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离死别  第一章

章节字数:1082  更新时间:19-12-16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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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天空落下火球将地面砸裂,田地里的稼苗仍是绿的,看似精神抖擞,实则一阵热浪踩过,则会被烫得趴下,有的再也直不起身来。

    长河见底,河床裂开,如同龟背般。走近看,有的缝隙深不可测,如临深渊。死鱼的尸体星罗棋布,面目狰狞,有的好似被魃踩过,已身首异处。

    树干干裂,聒噪的知了声在林间不停歇地昼夜响,偶尔如同鞭炮炸裂的声音响起。有只鹿在仅剩的小水坑中饮水,肋骨清晰可见,身旁躺着同类的干尸。听见林间动静,快速离去,这地烫得它奔跑时略微吃力。

    郊野赤地千里,焦石流金。

    “是俺的。”

    “别动。”

    两人因一块刚剥下的树皮打了起来,皆是瘦黑的模样,嘴唇干枯,生气时双眸鼓起,腮骨分外明显。

    不见婴孩,不见女眷。

    “你个杂种。”

    “早看你不顺眼了。怎么,汝子肉干不够吃?来此尝鲜。”

    “你婆娘的肉不香?前些日子刚杀,今日就来此偷树皮,好啊!我这便告知长老去。”

    一只乌鸦有气无力地栖落干枯无叶的枝头,这棵老树曾为神树,如今树中灵被旱魃赶走,已枯死了,但长老不让食其皮。

    郊野如此,城中更甚。

    “阿娘,热……渴……”

    妇人将怀中子紧紧搂住,躲在自家灶房,听着灶房外的磨刀声,身子发抖。

    “莫再说话。”

    小孩吓得哭了起来,眼角落下泪,妇人看见泪珠,凑上去舔了几下,如同甘露般清甜。

    “姊姊去了何处?”

    阿喜?她想起了数日前,女儿被人带走的场景。全家半月生计,便指着那些碎银。

    “去享福了。”她喃喃道。

    “阿爹在做甚?”

    “为护你。”

    “娘亲,大福许久未来寻我。”

    “他……”妇人皱了皱眉,想起所食饭菜,有些干呕,待平静后,对他说道,“你今日见过……”

    西北十二城,皆入此境。此城贪官奸商多,最为严重。

    官府门前坐满流民,逢五才施粥一次,若能捱至那日,则可吃上那干巴巴的粥。

    “朝廷莫非不管?”

    “朝廷?忙着打仗,哪儿有余粮予你这等如蝗虫的流民。”

    那难民冷哼了一声,“我看,是朝廷给了,被你们这等狗贼卖给奸商,再由奸商高价售卖,层层增利,发这乱世财。”

    “胡闹!”衙役怒瞪他一眼,拔出剑来,“放下,不许再食。不仅不感念朝廷恩德,反在此污蔑大人。”

    “哼!”那人放下了粥碗,“总有一日,青衣义军来此,定取狗官之命。”

    “给我绑起来!问清楚青衣叛贼所在。”那大人从府中走了出来,”本官道是何人,便是来此宣扬青衣叛贼,扰乱民心的。”

    “你……你这狗官,放开我……”

    “活腻了!”

    那大人拂袖而去。

    有个戴着斗笠,好似游侠装扮的公子欲上前,被身后一人拉住了,“哥哥。”

    他气愤地说道:“小玉,我不想去官府住了。”

    “如今食旅者屡见不鲜,若是住在客栈,被抢掠杀害亦属寻常。此行探民情,数此地最险,万事小心为上。”

    “未曾想,锦国已至如今这般境地。”

    饿殍遍野,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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