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繁花满地

卷一 记于二零一二前  冰心•；赤子•；假面

章节字数：1999  更新时间：09-12-26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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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想祈祷，为什么只看到我从地狱出来，而看不到我想留在这温暖的地方的希望？

    ——题记

    我是一个贵族。生活在地狱里的贵族。

    自有印象起，我便存在于这片荒芜无际的土地上，它的天空永远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街道发出的阵阵恶臭，令人作呕。丧失了所有记忆的我只知道，眼前这片垃圾遍地，蛇虫横行的土地，令我无法忍受，即使贵族的身份让我拥有了不少的特权。

    终于，我来到了所谓的“鬼门关”。听说那扇门后面，是人界。地狱里所有的人都来自那里。转头间，我看见两个鬼差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他们身边跪着，苦苦哀求想要回人界的小鬼。大步走向门口，却被一个鬼差拦了下来：“干什么的？这地方也是你随便能来的？快滚！”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再看了看一脸高傲的鬼差，不由冷笑，直接甩出代表了我身份的名牌。或许真的是只有端起架子的人在世人眼里看起来才是高贵的，他们微愣，立即恭敬地弯下了腰：“不知大人驾到，请大人恕罪。”我笑得越发灿烂，笑他们如此俗不可耐。跨过他们，径直穿越了那扇“禁忌”之门，那鬼差不曾阻拦。也是，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是否犯了禁忌，谁在意呢？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人界也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林立的高层建筑，污浊的空气和冷漠地板着脸匆匆而过的行人。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哪里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冰冷的水泥，阳光灿烂也温暖不了冷漠的气息，闪烁的霓虹灯，在黑暗中显得妖异。这就是人世？那个让众多小鬼向往的，温暖的地方？为什么，我只觉得一阵阵寒冷，侵入骨髓？不觉间来到了城市的高处，眺望远处，突然看见一座座建筑尖顶上的一个个十字架。是，天堂么？在很久以前，似乎有一个小妖精及其向往那个地方。我目光迷离，看着那些红色的墙砖，黑色的瓦顶，散发出柔和的光，似乎很温暖。教堂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悠悠的风琴响彻天空。我不由自主走进去。那看似温暖的白光让我刺痛，而那些虔诚的祷告，却让我心底一阵阵的温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又一幕在人世时，我在嬉笑，我在歌唱……所有的人都很认真，没有发现我的出现。我找了个位子静静地坐下，忘了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人世。一个牧师抬起头，一眼看见了我，两人目光相遇，我不由得冲他笑了笑。“天啊！地狱里出来的鬼！快，把她赶出去！她怎么敢如此玷污教堂的圣洁！”牧师眼里充满了惊讶和愤怒，大声吼叫。于是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我，如出一辙的表情：惊讶、愤怒、鄙视。“滚出这里！”“我只是想祷告。”我轻声说道。“祷告？你不配，快滚出去！”咆哮，怒吼声震耳欲聋。他们拉住我的手，硬生生将我拉出大门，轻蔑地踢了我几脚，随即门“砰”地狠狠关上。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过想祈祷，为什么只看到我从地狱出来，而看不到我想留在这温暖的地方的希望？仿佛生命中突然丢掉了什么。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恍惚中，我听到有人胆怯地问。抬头，一身破烂的衣服映入眼帘。“你也是逃出来的么？”小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轻，看到我微微点头，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太好了，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去天堂。”她犹豫了一下，“可是，你难过么？”我勉强勾了勾嘴角：“没有，我很开心。”“你骗我，如果你不难过，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眼泪呢？”我哭了么？我怔住，手抚上脸颊，一片冰凉。抱住小女孩的身子，软软的，暖暖的，我终于笑开：“我们一起走，去天堂。”“好……”她清脆而愉快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再也发不出来。我看到她的眼神开始涣散，笑容僵在嘴边。手上黏腻的触觉，夹着浓浓的血腥味。“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审判者。他手中的剑深深地插进女孩的胸口。鲜血蔓延开来，大片大片的，恍若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大人，您该回去了。”审判者恭敬地说，却掩不住桀骜的笑容和轻蔑的眼神。“我问你，为什么？”我看着他，目光冰冷。“作为贵族，您私自出逃，请您回去，接受惩罚。至于那个女孩。上头的命令，就地正法。”我还想再说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阵模糊，然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处一片冰冷之中。身上一道又一道被冻裂的细小的伤痕，血汩汩流出来，却立刻结成了鲜红色的冰晶，摔在地上，支离破碎。我蜷缩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小女孩灿烂的笑脸，我看见她身上雪白的翅膀，看见她冲我微笑，伸出手，却无论如何够不到她。我想，她应该已经到了天堂，那个她那么向往的天堂。可我却在冰牢里，这个我厌恶的，地狱。我感到浑身的血慢慢凝固，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不清。脸颊边流过什么，随即变成冰晶，冰凉彻骨。我抬头，那些水结成的冰块蓝蓝的，脑海里闪现了一幕又一幕在人世的事情，我想起那片碧蓝的天空，我想起那些欢笑，我想起曾经那么向往的天堂。我的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那些冰块似乎幻化成了天空，似乎天堂越来越近，近得只剩咫尺的距离。

    睡过去吧，睡过去，就能到达天堂。我慢慢闭上眼睛，然后，我看见了，看见了天堂圣洁的光芒，然后我听见，天使拍着翅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