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章 长夜(宇)

章节字数:4933  更新时间:12-07-17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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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接手宋氏合作项目以来,每一日都奔波在忙碌之中。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空闲过,所有的工作按部就班地完成,让我忽然拥有了一个这样明媚且悠闲的周末。

    我懒散地躺在床上,手中按着**,不停地更换电视频道。

    一阵敲门声响起来,我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就看见母亲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走到我床前坐下,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望着我,她的注视让我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神色不安地问她,“亲爱的妈妈,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这个嘛。。。。。。如果你同意了,我就更开心。”她伸手按住我的手背。

    果然!我露出防备的表情,“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母亲眨了眨眼,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四张照片,在我的面前晃了晃,“相亲。”

    “什么?”我一错愕,即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别开玩笑。”

    她立刻板起脸,冷冷地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妈妈。”我钩住她的脖子,“您那么优秀的儿子需要相亲吗?”

    “以前嘛,可以不用,因为你的女朋友多得天天在换。现在。。。。。。就必须要相亲了。”她不客气地数落我,“努力工作是不错,可是却一个女朋友都不交。以前你是气你爸爸,你现在是在气我吗?”

    “怎么会呢?妈妈可是我的盟友。”我笑着拥抱她,想让她打消这样的念头。

    “是吗?那你后天就给我乖乖地去相亲。”最后的通牒,不带任何妥协。

    “不要这样吧。”我气馁地望着她,盼望她能放过我。

    “你不去的话,以后别叫我妈。”母亲竟撩下威胁的话。

    “一定要去吗?”我扮出可怜的音调想博取她的同情。

    “没错!”然而她很坚定地回答了我,她将四张照片分开摆放在我的床头,“她们的家世都是名门望族,各个知书达礼,你看看哪个满意,就选一个吧!”

    我看了眼床上的照片,随后颓丧地往后一倒,打算不理会母亲的安排。

    结果,她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腿,“你要是不选,那就四个都见个面。”

    我一下子蹿了起来看向她,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随意地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

    母亲立刻笑逐言开,“真有眼光,是朱氏化工朱会长的千金,也在美国念过书。”

    “是。”我无力地应声,躺回床上,转头望向窗外。

    “那就说好了,后天中午11点在你崔伯伯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要是你敢耍花样,你就小心点。”说完,母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而我,只好躺在床上继续生我的闷气。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留下的照片,心里气结,一伸手把照片扫下床。拉开被子蒙住脑袋,准备不再去想这回事。然而,母亲的话总是回旋在耳边,仿佛就像她真的在一边不停地对我叨念着。越想越是气闷,看来妈妈真是太闲,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消遣我。

    一把掀开被子,大声叫道,“哦……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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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桌上的文件,正打算离开公司回家,电话铃却突然响起来。我折返回到桌边,拿起话筒。

    “喂。”

    “贤宇。”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这让我立刻想起了相亲的事情。

    “哦,妈妈。”

    “早点回家。今晚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去相亲啊。”母亲的音调里充满着愉悦。

    “知道了。立刻就回家。”挂断电话,我沮丧地坐回到椅子上。

    也许自己应该和妈妈好好地谈一谈,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除了心娜,我根本无法接受另一个人走进我的生活。尽管在与心娜的点点滴滴中,总是存在着一个莫名的影子,我都无法再让别人介入到我和心娜之间。我的烦恼,我的忧虑已经够我头痛的。

    然而,现在就告诉妈妈我的心境未免太早些。毕竟心娜和我之间的关系还没能超越朋友,我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她的。如果妈妈在这件事上热心过火,那么我和心娜之间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想这么快走到这一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

    所以,相亲是势在必行。违拗妈妈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惹恼父亲要好。

    可是,难道真的要去相亲吗?我吐了一口气,忽然一个促狭的念头出现在脑中。

    我立即起身,急匆匆地朝心娜的办公室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她的朴秘书正在收拾皮包。

    “徐小姐在吗?”

    朴秘书停下手中的动作,“您没碰见吗?她刚刚走。”

    我即刻转身搭了电梯追了下去,一出电梯便看到心娜站在旋转门的外边。

    正准备开口叫住她,一辆银灰色的敞蓬跑车已停在了她的面前。

    千辰集团的太子爷李承勇,他正笑意满满地朝心娜挥着手。心娜上了他的车,还同他亲密地说笑着。我站在大门的另一边,望着他们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心里有种酸楚的想要流血的感觉,我伸手捂住心口,害怕它会突然地碎掉。

    我不是心娜唯一的寻找慰藉的对象,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们都只是其中之一。

    突然开始讨厌起自己来,过去的自信和骄傲,我已经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丢失了它们。我没有勇气去责骂她的痴傻,没有勇气去说爱她,就像现在没有勇气迈动步子去挽留她。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只对家人说了句累了,就一声不响地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心娜某些时候是冷漠的,如同她对吴棣平的态度。有时当我看见吴棣平那般痛苦、无奈的神情,我也会为我自己的未来感到不安和恐惧。我害怕的,惊恐的,正是某一天我也会这样被伤害,被冷落,被抛弃。

    我懂心娜,她从小便失去了父母,她渴望家,渴望亲情,渴望温暖。而在她最无助,最悲惨的时候,是宋远泽接纳了她,竭尽所能地给了她所要的一切。

    那种情感,是用十几年的岁月累积而来,是用朝夕相对的默契换来的。吴棣平,包括我,我们又怎能奢望可以在几天,几年内就轻易地撼动那样的感情,那样的眷恋呢?

    熄灭手中的烟头,我怔怔地望着桌上的电话,心里做了无数次的斗争。打电话给她,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我在这样的犹豫中,度过了好几个小时。电话始终没有打,而我的心却一遍又一遍地受着折磨。

    抬腕看了看手表,竟然已是凌晨一点。终于,我忍不住伸出了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心娜的手机。

    铃声持续了很久,对方才接了起来。那一头,立刻传来了震天响的音乐,伴随着的是心娜略带醉意的声音。

    “喂。”

    “我,贤宇。”

    “哦,贤宇。有事吗?”

    “恩,有事找你。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我试探地问着,希望她说好。

    “明天再说吧。我很忙。BYEBYE。”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的手无力地放下,苦涩地笑了起来。心口隐隐作痛,有着被撕裂般的痛楚,伸手捂着心口,却挡不住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悲伤。

    狠命地将手中的电话摔在了地上,电话在“嘭”的一声之后被摔得粉碎。而我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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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似乎特别地漫长,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像几百年。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害怕闭上眼睛,因为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闪现心娜和李承勇在一起的画面。我能想象得到李承勇会如何地讨好她,巴结她。

    而她。。。。。。一定也乐在其中。

    所以,我只能这样睁着眼,竭力去忘记这个事实的存在。她会为李承勇的讨好感动吗?她会因为感动而投入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吗?就像她曾经那样温柔地躲在我的怀里,连我都会为这样片刻的柔情而心生迷恋,又何况是李承勇。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终于知道无论自己是闭眼还是睁眼,都无法摆脱心娜的影子。在这样的夜晚,我。。。。。。是个局外人。可我不甘心,我竟迫切地想见她,哪怕只要见一面都是好的。

    念头刚一闪过,我立刻起身,换掉了居家服,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家。

    驱车赶到心娜所住的酒店,向总台询问,心娜竟是一夜未归。带着颓丧的心情回到车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店大门,仿佛害怕她回来了我却错过了她。忍不住想起或许楼上也有一个人,同我一样在心焦地等待。

    焦灼的等待持续到七点,那辆银灰色的跑车终于出现在酒店的门口。

    我看着心娜走下车,脸上洋溢着。。。。。。魅惑的笑容。李承勇走到她身前,俯身凑近她。可是,心娜却不露痕迹地侧了侧头避了开去。他尴尬地笑了笑,才回到车上,发动车子离开了。

    心娜脸上堆积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地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子。神情呆楞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了酒店。

    我下车追了过去,跟着她的身后进了酒店。她的身影真实地在我眼前,却仍然让我感到有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跟着她走到电梯口,她按了电梯钮,斜靠在墙上。

    “心娜。”我站在她身后,开口唤她。

    心娜回转头一楞,“你怎么在这儿?”

    我沉默了几秒,“不是说过有事找你吗?”

    心娜耐有寻味地看着我,“什么事需要一大清早来找我?”

    “那个……”我回头朝门外示意了一下,“那个人就是你忙的原因?”

    心娜“扑哧”一声地笑了起来,对我的询问不置一词。

    “你所谓的忙,就是和那种风流鬼在一起。”她的态度让我不满。

    心娜微微一楞,有些不悦我的语气。我们面对面地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许久,心娜才略微松弛了一下不悦的表情。随即笑着回应我,“你找我就是想审问我吗?”

    “我。。。。。。”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因为她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告诉我她的行踪。因为,我不是徐心娜的任何人,只是朋友而已。

    也许是我的哑口无言,让她有些不忍,她接着开口问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心底叹了口气,庆幸我和她之间没有再发生什么。我整整神色,有些无奈地说着,“今天……我要去相亲。”

    “什么?”心娜盯着我怔楞了一会儿,接着便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我不满地抗议道。

    “好笑。因为我能想象的到,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她捂着肚子,努力克制情绪。

    我无力地摇摇头,“你笑吧,反正……我已经够烦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接着问我,“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因为需要你小小的帮忙。”

    “帮忙?什么忙?”

    “委屈你冒充一次我的女朋友。”我哀求着向她提出我的请求。

    她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帮你?为什么要帮你?”

    “作为朋友,你不该帮我吗?”

    “可是,如果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那不是破坏了姜理事的好事吗?”心娜不怀好意地揶揄我,“对于这样的状况,姜理事以前不是也处理得很好吗?”

    我一楞,旋即想起她是在挖苦我,曾经在机场甩掉郑敏珍的事情,“你是在讽刺我?”

    “不敢。”

    “那。。。。。。你帮不帮?”我再一次认真地问她。

    “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贴近她的脸蛋,她美丽的眼瞳近在咫尺,“我的一个香吻?”

    她伸出右手,捏住我的下巴左看右看,然后促狭地说道,“恩,贱卖一点,也许会有人要的。”

    “什么?我就这么不值钱?”我皱起眉,凶狠地说道。

    心娜笑了笑,随即收回手。我猛地抓住,慢慢地贴向心口。有些眷恋,有些。。。。。。沉醉了。我出神地望着她,像被下了魔咒,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嘴唇,连闭上眼我都能刻画出来。她身上有淡淡的酒精味,熏得我有了些醉意。

    她是如此地美好,虽然脸上带着倦意,却依旧让我看不厌烦。我微微低头,鼻尖已触碰到她的额头,轻轻地在她的眉间落下了一个吻。我的动作极其轻柔,好似此刻我在亲吻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她并没有抗拒,安静地在我的气息下,我的怀抱里。我的心中有着些许的满足……和窃喜,因为她曾拒绝李承勇这样的亲近。我的吻顺着她的鼻梁缓缓地移向她的嘴唇,当我感受到她的气息旋绕在我的下巴时,她突然猛地推开了我,并惊惶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是手足无措的,甚至惊惧。是我太过急切,吓着她了吗?我有些后悔自己的轻举妄动,为了不让这样的尴尬继续下去,我佯装咳嗽了一声,“这件事。。。。。。能不能考虑一下?”

    她的情绪好似缓和下来,“什么事?”

    “相亲!”我夸张地叫道,“不会刚和你说,你就忘了吧。”

    “哦!”她这才有了微微笑意,“记得。”

    就在这时,电梯到达了一楼,心娜转身走了进去。

    她竟没有回答是否帮我,就按了关门的按纽。眼看着门就要关上,忙伸手按住将闭合的门,“你到底帮不帮我?”

    她挑挑眉,“你总得让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那说好了。”

    我掏出口袋里崔伯伯酒店的地址卡交给她,“中午11点在这里找我。”

    心娜接了过去,“知道了。”

    电梯门再度缓缓关上,我忽然有些不确定,又伸手拦住了门,“一定要来。”

    心娜不耐烦地冲我挥挥手,“一定去。”

    我用疑问的眼神看她,想让她再一次确认。她生气地把我推离了电梯门,嘟着嘴按了关门钮。

    我看着电梯门关上,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许她并不是很讨厌刚才的吻,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战胜宋远泽的。

    突然燃起的希望,扫去了昨夜的所有不安。一夜的焦虑和等待,让我知道无眠的夜晚是多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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