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七、何来不死药 原是故乡人

章节字数:4372  更新时间:19-07-31 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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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清山上居中有三座大殿,分为玉清殿、上清殿、太清殿,其中玉清殿供奉的是三清金身雕像,上清殿为观主讲学之所,而太清殿供奉着三清观历代祖师爷的排位。这三殿开殿之时甚少,非年节的时候,只有些童儿在里面洒水打扫出来进入。

    而观主修行之处,为一偏殿,唤作“葛仙殿”。弟子平日谈学之处亦为一偏殿,唤作“紫石殿”。

    此时“紫石殿”中青砖铺地,紫烟缭绕。门窗紧闭不入一丝阳光。东南西北四角各竖一烛,烛光测测,将墙壁上油画中的山川名兽映照得隐隐生怖,也照亮了殿内四方。独独殿中正中央的一方木桌笼罩在阴影之中。

    坐在桌东的一人,身高八尺,面净无须,长衫若虹,端的气质出尘。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朗声道:“尊下可有了决断?”

    复了用茶盖在茶碗上轻轻的磕碰,“叮!叮!”的瓷器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来回回响。

    可这轻轻的瓷器脆响,在下手桌北之人听起来,如同大吕洪钟,短短清响好似半夜三更小鬼催命判官拿人,一声急似一声,连心率都和这莫名的声音同步了起来。此人眉头紧锁,肠似百转,粗大的双手在桌角拿捏,硬生生扣下几寸木屑,留下深痕。红着眼咬牙道:“当真不顾同门情谊,要逼我至此?!”

    再下手桌西的青年斜挎跨的倚在椅子上,身形消瘦,面似桃花,粗布短衫,笑眼如钩,端的风流不羁。左手搁在椅子背上,右手摆楞着一对儿白玉的月牙,似笑非笑,开口如清泉鸣涧。

    “你命中该有此劫,需知短痛彻肤、长痛彻骨,纵使再多加拖延也需在这滚刀上走上一遭。”

    那男子听闻虎掌在桌子上猛地一拍,竟当下留下寸许的痕迹。将身体前倾,双目血红牙关紧咬,如凶兽噬人。

    “当真不留情面?”

    桌南,三人中唯一的紫衫女子冷言道:“聒噪。”

    女子发声之时无甚表情,眉眼平淡。只是有心之人就会发现,此女左手持力,目光将桌北之人锁死,一旦有丝毫风吹草动便要暴起发难。

    桌北之人被这女子一呛,急火攻心,整张脸胀得通红。双目远睁半晌,突然卸了一口气般的将手中所持之物掷于桌上。

    “罢!罢!若真你们所想要便拿去,易某认命了。”

    此物非金非玉,磕在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滴溜溜的在桌面上转了三转才落下。其余三人哪怕是那看似云淡风轻的长衫男子也急忙凑到近前观看。

    “红中!”

    长衫男子:“胡!”

    短衫男子:“胡!”

    紫衫女子:“胡!混清一色单调绝张!我敲里妈你总算打了!”

    那长衫男子猛拍桌子哈哈大笑:“坐庄闭门!一炮三响!给钱给钱!易老二你也有今天!绝张你也敢打活该你放炮!”

    易涯虎目含泪,手指颤抖,忍着痛挨家给钱。复了左手一挥右手一拦,熟练地开始洗牌码牌。道。

    “继续继续!今天不把你们三个赢个底儿掉,老子就不姓易!”

    “慢!”紫衣女子将手持轻罗小扇在易涯手上轻轻一打,急道:“今日到此为止,否则不时便有大祸临门!”

    “放屁!老子打牌天王老子也管不住!今天我非得让你们三个把钱都乖乖吐出来!谁要拦着我老子扒了他的皮!”

    就在此刻,殿门传出“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大门渐渐打开,倾泻进来的阳关照亮了屋内地上飞舞的灰尘,如同打开了厚重的石墓。

    “游安、苜蓿、姬余命,思过崖面壁三日。易涯,思过崖面壁十日,后山负石劳作一月。”

    “艹。。。。。。”易涯闻声无比艰难缓慢的回头,其余三人闻言恭敬得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大师兄!”

    被唤作大师兄的男子身穿墨白二色劲装,头戴金丝冠,腰系白玉带,背上负着一柄蓝匣长剑,剑首剑柄雕有龙虎云纹,坠下一条穗子。皱皱眉又道:“口出秽言,加劳一月。”

    “不要啊!大师兄!”易涯惨嚎一声,一路跪跑到大师兄腿边,气势如下山猛虎,速度如出海蛟龙。右臂虎臂一伸,猛抱住大师兄的大腿,左手回头向桌边的三人指指点点:“都是那三个小王八蛋的主意!他娘的连起伙来坑老子钱!大师兄明鉴啊!”

    大师兄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唇齿轻起:“屡教不改,加劳半年!”

    易涯傻了。。。。。。

    游安低着头,不敢把手放下,用手肘拱了拱苜蓿,道:“师姐卜算之术大成啊,不掐诀不行符就能算到大师兄回观了。”

    苜蓿用紫衣长袖挡住了脸,转过头咬牙切齿道:“鬼才能算得到他回来了!我本意是想赢了钱就走的!”

    游安:“。。。。。。”

    “师父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山下贵客临门,已央了三师弟前去接应。不日也该到了。”大师兄一边清朗出声,一边以迅雷之势抬腿挣开易涯环抱,复踩住后颈重重落脚,将易涯踩在地面上,临了好似不满意,又补上了几脚。

    “知道啦知道啦。”姬余命远没有其余二人恭敬守礼,又懒洋洋的坐回了椅子上。伸手从腰间抽出根象牙筷子,将满肩长发用双手挽成发髻,将筷子往上一插。吊儿郎当得说道:“无非就是怕我们丢人嘛,让我们把形象收拾利索再去迎接贵客。”

    “不,师父的意思是,除了游安,其他人最好在后山小屋躲好轻易别让贵客看见。”

    游安、苜蓿、姬余命、易涯:“。。。。。。”

    花开两处,各表一枝。

    此时山中观外,萧三川携着绿水以及欧阳迟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纵是绿水有些功夫底子也走得口干体乏。萧三川眼明心快,不待绿水言语,便挑了山腰一处阴凉的亭子稍作歇息。

    绿水喝了水,揉了揉发酸的小腿,便央着萧三川道,“三哥,我方才听殷伯伯说你窃符杀驾,是怎么一般事?你讲于我听听呗。”

    “一些前尘往事,鸡毛蒜皮的功劳,不值得卖弄。”萧三川眯眼笑道,“你还渴不渴,这边山林里多有些野果,虽然还有些发酸倒也生津止渴,要不要我摘来给你吃?”

    “好啊好啊,多摘一些,什么黄的红的白的绿的越多越好,”说话的却不是绿水,欧阳迟大大咧咧往地上一躺下,全身上下就剩下一张嘴动个不停,“再给爷爷来半只烧鸡两斤烧腊一壶剑南春江米酿鸭子。。。。。。”

    绿水看到他这般混不吝的样子也止不住捂着嘴笑,道:“你这般无赖样子,也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真不知道你这白面判官的名声是怎么讨来的。”说罢不等欧阳迟答话,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学着欧阳迟的样子口音说道:“我大哥唐药,江湖号称黑面阴帅,那是拳打南山脚踢北海,那武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啊,不是浪得虚名!”

    这两句话给欧阳迟气的,白脸是越来越白,直如腊月白霜。恨道:“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等你身上扎满了三十六根断崖针,再来讨究我们兄弟俩的武功!”

    萧三川闻言一怔,用手托起一三寸余长的钢针,恍然大悟道:“是了,这原来就是那唐药的成名暗器断崖钢针,针上喂的毒想必就是沧海泪了,山下那中了钢针的十三棵松树不出晌午估计已经化为白烟了吧。”

    欧阳迟脸色一沉,大惊失色。他本胸口大穴受制,全身上下只有双腿还侃侃动得。此刻竟腰一发力猛然起身,向凉亭外翻身跃了出去。

    萧三川眼观钢针,目不斜视,伸出左手在桌子上用力一弹。只听“噗!”的一声。那欧阳迟刚跃出一丈有余,又直挺挺的摔落下来。摔得脑袋七荤八素,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道:“妈的萧三川!我上辈子炸了多少敬老院今天碰见你这么个玩意儿!”

    绿水看的一愣,那石桌上被萧三川指弹之处,竟留下一道浅浅的缺口,而弹出将欧阳迟击落的,竟然是自己掉在桌子上的一枚小小的松子儿。

    “腰俞受伤,你还是少说两句话省省力气吧。省着我一会还得背你。”萧三川依旧那副笑眯眯不温不火的模样,道:“你倒是有几分冲穴的本事,那位殷大侠弹指神通的功夫可谓不薄,竟然也让你冲开个七七八八。你手指能动的时候弹出的这几枚钢针,是想靠着沧海泪的云烟为山西同道引路吧。要不是你这暗器手法相比你那大哥实在平平,你手上剩下的那两枚钢针恐怕早就对着我们俩招呼了。”

    欧阳迟叹了口气,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侠隐三川’的本事,今日算是领教了。”说罢被紧负在身后的手腕一松,“铛!铛!”的掉落下来两根同样的三寸钢钉。

    “这就是断崖钢针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绿水好奇的拿起萧三川手中的一枚钢针,抬到阳光底下晃来晃去,与江湖上常见的钢钉袖针之类的暗器一般无二,只是在阳光下隐隐映出淡淡的蓝色。

    萧三川答道:“这钢针用的是海底铁,针上喂的是沧海泪。这沧海泪遇木则枯,遇水则化,遇金则沁,遇土则混淆,遇火则生烟。倘若见了血,不肖三次呼吸便剧毒攻心,实是唐门毒榜上前十的剧毒。”

    绿水吐了吐舌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三哥你收好吧。”

    萧三川转身对欧阳迟拱拱手说道:“欧阳公子放心,三清门有惩奸除恶的规矩,可没有见死不救的规矩,山上师父师兄弟虽然不懂解毒的法子,但山上有位采药人,我记得他好像有些解毒用毒的本事,回头我把你送到百草殿做个账房,你大可向他求医。”

    “我这毒就是我大哥都没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一个山野村夫,他医,他医个屁!”欧阳迟面如死灰,机关算尽不得脱身,认命般的倚着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爷爷今日死在你三清山上,有本事就把消息瞒一辈子。待他日我大哥唐药重现江湖,他一向恩仇必报、钢筋铁骨!此仇不共戴天!定会过来与你们一个个算清这笔血账!”

    “王八蛋的盗天机,骗了老子三百两银子!王八蛋的小丫头,害得老子沦落至此!王八蛋的萧三川,有本事去找我大哥练练手啊!”欧阳迟方才的疯言疯语只是为了转移二人的注意力,如今机关败露又心存死志,才是真情流露。“说到底大哥你最是王八蛋!莫名其妙失踪了半年!要不然你弟弟怎么会有今天!”

    “别灰心嘛,盗天机窃天听,从不妄语呢。”绿水见欧阳迟心如死灰于心不忍,好言劝到:“说不准那采药人真的能治好你身上的毒呢!”

    欧阳迟苦笑道:“本以为你这丫头有些见识,谁想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你以为我中的是什么毒,这‘七星带月’用的是七种毒物与一种灵药炼制而成。能解毒之人非得是用毒解毒之术双双通神才行。一个山里的采药人,再熟悉药物药理也是白搭!”

    “无妨,试一试总归是好的,我瞧见他正好在那边,唤他过来给你瞧瞧。”说罢萧三川气沉丹田,仰首发出一声长啸。

    听见啸声只见山西背阴处真的隐隐绰绰有一个人影,一路腾跃攀爬飞奔过来。头上带着遮阳的斗笠,背上背着竹编的药篓,腰间别着一把镰刀。一身普普通通的采药打扮,片刻之后奔道近前,对着萧三川恭恭敬敬的行礼,气喘吁吁道:“不知道小三爷回山,未曾迎接还望见谅!”

    “无妨,我昨日回来,上山大多人还不知情。”萧三川摆手笑道:“这早春时节,西山纵然有些草药也怕没长成呢,远比不上门里的药圃。你怎么。。。。。。”

    那采药人答道:“五奶奶她有了新想法,要些野生的草药来试试,让我趁着天亮多出来预备一些。”

    萧三川眉头微皱,道:“胡闹!怎可这样随意指使人,五师妹这丫头,仗着师父疼爱越发骄纵了!”

    采药人慌忙的躬身低头道:“使不得使不得,五奶奶她用的到小的,这是小的的荣幸。小三爷切莫怨恨她,否则就是小的大大的不是了。”说罢一躬到底。

    萧三川伸手扶起他,道:“算了,这般小事自有大师兄戒律整改,不劳我费心了。这是我在山下新收的伙计,身上好像中了剧毒,你给看看。”转身指向欧阳迟。

    欧阳迟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张板凳,星目圆睁,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这位恭敬良顺,伏低做小的山里采药人。身高七尺,面似铜鼎,眉间有一道长疤蜿蜒而下直到嘴角,这是当年他俩火烧马家庄时候留下的,此人不是他那作恶山西威震两地黑道的大哥唐药,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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