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少年意气风发

章节字数:2864  更新时间:19-05-27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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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时节,草长莺飞,德云园子门前的桃树早早的开了花,粉嫩的颜色挂在枝头,给这庄重的园子也添了几分俏皮的味道。偶有春风拂面,花瓣颤颤巍巍的飞上半空,画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这年春日倒仓几年的云字科二爷回来了,据德云园子的学徒无意间透露,这二爷倒仓的这些年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年幼时的傲气早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头之日给磨灭了。

    郭老板对这个儿徒的归来,是又气又喜,气的是他的不告而别,喜得是他失而复得。

    至于先前旁人猜测,面对突然离去的张云雷会不会有些不满,在郭老板看来,都是自家养大的孩子哪儿有什么怨恨,即使真的有说过什么,也不过是气急时的气话罢了。

    这不,听闻自家孩子回来,郭老板早早的候在门口巴望着,深怕看漏了孩子。王夫人在内室准备饭菜,一出来就看到郭老板这副模样,笑骂道:“候在哪里做甚,说回来就回来,害怕他跑了不成。”

    郭老板也明白这番作为不妥,却仍不肯离开,嘴里嘟嘟囔囔:“谁怕他走?德云园子那么多徒弟还怕丢了一个他不成?臭小子爱来不来,我就是气不过他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在可不要好好骂她一骂。”

    王夫人是明白郭老板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劝了摇头笑着进了内室。

    内室摆着一饭桌,桌上摆着各种珍馐美食,郭麒麟巴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好菜,流着口水。

    郭麒麟是郭老板的儿子,郭家家教甚严,郭麒麟自小就被教导,家中的东西,若是没有允许,一分一毫也不能动。以至现在郭麒麟看着满桌食物,也只敢在一旁瞧着,却不动嘴。

    说起郭麒麟了解的人都要叹息一声,好惨一孩子,这孩子虽说是自幼学艺,但因为缀着郭老板孩子的身份,终归是比旁人多了几分期盼。若是做得好,大家也就说,郭老板的儿子本该如此,若是做的不好,平白抹黑了郭老板的名声。

    就连郭老板也觉得对这个儿子严厉了些,不过也亏了老郭家的家教,现在谁人遇见郭麒麟不伸着大拇指,感叹一声:生子当如郭麒麟。

    “母亲,你说辫儿哥什么时候回来啊。”照理说张云雷是王夫人的弟弟,应该是郭麒麟的舅舅。不过这俩人打小就认识,关系亲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郭麒麟唤张云雷辫儿哥早已成了习惯。

    王夫人端着饭菜放在桌子上:“我可不清楚,你瞧着你父亲,不也在门口守着吗。”

    不说还好,一听父亲也在门外头守着,郭麒麟练着美食也不瞧了,急急忙忙的赶出去,这下好了门口多了个巴巴望着的人。

    突然有人轻轻惊呼一声:“来了!”

    房内还摆着盘子的王夫人也不淡定了,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提着裙摆匆匆跑向门口。刚一站定,她就看见张云雷。

    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面若冠玉,眸若点漆,唇红似血,短发杂乱的搭在头上。一身破旧的衣裳裹着清瘦的身形,露出来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周身带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沧桑。

    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少年慢慢走来,最后看到伫立在门口的郭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我回来了。”

    德云园子最艰难的时候郭老板忍下来了,弟子叛出离开时郭老板忍下了,可如今看着如今满身风霜的儿徒,郭老板眼圈红了。

    他忍着眼中的泪意,弯腰扶起张云雷,连声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说着声音也带着哭腔了。

    一旁的王夫人眼瞧着,自小被家中娇宠的弟弟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万分心疼,不过到底是德云的管家夫人,还是知道些分寸,和郭老板一起搀起张云雷,温声细语的说:“站在门口都像个什么样子,进去再谈,小辫儿奔波这么久,进去歇歇,别累坏了孩子。”

    郭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张云雷朝着室内迈去。

    郭麒麟跟在后面,围着张云雷委屈巴巴的问:“辫儿哥,这次你不走了吧。”

    张云雷可以说是看着郭麒麟长大的,郭麒麟小的时候,郭老板没空,郭麒麟都是靠着这些个大哥哥带着,其中关系最为亲近的除了九龙就是张云雷。

    张云雷离开的时候,郭麒麟是哭的最惨的那个,现在看到张云雷回来郭麒麟自然是最开心的。

    张云雷没料到幼年时的情意郭麒麟现在还记得,摸了摸郭麒麟的头:“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

    午饭吃的相当温馨,吃完后王夫人哄走了迟迟不肯离开的郭麒麟,顺手关上房门,给张云雷和郭老板留了空间。

    满是墨香的书房中,张云雷跪在其中,郭老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冷着一张脸,严肃的看着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赶我我也不走了。”张云雷咬住嘴唇,沉默了片刻坚定的说。

    “那你倒是说说,你留下来想干什么?”郭老板听到徒弟的话,眼中掠过一丝喜意,面上却仍冷着脸,咄咄逼人。

    “师父,我还是想说相声,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张云雷是谁,早些年间极有天分的孩子,用行话说就是祖师爷赏饭吃,那时的他傲慢狂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放低姿态,这么卑微的求着他。

    郭老板眼泪差点就落下来,心霎时软了,他面上不显,端着严师的样子,一字一句把现实摆在他面前:“如今云字,鹤字的好苗子已经被挑走了,你要找谁做搭档?”

    张云雷兀的抬头看向郭老板,稍一思索,明白郭老板这是已经同意了,当下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虽说云字鹤字的没有了,但是九字科的师弟才刚来了一批,师父我可以选择九字科的。”

    郭老板眉一横,似笑似怒:“感情你这臭小子早就考虑好了。”

    张云雷看到郭老板这般模样,心里清楚他已经是不生气了,也不跪在地上磨蹭着站在郭老板身旁,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师父,你就答应我吧。师父,你以前可是最宠我的,师父!”

    郭老板对自小养着的孩子的撒娇自然是没有抵抗力,连连摆手:“好了,知道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敢再一次一声不吭就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那是自然,云雷定再也不离开。”谈话的最后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房间内。

    张云雷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阳光正好,空气中都是暖洋洋的,张云雷抬头透过指缝看着洒下来的阳光,眯起来双眸。

    那一天,经过德云园子的人都看到这样一幕,十八九岁的少年立在桃树下,身形欣长面容俊美,双眸澄净的注视着枝头的桃花,宛如误入凡尘的仙子,桃花水风飘落,偶尔落在少年肩上,阳光洒在少年身上,美好的像一幅上好的丹青。

    当真是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至此德云园子多了个神仙公子,姓张名云雷,一把折扇在指间翻转,比那话折子中的翩翩公子也不逞多让。漂泊了那么多年的人,终于还是找到了归处。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在张云雷之后来的徒弟,听闻这个传言中的极有灵气的师哥,都挤着前去围观。这也难怪大家会这般好奇,毕竟当年张云雷唱的太平歌词可都被郭老板录了起来,当做后来孩子学习的范本。

    大抵是好奇的人太多了,一个孩子突然被挤了出来,踉踉跄跄眼瞧着就要摔倒,张云雷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温和的说:“当心些。”

    抬头就看到被挤出来的孩子的模样,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房,张云雷突然有了一眼万年的感觉,顿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生了双这么小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杨九郎,你眼睛才小,你全家眼睛都小。”杨九郎本是对这个云字科的师哥扶住他挺感激的,听到这话顿时不开心了,不满道。

    “杨九郎,九字科的?你现在还没有搭档吧,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搭档。”清风徐徐,少年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我……好啊。”一块大大的馅饼砸到他的脑袋上,杨九郎连犹豫都没有的,直接应承了下来。

    谁也没料到,不过是一场意外的相遇,竟然成就了德云园子日后最受欢迎的角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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