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092 更新时间：18-05-09 14:54
刘盈一夜无眠，上早朝也是面无表情，没有了以往的温和，而吕雉则是笑容满面，让朝臣摸不着头脑。
还在赖床的张嫣突然坐起来，感受身下的潮湿，立刻唤来芙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初潮会是笄礼后的第二天清晨，芙蓉推门而入，“快去给我准备，我要沐浴更衣，还有，给我准备，准备月事带，不要让宫内的人知道。”
“诺。”
她坐在浴桶中，感觉水变得腥气起来，又唤人来重新换了一桶，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昨晚的事情能拖多久就多久。
重新换好衣服，开始用膳食，鸢尾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花烛跪在外面。”
手上的筷子顿了一顿，“让她进来吧。”
花烛走进来，“还没用早膳吧，来一起用点吧。”花烛立刻跪了下去，“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这后宫第一个承恩宠的人，可是你知道，你暂时不能到明面上，也不能有身份，不过本宫答应你，你诞下龙嗣后，本宫就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让你也成为一殿之主。”
“奴谢皇后娘娘。”她的头磕在地上。
“不过你以前是我的人，我可以护着你，但是你也应当知道什么话要烂在肚子里。”
“奴明白。”
“我要你对我发誓，如果你敢背叛我，你和你的孩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对于女人而言，孩子是她们唯一的弱点。
花烛听话的发誓，张嫣亲自扶起她，“很好，以后你就住在偏殿，不要来伺候我了，我拨几个人来照顾你。”
“陛下早上已经派了一个人来。”
“没事，两个人伺候你也不嫌多。”
花烛走后，芙蓉和鸢尾一左一右呆在她身边，“你们两个注意着点，百花殿里的花不要让她接触到，关注她有没有怀孕，不要让她和太后接触，一旦红杉，紫藤和沉香进来，就安排过来，先去打声招呼，有人入宫先送到我们这里来。”
“诺。”
“去挑一个可靠的宫女送去伺候她。”
“娘娘，我们宫里的人，花烛也都知道。”
她的手指敲击桌面，“那就重新去安排。”
“诺。”然后起身走到书桌前，亲自背上一整套的作画工具，来到未央宫的最高处，不巧的是已经有人占据了那个最高地，还是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见到她，忙站起来行礼。
“起来吧，窦姬。”
“谢皇后娘娘。”
没有理会窦姬，将自己的作画工具摆放好，“你来这里干什么，窦姬。”
“妾想要看看宫外的世界，站在这里能看到长安城外，待到以后城墙建好，怕是见不到了。”
“你是在想念你的家人吗？”
“妾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妾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清河郡，父母早已亡故，两个兄弟早年不知所踪。”
“你留在宫里也挺好的，衣食无忧。”
说话间，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妾能留在这里看吗？”
“自然可以。”她拿起柳条做成的炭笔，开始描绘眼前的一切，在窦姬惊叹的目光中，她轻描淡写的画着，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但是却栩栩如生。
一旦开始画画，她就不会再想其他东西，专心致志，半个时辰后，一张长一米，宽半米的白纸上画满了线条，她继续仔细的增加线条，将整副素描变得更加立体和生动。
太阳逐渐高升，阳光开始照射到她身上，逐渐变得炽热，停下手中的笔，对上窦姬的目光，莞尔一笑，“娘娘这画技当真是鬼斧神工，妾当真是见所未见，让妾好生佩服。”
“你若有兴趣便来椒房殿，我可以教你。”
“如此，妾就却之不恭了，谢娘娘。”
等到芙蓉收拾好，一行人才回到椒房殿，路上，芙蓉很是不解，后宫中的女人于眼前的主子而言，都是敌人，主子鬼斧神工的画技为什么要教给自己的敌人。
不懂就要问，这也是张嫣教给她的，于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而且我不会一辈子呆在这皇宫里，做一只不自由的金丝雀。”
芙蓉震惊的看着她，她们从来不知道张嫣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一个皇后不待在皇宫，还想要去哪里。
尽管身为贴身之人，她们都知道陛下和自己的主子只是有名无实，但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皇宫。
被这句话打击到的她，都忘了问出自己的疑问。
因为身子不爽利，她在椒房殿里闷了整整五天，第六天才去长乐宫请安，她来的时候，正赶上所有人来给太后请安。
她请过安后，就被招到了太后身边，吕雉知道这几天她在闹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每一次她闹脾气，就称病不来请安，等到她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气消了，只当她孩子心性，从来不恼。
跟下面的十几个姬妾说了一会儿话，吕雉就打发她们离开了，然后对她说，“陛下自那晚过后，已经开始临幸后宫，我知道你生性纯良，但是外祖母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身为皇后，就要有皇后的气势，何况你生在王家，你原是赵国公主，现在更是大汉的皇后，你的威严无人可以冒犯，知道吗？”吕雉拍拍她的手背。
“我知道了，外祖母。”她明白自己身上缺少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气息，就像刘盈也缺少这样的气息，两个都是温和之人，但却显得不够威慑朝臣，弱了点气势。
于是她又恢复了正常作息，在他们下朝后，她就会前去长乐宫，这一次又是三个月，还获得了一些宝贝，沉香等人也毫不意外的来到了她身边，花烛还是安静的住在偏殿里。
偶尔刘盈来椒房殿的时候，也会临幸她，不负所望，在三个月后，宫中报上来怀孕的女子，竟然达到了五个，也就是不出意外，刘盈至少会有五个孩子降生，而其中两个就是窦姬和花烛。
大雪纷飞，刘盈和张嫣被叫到长乐宫，两人一同进殿，就被吕雉一声呵斥，“跪下。”
两个人什么都不敢说，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沉重的大门被关上，两人同时心头一颤，看着上面的吕雉拿着藤条一步步走下来。
张嫣害怕的靠近刘盈，刘盈也向她靠近，挡住她一部分的后背。
她的脚步就像是走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上，斜眼看着她绕道他们的身后，她的背都僵直了。
一声脆响，一声闷哼，张嫣立刻转头去看，就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叫了出来。
刘盈立刻将她抱到怀里，“母后，都是我的主意，打我好了。”她躲在他怀里，听着藤条不断落在他背上的声音，自己被他紧紧抱着。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抓住她的袍子，“外祖母，我知道错了，你别打舅舅了。”一眼就扫到了刘盈的背部，都渗出了一些血迹，染红了龙袍，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不许哭。”吕雉停下手中的藤条，又一下打在了她的后背上，才停下了手，“你们两个倒是一条路上的，竟敢合起来欺骗我。”她狠狠的骂道。
“外祖母，我们知道错了。”
“你们两个合起来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啊。”
张嫣拉住她的衣角，“阿嫣，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张嫣抬头，看着她居高临下，想起她在自己耳畔说的话。
“外祖母，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外祖母，不要啊，那是舅舅的孩子啊，外祖母，求你了，手下留情啊，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哭得很是凄惨，紧紧的拉住她的衣角，乞求的看着她。
刘盈转个身看着她们，“如果不是查出身孕，你们还想要骗我多久。”
张嫣不再回答，刘盈说道“母后，让阿嫣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没什么是阿嫣不能听的，就你这样子，你又能保护她多久，要说什么就说。”吕雉说道。
“母后。”他低沉着嗓音，吕雉并不理会他，而是对张嫣说，“你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见她长久沉默不语，她又呵斥一声，“说。”
“我记得。”
“很好，许是我这个外祖母对你太和善了，你都忘了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我要赐死她们。”
“不要，外祖母，不要杀她们，求你了，只要你不杀她们，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了，求你了。”她快速的摇头。
见吕雉无动于衷，“外祖母，这是舅舅的第一个孩子啊，求你了，现在杀掉她们是一尸两命啊，他们也会是你的孙子孙女啊，求你了，外祖母。”
刘盈还是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有你和阿盈的孩子才是哀家的孙子啊，阿嫣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外祖母这都是为了你啊。”最后一句话语重心长，张嫣就要信了。
“外祖母，我知道的，我知道您最疼我了，大不了让他们生下来，长子养在我身边，这也是我的孩子啊，你看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他的。”
“你这个傻孩子。”将她扶起来，擦掉她的眼泪，“养在身边的哪里有自己亲生的好。”
“不会的，我会好好教育的。”
吕后不再说话，对还跪着的刘盈说，“你刚才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我说。”
“阿嫣，你先回去。”张嫣看向吕后，“母后，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吕雉这才点头，张嫣打开大门，却没有离去，吩咐人将龙撵和凤撵抬到殿门口。
刘盈站起来，额边流下一滴汗，额头密布汗珠，“母后，我看着阿嫣出生，看着她长大，阿嫣第一次开口叫的是舅舅，我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后来我按你的意思娶了她，我依旧疼她，宠她，爱她，视她如珠如宝，但我绝不会以舅舅的身份去碰她，让她为我生儿育女。”
说完就要往门外走，“你知不知道一个后宫的女人，没有子嗣是多么艰难，以后有了孩子的后妃会想法设想去害她，到时候你会不会偏向她们，你让阿嫣怎么办，你自己说。”
“我不会的。”
“从入了宫，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你的妻子，你好好想想，还有谁对你这样好，能这样无私对你，你不给她孩子，我也绝对要给她一个孩子傍身。”
刘盈停住向外走的步伐，“阿盈，你难道真的甘心吗，你精心养育了她，甘心有朝一日，一个目光永远跟着你走的女子，再也不会将视线投住在你身上，而是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笑意盈盈，也许会有别的男人抱着她，让她生儿育女，那是你精心养育的孩子啊。”吕雉一点点的刺激他。
刘盈深呼吸一下，出去就看到张嫣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他的手，“舅舅，你怎么样，没事吧。”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我不放心你啊，你都流血了，一定很疼，跟我回去吧，我那里有药。”
“我不疼。”
“你肯定在骗人。”带着他往龙撵那边走，自己要回去凤撵的时候，被刘盈拉住，“你也别折腾了，上来一起。”
两个人到了椒房殿，“红杉，立刻将上好的伤药拿来，芙蓉，去打水。”
两人进了内殿，很快东西就准备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张嫣吩咐道，刘盈正在解衣服的手一顿。
“我也会，舅舅，我当年还学过岐黄呢。”走上去将他的龙袍解下，扔在一边。
“还是让下人来吧。”刘盈开口道。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被打了啊。”
“对了，你的伤疼不疼，让我看看。”放下正在解衣服的手，看向她。
张嫣摇头，“我不疼，先处理你的好了，到时候我让红杉看一下。”解下他的中衣放在一边，此时已经能够看到渗透出来的血迹。
刘盈张开双手，看着已经长高到他眼睛的张嫣，她的手指触碰到他里面的肌肤，张嫣对这种肌肤接触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况且眼前之人还是自己的亲舅舅，没有什么旖旎的感觉。
刘盈见她没有脸红害羞的样子，也是有点好奇，不由的又想到了她当初说，张偃曾经都还陪她睡觉，男女一点都不设防，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嘶。”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舅舅，躺床上去。”她指着那张大床。
刘盈听话的走过去，趴在床上，张嫣坐在床边，拿过湿毛巾，轻轻按在他的內衫外面，然后小心翼翼的脱下他的內衫。
背上二十几条红痕，一条条都凸了起来，还有四五条泛着血珠，冬天穿的衣服多，可见当时的吕雉是真的气狠了，下了狠手。
小心的处理伤口，拿过药瓶，那是精心制作的上好金疮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舅舅，忍着点，稍微有点疼。”
“嗯。”
将药膏小心的擦上去，一边擦一边轻轻吹着，刘盈只感觉到后背凉凉的，疼痛和灼热都减少了不少。
室内静寂无声，待到整个后背都凉爽了不少后，“够了，阿嫣，你也躺下来，我来给你上药。”
“不用了，我让红杉进来就是了。”
“怎么，不相信舅舅。”
“那好吧。”张嫣脱起衣服来，脱到內衫的时候，她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床上的刘盈，平时两个人睡在一起，都是穿着內衫的，可是如今刘盈已经光溜溜了，那自己如果脱了，就只剩下肚兜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正在发育，身材也算婀娜，就算面前之人是舅舅，那也有些尴尬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她快速的退了出去，“我先出去，等下回来。”
出去后又进来，拿起那个药瓶又出去了，唤来红杉，处理了一下，然后她才身着內衫回到内殿。
轻咳一声，然后在外面趴下来，“处理好了？”
“嗯，都打舅舅身上了，我还好，还好。”
“舅舅不保护你，谁保护你。”两个人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依偎在一起疗伤。
“舅舅，我们两个就要这样趴着了，你今天可以不用处理政务了。”
“你冷不冷，把被子拉过去盖上。”椒房殿虽然暖和，可是外面也是大冬天。
张嫣摇头，然后直起身子，看看他背上的药膏，“再忍一会儿，就可以了。”
“舅舅，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舅舅不好，舅舅也许会误你终身。”他别过头，不忍再看她。
自己的母后在世，他也许永远没办法让她出宫，让她在宫里终老，一辈子不会有真正爱的人，最后就算出宫，她的年龄也大了，她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浓浓的罪恶感和愧疚让他闭上了眼睛。
阿嫣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舅舅，我没事的。”
刘盈只听到她的呼吸声，转过头，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看着她姣好的容颜，越发愧疚，凭她的身份，凭她的容貌，嫁一个诸侯做当家主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一生也许都会在自己的庇佑下，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张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自己睡醒的时候已经没了刘盈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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