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诀

正文  第62章 杯晓厢房

章节字数：2489  更新时间：08-06-03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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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穿过几个小径，我们便在一小院落门口停了下来。比起先前那些豪华殿塌，这里竟然显得格外清幽，我有些迟疑，只闻宁远在身前冲我缓缓说道：“王妃请。”我颔首微笑，便抬步走了进去。整个院落也只有一个屋子，门口只有一棵残树，地上有些许落叶，显得有些萧瑟，却丝毫感觉不到脏乱，或者废弃。院子里，只有个小石桌。我随着宁远，穿过院子，走进厢房，到还是小小的愣了许久。

    厢房虽小，却是与外面的萧瑟又有些不同。整个厢房黄色为底色，靠墙是一尊佛像，上头还点着缕缕清香。厢房的摆设虽不多，却不知怎的，总感觉每个摆设却格外精致，而且彰显身份。宁远见我迟疑，便缓缓说道：“早些年，此处是王后常来念佛诵经的地方。”

    我身子更是一顿，“王后？”宁远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说道：“阿弥陀佛。”随即抬头看着我，眼里只有淡然慈祥：“早年，王后不喜后寺的浮华，常喜欢坐在这里，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我静静听着，忽然抬头望着宁远问道：“那王爷可知否此处？”

    宁远嘴角依然含笑，慈目淡然说道：“万事皆是缘，王爷既是有缘之人，此处也便是王爷的有缘之地，何须知晓。”

    我心里暗念着也是，索洛极在这里多年，怎会不知此处是他母后常来之处。是我自己操多了心，我有些害羞，抬眼看着宁远道：“大师所说甚是，是我自己太过执念。”宁远含笑看着我。我语毕，看见无忘依然没有丝毫表情站在身后，只是我望他时，他清目有些微皱。见着我时，再抬头打量了这不大的厢房，除了简单的摆设外，再无其他。便冲我拱手作了个揖，退到了门外。

    宁远伸手请我坐下，只一会，他便在屋角沏了壶清茶放在我跟前，嘴角依然噙着淡然微笑：“王妃，这里只有清茶，还请见谅。”

    我执手轻握玉杯，轻轻掀盖，便觉一股淡然清香，欣然扑鼻。只觉着闻后人格外清舒，忙抬头看着宁远，只见他眼里含笑，望着我。我忙问道：“大师，这哪里是清茶，恕欣愉不知，方请教此茶名为何？”

    宁远缓缓说道：“此茶名为杯中晓。无色无味，连色泽和茶叶也无所特殊。”我轻轻掀盖，望着里面茶色与一般茶叶并无不同，更不能媲美其余绝品茶种。我微一轻抿，只感觉方才的香气，从舌尖沁入心脾，让人清舒不已。我嘴角含笑望着宁远，缓缓说道：“当真是杯中晓，如不闻不尝，绝感觉不到有丝毫特别，只有尝入杯中，才知晓奇异之处。”

    宁远只是含笑道：“也只有所尝之人，方知个中滋味。”我嘴里轻抿，回味他说的这一句，当真这尘世，只有自己经历了方知个中滋味。不知为何，尝着尝着却感觉了苦涩，我心下更是有些自嘲。

    就这样整个下午，便在厢房内，一直坐到了星辰有些微露。实在不敢再打搅清修之地，便匆匆与宁远告了别。不过还是心下欢喜此处幽静，宁远走前，双手合十冲我恭敬说道：“王妃是有缘人，如若王妃喜欢，随时可以来此处。世本无界。”

    回后寺的路上，已经繁星点点，晚风席吹。这西域的晚风比起中原，显得更为猛烈了些。无忘跟在我身后，刚穿过仁殿。便感觉一阵狂风扑面袭来。不知是否因为有了身子，总感觉全身无力，我手扶身旁玉栏，身子微怔了下。此时只感觉，身后无忘，伸手轻揽了我下，让我站定，随即修长身影站于我跟前，替我挡去了这直吹的晚风。我心里有些暖，站在他身后，只轻轻说道：“无忘，谢谢你。”

    却见他转头，原本清澈双目稍稍皱了下道：“这是属下责任，护王妃周全。”我微一颔首，便不做多说，只跟着他身后。穿过玉石桥，感觉风已未有直吹，无忘已站在我身侧。为我挡去一些侧风。等来到德殿时，他已经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欣愉。。”我还未入殿，便见索洛极一身明黄衣袍从里面走了出来。脚踩明皇鹿皮靴，腰间别着我给他的那枚金色蟠龙绣包。我有些诧异看他，心想这个时候他未去用晚膳，却来了这里。不料他大步流星走到我跟前，幽深眼眸有些微蹙，担忧看着我缓缓说道：“你这是去了哪儿？”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我拥入怀里。我一愣，轻轻推开他道：“碰着了宁远大师，听一些佛经而已，有无忘在，还担心丢了我不成。”我心里念叨了下，还是没有告诉索洛极去的是他母后的厢房，怕说出来又让他伤心一回。转身去看身后的无忘。只见无忘许是没有料到，我同索洛极如此亲昵，脸色稍稍怔了下。索洛极也朝他望去，他冲索洛极微一颔首。索洛极幽深眼眸才舒缓了些，随即也不顾我，牵起我的手便往殿内走去，磁性声音缓缓说道：“我可是等着我的王妃来陪我共尽晚膳。”

    我轻笑，静静仍由他牵着缓步朝里走去。嘴里喃喃说道：“王爷还生怕我饿着。”

    索洛极轻一抬眉道：“是生怕另一人饿着。”语毕，再不看我，只是牵着我的手重了些，脸上却面无表情，薄唇紧闭朝前走去。我一愣，想明白他想说的是我腹中的孩子，嘴角再辩不出是何滋味，只是静静跟着他抬脚入殿。

    用过晚膳，索洛极便同无恒回了信殿，纵使他没有和我说我也感觉到了，虽然只有几日，好像一切已经拉开了序幕。今日望着寺内的紧张气氛，我也已经知晓。事情已经如日进行。我望着索洛极修长的明黄背影，还是忍不住唤了住。他当时幽深眼眸有些欣喜回头看着我，我加快了步子走到他跟前，轻轻替他收拢了身上的明黄披风，对上他眼眸缓缓说道：“大伯给我的佩剑，在凉都王府我住的那屋子院后树下。”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要针对的终究是你，不要让你自己出事。”索洛极一怔，伸手欲来抱我。

    却被我一个退步，躲了开。他原本欣喜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转瞬，还是嘴角勾起，有些苦笑。只淡淡看了我眼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不会让你有事。”语毕再不停留，由无恒掌着灯修长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我怔怔站在那里望着这个背影许久，自己也不知为何。对于索洛极终是情，终是恩，当年若不是他成全了我，我便不会成全禛涣。这修长背影在夜幕中也是如此孤独，他所支撑的世界，却是他一生下来就要背负的命运。我想过力我能及去陪他身旁，而我能做得也只是这些，除了这些，我仿佛什么都给不了。终究人的心一生只有一颗，给了别人便怎样也给不了他。

    我微一含目，轻叹了口气，萧然转身。却不料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也同我一般怔怔站在那里。月光情洒，那背影也是修长，只是有些夜色，只感觉那黑色身影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变得幽深，薄唇紧闭，静静望向我这边。他见我转身，清目轻皱了下，已然收起了表情。我有些诧异，看他：“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