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消亡

章节字数:2999  更新时间:18-10-14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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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嬷嬷伸手替英珞扣紧披风,这一动作反将她吓了一跳。刘嬷嬷:“三小姐咱们这就快到了,天儿也凉了老奴替您扣起来。”

    寺里人不少,一问才知原是久病的明王妃近来身子略微好转,前来拜佛烧香。英珞等人自是要避开明王妃的仪仗。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进殿去,却不想正碰着明王妃,明王妃久病多年,早已瘦的脱了形,又着素淡衣裳更无生气。只是眉眼间尚能见昔日美貌。

    英珞屈膝行礼,明王妃倒不怪她笑道:“佛前不分这些,你是英家三姑娘?”

    “劳王妃记着,正是英家三姑娘英珞。”英珞一直垂眸不去看明王妃。

    明王妃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英珞真是担心离了人她这具犹如骨头的身躯突然倒下。

    走出殿门王妃身边的丫鬟回头望了一眼英珞:“小小年纪竟已这般相貌。”

    明王妃扶了扶额头苦笑道:“是呢,若我儿在,此番也当挑挑了。英家确实是好,一代忠烈英国公。是嫡出小姐又有个后妃长姐。一辈子金尊玉贵喜乐一生。这便是活在繁华盛世的牡丹,傲人又诱人。”

    丫鬟轻笑:“哪儿就您说的那么好了。当年您年少不还被称京城明珠。”

    闻言明王妃枯瘦的手却僵了,泪珠滴下来:“是呢,年少时我也曾风光无限,生于清贵显赫之家,才名满京城,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嫁予王爷,第二年生下世子不过几年,我便落得这般光景。”

    幸而并无外人王妃哭了一回,便被丫鬟扶着坐进软轿。

    等英珞参拜完又下起来磅礴大雨,无奈只得等在山院里。奈何大雨不止。也是临近傍晚方停只得在寺中住上一夜。

    丫鬟檀香是个爱玩的趁着屋里无人,便与英珞念叨:“小姐奴婢听闻南禅寺有一百岁泉。咱们不妨取些回去。”

    英珞只当散心找僧人取了瓷瓶便往半山走。还未及百岁泉,一处歇脚小亭里,有一年少公子,与英玦差不多的年岁,穿一身黑红衣袍,布料并不出挑裁剪却极为妥当。十二三岁的小公子一人站在那里,并不见其相貌只依稀瞧着戴个白面具,将脸全部遮挡。衣襟湿了一块应当是哭过。英珞直接走过去。这少年慌忙转身。

    英珞眼中有几分不屑:“你哭什么?”

    被一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小丫头这般瞧着自是不甘:“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会哭。”

    “那你挺勇敢的天都快黑了,还一个人在山里。”英珞却想逗逗他。

    “你不也是?这么小个姑娘到处跑也不怕你娘亲担忧。”

    英珞瞧着他面具边缘滴下的眼泪,一时也觉眼睛湿了:“我娘亲病了,所以来百岁泉取水。”

    檀香在一边瞧着天色急了:“小姐,这耽误了,一会儿上天都暗下来了,怕是又要下雨。”

    “你既知下雨,山水自然昏黄为何骗我来取水。”英珞直接问出自己所疑。因此才在这里耽误。

    檀香急了跺了跺脚:“小姐冤枉啊,奴婢是一时贪玩,听闻百岁泉下雨后有七彩虹光便想来瞧瞧。”

    那小少年也道:“是有这个说法。”

    英珞也不多疑却也不走,只往亭子里一坐道:“你自己去取水吧,我累了便在这里等你。你可要快去快回若是迟了我便罚你。”

    檀香应声便跑,英珞就是这般随性想起一出便是一出。

    “你哭什么?”英珞又将话绕回来。

    少年一愣:“才没有哭,只是雨打湿了衣裳。”

    英珞冷笑一声:“欺骗自己罢了,我这儿有些颗糖。舅母说难受了就吃一颗,给你吃了别哭了”英珞好奇这人的身份。当真拿出个荷包,不过这荷包着实普通丢了也认不出谁家的。

    少年接了却不吃英珞有点失望原以为他会摘下面具。英珞又继续套话:“这糖是我舅舅从镇东带回来的。”

    “你真辛福我什么都没有。”少年低下头叹气。

    “我叫英珞你怎么称呼?”

    “我?无名。我们这样的人都这样。”

    英珞正欲问出是什么样的人,突然一把利剑冲着少年刺过来,这少年反应极快一翻身拔出腰间短刺正中那人左臂。少年挡在英珞面前冲林间喊了声:“追命。”

    立即有人从树丛上跳下来,几个动作将人打跪在地上,正要一刀了结了他,少年公子又喊到:“等等。”

    追命不得不住手,少年公子摘下面具盖在英珞脸上:“闭上眼睛别怕。”说着两只手捂住英珞耳朵,背对追命:“动手。”

    追命无可奈何捂住此人的嘴一刀结果了他。英珞仰起头只看到少年公子的的下巴。这般温柔的人应当很是好看吧。

    只不过下一刻追命便走向英珞,少年拦住他:“我们走。”

    二人极快离开林间,地上连血迹都未曾留下方才究竟发生的是真是幻不真切,只有手上一个面具,这面具雪白,只是眼睛涂黑像狐狸一般。竟然令她觉着诡异。

    追命站在树上啧了一声:“若不是这亡命徒出现,你都要把自己家底儿交代清楚了。竟然还护着她。”

    “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她母亲还病着呢咱们走。再者这般的姑娘就该平安喜乐一生,若是咱们给她留下这段阴影反倒是咱们的错处。”

    “小小年纪便懂得怜香惜玉,无名你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还有这贼人怎么办?”

    “这种琐事还来问我?”

    “你方才可不是这般。”

    只是无名并未见到英珞一生平安喜乐。半夜时候响起了惊天雷南禅寺大火。烧了近一半的厢房。英家主仆竟丧生火海。

    “将这事告知二夫人,母女一场她也当哭上一哭。”英老夫人和上佛经,微微偏头脸上反有了几分笑意:“我原以为老爷看重这丫头。”

    英老太爷亦如往常坐在灯下看书,已是深夜依旧衣着规整体面,像是准备随时出门,英老太爷叹气:“慧极似妖,迟早是个祸患不如老夫今日自己清理门户。”

    英老夫人也格外赞同此话,英珞哪里像五岁的孩子。饶是聪明如英玦五岁时也也未有这般心性:“自是了,那日她来寻我认错所说之话便令我心惊,不知她又与老爷说了什么?”

    “哼,她竟要老夫效仿燕北王结交江湖人士。”英老太爷一掌拍在桌上。

    英老夫人大惊失色:“她。。。她这是要造反那这是。”

    “否则老夫为何要清理门户。还有老二那媳妇儿也不必留了。素来心中只有个林家。左右英留这些日子在外最好将这些都处理干净。”

    只是还未等到英老夫人动手,病重的林氏得知英珞丧生的消息竟一口气上不来,吐了口血便去了。林家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先是派人查了南禅寺,竟然毫无端疑。林家更是执意要接回林氏母女尸骨,英家自不会答应此等自损颜面之事。

    岂料镇东侯林深远一纸和离书扔在英家。林氏与英家断个干净。英老太爷懒得过问也不想将自身沦为京城笑柄,将林氏匆匆下葬。

    世人都以为林家便是要作罢,怎料林家人便强硬无比打伤了英家人,抢走了棺材当日便将林氏葬于林家祖坟。随后林氏一箱一箱的嫁妆从英家搬回林家足足搬了半日。可见其嫁妆之丰厚。

    待英留赶回来却见人去楼空妻女皆无。一时悲痛欲绝。双眼青黑皮肤蜡黄像是许久未曾进食安睡,披头散发形如疯癫。

    英老太爷此事亏心不得不耐下心来安抚英留:“本就天灾人祸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好好活着让死者无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她们的尸骨都保不住。这英国公府有何用?我倒是忘了英国公这爵位本就是出卖世交好友换来的。当真是我的报应我曾帮你害得楚家无一活口,如今并也叫我变成鳏夫,当真是报应啊。”

    英留冲英老太爷大声喊叫,直令他心慌神乱,一巴掌打在英留脸上:“你若是要如你大哥一般,入佛门我也不拦着。若你再敢口无择言别怪为父心狠。”

    这句话倒是令英留清醒了,一路连滚带爬跑到南禅寺。英老夫人派人来劝,直接被打了回去,英留当日便剃发出家。

    听闻此事林家人脸色方好看些。

    一月前的少年公子又临南禅寺,追命瞧着新盖的厢房打了个呵欠:“那日我便来瞧过,我也告诉过你毫无头绪。再者林家已换了几拨人查了并无多余发现。你又能做什么?”

    “什么也作不得,只是当真有那么多灯油?”少年公子又戴上面具也不知他是何表情。

    追命这才想起有一事未说:“听寺里和尚说,那日英三小姐命丫环点了七七四十九盏许愿灯。怕火灭了便放在房内。“

    “你不觉得奇怪?小姑娘不懂事,身边年长的人也是未知事的?此事定有蹊跷。”无名小公子撂下这句话便离开,追命急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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