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多情自古伤离别  第12章 婚事

章节字数:6730  更新时间:08-02-18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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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擎风就是沈擎风,他临走也要将我的心情搅个天翻地覆才算……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了绮兰,没想到她却挺能帮上忙。医馆经过整修以后客源似乎多起来了,加上我治好彩云脸上的毒砂,贺掌柜一家欢喜得不得了,在客栈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替我做广告……总之,这趟回来就是比往日忙碌许多。间或有些姑娘媳妇,还会特意找我医治脸上的问题,诸如疤痕、痣、或者斑点什么的,搞得我非常头痛。

    彩云的脸因为我定期调制针对性的面膜给她敷用,所以康复以后不止留疤极淡,而且皮肤也异常水灵。她心情大好,跟着自己姐们说是我的功劳,这下可好,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找上门来了。弄得疲惫不堪,首先得解释清楚我没那么神奇,然后根据各人的肤质提些建议,说说平时的保养措施,之后如果实在想做面膜,再约好时间过来。我头疼的是不知如何保存调好的面膜,总得即做即用,煞费功夫……唉,虽然赚钱了吧,但是觉得有些可笑。想想以张越在21世纪的学历,好歹也该去考个功名回来吧,再不就是踏踏实实当个公务员,给官员当个秘书什么的,再不济也得去个省级以上的图书馆整理古籍……这下倒好,净靠旁门左道混饭吃。以前的美容课程还是兼职做化妆品代理的时候被逼去上的,仅仅是皮毛而已……

    “小姐,小姐,你的信——”七日一休,我给医馆设定的新规矩。正是难得的闲暇宁静,绮兰偏拔高了嗓子叫唤。掐指算算,估计又是沈擎风来信了。自他离开扬州后,每隔几日便寄信回来。寥寥数行,写得随性,只是简单记录沿途所见与点墨心情,似是特意要提醒我他在何处。再也没有那首《赠别》的震撼……也许,那是沈擎风唯一一次的真情流露吧。他那样的人,做到如此已是难得了。太自负,太骄傲,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是主角,明明应该是温柔相偎的爱,到他那儿却愣是变了味。我们像刺猬一样互相攻击,互相防备,到最后卸下盔甲,才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伤痕累累……

    阅过信,重新叠好交给绮兰:“收起来吧……”

    “小姐……还是不回信么?”绮兰试探地问道。

    回信?我记起收到第一封信时,绮兰告诉我很多城市都有沈家的商号,沈擎风一路北上虽说居无定所,但必定会到商号落脚住宿的,我自然可以回信……然而,我可以对他说些什么?本应形同陌路的人……

    对于沈家的事,心里的确有或多或少的牵挂。沈擎风的信中只字未提,可他的心境……一直都不大好,平静的语气掩不住字里行间渗透的隐忧。可能此刻他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吧,因此信来得如此勤快,也不多说什么……仿佛就是寄给另外一个自己。

    “绮兰,少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绮兰摇摇头:“因为老爷喜欢在外游历,所以……若没什么大事,少爷是极少离开扬州的。而且,他出门在外也从不会写信回来。这次居然……奴婢也很惊讶。”

    从不写信?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姑妈和沈擎风之间并不见亲近,父亲不在,母亲和姐姐早逝,也难怪……心里悄悄流过一阵异样的情绪,有些原本迷惑的事似乎渐渐清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可恨之人是否亦必有可怜之处?

    “回房磨墨吧。”我起身微笑。

    正在行走间,前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几声吆喝。我和绮兰相看一眼,都还没反应过来,爹爹却已慌张领着两位官差进了后院。

    “盈儿……,他们说要传你上公堂……”

    “公堂?”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乱起来,朝那两名公差问道:“我犯了什么事?”

    “齐师爷跟贺家的婚事闹僵了,他指证姑娘和此事有关,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传你上堂。”

    齐师爷?莫非就是那个什么齐六,之前嫌弃彩云的男人?心中有数,临走前,我还安抚了爹爹两句:“放心,女儿不会有事的,去去就回。”

    当初替彩云医治时的确有过约定,她一年内不得嫁予齐六。本来我的心思很简单,不希望她日后发现自己所嫁非人再度寻短见。没想这齐六和彩云是已经订了亲的。彩云痊愈后出落得越发美丽,齐六上门要求完婚,贺家对他之前的作为还怀恨在心,自然不肯应允,还把承诺一事拿出来当藉口……双方僵持不下,闹上公堂。我被齐六指责为坏人姻缘的刽子手。

    第一次在现实中经历只有在电视上才会看到的场面,不傻眼也很难。况且扬州是知府衙门,阵仗和排场又高了一级。我站在公堂中间,眼光巡回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比我这个土包子还傻。咦?有什么不对吗?

    “啪!”地一声,惊堂木拍下,我毫无准备,险些飞了魂。

    “大胆女子!见了知府大人还不下跪——”

    抬眼一看,出声呵斥的只是魏柏青身边的小喽啰,正主……反而没有那么嚣张。

    “民女水盈见过知府大人。”低眉跪下,只求尽量别出差错。

    “水盈,齐六指你故意阻人姻缘,可有此事?”

    我还没回话,一旁的彩云便焦急地说明:“大人,不关盈姐姐的事,是民女不愿……”

    “啪!”又是一下惊堂木。

    “本官没问你话,不得插嘴!”

    晕!终于知道古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冤案了,犯事的着急,当官的又不让人说句完整的话,搅到什么时候才说得清楚?

    “回大人,民女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话音刚落,身边的一个白净男子就立刻反驳道:“狡辩,你替彩云医治之前曾经逼她发下毒誓,要她一年之内不得与我谈论婚嫁,这不是阻人姻缘是什么?”

    这下那惊堂木倒没响,我心里隐隐感到魏柏青肯定是先听信了齐六的话。

    “大人,民女是行医之人,自然明白何谓医德。当初替彩云姑娘除去脸上黑痣也是情非得以。全因为齐公子对她容颜的缺陷非常嫌弃,羞辱之下,彩云甚至曾经想悬梁自尽,半个多月前在来福客栈的客人都知晓此事。民女于心不忍,这才自告奋勇。至于一年之约……的确是民女亲口要求,事关终身,如此薄幸之郎,谨慎再三如何不对?”

    “你——”那齐六被我这一番顺溜的说辞气歪了脸,“我和彩云已经订了婚约,你自己身为弃妇,所以见不得别人有好事……”

    这话没犯着我,倒是踩到了魏柏青的尾巴,毫无例外,惊堂木又响了:“公堂之上,说话不得放肆!”

    我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搞笑,很想快点结束:“大人你评评理,齐六害得人家姑娘差点就送了命,如今见彩云好了便马上要求履行婚约,贺家心里这口气能舒坦吗?换了是您的女儿,你愿不愿意将她许配给这等薄幸之人?”

    最后一句说得太大胆,魏柏青轻咳一声,压低声量:“如此说来,你是不认为自己跟彩云索要承诺有什么错了?”

    “是!齐公子方才指责民女阻人姻缘,试问,若仅是这短短一年就能阻得你们的姻缘,他日又如何谈白头到老?我没阻止彩云嫁人,贺家人当时也是自愿答应的。以公子之前的作为,等上这一年算是便宜了。一年之后,要嫁要娶,都与民女无关。”既然打上了官司,我不是当事人,还是先想办法置身事外再说吧。虽然有些不近情理,可我也没料到一句无心之话会引来这样的后患。如今齐六一口咬定了是我令彩云不嫁,我这儿决不能先松了口,留些时日给贺家想法子退婚也好。

    “大人,您千万别信这泼妇。小的听说水家姑娘是能识文断字的,说起话来自然头头是道。”

    “笑话!这天下状师哪个不会识文断字,为人父母官又怎么不会识文断字?听齐公子言下之意,读书人讲的话都不可信了?那什么人能替百姓伸冤?”莫明其妙,他要不是通点文墨,魏柏青能点他做师爷?

    我的确对坐在公堂上的魏柏青没多少忌讳,一来他也是负心之人,水盈是他苦主,就前两次见面的表现……我担保,这次是因为在公堂,他逃不了才无可奈何装镇定。二来……第一次上古代的法庭,不知是因为以前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怎么着,认知上总严肃不起来。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案件,我又没杀人放火,怕什么?

    魏柏青又陆续传了几名证人,问七问八,有些对彩云有利,有些对齐六有利。最后,在我已经跪得膝盖僵直的时候,案子判下来了。贺家与齐六定有婚约在先,对我承诺在后,本来应该是先履行婚约的,但由于齐六嫌弃过彩云的容貌,婚期推迟一年便当作是惩罚。而我……则被判入狱三天,理由还是阻碍姻缘……

    纵然看得懂魏柏青眼中的抱歉,纵然明白对我作收监的判决无非是为了塞住齐六的嘴巴,浓重的无力感还是袭上了心头。我好像弄错了,这里……不是不爱就可以不嫁的……

    彩云揽着我轻泣:“盈姐姐,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了。”

    贺掌柜夫妻则担忧着:“现在闹得这么僵,日后若真嫁过去,我们彩云还有好日子过么?”

    “你们放心,也许没有那么糟。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而且,经过这么一闹,有哪家姑娘还愿嫁给齐六?说不定他比你们还着急呢。彩云……其实决定还是在你。别哭了……”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了。至于我自己……不就是进牢房吗?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不在乎再多一项。

    深夜,微弱的月光透过高墙的窗户穿进黑暗的牢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我总感觉像是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本来就渗着寒气的房间更教人毛骨悚然。闭上眼,我不断说服自己入睡,一觉醒来天就会亮了……

    “把门打开。”迷糊中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我立刻惊醒。魏柏青?

    他换了便服,手里执着灯笼,此时的平静并不是装出来的。没有外人,灯光里,眼神交错,尽管感慨万千,却是两处不同节季。我对他……探究的成份比较大。文质彬彬,一身儒雅,气质与楚浩然倒是极为相似,然而,他身上没有楚浩然那份从容,没有那份万事不计的超然。他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毕竟太多……那样的平静由于伪装而毫无特色。这是典型的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热衷于功名,最初是想着达则兼济天下,等这句话成为读书人的圣经,后来,谁也搞不清楚,做官的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下?

    “你随我出来。”

    “去哪里?”我警觉地问。

    魏柏青苦笑:“你需要对我如此防备吗?真的变了……以前的你断不会有勇气在公堂上如此理直气壮。盈儿,可知道今日你说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像利刃。”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我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我对他仅剩的尊重来自他曾是水盈深爱的人。虽然背叛已成事实,我也不愿毁了水盈在他心里的形象,我要他永远记得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

    “你竟可以这么冷静,倒显得魏某自作多情,也无需再解释……”

    解释?有苦衷的人才有这个权利,而魏柏青……

    “的确不需要,如果再重演一次,你还是会作相同的选择,我说得对不对?”只要确定这一点就够了。

    “那你呢?”

    “不会。”我答得干脆,不知道水盈会不会,我绝对不会。

    短暂的沉默。魏柏青转身拉开牢房的门:“走吧,有人在外头等你。”

    “且慢!魏大人,小女子尚有一事相求。”

    魏柏青望着我,了然而笑:“你是担心齐六跟彩云姑娘的婚事?”

    “大人能否设法解了他们的婚约,已经对簿公堂,我怕迟早会是一对怨侣……”

    “清官毕竟难断家务事。我不明白,你为何在此事上如此执着?齐六的人品……并不坏。”

    我冷笑道:“他也许人品不坏,不过是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而你魏柏青亦然。

    “好吧,我答应你,绝对会妥善处理这件案子的后续。”

    他只说处理,未说解除婚约,可我也明白,这已经是他能承诺的极限。走出监狱的大门,我终于卸下心防,话里再没有暗讽:“若此事有个完美的结局,你我之间便两清了。”也许,我说这句话有利用他的嫌疑吧。那又如何?看得清楚,魏柏青负了水盈之后对她怀有万分愧疚,这是他的心头大患。既然爱恨已成空烟,水盈泉下有知,应该不会怨我借此帮助另一个女子掌握自己的命运。

    微笑着转身,欣喜顿时僵凝在脸上!虽然月光朦胧得近乎昏暗,挂在马车旁的灯笼却将周围照得明明晃晃,而灯上的字是……楚?魏柏青说在外头等我的人并不是爹爹。长衫玉立,目光如水,一如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楚浩然。我不敢相信……时光在这个瞬间倒流,二十四桥明月夜,他寻我于灯火阑珊处……

    而此刻,我惊惶失措,恨不得自己可以迅速人间蒸发。他离得那么近,方才的话……究竟听到了多少?

    呆怔间,魏柏青伸手将我往楚浩然身边推去,笑里竟有几分惆怅,几分失落:“因为他……我才滥用职权,麻烦你三日内不要出现在扬州城。”

    不期然被魏柏青这么一推,脚下不禁踉跄。腰间蓦地缠上一股力道,抬眉望去,正好撞着楚浩然的眼睛,幽深如海。就像当日在画舫,里面有着我读不明的东西。只是确定了,他看得见……

    “多谢公子相救。”闪身移开,我规规矩矩地行礼谢过。

    沈默半晌,我依旧没有等到一句回答。心境凌乱,更深夜暗,总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喝西北风吧?在内心深处,也许我仍是不自觉想着听他说些什么的,从开始到现在,他欠我一个完整的交代。曾经埋怨,曾经心痛,然而,冷静下来了,却总认为楚浩然不应该是那样,我作如此想法是看低了他。就算……真的不爱了,也不希望往日的心动变得不堪。不知道算不算是女人莫明其妙的执着?曾遇过一个好友的失恋,当所有人都指责那男人是骗子时,好友却怎么也不愿相信,仍坚持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那时就不明白,都已经一拍两散了,何必再去追究过程?如今……总算能体会到朋友的这种心情。我和她其实是同一种人,比起分手,更难接受自己所爱非人的事实。

    “跟我走……”

    思绪间,楚浩然拉起我的手,几乎是将我推上了马车。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的作风,显得着急,动作甚至有几分粗鲁。而后,只听得他轻喊了声“千墨——”,前头应声刚落,车驾就开始启动了。

    “去哪里?”我试着挣扎,竟是松不开。他一直握在我腕间,力道恰到好处,不会疼,却抓得紧。

    他淡然笑道:“魏兄帮了这个忙,我们也总不好教他难做人。这三日……先逃去天涯海角可好?”

    “公子是不是犯糊涂了?天涯海角那么远……三日可到不了。”我伸出另外一只手,硬是扳开了他的五指。

    他脸上掩不住受伤的颜色,却仍强着笑容,不着痕迹地把半个身子靠在一旁的软枕上。我转过脸,狠心不去看他的虚弱与憔悴。这样的状况……心里想气也气不起来,窝囊得更加难受。如果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难道要去怨天怨地怨命运吗?

    “是啊,那么远……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小越,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去了。还是……去近点儿的地方吧。”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听在我耳中成了谶语。谁知道天涯海角在哪里?我们心底雪亮,那个地方并非仅仅是一个地理位置。

    “为什么?既然不能陪我去,那你还把我接出来干什么?当日在幽篁小筑就说清楚了,一笔勾销……”我的指控开了头,便再也无法收拾,眼前楚浩然变成了方允谦,记忆里的方允谦变成了楚浩然,最终,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知道吗?我最讨厌就是你这一点!如果付出的不是真心,何苦还来招惹我?从认识开始,我就不断地警告你,我的惶恐和不安,你真的统统都看不见吗?”

    “小越——”

    他打断我的话,正欲想说什么,许是太急了,一口气顺不上,居然猛烈地干咳起来。而那两双交握的手……同样的冰凉、发颤。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好了吗?”我慌了神,只能无助地轻抚他的背。

    所幸只得半分钟的时间,楚浩然便缓了过来。我在车厢里找着水壶,喂他喝了两口,总算平静无事。

    “不必担心,我这病死不了的,只是需要好好养着。”

    “那你就应该在家好好养着啊,跑出来做什么?”早知道宁愿在牢里呆三天,起码我这身体没病没痛的。如今秋深露寒,他这样轻率出来,也不知对病情有没有影响。

    “因为你出事了。小越……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样上心的,你不要将我想得像圣人。沉烟……你知道沉烟吧,在她十岁那年我就在醉霞楼看见她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救她出火海才对……然而,我当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告诉她要坚强面对自己遭遇的一切。”寒夜里,楚浩然的声音也轻得缥缈似梦。我静静地听着,从字面上读不出故事的意义,然而他的诉说却告诉我,这是他不愿回首的往事。

    “我是个骗子,因为那是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早那么一两年,我会带她出来吧。毕竟,满院的欢乐与一个孤寂的小女孩是多么的不相称。可惜……那时的楚浩然,心已经死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我完全没有印象,仿佛只是眨眼功夫,又仿佛走了千年万年。一如楚浩然和沈凤华的故事,十年,究竟是沧海桑田还是弹指一灰?总之,那是我无力承受的沉重。我不知道,这十年,用来悼念抑或遗忘?

    怪不得,楚浩然避着沈擎风,沈擎风恨着楚浩然,而我,周旋于这两个男人之间,什么都不是。对楚浩然来说,沈凤华是难忘的年少初恋;对沈擎风来说,长姐如母,那是血浓于水的温柔。早就隐隐感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难解的纠结,却没想到竟是混和着血泪,一生难休。不能嫉妒,不能埋怨,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我还有指望争夺到什么?

    “那我呢……你原本是准备拿我怎么办的?”如果有镜子,一定可以照出我此刻面若死灰。

    楚浩然微微叹了口气,双眼失神地望着车顶,“小越,我花了太多时间去治病,如今才发现自己好像走不远了。天涯海角……已是痴人说梦。你还那么年轻健康,而我垂垂老矣……”

    我被他语气中的悲凉掐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不是故作姿态,不是寻找藉口,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泪眼模糊,就着烛光,我竟觉得似是看见了他鬓间的一丝灰白。三十岁怎么会老呢?一直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古人的年龄。在二十四桥见他踏月而来,风流儒雅,我自然想着三十岁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却偏偏忘了苏轼写《江城子-密州出猎》时也不过四十岁,已经自称“老夫”。宋代人的平均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吧,对于楚浩然来说,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东坡可以“老夫聊发少年狂”,而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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