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之死  第二十二章 盘问

章节字数:4700  更新时间:19-11-0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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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彻站在咖啡厅门口,觉得自己用错词了。

    在第四次走进咖啡厅时,刚才被叫回来和没有跑出去的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聊着。除了对被隔离开的血路还很忌惮,即使没有隔离带也没有人踏进去之外,大部分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受惊吓的表情,只有个别几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他在这群人中间反复看了又看,却没有一个像是在何超口袋里放纸的人。他们的神情和反应除了恢复的太快以外基本都在正常范围内。

    也许这个人是在何超来咖啡厅之前就把纸放进去了,就像何超很可能在来咖啡厅之前就中毒一样。

    那个大眼睛女服务员此刻正单独坐在吧台旁边的座位上,手指揉搓着一根吸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她身后一个手臂上贴着卡通创可贴的男生还在那里自拍,手机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个声音似乎让女生很恼火,她回头看着那个男生不满地抱怨着:

    “你能不能安静点?没心没肺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自拍?”

    那男生长得清秀瘦弱,可脾气却一点不弱,跟着怼了回来:

    “我又没有拍你,你急什么?那不成我拍自己的脸还要征求你的同意?你怎么那么自恋?”

    女生蹭地站起来推得椅子嘎吱作响,准备撸起袖子和男生理论一番,可所有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恰好旁边问话的顾华宇开腔:

    “同学,安静点。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了。刚才没告诉你们吗?这里禁止拍照。”

    男生不满地把手机收起来,女生却还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袁彻正要过去找那女生聊聊,痕检科负责人邱晨过来和袁彻打招呼:

    “第二个案发现场已经勘查完毕了,这里是公共场所,足迹指纹没有什么价值,受害人的血迹显示她就是坐在那里割的脉,卫生间水池里有一些粉底粉末,应该也没有什么意义,来约会的女人进来补个妆也是可能的。再就是卫生间的门插销上面有一根金线,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我们要排查对比一下。”

    袁彻:“辛苦了,门口的隔离带是不是可以撤了?毕竟是在大学校园。”

    邱晨点点头:“这里所有角落,连细微的灰尘都已经拍摄了照片,方便以后重组现场。那就这样了。”

    邱晨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咖啡厅,袁彻直接走向那个大眼睛女生。

    那个女生好像知道自己要被问话,从看到袁彻进来,并且看向她的时候就放下手的吸管,直直地回望着,她甚至还不自觉把垂下来的头发往耳后掖了一下。

    袁彻尽量做出最和善的表情走到她身边:“我们来聊聊吧。”

    女生迟疑了一下,指了指靠近里面的一个双人位子:“坐那儿吧,我倒杯水给你。”

    “不用了。”袁彻看了看房间里的器具已经没有几个了,不过她这么已提醒,确实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开始冒烟了,他指了指身后的瓶装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丢在柜台上。

    女生拿着水递给他,然后跟着他来到那个双人位子上。

    袁彻走到她指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之前的宿醉好像还没有缓过来,加上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现在太阳穴隐隐作痛。

    女生在袁彻对面坐下,刻意挺了挺胸脯,像是在说我准备好了。

    袁彻咕咚咕咚几下把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冰水灌进食道,流进胃里,刺激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了。

    袁彻放下空瓶子,尽量用自己觉得很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别那么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的。”

    “我没紧张,你问吧。”刚说不紧张,她喉结边颤动了一下,正坐的姿势像直板一样,因为绷的太紧肩膀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你的姓名,年龄。”袁彻拿着记录本开始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我叫刘艺,20岁,古汉语文学专业的大二。”

    “你是本市人吗?”

    “这个和现在发生的事有关系吗?”刘艺微微侧着头问着。要不是此情此景,她的这个动作简直萌化了。

    可惜对面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连看都没看,只是低头记录着:“没有,只是简单的背景调查。”

    “我怎么感觉像查户口一样?我不是,在这儿住校。”

    “你在这儿干了多久了?”

    “半年吧,这里环境不错,不那么杂,不算太累。”

    “你认识何超?”

    “大名鼎鼎的何超教授简直是我们学院的明星教授,谁不认识啊?”

    “你好像有些言不由衷啊,对他有什么不满吗?”

    “我只是有点看不惯他做的事。”

    “比如呢?”

    “比如,他会拿学分来卡我们,让我们为他做一些学习以外的事。”

    “比如?”

    刘艺轻咬了一下有些干干的嘴唇迟疑了一下说道:“比如,他会让女同学帮他代笔,写一写文章,那种在杂志上发表的那种。”

    “就这些?”

    “还有,还有就是他会对一些家庭条件好,有背景的学生格外照顾,向我们这样没钱没势的都是排在后面的。”

    “可我听说的何教授可不是这样的。他是个业务水平很高,有涵养有操守的人。”

    刘艺对袁彻的话嗤之以鼻,鼻腔里哼了一声:

    “好话谁都会说。”

    “那都是谁在说他好话?就没有人说他坏话吗?”

    “他教课确实有一套,通俗易懂,幽默风趣。至于操守,我就不敢苟同了。”

    “很好,我就喜欢听别人的坏话。你说说看,除了刚才那些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吗?比如和谁关系差到会想杀了他?”

    “据我所知没有。我就是深受其害的,不过也只是不屑而已,他再了不起,难道还能挡住我们不让我们毕业?离开这里,谁还鸟他。不过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了,没有别的了。”

    “他来店里的时候,都是自己坐单座吗?”

    “嗯,听说开始有人和他搭话,他都直接下逐客令,久了凡是看到他在的地方,其他人都不会坐了。”

    “他每次来都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吗?”

    “差不多,偶尔这儿有人都会主动给他让地方,谁让他是博士生导师呢?”

    “你今天看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就是沉着脸,一直在看书,不过我发现他连一页都没翻过去。”

    “这种情况常见吗?”

    “他,来这儿都是拿本书,大部分时候都真的在看。真不明白,有自己那么清净的办公室不待,偏偏到这么吵的地方看书。”

    “他每次来都是一个人吗?”

    “嗯,都是一个人。”

    “你认识他的爱人吗?”

    “认识,她经常来学校找何教授的,何教授还总是订花给她,恩爱的不得了。”刘艺说这话的神情像是吕益柔嫁给何超是多么不值。

    “订花?你怎么知道他订花?”

    “有一次我去送作业,听到他打电话,说是要老样子的五十九朵玫瑰,送到老地方。我没听全,就走进办公室了,他看到我进去就不说了,估计是怕别人知道他妻管严吧。他特别好面子的。”

    “一次而已,你怎么知道经常定?”

    “他都说老样子老地方了,说明不是一次两次了,店家都知道是什么了。还有一次,我逛街的时候看到他在一家小花店买花,手捧着一捧玫瑰。

    “他和其他教授同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看到的一直是很好的样子。”刘艺再次轻咬着嘴唇,手指揉搓着棕色围裙的下摆。

    “他今天几点来的?他在这儿的这段时间,有谁和他接触过,或者接触过他喝的饮料吗?”

    “他十一点多就来了,如果,如果我不那么忙的话,或许能注意到谁和他有接触。”

    “你还知道什么和他有关系的情况吗?”

    “哦,对了,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他从一条树林里的小路走出来,看上去很慌张的样子。”

    “哪条路?”

    “就是从办公楼到学校大门的小路。”

    “早上什么时候?”

    “早上六点。”

    “那么早?”

    “所以,我有点奇怪,怎么那么早?”

    “然后呢?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赶着上班,没有看他去哪儿了,无非是去办公室吧。”

    “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吗?”

    刘艺顿了一下还是说道:“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好,如果你再想起什么或听到什么,给我打电话。”袁彻递给刘艺一张名片,看着刘艺接过名片的手微微颤抖着,又盯着刘艺看了一眼。

    这个女孩很紧张,比刚刚要谈话之前还要紧张,问完话了不是应该放松一些吗?她为什么反而更加紧张?

    刘艺把名片小心地放在围裙的口袋里,这才轻吐了一口长气:“那我去干活了。”

    袁彻点点头,看刘艺身体有些僵硬地走回到吧台。

    袁彻看了看四周,那些被问过话的都离开了,还剩下零星几个等着问话的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尸体被抬走了,也把他们的恐惧带走了。等着无聊的人都低头摆弄手机,估计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全市乃至全国了。

    袁彻看了看时间,拨通了郭图荣的电话,响了一声就马上被接通了,却不是郭图荣,听声音是那个尉迟霖的。

    “什么事?”那头说话依旧很不客气。

    “什么事也轮不着你,让老郭接电话。”袁彻反击回去。

    “他又不老,你为什么这么叫他?”

    “我们亲密无间,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警告你,我说的是公事,耽搁了小心老郭翻脸。”袁彻心底暗笑,郭图荣要是知道熊孩子替他抱不平,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对面尉迟霖哼了一声,紧接着是脚步声还有开门声,就听郭图荣惊叫:“哎,我在蹲厕所,不知道别人上厕所不能旁观吗?”

    尉迟霖不悦地说道:“我才不是旁观,你们组长电话。”

    “电话?我怎么没听到铃声?喂?彻?”

    “老郭,我们今天要找的何超在我们面前被杀了,何超的爱人企图自杀,现在被柯然送到你住的医院,估计现在也到了,你去看看,柯然毕竟是个毛孩子,我不放心。”

    “好,我这就去,你等一下”接着话筒的声音像是被蒙住了一样,但还是能听见对面隐隐约约的声音,郭图荣不满地轻声斥责着:“你怎么还不走,不嫌臭吗?”

    尉迟霖没有回答,紧接着是一阵关门声。

    等郭图荣接起电话,袁彻打趣地调侃着:“怎么?被性骚扰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冲水的声音,让郭图荣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滚你的。哎,怎么回事?”

    袁彻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郭图荣那边啧啧称奇:“这年月还有人殉情,真不多见。”

    袁彻突然说了一句和刚才不搭边的话:“你送你女朋友一般都送什么花?”

    “我女朋友?怎么问起这个?怎么有对象了?”

    “你先回答我,我先问的。”

    “她喜欢绿色的那种菊花和满天星搭配,我们刚约会的时候送玫瑰给她,她说玫瑰花太脆弱,还带刺她不喜欢,以后就没再送了。你要是送花先打听一下对方喜欢什么再送比较好。”

    袁彻没应他,只是简洁地说了句:“就这样,看好他们。”没等郭图荣在说什么袁彻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早上去吕益柔的而家里,他们家的客厅桌子上摆着的是百合花,他家的桌布窗帘都是淡色的,窗帘上的花也是百合。

    袁彻打开柯然的微信对话框:“问一下吕益柔喜欢什么花。”

    等了一会儿柯然才回复一个字:“好。”

    这人,刚刚话还很多的,这会儿一个字一个字蹦了。

    接下来袁彻又问过几个人,结果除了那个刘艺说的还算有点价值外,其他的都是捕风捉影的,甚至有一个男生说何超是同性恋,要不怎么有那么漂亮的老婆都不想着回家。

    不过,除了刘艺,没有人今天早上见过何超。倒是有人表示何超从来走路都是迈着方步的,匆匆忙忙不像他的作风。

    都问完了,所有人都留了联系方式后就散了,咖啡厅里只剩下脸色难看的老板自己坐在吧台后面发呆。

    袁彻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里刚才拍下来的那张纸的照片,面色凝重。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一张宣战书,凶手在向他们宣战。

    这样看来,这两天的案子似乎都不在那么简单了。

    女死者和隋玉亮的死是因为他们之中的某位秘密情人吗?

    怀疑是曲静秘密情人的何超被杀,会是凶手为了杀人灭口才安排的吗?刘艺说看到何超一早慌张地在校园里急行,他为什么慌张?他是看到了什么?

    这张纸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案子不是情杀仇杀,而是随机杀人?如果是随机杀人为什么死者之间都有联系?如果不是这张纸条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一个连环凶手制造了这一切,如果真有这个变态存在的话,从这张纸上的话来看,他似乎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那个女尸的头是不是被他带走了?光天化日一个人带着死人头走在街上是什么样的心情?隋玉亮被淹死是不是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了呢?何超这种轰动的死亡方式是不是凶手有意安排的?

    袁彻头一次对自己安排的侦查方案开始产生怀疑,线索,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袁彻站起身来冲着刘灵玲顾华宇招手,准备离开咖啡厅,虽然有些舍不得里面的凉爽,可在这儿讨论案情还是不太合适。

    刚走到咖啡厅门口,袁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手机号:

    “喂?”电话那头传来柯然的声音,袁彻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存这个新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柯然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组长,凌法医说吕益柔的伤口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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