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910 更新时间：19-05-04 19:37
“呼~~~~~~~”一会功夫，肖军睡着了。
沙美爬了起来，开始仔细地端详这个男人。
虽然平常老在一块呆着，但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呢。现在近距离一看，这家伙也挺一般呀，皮肤不是很好，有点惨白。
不过呢，也不算难看。她调皮地在他脸蛋上轻轻地啄了几下，又深情地凝视了他一会，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窝到了他的怀中。
“这下，你是我的了！”她说，然后又躺下睡觉。
一会，沙美又睡着了，梦见自己在家乡榆树岭的山上玩，漫山遍野的玛瑙树，有个男人正在树上给自己摘玛瑙，紫色的玛瑙，很甜很甜，树上的男人好像是哥哥，一会他转过头来了，竟然是肖军。
他摘了一大串玛瑙，她正要去接，树枝忽然断了，他掉了下来……
沙美一下子吓醒了。月光明晃晃的，透过窗帘，照了一屋子，沙美睡不着了。她爬了起来，脸对着他的脸，盯着他看。他睡相挺逗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她又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心中默默地对他说话。
“阿军，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此生只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我哥哥悬崖勒马，悔过自新。虽然我知道希望很渺茫，我哥不会听我的话，我也知道他罪不可恕，最终逃不过一死！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留住他这条命，哪怕他漫漫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至少，他还能活着，还能看到每天升起的太阳！如果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如果我哥哥最后真的活了下来，那么我沙美此生也就无憾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就要为自己而活了。我想陪着你，我们俩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过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她说着，又侧躺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身体呈现出一条很好看的弧线，只可惜大部分都被衣服包裹着。只有头和脚露在外面。
沙美旋转了180度，俏脸对准了肖军的脚丫子，哇！臭死了，汗脚，大冬天的也有股臭味。她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脚，他的脚底有一层红红的皮，脚趾头之间，有一两个小疙瘩。唉，这脚，一看就是一双饱经沧桑的脚。她叹了口气，心疼地抱了他的脚三秒钟，又嫌弃地推开了它。
她又转到了他的脸的位置。轻轻地用手摩挲他的脸。这张脸太帅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摸着摸着，忽然觉得手下的脸似乎在动，……，感觉像柔软的绸缎，自己往哪边摸，绸缎就向哪边滑。
“嗯？什么情况？”
沙美于是又用了一些力，这个脸于是很明显地动了一下，沙美心里一个“咯噔”，她轻轻地将他的身体旋转了90度，肖军大约是太累了，沙美这样折腾他，他也毫无察觉，仍旧在呼呼大睡。翻过身之后，沙美盯着肖军的后脑勺看了半天，终于从肖军脖子上面的头发丛中，发现了一条细微的接缝。
她轻轻地顺着那个接口一拽，面具的一角被掀了起来。
“啊！”沙美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这不就是一块烧焦了的黑炭么，这跟一块黑炭有何区别！甚至，这还不如一块黑炭，黑炭的表面至少是光滑的，但这张脸的表面却布满了坑坑洼洼。
“啊……”沙美紧咬着嘴唇，压抑地惊呼了出来，她的眼睛里面瞬间便布满了恐惧和泪水。
“怕吗？”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轻轻地把面具连接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阿军，你，你，你……”沙美说不出任何话来，她一连喊了几个你，脸上是失去控制的惊讶，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每天看到的这张帅脸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很害怕，是吧？”他索性坐了起来，点了一根烟，然后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他本来不想吓她的，但这是让她死心的最好的办法。
“不，阿军，我不害怕，我只是…惊讶！”沙美逐渐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阿军，我真的不害怕，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的吗？我不在乎。”沙美说着，坐到了床边，抱住了他的肩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你现在看到的这张面具，是根据我的脸特别定制的，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肖军平静地说，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是那场火灾，把我烧成这个样子的，但我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的战友，我的同事成大海，他为了救我，失去了自己年仅26岁的生命！”肖军说到这里，情绪有点起伏，语气变得哽咽了起来。
“成大海是为了救你才牺牲的吗？”沙美吃惊地看着肖军。
“是的，你认识大海？”肖军也很吃惊。
沙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张自己和成大海的合影，“他总说，他的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从不对任何人说起我俩的关系，他的身上也从不带关于我的任何东西。他说是为了保护我。以免他出事了，我会被报复。”沙美一提起成大海来，哭得更加泣不成声了。
“小美，坚强点！”肖军给沙美递了一张纸巾。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尽职于自己的工作的原因了，只要一想到大海，想到那么多流血牺牲的同事，我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了一般难受。所以我不能后退，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去闯。但我没有想到你就是大海曾经跟我不止一次提到过的美美。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大海也不会……”
“不，不要再说了。”沙美用手捂住了肖军的嘴巴，“这也不能全怪你，大海他曾经说过，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是选择了站在死亡的边缘，死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向自己招手的。所以阿军，这是由不得人的事情，你不要再自责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毒品造成的，是那些贪婪的人们造成的，他们为了金钱和利益，破坏了这个世界原本应有的宁静和祥和。”
“是的，我哥哥，也是其中的一员。”沙美愧疚地低下了头，“但她毕竟是我哥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前我很自卑，因为我有一个那样的哥哥，是大海，他开导我，鼓励我，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气。但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我的生命一下子变得了无生机。但是自从在山上看到你之后，我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因为我在大海的钱夹子里不止一次地看到过你，我以为，是大海又回来了。我以为，我们能长相厮守，可是你……”沙美说着说着，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小美，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随便对你许下虚假的诺言，如果做不到，反而是害了你。”肖军给沙美擦眼角的泪水。
“阿军，你的脸，为什么不早点看一看呢？我听说你这种情况，如果早点植皮，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但如果拖得时间太长了，就很难治疗了。”沙美担忧地抚摸着肖军的脸。
“我也想啊，但现在还不能，大海为了这个任务，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还有很多其他人，我的同事们正在浴血苦战，我怎么能半途而废，临阵脱逃呢？至少，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才能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哦，阿军，我也很想早点拿下这可恶的菊云山，帮助我哥哥回头是岸！就不知道，我哥哥……有没有一线可能……被宽大处理呢？”沙美期待地看着肖军。
“小美，这个……，决定权在你哥哥手中，只要他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许……”肖军不忍心伤害这颗善良的心。
“……，啊！我太高兴了，我一定会说服我哥哥坦白从宽的。”沙美高兴地跳了起来，“对了阿军，那次火灾是怎么发生的，你们是去那里干什么的？”
“我们是去那里见一个线人的，他说有重要情况要向我汇报。那个线人以前给我提供过情报，他每次提供的情报都很准。他说除了翔哥，他还有另外一个贩毒组织的交易信息，我和大海就去了。因为那个线人一直是与我单线联系的，所以当时我进去与线人会面，大海在外面等我。”
“然后你进去，没有见到线人，反而遭遇了火灾。”
“是的，而且当时我进去那个房间以后，房门就被反锁了，窗户钉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逃生的地方。我刚开始还在拼命呼救，寻找出口，但后来，火势越来越猛，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个线人叫什么名字呢？”
“他的代号叫山羊。他人长得也挺像一只山羊的，精瘦精瘦的，个子很高，头发很长。这个人最典型的特征，是下巴上有一撮很长的络腮胡子。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
“哦，个子很高，头发很长，下巴上还有一撮很长的络腮胡子？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呢？”沙美敲着自己的脑袋瓜。
“小美，你见过这个人？在哪里见过？自从火灾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一定是他出卖了我们。多亏我每次去见他都化了妆。他并没有见过我本来的样子。”
“想不起来了，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要么就是在电视上见过？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沙美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
“那你一旦想起来就赶紧告诉我，我要是再见了这小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给大海报仇。他害得我和大海阴阳两隔，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个女孩子，她知道你的脸吗？”沙美轻轻地抚摸着肖军的脸颊，脸上不由自主地又掉下来一大滴泪水。
“知道，她说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知道吗，小美，从我出生，我就知道她。只要我戴着这个玉坠，我就能想起她以前和我的很多事情。而且在我的记忆碎片里，总是她在为我付出！所以，你理解我的心情吗？这辈子，我只想做个合格的守护神，幸福地守护她的一生！我不愿意别人说，她男朋友像个鬼一样，我想等到治好了脸，再去找她，然后跟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虽然你说的，像天方夜谭！但我似乎有点相信你了，本来我是不想放手的，但是我忽然想通了。因为你…太伟大了，对，我只能用伟大来形容你了！”沙美看着肖军的脸，想象着他面具后面那个恐怖的样子！
“不，小美，我不伟大，一点也不，我也害怕死亡，厌倦争斗，但这是我的职责，我别无选择！这件事情，我做最合适，最后我就选择做它了，我不做，别人要是做，难度会比我做更大，付出的危险会更多。等到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一定要去看病，然后去娶她！”
“她做什么的呢？”沙美好奇地问。
“她在学校，是个老师。”
“我好羡慕她，我祝福你们！”
“谢谢你，小美！”
“谢什么呢，爱情本来就是人间最美丽的情感，更何况，你们是两情相悦！”
沙美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她又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哥哥还在领着一帮人搜索着，但他们注定是什么也搜查不到的，就好像这漫漫的长夜，经过一定的时间，注定是要变成白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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