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

正文  第二十三章：再见故人

章节字数：3170  更新时间：17-06-08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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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越久，越想捡拾起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婚礼结束，我从一个人变成一个家，心里却孤独的越发厉害。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倩流浪了那么久，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起点，回到我们身边来生活。

    我突然决定要回去看一眼，余梦和夏彤并没有反对，只是不怎么支持。从那天赵光对我的态度来看，她们认定我回去只能自取其辱，可是我太想念那里的那群人，凭她们怎么分析，心里总过不去。

    可是，踏下火车的时候，我又变得特别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李倩和李琦他们。婚礼结束后我只是凭着一股子义气支撑着要来见见她们，可是真要见到了，我却犹豫起来。如余梦所说，见了又能如何？两年前不辞而别，如今回来又要说些什么？

    虽然火车站离李琦的咖啡馆很近，可是我怕极了她的性格，都能想象的出来要面对怎样的冷嘲热讽。我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沿着海边的栈道走了将近一个钟头，两年了这个城市除了临海又多建了几座写字楼，其他的没什么变化，海还是那片海，这个季节的风吹起来阴冷潮湿。

    站在李倩家楼下的时候，她刚好下楼来发快递，小儿子已经能干活了，抱着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快递盒子，使劲儿迈着步子跟在妈妈屁股后头跑。李倩本来跟儿子说笑着的脸色，在看清是我之后僵的不能再僵了，止住步子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扭头领着儿子往回走。

    “妈妈，错了，速递易在这边儿。”小儿子扯着嗓子大叫，李倩也不回头。

    我丢掉手里的水果和玩具，冲上去拉住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样拽着她的手不肯撒开。

    “你谁啊？帅流氓是不是？”旁门一对年轻夫妇路过，李倩故意说的很大声，那俩人停住脚步看着我们这边，我尴尬的松开了抓着李倩的手。李倩“哼”了一声，拉着一脸无辜的儿子上楼了。

    我没想到李倩会如此决绝，本来还期待着她像我之前很多次迎接从远方流浪回来的她一样，跑上来给我个拥抱什么的。我很无力的弯腰捡起东西，更加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去李琦那边，李倩都如此，李琦还能对我好到哪儿去呢？

    我一路纠结的来到飞鱼门口，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隔着院墙远远的往里扫了一眼。这个时间咖啡店里的人很少，院子里猫和狗的数量比我走之前多了一倍多，他们见惯了人，看到我自然不咬不叫。我呆呆的看了会儿这熟悉的小院，感觉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您好，点什么自己看？”李琦还是老样子，这个时候进来的客人多半是游客，她对待游客不是很待见，眼睛盯着电脑玩着游戏，伸出一只手把菜单递给吧台外的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的等她抬头，见很久没有回应，李琦才转过脸来，她什么也没说，把菜单收回去，站起来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我看着她的表情就深知不好。

    “走，走，走。。。”李琦半推半搡的直接把我推出了门外，就像在驱赶叫花子一样。我尴尬的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不知所措。

    在对面超市买了几瓶酒，我把东西丢在一边，坐在马路牙子上喝起来。这已然成了我的习惯，伤心时喝，无助时喝，无聊时喝，好像有酒就能解决一切似得。我看着对面关起来的门，想着今天一整天遭受的冷遇和白眼，她们可都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忽然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小小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我刚想起身过去，小脑袋立马收了回去，把门关了起来。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李琦连孩子都教育的这么像她，伶俐的很。

    酒喝多了我突然特别想哭，质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搅扰别人的生活。过去的留在过去不就好了，偏偏回来找不痛快。我大骂着自己无能，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念他们，飞鱼里过去那些有说有笑，我好想再经历一次，想着这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天色渐渐全黑了，我忘了买了几次酒，又喝了多少瓶，最后直接倚着大树醉晕过去。对啊，这就是我想要的，酒醉不知情深，酒醉不知痛。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李琦的女儿正扒着我的手研究。

    “疼吗？”她用稚嫩的食指扣着我手掌和手臂上的疤，稚嫩的问我。

    “疼，”我侧着身子，宠溺的看着她，任凭她玩弄我的手指头。

    “那我给你治疗一下吧，”她甩开我的手，蹦跶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盒又跑了回来。“赵爸爸教过我怎么包扎，呶，我给你包起来就不疼了。”

    她撅着小嘴儿给我吹了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又拿了块棉球蘸湿了，像模像样的擦拭着。我宿醉醒来头疼的厉害，估计笑起来也很难看，静静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擦拭那条疤，又拿出纱布来使劲儿缠，她老是打不好最后的结，急的脸上直出汗，小手抹了一把，抿着嘴继续费劲的包扎。

    “需要帮忙吗？”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倒觉得她跟赵光有几分像。

    “不用，马上就好了哦，你忍着点。”她终于包好了，像个大人似得长舒了一口气，“好啦，记得别碰水，明天再来换药吧。”

    “谢谢医生大人。”我忍不住笑了，她这个时候反倒害羞起来，吧嗒吧嗒的跑开了，连医药箱都忘了拿走。

    西装在沙发上扔着，我顺手拿了过来。是我该告别的时候了，昨天的事情已经证明，现在的我属于另一个城市，属于另一批人，不该打扰这些故人，想着这些，我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走到下楼，咖啡馆一个人也没有，连李琦都不在，我晃荡着走出门，外面的太阳刺得我一时睁不开眼睛。

    “两年不见真是长本事了，”李倩和李琦坐在院里，俩孩子在旁边逗一群小猫玩，桌上摆着二十几个空酒瓶子，“喝这么多，怎么着，吓唬我们娘们儿不会喝酒是吧？”

    我迈出屋子，感觉头疼的要炸开了一样，一个趔趄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就这样我们三人互相看着，谁也不再说话。

    “我该走了。”痴痴地坐了半晌，我咬着嘴唇，努力想展现一个微笑出来，可是眼睛里泪水却在打转。我知道再待下去我就要哭出来了，而这里面最没资格哭的就是我。

    “你给我坐好咯，”李琦说，“今儿这话不说明白，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小姑娘像得到命令似得，丢下猫就跑过去真的把门给关上了。叙旧以一种拷问的方式进行着，我把我离开的原因和经历做了一遍完整的陈述，她俩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听完竟然泪眼汪汪的。

    “活该你自己遭这些罪，放着好好的男人不跟，去娶什么女人啊？”李琦抽泣着，她哭起来是很吓人的，如今刚有前兆，我赶紧着安抚着不让她的情绪继续发展下去。

    “你知道赵光当时疯了一样，就差把我和李琦绑到老虎凳上严刑拷打了。我俩多冤啊，被人不辞而别一肚子火还没处发呢。”李倩接过去话题，“后来还是晨儿跟他说你离开的时候谁也没告诉，她虽然见着了但是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赵光病了三天，发烧烧到四十度，刚刚死了爹，你又搞出这么一出，在家煎熬了几天回来又好几天没吃没睡到处跑，铁人也受不了啊。”李倩变得很妇女，语气里满满的三八调调。

    就着李倩的话我知道了，赵光醒了之后像忘了所有事情一样，也不再找我了，该上班上班，有时间就帮着她俩看孩子。小孩子还没会说话，就被他用周末的时间带着逛完了海洋公园，海底世界，动物园，还看了n多场大剧院的话剧演出。

    我明白这种感受，我是借酒浇愁，他是借娃打发时间。李晨在那段时间里慢慢的接近赵光，和李琦李倩的关系也走的越来越近。她们虽然知道我和赵光的所有事，可是看在眼里总觉得似乎赵光和李晨在一起也很合适，加之对我的气恼，便时有时无的试着撮合她俩。

    “前几天他突然来店里，把你的请帖摔在桌上，跟你似得，喝晕过去了。”李琦责备我怎么那么狠心，两年没个消息，突然就发个请帖过来刺激他。

    “我不知道，爸妈发的，我那天看到他和李晨了。”我强忍着眼泪，“他似乎过得很好。”

    李琦和李倩相互看了一眼，应该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商量好了，两人都没有接我的话。李倩让我去她家住几天，我拒绝了，一是厦门还有工作，而且刚结完婚，我总得去余梦家拜访一下，不然他爸妈该怪罪了。

    “好吧，既然你都结婚了，家肯定是要顾及的，不能再不负责任了。”李倩的语气里依旧满是怨怼，明摆着虽然了解了，但没有原谅我的意思。

    “你要走，大家伙吃顿饭总是有的吧，晚上定了桌，我去接你。”李琦只是说大家，我没有想到这大家是多少人，她也无意告诉我，这顿饭竟然是赵光摆的鸿门宴，单刀赴会的我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