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诗二十 原来是个强迫症

章节字数:3257  更新时间:19-11-2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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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有天上琼浆,海外珍馐,知他甚般滋味……【1】”段闲堂寻了个临街的坐处,一边绕着指尖的青色钱袋,一边哼着小曲儿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城醴闲酿。

    嘿,这小皇帝办事当真是靠谱!原本还以为少说要有四五日才能出门晃悠,结果这官府却是在今日便风风火火地把那些闹心事儿给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城中基本的秩序也算是恢复了。

    段闲堂看着街边开始叽叽喳喳谈笑起来的商贩,来来往往的褐衣,不禁感叹这盛京不愧是一国之中枢。

    不论发生多大的事,繁华与喧闹在这里似乎总是停不下来的。

    不知怎的,段闲堂望着望着便出了神。

    直到店小二把一浸着清淡酒香的白壶就着一碟沾着盐粒的酥花生端上了桌,听得瓷器与木桌相碰的清脆声响,段闲堂才扭过了头,打算抽双筷子。不想在目光划过长街对面那群小役时,段闲堂却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束着暗金卷纹的发带,鬓角的栗色的碎发被服服帖帖地编进发髻中,借一錾刻簪绾在头顶,衬得那人愈发面冠如玉,黄玉的坠子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贵气。

    段闲堂望着那人眨了眨眼,勾起了嘴角。

    那个看着比他略小些的少年不正是那日大出风头(虽然没有大才子“王大富”博人眼球)的白公门生许云吗?还真是巧啊!

    只见那许云套着赭色的长衫,身边贴着两三个小役,站在街边正与那带队维护秩序的官吏头头说着些什么。且段闲堂还注意到从那小吏的态度来看,这些对着乱民呼来喝去的小役似乎还对那许云颇为恭敬。这么看来自己的猜测倒是不假,那许云怕真是哪个世家大族计划着丢进朝廷里的。

    姓许……莫非是已故的贤安太妃的母家——洛阳许家?段闲堂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酒,转了转沾着酒香的白瓷杯,勾唇笑了笑。而今闹的这出……难道是那许家做来专的为这小郎君作势的吧?

    不不不……若真是洛阳许家,先不论他们是否有那权势把手脚伸到盛京来。但就算那贤安太妃是当今皇帝的生母,这些人断然也没那个胆子公然挑衅皇权吧!

    望着街边站着的许云,段闲堂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就凭他们争去吧,说到底又与他何干?笑了笑,段闲堂朝着对街挥了挥手,冲着还被繁杂事务缠身的许云喊道:“清望兄!这里这里!”

    那许云似乎是没有听到,段闲堂一连唤了几声,直到周遭的人都忍不住带着嫌弃的目光朝他看过来,那许云才似突然听到般抬起了头,皱着眉,映着阳光的眸子望向了段闲堂的方向。

    哟~可终于听见了?段闲堂挑了挑眉。

    这小子分明是不想搭理他吧?!

    却还是笑着挑高语调道:“真是巧啊……竟在这里遇见清望兄。正逢近日在下有一疑惑,有关明国大业,久思不得解,可否请教清望兄?”单凭许云这张一本正经的俊俏脸,他决定大发慈悲原谅许云刚刚的无礼行为,把他从这些琐事中拯救出来。

    许云看向了段闲堂的方向,似乎是惊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还未完全恢复秩序的街边,皱了皱眉思索一会儿,又低下头和身边的小役嘱托了几句,才把手中握着的文书递给那官吏头头,朝着段闲堂走过来。

    见许云走来,段闲堂便又轻轻抽出一双筷子,摆在自己的对面。许云方一过来,便看见段闲堂满脸堆笑地抬头望着他。见段闲堂伸手指了指桌子的另一边,似乎是在示意自己坐下,许云望着桌上的那双筷子,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朝段闲堂淡淡道:“不知王……兄所言是何疑问?”

    嘿,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公子哥儿!这一言一行简直是从那些酸儒生写的礼仪规范册子里扒出来的!只是这言语间的傲气却是一分不少啊……一来就直入主题,连个寒暄都有不起啊!

    段闲堂笑着用手中的筷子扒拉了一下陶碟中的花生米,挑起一粒丢进嘴里,发出嚓嘣的声响,“清望兄莫要着急嘛,那劳什子公事处理起来多麻烦!来来来,先喝一杯解解乏!”说罢便从一旁的空桌上顺了个瓷杯,满满又斟上了一杯酒,推到许云面前。

    许云皱了皱眉,眼神在桌上扫了扫,却并没有伸手接过那瓷杯,而是对段闲堂道:“王兄如若无事,还是待在住处为好,近日里盛京街坊鱼龙混杂,实在不宜随意走动。”语气里似乎有些不耐烦。

    “有事有事,怎么会没事呢……”段闲堂又提起白壶,朝着自己的杯中倒上了些清酒。

    这许云,怕是被家族勒令了要好生处理此事吧……

    农人骚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倒真不小,若是处理好了,借机踏入朝廷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办砸了,那丢的可就是整个家族的脸面。也难怪许云对此事如此上心了。

    “有话便说。”许云瞥了瞥段闲堂,又把目光转到了正在忙碌的一众小役身上,显然是心不在焉。

    呵,自己这是被轻瞧了?段闲堂挑了挑眉。

    我段闲堂这么多年大半个明国都跑过了,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还能被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崽子给看轻了?!

    但段闲堂倒也不急恼。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杯里的酒,顺着许云的目光望向那些忙碌着的小役。

    “近日这盛京倒真是热闹啊。”段闲堂静静盯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笑道。

    对面的许云神色如旧,但眉间似乎是沾了几分不悦,将蹙不蹙,平静道:“一群不知轻重的愚民罢了,不足为虑。”

    段闲堂一听这话便笑了。这果然是年轻人才有的想法啊!(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学士)这闹事之人皆为盛京周遭农人,若只是普通游行,又怎会如此有组织有纪律地挑着时辰抱着团儿来给盛京人添堵呢?这背后操持的人显然是别有用心。便道:“若只是愚民,自然是成不了事。”

    许云一听这话,便扭过了头,不再关心街边的杂事,转而直直地盯着段闲堂许久,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语气里隐隐带了些警惕:“你……什么意思?”

    关于此事细节,也只是自己觉得颇有疑点,暗中派人调查着罢了。而那些人自是些嘴严信得过的,怎会让这消息传给这不知底细的人?况且此人自己也查过,是近日才来到盛京的,且他的所作所为毫无目的性,所以自己也就没甚在意。现下看来……这人莫不是替他背后的人传话来了?

    段闲堂见对面的许云面色沉了下来,心想:这小门生准是觉得我是别的世家派来给他使绊子的,怕是正琢磨着怎么解决我这块绊脚石呢吧!这可就麻烦了,世家的小公子交个朋友还可以,若是被他们给针对了,那就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了!便连忙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也仅是在下闲来无聊猜测的罢了,清望兄不必介怀。”

    听罢许云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似乎仍是对段闲堂方才所言颇有些怀疑:“你说你是自己推测的?”

    段闲堂叹了口气。唉,自己干嘛嘴碎招惹这小祖宗呢?看来今儿个不解释清楚是走不掉了。

    “正是。”

    “如何推测?”

    ……

    段闲堂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一粒花生,慢悠悠道:“清望兄,你也说了,此地鱼龙混杂,在下怕妄议此事会给你我二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无妨。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好吧。

    段闲堂认命地把自己的美酒推到一边,笑着对许云道:“五日前寅时,初有农人闹事,敲门砸菜地把在下从美梦中扰醒;同一日午时,又有近五十之众呼着号子从在下的客栈下行过,在下常去的食铺皆是大门紧闭。自此每日不同时辰在下都会被”狗官误我”、”还我食粮”的呼声给搅得不得安生。”段闲堂说罢想了想,又补充道:“且这些时辰皆是如早市、午食等定会扰乱盛京秩序的好时机。”

    许云听段闲堂如此所言似乎是有些震惊。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他不信,哪有人会因为区区扰民而推测国家政事且如此细致入微的?说好听点段闲堂是善于思索,勇于探求;说难听点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罢了。”许云沉默了一会儿后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对段闲堂道:“你若是真有此等闲心,不如来助我一臂之力。”先不论自己面前这人所言是否非虚,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这自称王大富的人身份可疑,正好能借此机会探查一番。

    段闲堂却是愣了愣,知道许云是在邀请自己之后就更是一头雾水。还带请假想敌帮忙的?自己不是他的绊脚石吗,怎么突然便成了登云梯了?

    段闲堂虽然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但还是站起身来冲着许云笑了笑,拱手道:“在下自然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许云望着段闲堂皱了皱眉,一掀衣袍转身离开。

    这人怎么总是在笑?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弥勒佛吗?果然这种自作聪明的人真是见了便心烦!

    段闲堂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许云的不满。目送着他风似的走了,才又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方一坐下便看见对面桌上自己胡乱给许云丢的一双筷子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并排着被放在桌边,筷子边紧贴着桌沿,没有一分一毫的差错。不知为何便把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闲话:

    【1】纵有天上琼浆,海外珍馐,知他甚般滋味:选自【清】洪升《长生殿》第九出:复召

    ps:哇哇哇!我诈尸辣!3000字我爆了!主要是考试令人肝痛……求收藏推荐评论!(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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