楼，当年那白色长身，青衫少年恍若只是昨日将我救下。我只顿了顿，再不留连，兀自下了马车。好似眼泪已经完全流干，随着灵魂而去，留下的只是一个驱壳。

    我轻轻拂了下衣裙，由身旁的卫士引着便进了院子。我只淡淡问了身旁的人：“其余的事，办妥了吗？”那人先是一怔，随即拱手作揖道：“回王妃，都按照你的指示交待下去了。”我轻嗯了声，再不作答。却见那人有些迟疑，还是缓缓说道：“王爷也在府内等着王妃。”

    我身子稍稍顿了顿，本来以为索洛极该是留在了凉都的王府内，却不想竞也来了此处。正迟疑间，便瞥见一抹修长身影怔怔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睛望着我，仿佛望了许久，玄色长袍，腰间淡色玉带。身旁卫士也是愣了下，慌忙下跪行礼。我轻轻一扫他俊美脸庞，受起眼神，微一福身：“见过王爷。”

    索洛极淡淡允了声便向我走来，身旁卫士见状，忙行了礼，便告退。整个院子不大，只留下我们两人。天色较先前又仿佛暗了些，借着淡淡月光，看清了索洛极俊美硬朗的轮廓。他走到我跟前，幽深眼神看了我一眼，便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想用他身上淡温来暖和我，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身子，他磁性声音在我耳际温柔说道：“回来了，欣愉。再别走了。”

    我嘴角勾起，身上被他越搂越紧，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是任由他抱着，口里淡淡说道：“只要王爷不再让人送臣妾走就是了。”

    索洛极全身一怔，轻轻放开我，幽深眼睛有些失色，惊讶看着我。我嘴角含笑继续说道：“不是吗？王爷。从那日我们遇劫开始，你就将臣妾送去了仲云山庄。”索洛极薄唇有些颤抖，伸手想来搂我，却被我退了一步让了开。他看着我许久，幽深眼神有些哀伤，随即缓缓说道：“欣愉，你听我解释。”

    我听到他这样说，原本的笑意更浓，原来只是自己的猜测，如今却得到了他的肯定，心头只感觉又被生生剐了一刀，我失笑出声。眼睛却铮铮看着他，丝毫没有温度：“王爷还需要解释什么吗？解释那日为何故意让人假扮来突袭我，故意引仲云山庄的人把我救了去？还是要解释那日仲云巡庄你派人来劫我走？只是我想不明白，王爷这将臣妾送走又劫回，一来一往的又有何意？”

    索洛极眉头紧蹙，看着我嘴角的笑意，幽深的眼神又是一深，缓缓说道：“你全知晓了？”

    我嘴角依然含笑，眼睛轻轻扫了他一眼，木然转身，朝身后的一棵梨花树走去。泛白梨花，经晚风一徐，飘然落地。我目视着梨花，淡淡说道：“其实那日，仲云巡庄，你派了人来劫我，我就应该想到，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中，让柔月作为入手点，是再好不过。”我顿了顿，看了眼身旁，眉头紧蹙，紧紧望住我的索洛极，继续说道：“直到那群舞娘，潜入仲云，手里还拿着带毒的匕首，我便知晓，这群人是真得想要我的命，与上次巡庄遇劫绝非一群人。”语毕，我紧紧握紧手指，恰痛掌心，兰儿挡在我身前那一幕仿佛又出现在我眼帘。我身子不觉有些颤抖，双手紧紧握住。忽然只感觉身上有些许温暖，索洛极已经上前一步，走到我身后，伸手将我搂住。

    我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滑落，我转身怔怔望着索洛极，他眉头一蹙，幽深眼神满是心疼，手紧紧搂住我。我任由眼泪滑落，身子还是不停颤抖，我望着索洛极，哽咽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兰儿也没有放过，他们大可以直接冲着我来，直接拿了我的命，为什么要去伤害仲云？！”

    索洛极被我吓到，将我揽到怀里，在我耳畔铮铮说道：“欣愉，你不会有事的。他们让你所承受的痛苦，我一定会要他们加倍偿还！”

    眼泪趟过我脸颊，我颤抖了许久，缓缓静了下来。轻轻松开他，怔怔望着他幽深的眼神，淡淡说道：“我想见大伯。”他修长身子又是一顿，眼神微眯看着我：“你知道邢松是我的人？”

    “邢忪？”我木得忽然又不觉低笑出声，“原来大伯叫邢松？”我自嘲轻笑，心里却是满是疮痍。一个养了我十几年的义父，如今却是第一次听到了他的真名。我嘴角含笑，抬眼看着索洛极，缓缓问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想到让我来引住突鲜王，顺便利用仲云山庄来牵制住突鲜王？我应该想到，大伯怎会那么巧在凉都见着了我，将那把图腾佩剑交给我，或者说两年来每次突鲜王派人来找你，你都从未让我与他的侍卫见过面。而又那么巧在京城的缇灵殿外，让突鲜王的人看见了我，无恒如果没有受过你的旨意怎会那么不小心？！”我见索洛极俊美脸庞，也失了神色，我顿了顿，继续道：“难道是第一次我在这里，被仲云救的时候，你们便想好了我这只棋子？！”

    “不是的!欣愉！”索洛极眉头紧蹙，怔怔望着我，“你不是棋子，我们也未当你过棋子。”他继续说道：“当年你巧合被仲云山庄的人救下，我们想过让你能帮着我们利用仲云的能力牵制住他。直到我第一次在八角书房见着你，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幽深眼睛，好似波光轻闪了下，我隐约恍惚记起那日他听到我名字时的诧异。他继续缓缓说道：“将佩剑暂时交给你，一也是邢松说得为了安全，二。。”他望着我，启口说道：“我不愿意你如陌生人般，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呵，我再次低笑出声，抬头看着他幽深眼神淡淡说道：“你做到了王爷。在你让突鲜王以为你一切蒙在鼓里，还安心作你的辰王爷，只专心于大玄朝与突鲜两国邦交的问题上，与大玄朝的仲云山庄周旋的同时，你其实早早看出，要两国民众安居乐业，只有以合通商才是上策。所以你这些年所引起的边关风波，只是做给些有心人看。你也成功利用了大玄朝的公主，仲云山庄帮你大大牵制住了突鲜王的势力和眼线。还有我，也名正言顺成为了你突鲜辰王的侧妃，手里握着突鲜王族秘密的关键之人。如今渐渐浮出了水面，让突鲜王开始耐不住性子，欲先出手。”我抬眼看着晚风中摇曳梨花，看着身旁薄唇颤抖的索洛极道：“当真做到了，现在我再没有仲云山庄的这条后路，只是你突鲜辰王的侧王妃，不会再与你毫无瓜葛了。”

    索洛极修长身子一怔，想来扶我。我脸色冰冷，只淡淡扫了他眼。他幽深的眼神，像受伤了般望着我。我缓缓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兰儿的伤怎样了。”语毕，我又将怀里的手令牌交到他手里。他缓缓接过手令，指尖握了握紧，抬头看我：“探子回报，已看过兰儿的伤势，应该中的是月噬。我已经安排了仲云其他堂的人将解药与这总手令，还有连同诺杀的解药随即送到。你不用再担心萧禛涣以及其他人，他们不会再受到危险。”语毕，他眉头紧蹙看着我，我轻舒一口气。他幽深眼神又微眯了下道：“你这是不舍萧禛涣？！”

    我一怔，心还是跳漏了半拍，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抬眼看着他道：“没有不舍得，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再受牵连，如果不是在京城皇宫那次晚宴再见着我，他们不需要承受这些。”我嘴角勾起，冷冷说道：“这还是要感激王爷，如若不是王爷的精心安排，怎会有后面的事情。”

    索洛极又是一怔，我抬眉看他：“王爷心里应该知晓，王宫里的毓妃到底是何许人，那日下午怎那么巧，是她来带着我游览了整个皇宫，不然我怎么会连佟佳帝姬，仲云山庄庄主也会来参加晚宴这么大的风声一点也不知晓。”索洛极启口欲解释什么，我轻扫他眼，再不愿听，抬脚往里去，王族国家的纷纷争争与我已经无所瓜葛，索洛极确实有本事，连大玄朝皇帝身旁也安插了那么大一个棋子。只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愿意去知晓，我回到这里，只愿意尽自己力保住仲云山庄，以及来报答大伯的养育之恩。养育之恩，我嘴角勾起，自嘲一笑。

    我刚抬脚几步，手被索洛极牢牢抓住，他磁性声音只沉沉说道：“欣愉，无论你信与不信，当日的交换条件，是我心甘情愿。这两年未曾让你露脸，更是贪恋你在我身旁的日子。”我含笑淡言：“以后王爷再不用贪恋，臣妾已然在你身边。”他却手一僵，我再不回头。潇洒朝里屋走去。只留一地梨花，月光倾洒，玄色长身怔怔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