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311 更新时间：19-02-25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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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封荣国公贾代善于老荣国公丧事告一段落后，六月初九日随宁公贾演上朝谢恩。
圣上见善面如玉眼如丹体格端健，甚怜爱。问读何功课，答曰四书五经等，偶往禁军教场练些战术兵法。圣上曰，既然尚需守孝三年，可先挂名禁军参领，只在家修文习武即可，待孝满后为国效力。宁荣二公叩谢恩宠。
因代善未娶妻，自此，被誉为金陵第一哥——十七岁国公，祖业田庄数百里，敕造五里国公府，尤其古传金马等。不二月，帝都亦盛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爱不爱？少年国公高富帅。”于是荣国公男神一般成为远近闰秀心中偶像。德亲王之十三女及马国公独女，竟于学堂争论谁更般配。只老窖空与牛道婆却借机做得许多买卖。
——原来老荣国公去世那天牛道婆隐瞒自己寅时即在谷歌观做法之事，却在午后赶往荣府急报称午时做法寻不见贾源魂魄。贾演等回复源已于寅时过世。虽未明言事发于宝瑞惊叫之后，却愈发对牛道婆自圆其说之所谓法术暗暗称奇。故而，当牛道婆称该连续一年每日于谷歌寺燃二十四斤油大海灯可化解金雷神纠缠贾源泉下之魂时，演善毫不怀疑，即拨一万斤香油资一千六百两交付道婆全程料理。
过不多日，牛道婆又进言宁公：贾府业大位高，又供金牛神，方惹使各方神怪围观撕笔，可特建道坛及时接待应酬，密切沟通，以佑国公府风调水顺。贾演即欣然同意自家出资于谷歌寺旁另建撒鸟殿，一任牛道婆打理。
至此，牛道婆达金陵一月多即颇有建树。然而，一出手便遇大主顾之牛道婆眼光向高，不屑于去盅惑神马贫病流离者寻找济世神圣，而只盼多多结交大富大贵以超常规发展。便与老窖空商议充分发挥亲王姨娘资源优势狐假虎威，打通王侯将相内宅关系网，高起点，高配置，构建高端拜神求道机制。
两人研究的结论是：牛道婆到金陵首战告捷，却神国人依然信佛较多，必须请大佛神镇殿。嗯，干脆在撒鸟殿供奉如来之母“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一来即可傲视其他仙佛之观庙，而又以道婆惯常法术辅佐确立孔雀菩萨之灵感功效；老窖空则于同各王公大臣府礼尚往来之机或没事找事拜访时带上牛道婆推介新菩萨新道法。
然而，作为九姨娘，老窖空遇正经之礼尚往来毕竟较少，便主要寻借口各处串门——
因老窖空与牛道婆皆与贾府有些渊源，便以荣国公为幌子，寻多少有些根基之府第上门谈婚论嫁。老窖空通常先看看神马爵或神马臣或神马将军之嫡女，尔后与其主母相谈与荣国公之适配程度，当然也间歇间论及自己与贾府兄弟当年流车城之同甘共苦故而现与贾府无话不谈无事不通。
主客间往往自姻缘相谈至因果，牛道婆即可适时推介孔雀大明王菩萨之全能保佑性。称孔菩萨乃如来之母，观音弥勒等众佛皆敬重礼让，求得其佐佑之事必将成功。并且孔菩萨于道界亦骨灰级元老，以其名义求告天尊以下诸神亦将优先感应等。
一班王侯将相妻妾往往四体不勤无事可做，又期待富贵家族尤其自身名份安稳，亦在供神佛之上攀比尊荣，便大把银子地交由牛道婆打点神马香油费纸烛费供果费了。若遇奴婢下人等也请教保佑救赎之类，牛道婆则称殿旁还设各种小号佛龛神像，针对各自所求事项介绍专业性神佛收取零星祷告费。
毕竟牛道婆确有些昆虫山道术，不时选取部分资深客户及目标客户家人略微施法，令其得莫名怪症后施以救治，居然名利双收。在金陵城太太及姨太交际圈，一时竟以信奉孔菩萨为高贵身份之精神配置。
至于老窖空与牛道婆嘴里所谓之荣国公婚事。一方面贾源三年守孝期尚久，宁荣二公少愿闻老窖空关于又探得神马千金之议；二则老窖空与牛道婆商定，应当流车城老都督库尔多之女库尔托丽方门当户对，且郎才女貌，宜结天车之好。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肥裤不同外人穿，只要将库尔托丽嫁成荣公，则三驾车架马车可纵横金陵矣。
老窖空与牛道婆虽计议设定，却在那年十二月薛义山大夫荣归天京后，仍故伎重演，假意为薛千金作媒与荣公。
薛大夫驻流车城三年，引领众多天佑国商户前往转口贸易，逐年翻倍增长天国与昆虫山及以西贸易量，更向天佑国运来许多珍奇；同时督建完成横贯昆虫山区丝茶大道，令天佑国名利双增。圣上尤对其关于陆路重商海路重威以商养威以威促商之循环进步法点赞打赏，亦嘉许其于西域诸邦细置内宫专用品途径，特调其回朝分担大任。诏曰：命薛义山为一品紫薇舍人，掌管宫中制诰采买，统筹宫内外朝内外银货往来。
虽圣上未予薛赏银赏地，薛却以驻流车城几年亦官亦商之便所得暴利购下钱正舒之一品将军府改铭一品大夫府——钱正舒则因设赌致多人斗殴毙命等事被抄产流放。
薛义山有一女，名玉凤，年正二八，真乃闺琼秀玉，才貌俱佳。近年求婚配者亦不少，无奈其母难拗其非凤羽鳌头不嫁之愿，便推托其父在外无人作主而久未许出。
因薛大夫驻车架多载，情感难免掺和，便于乔迁新府旬日后应成亲王提议专情老窖空牛道婆前往叙怀。老窖空为缠紧与新贵巨商薛大夫关系，便议及薛贾二府门当户对、荣公与玉凤天造地设等甜言蜜语。薛公严于律己，不便作何表态，薛夫人却喜色飞扬。
虽老窖空说事不宜急，荣公还需守孝二年多方可娶亲。薛夫人却常变着由头请老窖空牛道婆到府打牌听戏饮宴等，还每请必呼玉凤小姐左右相陪增进缘份。一来二去，薛夫人便向撒鸟殿独资捐献了一座丈二高财神樯木雕像，此神像于全殿日常香火最盛；玉凤小姐则干脆拜牛道婆为干娘，隔三叉五访谈牛道婆，几乎为撒鸟殿形象代言人，或而甚至吸引金陵城游手好闲公子成群访殿拜神掷香火钱看脂粉色。
小姐常于谷歌观一带吟得诗句后，回到自家花园焚香弹琴，唱神马“侬今待月人笑痴，他日攀墙知是谁”之类；还暗自题帕“待到海涸苍井空，侬心石烂令狐冲”。
虽老牛未于贾府片言提及薛小姐，荣国公亦仅知薛大夫有女常拜撒鸟殿余概未详，凤小姐却日夜思念荣公。后来凤小姐常央老窖空带其乘车游赏宁荣街，因一日见荣公跃马迎面驰过而几夜不能昧。半月后病痰迷滞心窍卧床不起，继而形容枯瘦蓬头垢面。
一日，小姐于病榻强斜起头诗曰：“煎心焦首月延年，玉凤魂萦金马前；撒鸟殿间红楼梦，宁荣街口露泪缘。”吟罢，咳吐血痰几口后皆迷。薛大夫请宫内太医诊疗半月无甚效果，薛夫人便请牛道婆做法。
牛道婆称，乃因小姐常焚香拜月而致：那夜嫦娥开月门巡视，闻上祷声殷殷切切，便磨眼视察，见小姐花容国色有关爱之意。却因天佑国将发生大事，小姐所祷意在荣公之事将久拖延。恐时间上小姐心性难耐，且见小姐仙缘深厚，便欲收往月宫为丘比特使，专为嫦娥代理处份世间男女无休止申请之神马有情人有意人皆成眷属之务。
恰凤小姐前于昏迷间亦称自为丘比仙子，正忙于审核调解金陵省各处旷男怨女情感姻缘积案。侍婢惊报薛夫人入绣房察看时，小姐正喃喃论及神马“下月将批发几百对孤男寡女成亲……”，又踢被捣枕称“吴鲸你再无礼，我将上告嫦娥宫……”，等等。薛夫人于是对牛道婆所论深信不疑。怎忍小姐升仙而死别？薛夫人便央牛道婆设法挽留。
牛道婆曰：“嫦娥那边或还好说，只需贫道于大明王菩萨前上一炷香即可，大明王菩萨爱特一下月宫谅她们也不敢不依；只是这吴鲸是个泼皮无赖，仗着他爸是吴刚横行月宫内外为非作歹，见新到女子便粘着扯淡，众皆称其为“粘郎”，连嫦娥亦碍于伐木借光之元老吴刚之面不便整治他，恐其纠缠小姐无休无止。”一旁的老窖空亦急薛夫人之所急，敦促牛道婆辗转设法解救薛大夫之掌上明珠。
牛道婆琢磨再三曰：“看来唯一可拒敌吴鲸者，乃车架国新送鄙殿之三郎神黑铁楠木像。若小姐避往我殿些时日，以三郎神之威喝阻或来侵扰之吴鲸，久之吴鲸必知难而退。”
牛道婆称，只是三郎神驻撒鸟殿新来乍到人神生疏，各处应酬稍大，需多烧些香火引起重视才好。薛夫人闻得救星，只怕被别人抢先了，急忙便包揽下三郎神香火。次日即命人往撒鸟殿收拾打扫一独幢九间正殿后厢房，安设帘幔床帐、橱柜桌椅等；更急雇匠人于厢房南侧搭建厨房、置办锅碗瓢盆等一应用具。又怕小姐的侍婢年轻误事，命自己的贴身丫环铁兰并小姐乳母钱嬷嬷带领那四个小姐侍婢一同随居。
至于薛大夫，虽初闻此议不以为然，禁不住夫人哭天抢地纠缠，也不得已亲访司天监择选小姐乔迁吉日。
半月后，薛府门下七、八骑开道，薛夫人率十余轿送凤小姐乔居撒鸟殿。此后半年，经牛道婆悉心指点，薛玉凤看破红尘、决断恋怨，誓随牛道婆入空空门，虽薛夫人连十几日到殿劝求，仍执意带发带婢修行。
原来牛道婆所称的天国将生大事，乃源于其得自老窖空之内部消息，即今上病重危在旦夕。薛小姐四月二十五日迁居撒鸟殿，五月初七日竟义帝驾奔。
新登基礼帝敕谕天下：庶民三月不得宴乐，一年不得婚嫁；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许筵宴乐舞，三年内不许嫁娶纳妾。此谕一宣，老窖空倒是满心称愿，因为被她吵闹而延宕二月的成亲王娶十一姨太之事终于泡汤；而荣国公代善这边，却三年家孝将守完之际遇加三年国孝，娶亲之议再度挂起。以致薛玉凤心灰意冷入空空门，一大批金陵名门之秀更加叹春悲秋怜花惜月。
义帝丧仪历经三月。自排班守灵、百六十里列队移灵、至赶修陵墓隆重归陵，宁国公贾演总将无不灵前柩后巨细料理，近百日难得片刻休息，末了竟自病倒了。加之旧有战伤随病复痛，以及牛道婆所谓之金雷神又来纠缠，竟卧榻难起。礼帝虽派六太医轮值诊疗、宫内珍稀药材任其提用，宁公仍日益病重。
无奈，礼帝准贾演辞去防卫总将之职养病。随即命张隶书之次子、礼帝封太子后之文武伴习张一休为防护内庭龙禁将，因之老相张隶书告只好老辞官。帝又命原武首相连负荆为天龙八部尚书，以会决八部日常事务。
张隶书连负荆皆为义帝临终前嘱托扶佑礼帝之臣，隶书因而虽退休在家仍逐日考问一休逐项政务以为新君分忧解难；礼帝虽因任用一休方肯隶书辞官避亲，却仍补贴隶书、令其十三岁之长孙张月旦入宫为皇子伴读。
礼帝又调保龄侯史珍乡入都任御前尚书令，总领百官统揽各省政务；另升授荣国公贾代善为京营节度使，亦命宁国公之子贾代化往礼部见习行走。
当年十二月初七日，宁国公贾演病逝。因贾老员外决不信异国神道，宁公病中并未请牛道婆用药做法；金老太太虽请远近法师求神问卜但无甚效果。却因宁公遗容与老荣公当时酷似皆骨瘦血白发须脱尽，众复多信牛道婆关于金雷神强势纠缠摄魂夺魄说法。
成亲王于是密语礼帝曰：金马来自地宫，忌日射香薰，虽无价珍宝，恐不宜展览；几载来凡亲近金马多加礼拜者似皆易病，不如重归厚柜珍藏？礼帝便谕礼部：卧槽金马乃国之重器先帝荣耀，平日应加密珍藏，惟大典方可展示；念宁荣二国公之卓然巨功，将金马堂改制为二国公祠堂供诸辈纪念礼拜。连负荆面奏礼帝曰：金马既为国器，何不收入宫中禁守以防不测？礼帝曰：先帝赏赐之物怎可收回，只令贾府好生照管吧。
议及宁公之爵位袭授，保龄侯等一班御前大臣主张仿荣国公例同等授予贾代化宁国公，而连负荆及诸部卿则主张按律例降等袭授。
最终礼帝授予贾代化一等神威将军——三年后代化守孝一满即被任为京营节度副使，正使由治国公马魁接任，而荣国公则升任帝国兵马总督，成亲王则告老卸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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