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277 更新时间：17-09-08 21:05
红姐，宋红玫，有段时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千金爱流氓，虽说这么说老莫吧不太好，可他确实就是个流氓。
毕竟大家公认的。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却没有人知道故事的结局。
红姐的爸爸调派到别的市区以后，我就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只知道老莫那时候去牢里蹲了一阵子，后来听说老莫出来以后发了疯一样找红姐，等我暑假回来的时候，这个浪子已经回头是岸了。
过往如烟，发生了什么，我没问过。
许小凤望着小龙虾吞了口口水，我俩互相望了望，没动手。
“吃吧吃吧，趁热。”老莫叹了口气，给我们满上酒。
小龙虾很好吃，鲜香味美，可是望着对面那个猛然沉默的大汉，我却一时间有点难以下咽。
“你和红姐到底怎么了？”我哎了一声，和老莫碰了一杯。
这个汉子憋得让我有点儿难受。
不是八卦，也不是那么好奇，只是有点憋屈。
“你们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老莫忽然抬头看着我俩笑了笑，那笑容却是满满的无奈。
这是什么问题？
“猥琐。”我愣了一下。
“流氓。”许小凤也愣了一下。
“……”老莫眯了下眼睛，却没有了往日的杀气，他有些无语的沉默了半天，忽然笑了笑点头，“是啊。”
当事人这么直接而坦诚，我俩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我们的老大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
老莫忽然看着我，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们怎么回答。
他确实有话想说。
“那你们觉得，我这种猥琐的流氓，会怕什么吗？”老莫有些自嘲。
怕？这货都不怕死的，能怕什么，他能和怕这个字沾上边吗？我和许小凤一下子有点发愣。老莫今天问的话都很奇怪。
“是人总……总有弱点的。”许小凤尴尬的笑了笑，可老莫有个毛弱点，我心里腹诽了一下，他不差钱也不要命，长得五大三粗的却也帅气。
“你们的红姐在二院。”老莫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这一个瞬间，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年轻的老大哥眼里的内容，悔恨哀伤，让人动容。
二院，精神病院。
有些一直没去琢磨明白的事情，夹带着流传了多年的流言，一点点在我脑子里有了脉络。
“你们家小莫莫？”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丫头，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红玫是她妈妈。”老莫低着头，青筋满布的手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
幽静的弄堂里明晃晃的照耀着白光，阴凉的防空洞小店中，我们听着老莫一点点讲着他和红姐的故事。
老套，恶俗，甚至没有什么跌宕起伏。
千金小姐怀了黑社会大哥的孩子，大哥进了监狱，千金小姐不堪未婚先孕的压力抑郁自杀，抢救回来以后精神就有些失常了。
“以前我还真没什么玩意儿怕过，”直到车子开上了高速，老莫这句话还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不去，“可现在，我怕流言。”
他说，他最怕的，却是那些市井之语，一个狠辣快意的老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老莫，他说他怕市井流言。
“你们的红姐多潇洒一人，我老莫多不要脸一人，可我们还是太年轻了，低估了那些穿堂过巷的话究竟有多可怕，俗人终究活在俗世，人心，也最是脆弱。”
我最后连鄙夷老莫的文绉绉的兴趣都没有了，直到现在，我还有点脑门冒汗。
冷汗。
年轻的我们一直觉得无所畏惧，那些大街小巷流窜的狗屁话不过是些笑资谈料罢了，我不知道是老莫高估了它们的力量，还是自己真的太年轻没有体会个中的含义。
老莫的哀伤，许小凤的担忧，还有老妈的怀疑，一张张脸在我眼前忽来闪去的，一时间让我冷汗连连。
“睡会吧，你脸色不太好。”许小凤摸了把我的额头，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很担心，他……很担心。
我开始明白他说的那些我曾经没有在意也没有想明白的话。
我甚至明白了他的犹豫他的决绝。
“你……挺难的吧。”我抬手压在了他手上。
“没人知道，就不用面对什么。”许小凤看了我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人知道才没事？那有人知道呢？不是这样的，我皱眉，“你和谁说过？”
“你啊……”许小凤抽回了手，轻轻的搭在了方向盘上。
高速的风景无趣而单一，我拧着头一直盯着许小凤。
他瞥了我好几眼，终究有些无奈的叹气，“我妈她知道。”
最终的那一点不解终于在现在完全解开了。
年少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大人们厉害，可大人们，真的什么都知道。
许小凤的妈和我妈一直都有联系，我妈他，一直就清楚……
没人知道，就不用面对，可大家都知道的时候，许小凤又面对了什么？究竟是有多痛苦，才让他挣扎着拒绝我。
一直以来我都在侥幸的觉得许小凤这种人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他走或许真的和我没有太大关系，而他如果喜欢我，我只要点头我们就能很开心的在一起。
可我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经历，他的一切……我那点儿单纯的欲望，又让他的内心多么的煎熬，直到这一刻我才用心去想了想我们的关系，关于自己，关于许小凤，关于苏世和许小凤。
两个人要在一起，原因远远不止是欲望。
我那点儿欲望，真的足以承受往后的压力吗？我真的知道那些压力是什么吗？我忽然有点蛋疼。
“小龙虾味道不错，我应该打包一份的。”许小凤忽然没来头的说话。
“新东方一级大厨老莫先生。”我回了一嘴。
许小凤不想我太纠结。
来时路遥回程路短，我胡扯八蛋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总感觉一路那么长，有的是时间让我想清楚，让我和许小凤说明白。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出口的时候，我们就到了。
“送你回宿舍？”许小凤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还没太晃过神来。
“嗯？哦，是。”我有点发愣。
一直看着崭新的大切喧嚣着轰隆而去，我还站在宿舍前边儿发呆，我们之间，真的不用再说点什么？
手机亮了亮，又灭了灭，是广告。
许小凤没有发信息过来，我以为他会说，你怎么样决定我都无所谓的，以前他总会这么安慰我。
可没有，我把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他不想把压力砸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考虑到了。
可还是憋屈。
我看着微微有些落山的太阳，心里头有点儿怅然，就这么回来了？这两天的小短途，我期待了那么久的回家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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