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章节字数:9306  更新时间:08-03-16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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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夜擒风一直听取完了各地军队秘密调动的最新报告,才让人去请蔺陌安。就算已经勉强经营出高雅的名声,紫陌红尘到底还是个娱乐场所,自幼家教甚严的他从来没有踏足过那里,所以他在离开紫陌别苑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就像蔺陌安没办法上战场一样,自己也不适合跟紫陌红尘里的人打交道,想来,只有他,即可以让自己将事情放心相告,又是紫陌别苑的常客——由蔺陌安代自己说话,最合适不过。

    与夜擒风并称“皇华二公子”的蔺陌安,其祖与李氏皇族祖上有襄助登龙之功,且居功甚伟,蔺陌安的爷爷是先帝在起兵前同乡的结义兄弟,离乡时发誓要共享富贵,却在开国前最艰难的战役中战死——就是瑜儿和梵初儿曾经误闯入的,那场持续一个月的惨烈攻城战。蔺家一族人唯一幸存下来的蔺岐,开国后被先帝封为唯一一个异姓王,不赐封邑,改赐京中府邸、金银以示区别,称“襄王”,世袭。

    蔺岐或许并不像夜鸣铮认为的那么懦弱自保,却也实在一生平平,毫无可看之处,倒是老来得子,生得这个异姓王爵的唯一继承人蔺陌安,自幼聪明过人,文采风流,十八岁时就以一篇《皇华赋》轰动天下,年纪轻轻已官居礼部侍郎。他和夜擒风一样,年近三十尚未成亲,但是他和夜擒风不同的,是尚未成亲的原因……

    蔺陌安站在紫陌红尘的巷口等待夜擒风,折扇轻拍手心,峨冠玉面顾盼生辉,夜擒风远远瞧见了他一身白衣,便唤马车停下来,自己下车大步向他走去。

    “哈哈,擒风兄,半年来出了这么多大事,你我竟没能小聚上一回,这次难得擒风兄也肯踏足紫陌别苑了,小弟让紫陌酒家弄了一桌佳肴,我们小酌几杯。”

    “嗯,也好,陌安,不时又有一件大事要发生,我不愿在京内多生事端,时间紧急,此番若处置不当,还请陌安替我说话。”

    “嗯。”蔺陌安立刻沉肃了神色,低声道:“小弟也正感奇怪呢,叛乱已定多时,为何兵部和擒风兄的大将军兼兵部尚书府,忙碌似乎更胜以往?莫非……”

    “不错,虽不必十分隐秘行事,但也不必多言,因为,半月即可见得分晓。”

    “半月?”蔺陌安心思灵动非常,也不再问,恳切的说道:“擒风兄一身风霜剑气,身系家国安危,让陌安这个无用书生好不羞愧,今日仓促,只得敬一杯水酒为兄台饯行。”

    “何出此言?朝中多少繁琐事务,须得托付于你。哎,陌安,我不愿坏了你的兴致,此行不谈军国事……陌安,我还记得,几年前,你曾向那钱娘提议,把紫陌别苑搬到你府中去,别苑的小姐们,你供养着,别苑的侍儿们,都去做你家的侍儿……哈哈,你真好主意啊……”

    “嘿!你还拿这个笑话我!为这个,我父亲当年险些逐我出门呢,再说,钱娘和她那些小姐们,心气一个比一个高,压根儿没人理睬我。”饶是蔺陌安自负风流,现在也觉得少年时实在荒唐得紧,打个哈哈道:“那年少轻狂的事儿,还提它做什么?”

    说话间已踏进别苑大门,除了夜擒风派来的士兵,竟一个人影儿也没有,空余假山逶迤,藤萝青翠,那些娇笑可人的女孩子们,没有如往常一样在这里殷勤迎客。

    “还是赢家小姐更有魅力啊,擒风兄何等声势,在这儿竟无人理睬……”

    蔺陌安熟不拘礼,一边自顾从假山中的羊肠小道分花拂柳而去,一边对跟在他身后的夜擒风说:“听说能有机会亲眼得见这位神秘美丽的赢小姐芳容,哪怕你派来大兵把别苑围了个水泄不通,今天还是成了紫陌红尘生意最好的一天,恐怕一大早……”

    “没错,一大早就已经高朋满座了。”夜擒风看着眼前的情景,接上了下面的话。

    他们站在别苑的两层大厅前,大厅开阔,一面与紫陌酒家的雅座小楼直接相连,中央是活水池,而水池后蔷薇与紫藤花架掩映的月洞门,就通向这里最让人艳羡的地方:小姐们带着侍儿居住的闺房。眼下,这大厅和雅座小楼的两层都被客人挤满了,三两一桌窃窃私语者有之,请上一两位侍儿打听消息者有之,别苑里充当来往侍应的十岁少年们忙得个个脚下生风,怪不得都没人有空儿再去门前迎客了。在一个角落里,还正发出哄然笑声。

    ……“小狼,你守在这儿做什么?莫非你也想看看赢小姐?哈哈……”

    “是啊,癞蛤蟆还可以惦记天鹅肉呢,小狼自然也想张望一下,哈哈……”一个富家子模样的人说笑着还踹了这个“小狼”两脚。

    “我……我又没有妨碍你们。”

    回话的是蜷坐在过道角落的……一堆东西,细看才会发现,那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人,乱蓬蓬的头发和不甚整洁的旧衣服,以及坐着也显得比常人壮硕很多的身材,都与这精致幽雅的别苑很不协调。

    “呵呵,那个少年也很有意思,据说是钱娘拣到的一个流浪儿,名叫小狼,在别苑养大,现在见他身材高大,就勉强算做保镖,其实就是别苑供人取笑的一个活宝……”蔺陌安趁还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低声向第一次进紫陌别苑的夜擒风介绍道。

    “小狼?”夜擒风很注意的看了一下,那人个子虽大,面貌却还有稚气,顶多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不错,显然是胡蚩族人。胡蚩族的少年,十个有八个叫小狼,你瞧他头发生来就是微卷的,长相和中原人也不太相同。”

    夜擒风心里有些计较,一时没有再说话,那边的客人又“啪”的照那异族少年头上打了一巴掌:“还守着干嘛?臭烘烘的,美人儿都被你熏得不敢出来了……”

    小狼大概被约束过不准得罪客人,所以态度一直比较畏缩,但少年人自然是有血性的,被打得恼了,也瞪眼看着那桌客人,正在气氛就要僵住,连别桌的客人都注意到了这角落时,后院门处动静细碎,婳铮带着两名侍女闲闲步出,满园客人眼前顿时一亮:她今日着女装,发髻微堕,平添许多妩媚。

    走过池中小桥,婳铮也瞧见了气鼓鼓的小狼,她对满座惊艳的目光早已熟视无睹,但见小狼就要和客人闹起来,可就不得不管了,于是假意路过走廊,莲足微抬,也轻轻踢了小狼一脚,伸出一只纤纤手指点在小狼鼻尖,两颊笑起可爱梨涡:

    “哟,这是什么好东西堵在路上啊,原来是小狼……小狼,瞧瞧你其实还蛮漂亮的一只动物,可惜也不理理脏兮兮的毛就堵在路上,活像一只饿昏头的狗狗。喂,小狗,觅食去厨房去,可别偷吃哦。”

    目光早已随着婳铮一举一动,许多人争先恐后的大笑起来,一心要给这朵多刺玫瑰般的美人儿捧场的公子哥儿富豪们,个个乐得前俯后仰。

    小狼纠结的微卷须发下,一张脸都涨得黑红,但他明白婳铮是在替他开脱,于是嘟哝着站起来,沿通向厨房的小门走了。

    这场小插曲产生时,众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二楼一间雅座撩起了湘妃帘似乎也在观望发生了什么,夜擒风目光过处,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人……

    褐肤、碧眼、高鼻,是此时这别苑里的又一个非中原人,而且看外形,他应该来自于更遥远的真正西域,此时正在说笑着什么,试图左拥右抱身边的美人……不是夜擒风正要找的龙玄策是谁?

    顺着夜擒风的目光,蔺陌安也看见了:

    “哈哈,果然是各色人物都到齐了啊……不过这位龙玄策仁兄,一年有半年都能在紫陌红尘找到他,另一半年嘛,可以在京城各大花楼妓馆院找到他,如今能一睹美人长大后的模样,他当然不会错过……”他一边说着,一边侧眼看看夜擒风。

    “不用看我,那预言之事是真的,但我和家父最近也正打算找他,细谈此事……听上去,陌安与他颇有交情,不如先替我去问问?”

    “嗨……时常混迹在京城繁华温柔乡,怎会不认识?不过,不能问他事儿,但凡想去套问他不想告诉的事情的人,一律会在第二天起床后忘记发生过了什么,二十年来,无一例外。”

    “城中长大的人都听过关于他的这个传说,难道是真的?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小幻术而已,只要自己意志坚定不受影响,他一个小小神棍能奈我何?”

    “呵呵……龙玄策的相貌让人都知道他来自西域,但皇华城中经商朝贡而来的西域人物多了,只有他的来历却神秘十分,而且,说来也怪,你我还是小孩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二十年后仍然是这个模样,按理说至少四五十岁了,看上去却仍然是三十岁上下的翩翩公子……”

    “都三十岁上下了还是翩翩公子?兄台是说自己吧?哈哈……”

    蔺陌安也不脸红,一笑道:“咱们有幸并称,不分彼此。”

    “为了查清赢冕一案的深层起因,我必须知道那个预言。”

    此时婳铮已经转身走过大厅,落落大方的点头向客人们示意,目光过处,显然发现了并肩站在厅外假山石一角下的两位客人,蔺陌安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迎出来了,于是向夜擒风笑道:

    “老兄,能否拜托你,不要在此时研究谋逆大案这么煞风景的问题?我们皇华二公子破天荒的第一次同时出现在这里,原该是件让美人儿们惊喜的事情,肯定是你这模样吓坏了美人,连累我都没人招呼……”

    夜擒风知道他是跟自己取笑,也觉得自己一脸整肃站在这地方,确实是有点儿煞风景,于是试图笑了笑。

    还没笑完,蔺陌安又开始叹气:“……兄台还是不要笑的好,一笑起来,倒像一只眯眼的猛兽,正打量着要向哪只猎物下手呢。”

    自己的外貌有这么吓人?夜擒风顿时泄气,回复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原貌。不过,也只有蔺陌安能做到嘻笑无常,而又不让任何人反感。

    “哎呀!今天我别苑真是无礼至极了,竟怠慢了皇华二公子两位贵客……”婳铮转身消失后不久,钱娘就匆匆迎了出来,不同于许多娱乐场所的女人们过份热情显得装腔作势的高音,她说话低沉婉转,显得十分诚恳,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像一个做这等生意的女人家,倒像是哪家官府当家的女主人,夜擒风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跟她打交道了,先看看动静再说,于是转眼看看蔺陌安。蔺陌安会意,与钱娘寒暄几句,他们随即在无数客人艳羡的目光中被引入了那道月洞门。

    他们站在别苑的两层大厅前,大厅开阔,一面与紫陌酒家的雅座小楼直接相连,中央是活水池,而水池后蔷薇与紫藤花架掩映的月洞门,就通向这里最让人艳羡的地方:小姐们带着侍儿居住的闺房。眼下,这大厅和雅座小楼的两层都被客人挤满了,三两一桌窃窃私语者有之,请上一两位侍儿打听消息者有之,别苑里充当来往侍应的十岁少年们忙得个个脚下生风,怪不得都没人有空儿再去门前迎客了。在一个角落里,还正发出哄然笑声。

    ……“小狼,你守在这儿做什么?莫非你也想看看赢小姐?哈哈……”

    “是啊,癞蛤蟆还可以惦记天鹅肉呢,小狼自然也想张望一下,哈哈……”一个富家子模样的人说笑着还踹了这个“小狼”两脚。

    “我……我又没有妨碍你们。”

    回话的是蜷坐在过道角落的……一堆东西,细看才会发现,那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人,乱蓬蓬的头发和不甚整洁的旧衣服,以及坐着也显得比常人壮硕很多的身材,都与这精致幽雅的别苑很不协调。

    “呵呵,那个少年也很有意思,据说是钱娘拣到的一个流浪儿,名叫小狼,在别苑养大,现在见他身材高大,就勉强算做保镖,其实就是别苑供人取笑的一个活宝……”蔺陌安趁还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低声向第一次进紫陌别苑的夜擒风介绍道。

    “小狼?”夜擒风很注意的看了一下,那人个子虽大,面貌却还有稚气,顶多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不错,显然是胡蚩族人。胡蚩族的少年,十个有八个叫小狼,你瞧他头发生来就是微卷的,长相和中原人也不太相同。”

    夜擒风心里有些计较,一时没有再说话,那边的客人又“啪”的照那异族少年头上打了一巴掌:“还守着干嘛?臭烘烘的,美人儿都被你熏得不敢出来了……”

    小狼大概被约束过不准得罪客人,所以态度一直比较畏缩,但少年人自然是有血性的,被打得恼了,也瞪眼看着那桌客人,正在气氛就要僵住,连别桌的客人都注意到了这角落时,后院门处动静细碎,婳铮带着两名侍女闲闲步出,满园客人眼前顿时一亮:她今日着女装,发髻微堕,平添许多妩媚。

    走过池中小桥,婳铮也瞧见了气鼓鼓的小狼,她对满座惊艳的目光早已熟视无睹,但见小狼就要和客人闹起来,可就不得不管了,于是假意路过走廊,莲足微抬,也轻轻踢了小狼一脚,伸出一只纤纤手指点在小狼鼻尖,两颊笑起可爱梨涡:

    “哟,这是什么好东西堵在路上啊,原来是小狼……小狼,瞧瞧你其实还蛮漂亮的一只动物,可惜也不理理脏兮兮的毛就堵在路上,活像一只饿昏头的狗狗。喂,小狗,觅食去厨房去,可别偷吃哦。”

    目光早已随着婳铮一举一动,许多人争先恐后的大笑起来,一心要给这朵多刺玫瑰般的美人儿捧场的公子哥儿富豪们,个个乐得前俯后仰。

    小狼纠结的微卷须发下,一张脸都涨得黑红,但他明白婳铮是在替他开脱,于是嘟哝着站起来,沿通向厨房的小门走了。

    这场小插曲产生时,众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二楼一间雅座撩起了湘妃帘似乎也在观望发生了什么,夜擒风目光过处,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人……

    褐肤、碧眼、高鼻,是此时这别苑里的又一个非中原人,而且看外形,他应该来自于更遥远的真正西域,此时正在说笑着什么,试图左拥右抱身边的美人……不是夜擒风正要找的龙玄策是谁?

    顺着夜擒风的目光,蔺陌安也看见了:

    “哈哈,果然是各色人物都到齐了啊……不过这位龙玄策仁兄,一年有半年都能在紫陌红尘找到他,另一半年嘛,可以在京城各大花楼妓馆院找到他,如今能一睹美人长大后的模样,他当然不会错过……”他一边说着,一边侧眼看看夜擒风。

    “不用看我,那预言之事是真的,但我和家父最近也正打算找他,细谈此事……听上去,陌安与他颇有交情,不如先替我去问问?”

    “嗨……时常混迹在京城繁华温柔乡,怎会不认识?不过,不能问他事儿,但凡想去套问他不想告诉的事情的人,一律会在第二天起床后忘记发生过了什么,二十年来,无一例外。”

    “城中长大的人都听过关于他的这个传说,难道是真的?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小幻术而已,只要自己意志坚定不受影响,他一个小小神棍能奈我何?”

    “呵呵……龙玄策的相貌让人都知道他来自西域,但皇华城中经商朝贡而来的西域人物多了,只有他的来历却神秘十分,而且,说来也怪,你我还是小孩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二十年后仍然是这个模样,按理说至少四五十岁了,看上去却仍然是三十岁上下的翩翩公子……”

    “都三十岁上下了还是翩翩公子?兄台是说自己吧?哈哈……”

    蔺陌安也不脸红,一笑道:“咱们有幸并称,不分彼此。”

    “为了查清赢冕一案的深层起因,我必须知道那个预言。”

    此时婳铮已经转身走过大厅,落落大方的点头向客人们示意,目光过处,显然发现了并肩站在厅外假山石一角下的两位客人,蔺陌安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迎出来了,于是向夜擒风笑道:

    “老兄,能否拜托你,不要在此时研究谋逆大案这么煞风景的问题?我们皇华二公子破天荒的第一次同时出现在这里,原该是件让美人儿们惊喜的事情,肯定是你这模样吓坏了美人,连累我都没人招呼……”

    夜擒风知道他是跟自己取笑,也觉得自己一脸整肃站在这地方,确实是有点儿煞风景,于是试图笑了笑。

    还没笑完,蔺陌安又开始叹气:“……兄台还是不要笑的好,一笑起来,倒像一只眯眼的猛兽,正打量着要向哪只猎物下手呢。”

    自己的外貌有这么吓人?夜擒风顿时泄气,回复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原貌。不过,也只有蔺陌安能做到嘻笑无常,而又不让任何人反感。

    “哎呀!今天我别苑真是无礼至极了,竟怠慢了皇华二公子两位贵客……”婳铮转身消失后不久,钱娘就匆匆迎了出来,不同于许多娱乐场所的女人们过份热情显得装腔作势的高音,她说话低沉婉转,显得十分诚恳,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像一个做这等生意的女人家,倒像是哪家官府当家的女主人,夜擒风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跟她打交道了,先看看动静再说,于是转眼看看蔺陌安。蔺陌安会意,与钱娘寒暄几句,他们随即在无数客人艳羡的目光中被引入了那道月洞门。

    瑜儿正在吃着一块桂花糖:“啧啧,人类最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瑜儿姐姐,我发现,当这个身体虚弱的时候,我的灵体也变弱了……”赢离央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眼巴巴看着虎斑猫在自己枕边享受美食。

    “嗯,当然,你们两个自然会互相影响,越来越融合,你用她的身体也会慢慢得心应手起来。”

    “那也就是说我会越来越离不开她,佛祖啊……”

    “唉,别说了,你和她组合在一起的现在这个人类,除了美貌,也实在是没啥别的优点了……”

    “美貌?美貌是她这个身体的……别的……瑜儿姐姐,你就是说我很差劲,没什么优点了?”赢离央哀怨的看着猫咪,猫咪却忽然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竖起耳朵。

    “……擒风兄,我厚着脸皮混迹别苑好几年了,还是当年的金小姐,现在的白栾郡守备将军夫人在这里时,有幸应邀进得过一次这闺房重地,你初来乍到,竟就得登堂入室……”

    蔺陌安他们的距离还远在人类听力所不及范围内,瑜儿说了一句:“夜擒风来了。”才舔舔爪子,趴了下来。

    “赢小姐,你醒了?身子感觉怎样?”夜擒风原本想着,一见到赢离央,无论如何要质问一下她这种愚蠢的行为,可是站在床前,看她星辰般的眼睛胡乱闪烁眨眼,所有的恼怒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一心只想重新获得她的接受。

    “呵呵,这只猫果然很有灵性,居然能一直跟着你,诚属难得。”

    瑜儿发现自己再次成为了夜擒风套近乎的话题,看着他干瞪眼。

    “你把三哥哥怎么样了?我不要看到你!”赢离央现在和夜擒风唯一的话题,就是赢离仞。

    “他,去北方边疆,到我军中做事了。”

    原来是为了赢离仞。夜擒风心下一松——这比自己和父亲估计的那个原因好打发多了,于是耐心解释道:“虽然名为充军,实则是让他避开风口浪尖。赢家掌权几十年里结仇甚多,只有在我军中才可保无虞。况且赢离仞之前一直没有在朝中供职,成年男子加入军中为国效力,实属安身立命之正道。”

    初儿虽然对人类社会没什么理解,但七百年的时光还不至于让它太笨:

    “你是说,三哥哥会很好,是吗?”

    “是。”

    “可是,会有战争啊,不是吗?”

    “……是。”

    “战争的时候,肯定会死人的,三哥哥也有可能会死,不是吗?”

    “……”

    这场战争的情势之复杂,走向的不可预期,连夜擒风自己都无法确定,如何能向她解释?而且钱娘昨天说得不错,这个女孩子在家破人亡的一场剧变之后,世上只剩下这一个亲人,她的心情,实在值得怜惜……

    在脆弱得像瓷器一样的赢离央面前,从来没空闲伤春悲秋的夜擒风忽然也有了感慨,这场对话,他忽然无法进行下去了,只好滞涩的丢下一句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留在这里,如果要见你三哥,必须回到我府中去。”

    说完,夜擒风低头退出,示意自己带来的丫鬟仆妇用软椅去把赢离央抬出来,用一乘小轿抬走,自己则觉得不便待在这“闺房重地”,退回了大厅,避着众人的目光,打算寻个位置坐下来……

    “少将军。”

    在水池旁幽静处,轩禹先生正独坐在一张小桌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夏先生!我正要处理过此事就去请先生呢,正巧就在紫陌别苑得见先生。我有要事,还请先生随我一道回府详谈。”

    “呵呵,老将军准备用计了?那确是越快越好……”他替夜擒风斟上满满一杯酒,笑道:“这可不是巧合,今日这个热闹,我一定得来凑凑,你瞧这各色人等,各怀心思,多有意思,哈哈……少将军,这赢家小姐性子很倔犟?竟不肯留在你府中啊。”

    “唉,说来话长,这里人多眼杂,待我接过赢离央,一道回府细说,先生,我计划在几日之内,就启程回北疆。”

    “哦!”夏轩禹神色一凛,不再开口。

    这边厢二楼上,刚才被龙玄策轻薄的一位侍儿正在大发娇嗔:“龙玄策!你越来越没样子了,咱们姐妹虽然只是丫头,可都是正经女孩儿,谁敢无礼?你别借着酒动手动脚——我看到你就恶心!”

    “恶心?玉琅姑娘身上有了几个月了?要不要小人为你把脉啊?小人的医术……”

    一支筷子劈头扔来,被他及时接住了,“……可是出了名的啊,生男生女,我都能告诉你。”

    “你……你……就会来调戏我们姐妹。”那侍儿玉琅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你莫非还痴心妄想,指望我告诉婳铮小姐,让她再来扇你耳光?我才不会上这个当,让小姐脏了手!我这就去告诉钱娘,把你列为不受欢迎客人,永远不让你再进别苑。”

    玉琅说着,一摔帘子扭身走了。

    龙玄策似乎真的挺为这犯愁,严肃的沉下脸,用湛蓝的眼眸环视了一圈雅座里还剩下的几名女孩子:

    “你们说……玉琅真的就舍得我吗?你们就舍得,再也见不到我吗?”

    女孩子们早就看惯了他这一套,不由相视一笑,都站起来往外走去:“龙祭师,你的脸皮,真是一年比一年厚,你非得调戏女孩子,惹姐妹们生气不可吗?玉琅姐姐生气了,我们也不敢留在这里了,您请自便吧……”

    “哎……”

    女孩子们身影刚消失,龙玄策正要叹气,一片异常的安静从楼下蔓延开来,隐隐只剩有人倒吸一口气的惊异之声……

    赢离央由钱娘亲自扶着,颤巍巍的走到大厅,瑜儿仍是一只猫咪,紧跟在她脚边。龙玄策眼前顿时炫然一亮,不过他看到和想到的,与其他被赢离央美貌所慑、目瞪口呆的人大不相同:

    身边五丈之地均折射五彩光芒,只不知是这只有了一千多年修行的精灵,还是现在的“赢离央”,她们中必有一个,是大有佛缘的……只是奇怪了,怎么赢离央会变成这样?莫非……

    “你……”赢离央在钱娘的帮助下,来到夜擒风和夏先生桌前。

    “赢小姐?”夜擒风早已站了起来,横眉冷眼扫过四周那些直勾勾失魂落魄的目光,最后皱着眉,耐心的问眼前这个脑子里总是纠缠不清的娇小姐。

    “你说,只要跟你回去,就可以见到赢离仞?”

    “……没错。”

    “可是赢离仞去了战场。”

    “……是。”

    “就是说,你肯带我去战场陪他?”

    ……

    “北疆是何等地方,何况……”夜擒风想了想,这次发兵本就不是要秘密行事的,先有流言给没藏黑越造成压力,然后大军就压境而来的效果,应该更符合他想把握的那个分寸。于是大声说道:

    “何况马上就有一场大战,赢小姐怎能身涉险地?”

    “那三哥哥就能身涉险地?!要么把三哥哥还给我,要么带我去跟他一起!”

    赢离央这句话,说得出奇的连贯和有力,夜擒风看出她在这个问题上的意志坚决,一时无言,人们也早已被这对话吸引住了,别苑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赢小姐。”尴尬之时,夏先生也站起来,和颜悦色的帮夜擒风劝道:“你的兄长去到边疆,是遵国家律法行事,无法转圜。赢小姐不妨先随少将军回府,慢慢再议。”

    赢离央目光扫过夏先生时,眼里又已盈盈有泪光,夏先生被那光芒耀了眼,不由微微侧头回避了这目光。

    “我不信他,除非他带我见三哥哥。我不会再理他了。”说着又艰难的转身欲走。

    夜擒风也在迅速的思考着,赢离仞发配充军天下皆知,再者,为了安稳皇华城及周边的形势,也必须把他留在边疆之地,为个女人把他召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假意应允赢离央,最后再次让她失望?……他也做不到。其实他原本就不打算让赢离仞上战场,而赢离央身上的那个谜又是自己要调查的……

    夜擒风目光再次凛厉扫过在楼上雅间专心看着他们对话的龙玄策,正好与那双眼睛里饶有兴味的蓝色光芒碰了个正着,空气中彷佛一道电光闪过,龙玄策若无其事的回身抿了一口酒,夜擒风对赢离央的背影道:“赢小姐,我三日后就率兵启程北上,你这就随我回府,做好出发的准备。”

    ……

    “父亲,我打算将他们兄妹安置在蕃阳城。”

    蕃阳城是朱峘郡首府,因为朱峘郡地域广袤,就算边境开战,蕃阳城也在大后方,相对比较安全。

    “擒风,近年以来,交给你办的事情,决策都是由你全权做出,我偶尔虽提出建议,却从无干涉,你自己估量行事便是。但此事,除非你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我明白,此行是冒着大战之险而去,但赢离央与谋逆案的起因有着深层联系,而我们此行正要断绝乱源,所以儿子以为,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安抚好赢家兄妹,也是必须的。我还已经派人去监视了龙玄策在皇华城外的住所。”

    “嗯。”夜鸣铮点点头,在灯下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在一旁的夏先生忽然一撩长衫,单膝跪在了夜鸣铮座前。

    “丞相,少将军,请让我与少将军同行!此计既然是不才所出,就应当亲蹈战场!我已经躲得太久了,朝堂不愿上,疆场却不能不往,否则,就真成了纸上谈兵,百无一用的书生了。”

    夜鸣铮眼中一亮,抬眼看看夜擒风,夜擒风哈哈大笑拉起夏先生,拍拍他的肩道:“就是先生不愿去,我也正打算请先生同去呢,夏先生熟悉各地人情地理,知天文晓算术,计谋也多,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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