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020 更新时间：18-01-02 13:01
心脏突然就痛了起来，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把大学入取通知书藏起来的那天也没这么难受。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送他生日礼物，就这么没了。
真是日了狗了。
林茂彻底被激怒了，握紧拳头，双眼涨得通红。眼前的人怎么就这么可恨，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把别人当人看。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东西为什么扔了。”林茂吼了一嗓子，把吴建群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徒弟。
“没有用就扔呗！”吴建群漫不经心的回答。
林茂瞪大了眼睛，胸脯剧烈起伏着，用手指着吴建群的鼻子，“你，你这种人，不可理喻。”
“我花钱买的东西，我想扔就扔，关你什么事。”吴建群撇过头，一脸不屑。
“你就是个心里变态，你、你不配当我师傅！”林茂气急了，整个人都在抖。长久以来的压抑，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统统爆发，再也压制不住。
“老子不干了，谁爱装孙子谁装，老子明天就下船。”林茂在风中狂吼，脸色因为怒火涨得通红。
“哈哈哈！”吴建群突然笑出声，样子有些欠扁。
“笑个屁！”林茂恶狠狠的说。
“哈哈哈！”这货笑的更猖狂了，连眼泪都出来了。
林茂不想理他，转身就往舱内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舱，吴建群在后面说：“我还以为你小子没脾气呢？”
林茂站住了，回头瞪着他，
“谁没脾气，吴建群我告诉你，我以前跟个狗似的听你差遣，不是因为我怕你，是因为你是我师父，我把你放在心里尊敬你！现在我不把你当师父了，你在我眼里就啥也不是。”
“哼！”吴建群冷哼一声大步走到林茂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劲儿还挺大，林茂挣了一下没挣开。吴建群把手表扣在了他的腕子上，轻轻别上了扣。
林茂吃惊地张大了嘴，盯着手腕上的蓝色卡西欧发呆，过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说：“手、手表不是扔大海里了么？”
“表没扔，扔的是表盒。”吴建群说。
林茂盯着表，一动也不敢动。脸有些热，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装了浆糊。胸口的火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羞愧和不知所措。
“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脾气挺大啊。”吴建群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个怂货，任谁欺负也不敢吭声。”
“我不是怂货，我也会发火。”林茂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
“王墨阳许建那几个小子欺负你时怎么不见你发火。”
“他们是大学生。”林茂不知如何回答，随口胡诌。他不傻，看的出那些天之骄子瞧不起他，大概是嫌弃自己家里穷、学历低，不舍得花钱请客吃饭。为了不被排挤，不被他们落的更远，所以只能选择忍耐，选择适当的妥协。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跟师傅说的，说了他也未必理解。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可以欺负我徒弟，你真给我丢脸。”吴建群有些恼。
林茂的头垂的更低了，如果地上有个缝，他肯定钻进去。
“他们让你帮忙刷油漆你就帮，让你替他们上夜班你就一宿不睡，人家背后不感激你还说你是傻。。。。。。。”最后一个字他没说出口，轻轻叹口气，“我吴建群的徒弟不应该就这样被人欺负。”
“师傅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让连累你丢人了。”林茂这话说的特走心，他是真知道错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刚才发的那一通火。不过这不能完全怪他啊，这老妖精太能玩人了。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师父了么？”
“我跟你开玩笑呢，刚才都是气话，你千万别放心上。”林茂忙不迭的伏小做低一脸奴才样，连称谓都提了一个档次换成了您。“您说的都对，以后您老人家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啥都听您的。”
“滚吧，这会儿装孙子了，刚才不是挺牛逼么？”
“我哪敢跟您牛，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
吴建群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头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我倒是觉得你刚才那样挺好，像个男人，男人没点儿脾气就不叫爷们了。以后别老憋着藏着委屈自己，硬气一点，谁欺负你就加倍还回去。”
“嗯！””林茂顺从的点点头。
“当然，你师父我除外，你还得像以前那样孝敬我，不能忤逆我。”吴建群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但是说过的话可不能当没说，你今天过生日我就不罚你了，明天起来跟机工洗舱底去。”
林茂的脸立刻就垮掉了，洗舱底那真不是人干的。“师傅，不要啊！”林茂哀嚎，
“没商量！”吴建群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遗憾，“可惜了，那个包装纸是林雪莹帮我选的，蝴蝶结也是她系的。”
林茂的眼睛立刻亮了，“师父，你们俩进展到哪步了？”
“人家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又不是老公，男未婚女未嫁，可以把她抢过来。”
“那我不成男小三了。”
“没结婚就不叫小三。”
“林茂，我发现你小子三观不正啊，我这当师父的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免得你以后犯作风错误。”
“这不是作风问题。”
林茂往前凑了一步，一本正经的地说：“师父，追女孩得趁早。等你自己想明白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如果不好意动手，我可以帮您追师娘，帮传信、送花、送情书全包我身上了”
“艹，你小子终于现原形了，亏我一直把你当老实孩子。”
吴建群作势要敲他的头。林茂一闪身躲开了，嘴里还不忘调侃他，“师傅您老人家要是不好意思。洞房花烛夜徒儿也可以代劳。”
说完林茂转身就跑，吴老轨伸手去抓，伸出一半却停住了。他紧盯着窗外，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有片刻迟疑，吴建群拉开舱门走了出去，林茂也马上也跟了出去。
海上的风浪比刚才更大了。吴建群扶着护栏盯着远处的海面，面色渐渐冷峻。顺着师父指的放向，林茂看见海面上有一个蓝色的发光体，目测距离客轮二千米到三千米之间。似乎还在缓慢的向船头方向移动。
吴建群立刻掏出甚高频对讲机，按下按钮呼叫驾驶台。按了几下都没有回应，听筒里全是哗哗的白噪音。一连换了几个频道都没能接收到信号。
“把你的对讲机给我。”吴建群大声说。
林茂赶忙从衣兜里拿出对讲机递给他，吴建群接过来按下按钮，依旧是白噪音。。。。。。。
驾驶台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各种设备平稳有序的运行着。前半夜是大副杜云海值班。他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高脚椅上，正悠闲的喝着咖啡。
“大副，你快过来看看！”招呼他的是操舵一水王晓乐，这小子肯定又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杜云海端着杯子，走到了他身边。
“这是怎么了？”雷达显示屏上图像不见了，全是雪花点。杜云海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扔地上。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我一直盯着屏幕眼珠都没转，突然就没信号了”
“重启试试！”杜云海说。
王晓乐无奈的摊手，“没用，重启三次了还这样。是不是风太大影响了信号。”
杜云海摇摇头，“不至于一点信号都没有，再检查一遍。”
“是！”
听到动静，值班的水手都凑了过来，实习水手贾冰用手指头敲了敲屏幕一脸的兴奋，“师父，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非自然力量，比如UFO、幽灵船什么的，把雷达信号干扰了。”
王晓乐回了他一个字。“滚！”
船上忌讳的字眼不少，有的话不能乱说，可这小子嘴没把门的，经常性胡说八道，让他这个做师父的下不来台。
“没事，年轻人么，脑子里有些奇思妙想是正常的。”杜云海笑了笑表示理解。他放下咖啡杯，指派两名值班水手去检查雷达接收器和发射器。
两个水手前脚刚走，吴建群和林茂就进来了。
杜云海见到吴建群有些吃惊，这个时间轮机长是不会来驾驶台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建群你怎么过来了。”
“两件事，一是对讲机没有信号了，二是，船头右前方15度2000米的位置发现不明蓝色发光体。”吴建群一句废话也没说，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
“王晓乐，立刻检查无线电通信。”杜云海下完命令拿起望远镜，看向吴建群所指的方向。
海上的风浪很大，严重的干扰了视线，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那个蓝色球状发光体，位于船头的右舷15度2000米处，目测直径30米。因为风浪大，无法判断这个发光体是在海平面以上，还是一海平面以下。
“能判断是什么东西么？”杜云海问。
吴建群摇摇头，诚实的回答，
“不能。”
“有没有可能是潜艇？”
“应该不是。”吴建群回答，“超过7级风潜艇上浮就会倾覆，况且潜艇也不能这么亮。”
吴建群曾经在驱逐舰上服役三年，他的判断还是能让人信服的。
吴建群指着雷达屏幕问，“雷达出什么状况了？”
杜云海叹了口气，“目前还不清楚，正在检查。”
这时到室外检查的水手回来了，说室外接受器和发射器一切正常，未发现设备故障。检查通信信号的水手也慌忙的跑过来汇报：
“大副，卫通信号和VHF信号全部中断，电子海图、定位仪、测深仪、GPS、也连接不上。”
杜云海重重叹了口气，他没空思考信号中断的原因，必须马上改变方向，要不就得撞上那个蓝色的球体。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自动舵转随动舵，减速到8节左舵10，航向130。”没有半分犹豫，杜云海向舵工下达了舵令。
操舵一水：“随动舵，8节，左舵10，航向130，把定。”复诵完舵令，舵工立刻按下自动转随动按钮。
对于舵令，林茂多少了解一些，这是自动操舵改人工半自动，减速到8节，向左转10度角，目地是绕过航向正前方的不明发光体。
过了不到二十秒，“艹，赶快停车！”
吴建群放下望远镜，大声喊了一嗓子。那个蓝色的球体还在船头的正前方，离客轮不到一千米了。
“减速，停车。”杜云海走到通讯台前，拿起了船用程控电话拨通了船长休息室。3分钟后，船长、二副、三幅水手长都赶到了驾驶台。
王俊生面色凝重的放下望远镜，双手撑住了桌面。半个小时前，他接收到的地面基站发来的大风预警，说先前的预报有误，风力从4到5级调到7到8级，瞬时9级风力，浪高7米，风速50米每秒。
按照船舶的设计标准，八级风五级海况下船舶横摇角不会超过3度。而显现船上的水平罗经显示船舶横摇角超过了5度，风速也远超50米每秒。
显然这些都是不合理的，包括眼前的发光球体，是否会对船舶造成影响，这些谁都无法判断，只能尽快的远离它。
二万五千吨的客滚轮，上三层住人，下两层拉货。安装了全世界最先进的防摇摆系统，是人类科技文明的结晶。在大海中却如一叶孤帆，被风浪拍打推攘，翻滚飘摇显得不堪一击。
所有的人都趴在窗户上，大概有五分钟，着那个光球啊好像变大了，确切的说，他在像蓝湾公主号的方向移动。
“掉头。”王俊生亲自下达舵令。
“什么？”舵工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掉头，快！”
大副：“船长，急转舵掉头太危险了。”
王俊生；“顾不上那么多了，再掉头就撞上了，谁知道那玩意是什么。”
“可是，”大副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作者闲话：
船舶在顶风时掉头，船体一侧垂直受力，会加剧摇摆，严重时引起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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