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难分

正文  第十章林中野人

章节字数：3006  更新时间：19-04-2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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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道上缓缓而行。流光此行既可以说是有目的，又可以说是随性而为。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这么快就想去见一见他。真相已然知道，若真见了，也只不过是想听他亲口为当年的遗憾做出解释而已。

    “算了，一切随缘吧。”流光稍有低落的心情这才复又开朗起来。“哈哈，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出家了似的呢。”大笑两声，自嘲自己的无故伤感，“那个自信无双，傲气凌云的你呢？在哪？出来。哈哈。”全身似乎又充满了阳光，散发出了火红的朝气。

    如此想着，也就不再沿着路前进了。

    看了看旁边那陡峭崖壁上的树林。流光微微一笑，双手做掌状，聚内力于掌，猛提全身功力，右掌朝外发力。在力量爆发的同时，纤掌猛拍向石壁。身体借这一掌之力旋转着反冲而上，双脚在石壁间轻点两下。眨眼间，人已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崖上。轻拍两下手掌，微笑着走入林间。

    完全没有路，似乎多年来就没有人踏足过一般。茂密的灌木几乎将地面覆盖。

    想想也是，那崖壁就有数十丈高。且不说寻常人等上不去，就是有武功在身的武林人士，若不是有江湖上前十位的造诣，要想上此崖，亦只能望崖兴叹。

    进入了林中，流光因为身怀绝俗武艺，是以即便在这平常人根本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沈旧能快速前进。不到两个时辰，他已翻过两座山头。

    “想不到，外表看来毫无出奇，内里竟别有乾坤。还是一片广阔天地啊。山啊山，林啊林。先前流光小看你们了，恕罪啊。哈哈”流光一边开自己的玩笑，一边加快前进的速度。

    越往里走，流光越是惊讶，或许是从未有人涉足的缘故，这林里竟有无数的珍奇动植物。而且有好些物种，流光亦只在苗疆才见过。不由得放慢了脚程，流光看着这些动植物，不时摸摸这，扯扯那。美丽的脸上挂着另人心醉的笑。好像沉浸在什么美好的回忆里似的。

    “嗷，嗷，嗷。”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吼叫从前面的密林深处传来。

    流光在听见叫声的同时一惊。放开手中那株奇果，满脸不可置信得望向前面愈见浓密的树林。喃喃道：“这，是巨虎兽的叫声。怎么？这里也有巨虎兽？而且，听声音，数量不少。”

    快速向前方传来叫声的方向掠去。

    叫声已近在咫尺，穿过面前一排特别高大的古木。

    “啊。”惊叫声藏也没空藏便冲口而出。

    只见面前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山坳。有如在苗疆时的天坑一般。坳中巨木参天，蓊蓊郁郁。中间有一个并不高大的山头，十几头巨虎围在山头前面，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天性敏锐的巨虎显然已经从那一声惊叫中发现了有陌生人进入。于是齐齐朝这边嚎叫着，有几头似乎已经打算走过来。奈何看看身后又退了回去。

    流光凝神于目，发现那些巨兽竟是在守护身后一个黑黢黢的不大的山洞。流光来了好奇，微微一笑，举起腰间竹笛，横于唇前，泠泠吹奏起来。本就对野生动植物有莫名好感，又因为无名山林中的巨虎的关系，流光无意伤害它们。是以只是故技重施，像当初那般，吹起了这一曲苗疆失传已久的‘安魂曲’，用安魂曲的力量让这些极易受到惊吓而狂性大发的生灵安静下来。看着十几头巨兽缓缓安静下来，流光极慢地靠近它们。开始还安静如常的巨兽在流光离它们只有十几步远时，忽的出现了一丝骚动。它们温驯的眼神有了一丝烦躁，身体蠢蠢欲动。似乎想扑上来阻止流光的靠近，又不愿意伤害他一般，犹豫不安。

    流光见此情形立刻停下脚步。深谙此道的他知道，一头动物不攻击你并不代表它完全的信任你，会任由你闯入它的领地。流光静静的站住，亦不惊叫着逃跑，因为那样只会让动物对你彻底得失去信任感，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缓缓放下竹笛。嘴里又哼起了那日那种渺远迷离的曲子。这曲子更是苗疆至宝‘镇魂歌’。比之那‘安魂曲’效果更明显。

    果然，在那‘镇魂歌’下，本来不安的兽群又渐渐安定下来。看着流光，眼中露出安心的神色。流光小心翼翼地抚摩着一只巨虎的头顶，那巨虎显然是被彻底收服了，满足的呜呜叫唤。

    “嗷。”一声稚嫩中带点淳厚的嚎叫在山洞中响起。本来安静的众兽又有些动作了，不过不是攻击流光，而是有些犹豫地退在了一边。

    流光从它们的眼神看得出，它们不想伤害自己，所以犹豫得退在一边。流光继续哼着曲子，听得出来，嚎叫的并不是巨虎，那音质，反而，反而有些像是人类。凭感觉，他觉得那个发出叫声的，正是这群巨虎正在守护着的。

    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洞口，知道洞中的绝对不好对付。流光停身在洞口外三十步处，精神高度集中。忽的，一阵风声从洞中传来，知道这是高速运动所产生的风声，流光不敢轻敌。停止了哼歌，双手在袖中凝毒于指上。他知道，遇到未知的敌人，不管他是否强大，抢占先机是最重要的。今次，这个敌人不同以往，充满着未知，若不能一招制敌，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感觉到劲风已经扫面而来，没时间多想，流光双掌齐发。数十种剧毒已随掌风扫向那个扑来的身影。那模糊的影子显然发现了扑面而来的暗器。几个急闪，将带毒的劲气避开大半。但毕竟也许从未与人接触过，没有专门的学习过武功，再加上，是与流光这等绝顶高手对决。是以剩下的十几种剧毒悉数打在了黑影的身上。运动速度一缓，流光看清了，这是一个全身被泥灰裹得看不出原样的人。不知是否看见过人类，竟然会直立行走。此刻中了剧毒，仍不忘冲着流光嚎叫。渐渐的跌坐在地似乎已奄奄一息。巨虎们见此都有些无措的扭动着。似乎既担心那人，又不想群起而攻流光，很是不安。

    流光一惊，见是一个无辜的或许是被巨虎养大的人，不由一阵心惊。听着那人一声弱似一声的吼叫，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也不顾那人死命的挣扎，冲上前去，将半瓶解毒丸一股脑全倒进了他嘴里。那人挣扎着不吃，流光也不管那么多，伸出纤白却有力的手指，捏着拿人下颚，强迫他吃了下去。几头巨兽见此情景，便欲冲上前来。流光定定看着巨兽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着：“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在救他，相信我。”眼里满是真诚。巨兽竟渐渐安静下来，只定定得看着他们。

    他知道，要让动物信任自己，就必须是出自十二分的真心，用眼睛将自己的诚意展现给它们看。

    果然，四周安静下来。流光轻轻放下那人，快速跑向不远处一棵小小的灌木。即便如此，巨虎也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没有再有所动作。

    流光明白，自己的毒太过剧烈，而且，那人一中便是十几种，所以连自己也不敢稍有轻松。光是解毒丸，还不足以解完他身上的毒。好在自己是毒道高手，而此地亦有无数难得的解毒良药。因此快速地着手配置解药。即便如此，也需要好几日的时间方能将其完全治愈。

    接下来的几日里，那人一直昏昏沉沉，流光则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间或醒来几次，见是流光在照顾自己，给自己喂水，给自己灌药。起初，看见是流光时还激动挣扎，满眼的愤恨。可到了后来，渐渐的，看流光的眼神不再充满怒气，而是有了一丝说不清的颜色在其中。在醒来时见到是流光在自己的身边，会发出低低的笑声，而且眼睛异常的闪亮。定定地看着他，流光往往会回以一个绝美的微笑。

    这天早上，那人睁开眼睛，在山洞中四下找寻着，见不见流光，竟大吼一声，朝外飞奔而去。站在洞口前无助地哀鸣着。流光本是出去采最后一日的药，忽闻那哀戚的低鸣，心中猛然一动，不知到时，自己是否会舍得这单纯的人。

    一边想着，一边微笑着朝那人而去，正欲开口呼唤，那人忽地转过身来，眼睛闪闪发光，朝自己扑来。比自己还微高的身子冲上来搂住自己的脖子，低低的快乐的呜鸣，不住地在自己脖子里蹭着，嗅嗅。

    “哼哼。”流光因为受痒，低低的笑着，“你是因为闻见了我的气味吗？”“哼哼。”“放心，我不走。”也不管那人听不懂，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那人因为这个动作安心得眯着眼继续紧紧抱着流光。

    好不容易让他放开了自己，给他煮了最后一道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