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生烟

正文  第77章 北风起（六）

章节字数：1250  更新时间：18-04-19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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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乐楼明丽的灯光与悠扬的声乐攀着楼梯，蔓延上二楼，却被一道门生生阻隔在外。这是二楼走廊顶端的一间包房，亦是这里的头牌舞姬——媚夫人栖住的闺房。

    晏离雪坐在那张平日里南风醉常坐的椅上，浅呷着杯中佳茗，不发一言。倒是对面的美丽女子，她在生着炭火的房里只着一件单薄的蓝色纱衣，正盯着对面清美异常的同龄男子，心中却已有沟壑万千。

    良久，水媚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她眉间一愠，似有嗔怒之意：“这位公子，您已在此间坐了许久，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晏离雪闻言，悠然地将手中杯盏轻轻放在身边的矮桌上，然后，他抬起头，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似乎有水纹漾动，一瞬间连见多识广的水媚都略微失神。

    “水姑娘。”晏离雪不慌不忙地开口，他的语调不似南风醉那般温和，却是纯净如雪，别有一番意蕴，“晏某慕姑娘之名而来，难道连一点儿应有的礼遇都得不到吗？”

    “你……”水媚一时语结，须臾，她又露出礼貌而迷人的微笑，“不知晏公子……想要怎般‘礼遇’？”

    “慕名而来，自是为姑娘的舞技……”晏离雪单手支撑着下巴，勾人的眉眼颇具意味地望着水媚，“还是说，以你媚夫人的名号，一般人配不上观赏姑娘的舞姿？”

    “……怎会……”水媚抿了抿唇，她一心以为这位容貌能与南风醉相提并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年轻公子不会是风都的那些纨绔子弟、风流之途，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不过，她又实在无法拒绝，毕竟跳舞是她的本职所在，在对方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之前，她也只能依循其旨意行事，“公子说笑了，媚儿这就为您舞一曲《相思》。”

    晏离雪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静看她起身走到房间的中央，肩骨上的半愈合的伤口略有扯动，他轻轻蹙眉，后又迅速恢复如常。

    水媚果然不负“锦乐楼头牌”的称号，只见她腰肢纤柔，身影绰约，一双淡蓝得近乎透明的轻纱水袖恣意地飞舞，她柔软的身子亦随之轻盈地旋转；那一只玉足轻轻点地，另一只绷紧了脚背，优雅地抬起，眉眼中忽然充满了惆怅，似是在思念着什么人，那目光时而迫近，时而悠远，那舞步更是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这般由舞带情，又由情入舞，比那飞燕玉环，更是还要胜过三分。

    舞毕，水媚收束了肢体的动作，朝着晏离雪颔首行礼，却看见他神色若常，只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清冷微笑，心中不免一怔——难道自己有猜错了，这位公子也不是那些粗俗的公子少爷——若是那些人，恐怕早已满身酒气，色眯眯地扑上来了，哪等到她跳完舞蹈还安坐着不动啊。

    正当水媚纳闷之际，晏离雪忽然抬起双手，轻轻拍击，同时浅笑着言：

    “水姑娘果然好舞技。一支《相思》，情舞交织，令人动容，看来姑娘确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人啊。”

    “！”水媚又是一惊，看得出来，她美丽的面庞此时已有些阴霾，但她还是保持着一个笑容，佯装平静地回应道，“公子怎会有此猜测，媚儿不过是照平常舞蹈罢了。”

    晏离雪摊开左手，示意她坐下。他也不想再同这位美艳舞姬打什么哑谜，于是他抬手在左眼上轻按，伴随着肩骨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五脏六腑也一齐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排斥反应，他竭力抑制住体内的不适，在左边的瞳孔变得灰白的瞬间“倏”地抽出一抹青色的光晕。

    一瞬间，他的左瞳又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