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05 更新时间：19-08-02 09:10
不过Raoul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Alpha要特地告诉自己。
既然是Katze救下的Guy，那么身为Katze的主人，黑市的真正帝王，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Iason明明知道，却只字未提——他不想追究，或者说，他默许。
而如果Alpha已经明白了Iason的默许，那么他就不会直接插手了——以他的定位，是绝对不会直接做出与其他金发意志相违背的事情。
不过，看来对Iason的情况感到担虑的，并不只有自己嘛。
“Raoul，如果出事的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此时Alpha并没有开启扫描，但他却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无论是你，是Iason，还是其他同僚里的任何一位，都在我的义务内，因为我就是这样被母亲定义的，请你……不要多想。”
“明明擅于挑唆逗弄人心，却偏偏绝顶冷情，掐着分寸做事，就算在Edge的最外延行走，也绝不会过一毫一厘，大概就是总在河边走，却从未湿过鞋的典范吧——Iason对你的评价还真是中肯啊。”Raoul几乎是有些无奈的这样说。
Alpha微微一笑：“这么说也太过了，说好听点那是义务，说难听点，那不就是同事爱吗？”
Raoul：“……”
好了，现在Raoul不能直接去质问KatzeGuy的下落，因为Alpha通过机械半脑将脑电波还原为神经电流传入生物半脑读取思维的能力是Tanagura的最高机密，只有金发内部知道。而一旦他直接想从Katze这里下手找Guy，这个聪慧过人的前Furniture，恐怕会猜测到些什么吧——毕竟Raoul没有任何理由知道这件事情。
果然还是得先弄清楚Iason这边的态度才行——如果，他真的……
Raoul莫名的觉得明明是用尖端生命科技制造的身体，都一阵发寒。
正陷入沉思的Raoul突然意识到Alpha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有事？”
“是的，我能请教你一些关于生物学上的事情吗？”
“当然。”Raoul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尤其是突然跳跃到自己专业领域，有些愕然。
“有什么原因会导致人类全身性细胞同步缓慢窒息？直到引起死亡。”
“可能的原因太多了，只能经过尸检才能给出结论。”
“你的实验室，可以鉴定吗？”
Raoul：“……”
“这是我这次赶回来的原因之一，Glan星系第一到三颗行星，都出现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疫情，联邦Glan分协会已经开始征组专家小队准备前往支援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主动提出加入这次的人道主义救援？”
“疫情，完全还没有听见相关消息啊？而且如果是星系公开求助还好说，让我这边主动提出，有点自掉身价吧？”
“他们封锁了消息，而且之后也绝不会对Tanagura公布。”Alpha的眼睛闪了一闪，“对于这种星际疫病，他们没有向Glan星系内本可以轻松解决的我们求助，却舍近求远，向Inferno星系求助。”
“什么？又是Inferno……”
“是的，所以我才很在意。现在有潜力与我们的尖端科技分庭抗礼的，就只有Inferno，而且对方不是一个星球，而是一整个统筹严整，资源富足的星系。”
Raoul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峻。
Amoi之所以可以从一个贫瘠的不毛之星发展到现在这样，无疑靠的是走在时代最尖端的科学与科技，所以Tanagura的地位才可以日渐巩固。
而之所以那些公然抨击的声浪，废除践踏人权异端的叫嚣逐渐归于平静，是因为人类对于不必弄脏自己的手便能得到的“物质”需求不断高涨，对于不必花费大量成本就能得到的高尖科技支持日渐贪婪，以及潜藏在人性最深处最阴暗的欲望得以被合理化的满足。
但是人毕竟是人，就算如此，依然对异端怀着本能的生理性厌恶与感到因底细不明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威胁。
所以，如果联邦能找到一个可以从各种职能上完美替代Tanagura的存在——而且还从伦理上符合人类那虚伪而又自欺欺人的所谓正义三观。
Tanagura的下场可想而知，就算这颗星球本身再如何繁盛至极，科技再如何盖天绝顶，但终究不可能与整个银河系联邦为敌。
而Inferno正是这样一个可以让Tanagura感到威胁的星系。这个星系是由两颗恒星主导的双星系统，共有围绕恒星旋转的十五颗行星。这整个星系统筹极其严谨，行星间彼此联系紧密，合作默契，机密性极高，外界基本无法得知，更别提干涉他们内部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Inferno星系与Tanagura一样，完全中立。
“Inferno又有新动作了，其中的Hel星球开始生产人形宠物了，但巧妙的是，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公然将人类本身作为宠物制造生产，而是利用基因科技将各种动物向人形诱变，坚持以动物母体生产，再人工饲养。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宠物的形态与我们相差无二，可是……”
“呵，所谓从人类肚子里生出来的猴子和从猴子肚子里生出来的人，之间的区别吗？”
“如果在原来，这种举动当然也会被群起而攻之，可是在现在，人类只会觉得他们的举动多么高尚。”
“看来Inferno的用心已经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了啊。”
“另外，这一年我算是彻底摸清楚了这个星系里的星际关系，他们是以星球为单位领域专攻的。数学，理论物理，化学，能源科学，宇宙天文学，地理学，生命科学，哲学，心理学，逻辑学，经济学，政治科学，社会学，文化科学，以及人工智能。他们集一星之力突破于一个领域，而将其他的领域放心的交给其他星球，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强大。”
Raoul从Alpha的语气中听出了隐晦的不安。
“你真正在意的部分是？”
“人类的本性决定他们的复杂多变，可是十五颗行星啊，他们竟然能维持如此庞大的紧密分工，无条件的相信彼此，资源完全共享，没有隔阂，亲疏与离间。不仅如此，他们之间的信息交互，可以说是空前绝伦的强大。领域合作，只需要提交意向领域或技能要求，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可以得到匹配度高达99%的合作对象。”
“这确实很非常不可思议。”Raoul用拇指抵住下巴，陷入思索。
“窃取的数据还在运算，现在我还不好说什么，之后我会在例会上详细汇报这一年来获取的情报。”
Alpha说的点到为止，似乎已经没有再进一步把情况透露给Raoul的打算了。
Raoul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已经说完了全部想说的事情后才开口：“这件事我同意，事关Tanagura的星际地位和尊严，我会全力支持你的策略。但你提前和我说的用意何在？我这人，不喜欢说话兜圈子。”
“我想了一下觉得，无论用何种说法，直接在例会上提出‘让你主动向Glan分联提出支援申请’这种事情，都显得太颐指气使且让人意外了，不适合我的身份。”
“知道了，这个提案我会主动提出。”
“非常感谢，这样，也算是给Glan上边的家伙们一个警告吧，想要瞒过Tanagura的眼睛，他们还太嫩了。”
“是你的眼睛吧。”Raoul几乎不可见的弯了弯嘴角，“Alpha，如果你说话不这么绕，我们说不定还能做朋友。”
Alpha低笑：“那很好啊，毕竟我也没想过除了工作以外，私下和你交朋友嘛。”
“果然，蛰你一下就会被回敬一下的说法，是真的啊。”
“所以还是不要随便蛰我比较好哦~”Alpha的语末带上一点点愉悦的尾音，之前那种略有紧张的气氛已经几乎散尽了
“不过，Raoul，到时候Hel那边的人，可得麻烦你多留个心眼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了，之后再见。”
Raoul点了一下头，顺口一问：“你又要回去跑程序了？”
“对的，尽早解析出来总没错。”
“再怎么说你也有一半是生物脑，偶尔也要稍微休息一下，否则也是会出问题的。”
“休息啊……现在可是完全没法有这种兴致的时候呢。”Alpha说完这句话，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Raoul第二次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果然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吧”。不过比起目前还未明了的事情，托Iason的福，他明天可是有非常严肃且棘手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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