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回:阴错阳差猜忌深

章节字数:8538  更新时间:18-01-25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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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派了福伦到王府见永琪,永琪把他迎进书斋,福伦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皇上派老臣走这一趟,是要老臣以父执辈的身分来见你,不是以臣的身份来见你,老臣只好倚老卖老,请五阿哥不要见怪!」

    永琪拱拱手,道:「请不要客气,福大人见多识讲,一向令永琪万分钦佩!妹妹紫薇更有幸作福家的媳妇,若福大人再说这些见外的话,真叫永琪汗颜。」

    原来福伦乃乾隆派来的说客,力劝永琪答应太后的条件,迎娶桂枝作侧福晋。他向永琪透露了一个秘密:「皇上说得很认真,就连两份立储的昭书也写好了,皇上还亲自从建储盒取出来,让老臣看过。只待你一点头,便会将一份放身边,另一份放在《正大光明》匾后,由众王亲大臣作见证。五阿哥,皇上那么看重你,你千万别辜负皇上对你的期望!」

    永琪无奈,心中难过,道:「我若迎娶桂枝,一定会伤了小燕子的心,我连保护妻子的能力也没有,又怎会有能力治理国家?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请你回去跟皇阿玛说:无论将来他选那一位阿哥继承大统,永琪都会竭尽所能,扶助新君,效忠主上,决无异心!若皇阿玛仍有不放心,永琪唯有带同小燕子,退居山林,从此隐姓埋名,韬光养晦,不问世事!」

    福伦听见永琪的语气,只觉事态严重,忙道:「年轻人做事,千万别冲动,你不只有小燕子,还有皇上、太后,还有儿子!你现在说说负气话,多么容易,郤连绵亿的前途也赔上了!」

    永琪呆了一呆,他倒没有想过绵亿。

    福伦问道:「你为了小燕子放弃太子之位,她本人知道吗?」

    永琪极力回避,郤无法瞒过福伦的眼睛,福伦显得更加积极,再道:「若小燕子知道你为她这样牺牲,她会高兴吗?她会心安理得吗?她还可以活得光明磊落吗?五阿哥,这是关乎天下百姓之事,关乎大清国运之事,并不只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儿女私情!你看看紫薇,尔康要上战场,她多么不舍,多么难过,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丈夫郤不在身边。但她心明大义,为了国家,仍不得已牺牲自我。如果小燕子是一位明白事理的女子,她一定不会赞成你这样做,她会为了天下苍生,劝你答应太后的条件,迎娶桂枝,继承皇位;相反,如果她要吃醋,要你放弃太子之位,放弃治理天下的机会,不顾万民的福泽,那么,她还算是一个好妻子吗?她还值得你为她牺牲吗?」

    福伦说得大义凛然,永琪一直保持缄默,一个字儿也听不进耳。

    但在门外偷听的小燕子,福伦的话,郤每一字、每一句都打进她的心坎中,她好想大哭一场,但怕惊动永琪和福伦而忍住了。宝丫头在旁要安慰她,小燕子已掩着脸,冲出了王府。

    在书斋内的永琪缓缓地道:「别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什么百姓的幸福、什么大清国运,并不系于我身上、亦不系于小燕子身上,这事全系于太后一人身上,如果她肯接纳小燕子,我也不会被迫得走这一步!」

    福伦吓了一跳,忙道:「五阿哥,类似这样的话,千万不可再说,小心隔墙有耳!太后是你的亲祖母,被人听见了,就会说成是大逆不道,你自己无端负上叛逆之罪名,小燕子立即成了红颜祸水,绵亿将来怎么面对众位宗室王亲?要谨言慎行啊!否则,不但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小燕子。」

    永琪不听诤谏,福伦无功而回。乾隆倒也不急躁,反而大笑道:「福伦,你那么聪明,也拿永琪没法吗?好!这个儿子,脾气果然跟朕一般硬,朕就跟他磨下去!朕倒要看看他坚持到什么时候!」

    再说小燕子,她哭着冲出了王府,至于永琪的答复,她和宝丫头都没有听到。本来她就打算跟宝丫头到碧云寺祈褔,到了门外,瑞祥和护卫忙牵马车过来,扶二人上车。

    小燕子在车上,伤心欲绝,暗忖:「原来太后和皇阿玛一直迫永琪娶桂枝,怪不得每次见面,他们眉来眼去,神情都是怪怪的。我若不赞成,我就不是好妻子吗?永琪将来就不能做皇帝吗?他做了皇帝就要娶更多的妃子了…」越想越伤心,竟嚎啕大哭起来:「我干么要跟别人分自己的丈夫?」

    宝丫头安慰着她,又道:「如果五阿哥跟你商量要讨小老婆,你千万不要答应,不要心软!否则,将来,那个侧福晋得宠,你什么地位也没有了!」

    小燕子愤懑地道:「我能不答应吗?我怎能不答应?你也听见福大人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啊…天啊!怎会是这样的?我不要跟别人分一个丈夫!我不要!我不要!他的爹害死我的家人,他又骗了我,现在,还要讨小老婆!他要娶别的老婆,我去嫁别的丈去好了!」

    宝丫头顿时手足无措,最后道:「别哭别哭!我们待会儿求菩萨,求他不要让五阿哥讨小老婆!」

    到了碧云寺,小燕子进寺,跪在正殿的菩萨前,诚心祷告,泪珠儿仍不断涌出。宝丫头跪在她的身旁,不断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有两人从外间进来,见王府的护卫在门前守候,殿前又跪着两名女子,少不免多看了几眼,小燕子转头找手帕,跟二人打了个照面,三人都感诧异。

    来人正是无尘道长和李光。李光镇定下来,环视四周,觉得并无异状,才上前一揖:「艾夫人,别来无恙吧!来参神吗?」

    宝丫头不晓得他们是什么路道,没好气地答道:「来寺庙不是参神,难道来找和尚借梳?」看看无尘,又奇道:「咦!道人也会拜佛吗?」

    无尘道长上下打量着她,道:「啊!不是,我们跟这里的主持是好朋友,来找他下棋!」

    小燕子擦一擦脸,才起来跟二人招呼。

    李光疑惑地道:「艾夫人,艾公子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宝丫头抢着道:「他怎会有空,这当儿,他当然是忙着讨小老婆的事了!」

    小燕子知道二人身分并不寻常,忙道:「宝丫头,别乱说话!」

    宝丫头不愤地道:「我又没有撒谎,你自己也亲耳听见福大人的话!」

    小燕子未待她说完,已掩着脸夺门而出,瑞祥和护卫追了上去。

    无尘要拦也拦不住,他是道人,到底不方便去追一个年青少妇。

    宝丫头又向二人道:「你们是永琪哥哥的朋友吗?」

    无尘正想说什么,李光已道:「我们跟艾公子曾有数面之缘!」

    宝丫头说:「那你们可否劝劝永琪哥哥,叫他不要娶小老婆,小燕子姐姐为他怀孩子,已经那么辛苦了,他还要害她伤心。男子呀--都是寡情薄幸的,什么山盟海誓,都是谎话…」

    瑞祥从外面转回来,向宝丫头叫道:「宝姑娘,夫人说要回家了,请宝姑娘快点动身!」

    宝丫头应了一声,仍不忘向无尘道:「道长,你是修道之人,一定是个好人,记得要帮小燕子姐姐的忙!」

    李光到了内堂,便向无尘道:「我看,这里已不大安全,不如移师阵地吧!」

    无尘郤愤愤不平地道:「那个永琪是怎么搞的,还以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想不到他如此薄幸!你看小燕子,好端端的一个女娃儿,本来是多么活泼开朗,现在郤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她的眼睛也哭肿了!」

    李光叹口气道:「你生什么气?我告诉你,这位艾公子的身分非同小可,他是王亲国戚,说不定这是皇帝老儿的主意。你看看那些大户人家,那一家不是妻妾成群的,有什么好奇怪呢?而且,小燕子到底是汉人…」

    无尘更加愤恨:「汉人又怎样,汉人就好欺负了吗?走,我们找那臭小子算帐去,我可要问问他打算怎样安置小燕子和她肚内的孩子!」

    李光按着他道:「你今天怎么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小燕子既不是你的徒儿,也不是你的女儿,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否则只会害了众弟兄。这位艾公子是总舵主的好朋友,就是要管也轮不到你来管。我们还是研究一下,该搬到那里去吧!大事为重。」

    无尘那里肯听李光劝告,他想:自己不能管,总舵主是永琪的好朋友,总可以管上一管吧!于是,修书一封,托人连夜送往杭州。

    晚上,小燕子在缝制婴孩的衣服,翻来覆去,没有什么进展。永琪逗她说话,小燕子憋着气,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心想:你快要娶桂枝进门了,看你还要掩饰到什么时候。

    永琪表面没怎样,对小燕子更特别温柔,内心郤难受之极。想起二人新婚时那份甜蜜温馨,真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

    进入了腊月,家家户户吃过了腊八粥,就忙着张灯结彩,办年货,杀鸡杀鸭。

    王府的仆人在大门两旁糊上了永琪手书的春联,门神的画像也换了新的。

    冬至的时候,宫中曾发下御制的《消寒图》,上有「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字,每字九笔,侍女每日用毛笔醮墨填一笔,最后一个字儿也填完了,春节亦来了,孩子在院子把鞭炮点燃,「劈劈啪啪」的声音不断,响彻云霄,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东方才现出一线曙光,王府的所有仆妇、婢女、小丫头,已全部出动,在大厨子的指挥下,她们围上围巾,摆出阵势,忙着剁碎猪肉蔬菜,作包饺子的馅儿,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包罗万有。全府上下,均忙得团团转。

    惟有小燕子老是提不起劲,下人来问这问那,她敷衍了事,快快把他们打发掉,一大帮人自讨没趣。到得后来,大家都学乖了,事无大小,全找总管去。

    小燕子独个儿在游廊徘徊,文儿和绵亿正在庭院玩毽子。文儿只会玩三、四款花式,已逗得绵亿非常高兴。

    想起以往在大杂院的生活,好怀念啊!那个时候,多么快乐!多么自由!多么无忧无虑!大年初一,她必定窝在家里睡懒觉,大年初二,她带着奶奶煮的点心向附近的人家拜年,或者领着一众孩子到处向人说吉祥话、讨红包…

    如果不是紫薇要认这个爹,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不会跟永琪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永琪…永琪…为什么会教小燕子那么痛心?

    宫中非常热闹。太后回宫过节,皇上也不上朝,他大宴群臣,请来了戏班子助兴,一连七天上演不同的曲目,还有人表演踩高桥、舞狮子、叠罗汉,晚上更要放焰火。

    小燕子不肯进宫,永琪只好独自一人晋见乾隆。

    乾隆倒是非常关心小燕子,私下问永琪道:「小燕子好吗?还恨朕吗?」

    永琪不敢望父亲,垂着头道:「小燕子很好,谢谢皇阿玛关心!」

    乾隆沉默了,半晌才道:「她还是非常痛恨朕,对不对?」

    永琪忙掩饰道:「她腹大便便,行动不大灵光,又常常感到疲倦,所以儿臣不让她出来!」

    乾隆摇摇头,叹息一声,说:「如果她可以再闹闹笑话,让朕再见到她那开朗的笑容,那有多好啊!」

    这几天,永琪坐在宫中一隅,眼睛望着表演,耳朵听着锣鼓喧天,心中郤老记挂着小燕子。

    乾隆居中而坐,嫔妃分坐两旁,太监小心侍候。

    忽然有小太监向小路子说了些什么,小路子偷偷溜了出去,回来时,在乾隆耳边说了些悄悄话,乾隆脸色大变,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离开,各人均暗暗称奇。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乾隆召永琪到乾清宫去,不知何解,永琪感到忐忑不安。

    乾隆摒退了所有人,连小路子也赶出了大门外,才叫永琪到身旁来。

    乾隆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向永琪道:「你瞧瞧这个人,知道他是谁吗?」

    永琪一看,天啊!乾隆终于发现了这个人了,难道他又回到北京来?

    乾隆把画像重重的放在案上,道:「怎样?认识他吗?」

    永琪没法,只好硬着头皮道:「认识!」

    乾隆又道:「小燕子也认识他?」

    永琪轻声回答:「是!」

    乾隆发出一声闷哼:「他对小燕子很好吗?」

    永琪大震,嘴唇颤动着:「他…」

    第六十二回:感恩图报定婚盟

    看戏时,乾隆半途退席,后来,更召永琪到乾清宫去。他摒退了各人,着永琪到身边看一幅画像。

    乾隆朗声问道:「怎样?认识他吗?」

    永琪硬着头皮道:「认识!」

    「小燕子也认识他?」

    永琪轻声回答:「是!」

    乾隆发出一声闷哼:「他对小燕子很好吗?」

    永琪大震,嘴唇颤动着:「他…」此人正是曾答允他不再见小燕子的陈嘉洛。

    乾隆怒道:「他到底是谁?」

    永琪勉力静定下来,道:「他是一位青年侠客,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四年前,我们到杭州办事,途中遇上贼匪,就是他助我们退敌的!」

    乾隆冷冷地说:「青年侠客?萍水相逢?那他干么要跟小燕子单独见面,而且态度亲暱?他究竟跟她见了多少次面?两人有什么关系?」

    永琪立即想到:陈嘉洛不是曾答允过不再见小燕子么?他摇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的!」

    乾隆再解释道:「今早,有人见到小燕子跟这个人在会宾楼附近见面。如果人家不是亲眼目睹,怎能叫画师把他的样子画出来,而且画得那么清楚仔细,你自己一眼就认出来了!」

    永琪还是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小燕子…她…不过是把他当成哥们…小燕子决不会负我!」

    乾隆越听越气,道:「她不会负你?以前,她当然不会!但现在就说不定了!你自己心中有数,她这个人,本来就糊糊涂涂,什么情情爱爱,她一窍不通。你对她好,她知恩图报,才会嫁给你!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父母之仇,再加上别有居心的人从中挑拨离间,推波助澜,她呀,一伤心气愤,脑筋就会混乱起来,什么山盟海誓也忘得一乾二净…」

    永琪顿时妒火中烧,说不出话来!

    乾隆看着他,又是同情、又是怜惜,忽然苦笑一下,道:「香妃进宫半年,朕跟她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丢了她,你可知朕的心有多么痛、多么恨、多么难受?你跟小燕子经历过大风大浪,你为了她,连杀头也不怕,又是假传圣旨、又是劫狱劫囚车,还要放弃太子之位、放弃满清江山陪她去流浪…永琪呀永琪,你若丢了小燕子,你难过不难过呀?」

    永琪只觉天旋地转,一颗心已被嫉妒撕得支离破碎。

    乾隆挥挥手道:「去去去,如果你管不住她的心,那么,至少管住她的人,不然,你怎么向你的儿子交代?我告诉你,类似香妃的事件,一定不能再发生!」

    永琪怒火冲天,脑筋迷糊,他愤然离开乾清宫,心里想着皇阿玛所说的「香妃事件」…

    天啊!他们四人,曾经这样瞒天过海,欺骗了那么信任他们的父亲,这一定是他们的报应了!否则,尔康和紫薇怎会如此离散,小燕子怎会背着他…

    不!他快马加鞭,回到王府,冲进大厅,大吼道:「小燕子在哪里?」

    大厅颇为混乱,各人正忙于收拾打扫,见主子大发脾气,均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惹他,他环视四周,突然指着小燕子的贴身婢女喝问:「说!在哪里?」

    那婢女吓得面如土色,即时跪倒,结结巴巴地道:「回…回…五阿哥,在卧室…格格在卧室」

    永琪奔进卧室,小燕子正翻箱倒柜,不知在做什么。她翻了衣服出来,随手抛在一旁,也不放回原处。

    永琪大骇,在他看来,小燕子似乎是在收拾行装,他走近她的身旁,凶神恶煞地问道:「小燕子,你在干么?」

    小燕子正忙着,没空管他,只轻声道:「你让一让,别碍手碍脚的!」突然,她在抽斗底下发现些什么,捞了上来握在手心,道:「我要出去!」

    永琪在房门前一拦,气冲冲地说:「不许出去!」

    小燕子惊讶地道:「为什么?」

    永琪直视着她道:「我不许!」

    「我偏要!」她要推开永琪,郤那里是永琪的对手。

    永琪没有动一下,表情木然:「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小燕子光火了,道:「好啊!你欺负我,我告诉哥哥去!」

    永琪仍挺立着,冷言冷语:「呸!什么哥哥,你的亲哥哥在蒙古!你上哪处找?」

    小燕子这才想起来,郤硬要跟永琪抬槓:「哼!我去蒙古找!我现在就去!」

    永琪抓着她的双手,把她推回房中央,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大吼道:「那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小燕子吓得呆住了,瞪着他,仍不大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半晌才大叫道:「你敢?」

    永琪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拼出几个字来:「你就看我敢不敢!」

    小燕子颓然坐下,委婉地哭起来:「我的哥哥才走了,你就欺负我,我要去蒙古找哥哥回来…」

    永琪反唇相讥:「你找什么哥哥?找哪一位哥哥?你还在耍我!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悲愤莫名…

    原来,这天早上,小燕子在王府,心绪不宁,永琪和紫薇都进宫陪瞌睡龙去,她的心情坏极了!

    文儿跟厨子要了一团面团,搓成了不同形状的动物给绵亿玩耍,绵亿拿了一头小猪给小燕子瞧瞧,小燕子命令道:「给我!」就要伸手去拿。

    绵亿不给,一个不小心,他自己郤先行把小猪捏坏了,这小子竟敢迁怒于额娘,凶巴巴地瞪了小燕子一眼。小燕子一瞧他这副样儿,触动了她心中的创口,立时生气地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什么不好学,就学那条瞌睡龙瞪眼睛!你坏死啦!」

    绵亿吓坏了,哭着要把小猪送给娘,要扑进娘的怀中,小燕子郤躲开,想起亲人的死,心里又是恨、又是痛,狠心地道:「你这个坏蛋,我不做你的额娘,我不要你了,你找你的坏蛋皇玛珐好了!」

    绵亿还是追着她,嘴里喊着:「额娘不要走,给你,额娘不要走呀,小猪给你呀,你回来,绵亿要额娘…哇!额娘…」

    李嬷嬷赶过来抱他,劝小燕子道:「格格,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呀!不听话要慢慢教,你看他哭得那么可怜,你就抱抱他吧!」

    小燕子郤倔强地道:「不抱!不抱!我不要他了,他是大坏蛋的孙子!他坏透了!我抱阿猫阿狗也不抱他!」

    绵亿一听,哭得更伤心,李嬷嬷没法,和文儿一起哄他。

    小燕子吩咐下人备车,自个儿到会宾楼找柳红串门子。

    会宾楼的门虚掩着,新春期间,他们也休息了。

    整个大厅空洞洞的,找不到一个人影。她溜到厨房去,厨房更乾净,信步到了后院,郤在门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跟柳红谈话。

    「…你千万别插手他们的事,就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这种事只会越帮越忙!何必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我曾告诉你关于方伯母和她那个大师兄的事,你忘了吗?他就是这样害了小燕子一家,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永琪,不再见小燕子吗?」

    「我是答应过离开北京,不再见小燕子,但那是因为他曾承诺:他会爱她、宠她、对她好,现在他郤移情别恋,另娶侧福晋,是他先行违反诺言!」说话的人正是陈嘉洛。

    小燕子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好奇怪,隐隐觉得陈嘉洛对她似乎不止于结谊之情。

    柳红道:「你们别听宝丫头胡扯,她说话没轻没重,不知分寸,这件事好像仍未作实…」

    陈嘉洛叹囗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他既然要承继皇位,当然要找一个名门望族的满人女子为妻,将来可以立作皇后,以巩固他的地位。小燕子无权无势,又是汉人身分,他怎会立小燕子为后?我竟然相信他,我实在是太笨了!」

    柳红幽幽地道:「那倒不是他的错…他自己也没有法子!」

    陈嘉洛懊丧地道:「知道小燕子那么痛苦,我实在非常难受,我对不起方伯母,对不起方伯伯!他们那么信任我,把女儿托付给我,我也答应过要娶她为妻,要爱护她、照顾她,但你看看我,看着她被人欺负,我郤什么也不敢做,我还算是男子汉吗?我为她干过些什么?如果我早一点找到她,她根本不会入宫,也不会嫁给永琪,更不用给宫中的人折磨,受这许许多多的苦!」

    小燕子立在门前,听得楞住了!陈嘉洛--他姓陈,是陈家的少爷,祖籍杭州,曾在北京居住多年,难道,他就是父母为她选的人?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他说他曾救过一个差点被水淹死的小女孩,她的父母为了答谢他,便把女孩许给他…怪不得--怪不得父母那么早就把自己许给人家,原来,是感恩图报!

    陈嘉洛耳朵灵敏,听见室内有异动,着柳红不要说话,然后出其不意,出现在门前,见来人是小燕子,大惊失色,二人彼此相望,好一会,小燕子才喃喃地说:「我…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陈嘉洛摇摇头:「小燕子…我…」

    小燕子掩着耳朵,大喊道:「我不要听,你什么也别说!」小燕子冲了出去。

    陈嘉洛忙追随着她,留下柳红独自在门前,无奈地摇头轻叹。

    小燕子行动不灵,跑到了湖边,再也跑不动了。湖上冰雪仍未解,一棵秃树,孤伶伶地立在一旁。

    陈嘉洛慢慢上前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小燕子倚在树旁,喘着气道:「不用你管!不要你管!你别过来!」

    陈嘉洛道:「我和柳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小燕子大叫道:「你走你走!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救的那个女孩!」

    陈嘉洛反而走近她,激动地说:「我怎会认错?如果你不是长得跟方伯母那么相像,那一年,在雍和宫外,我怎会明目张胆,干犯大险,从官兵手中把你救下来?你那白玉坠子,是爷爷送我的,我从小佩带着,我六岁那年,亲手系在你的身上,前面有『福寿康宁』四字,后面是一幅燕子归巢图,你的父亲姓方名淮,字之航,母亲本姓江,你本名方慈,还有一位哥哥名方严,对不对?」

    小燕子知道已无法逃避,只好转过身子来,垂头丧气。

    陈嘉洛平静下来,道:「我是一时冲动,才把这事告诉了柳红!我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去,只要永琪待你好,你和他过得幸福快乐,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就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小燕子不敢望他,只轻轻说:「可是…可是…我已经嫁给了永琪…陈大哥,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没有想过那个忘恩负义的姑娘就是我!如果…如果…我早知道我的父母已经把我许给了别人,我一定不会嫁给永琪的…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会嫁给你,可是…可是…现在什么都迟了!」

    陈嘉洛突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把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话,全部抖了出来:「不迟不迟!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走,我不能让永琪和宫中的人这样折磨你!你是方伯母许给我的,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我的妻子!我也答应过你的父母要爱护你、照顾你、要娶你为妻,小燕子…不…小慈,让我实践我的诺言吧!」

    小燕子感到极度震栗,心中恐慌,她呆若木鸡,脑中一片混乱。

    陈嘉洛看看她,又再道:「你舍不得你的孩子,是不是?把孩子带出来,我们一起走,我会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小燕子全身抖颤,差点儿昏倒在地。

    陈嘉洛急切地追问:「怎样?」

    小燕子不懂回答:「我…我…我好混乱…」

    陈嘉洛宁定下神来,来回踱步,一会儿,又握着她的臂膀,慢慢道:「我知道你已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你已知道父母的仇,太后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他又迫走了萧剑,现在,连永琪也要背弃你,另娶姨太太,这一连串的事,令你受了打击,伤透了心,脑子一片混乱。我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就是你现在答应了我,将来,说不定,还是会后悔的。这样吧!你慢慢想清楚,考虑清楚,再答覆我,想多久都可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不用急!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办到!」他的语调既温柔又坚定,而且又是那么体贴她。

    顿一顿,他又道:「小燕子,永琪这样待你,你还要守在王府,寂寞地度过余生吗?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还值得你去爱吗?」

    小燕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心中有一种好奇怪、好滑稽的感觉。原来,她本来是要嫁给这个男人的!这个人就是父母替她选定的丈夫--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她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手,在紧紧握着自己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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