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42 更新时间：20-04-20 20:58
度日如年，周渝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要多想，找点事情做，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神不宁，一切都失控了，他控制不住焦躁地咬着指甲，尤大虎、葛树，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他们和那里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又错过了什么？周渝信拼命回想，却发现自己少时的记忆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片段，他突然觉得恐慌心悸，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记忆变得这样混乱，而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周渝信，周渝信！”是谁在喊他：“你不觉得痛吗？别咬了，都出血了。”恍惚之间有人拉开了他的手，但是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你怎么在发抖？没事吧？”
“我没事。”周渝信终于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自己眼前人是赵新成，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在那些关切的视线下，却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他们都是陌生人，谁都不可信，周渝信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同时也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他赶紧抽出手，披上外套解释道：“空调有点冷。”
不对劲，赵新成心里明白面上却装着糊涂，笑着说：“天热更不能贪凉，外套别脱了。哎，年轻人，你不行啊，身体看着挺壮的，内里虚，得好好补补。”
可周渝信正忙着给自己的手指消毒，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态度。他本来就不留指甲，刚刚一通乱啃之下十指皆是血迹斑斑，在酒精的刺激下更是火辣辣地痛，然而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甚至拿起指甲剪就要剪。幸好赵新成眼疾手快，一把拦了下来：“肉都出来了，还剪什么？”
“不行，不整齐，不干净！”周渝信的情绪很不稳定，像失了智一般轻声自言自语：“所有的东西必须要干净整洁，我是一个好孩子。”
“什么，你声音实在太小了，别折腾你那点指甲了，也等它长长一点。”话虽这么说，但周渝信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就好像，赵新成正要说却停住了，大家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看，但视线若有若无，明显都还关注着这里的情况，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便压低声音提醒：“大家都看着呢，实在不舒服的话不要强撑着，去医院看一下。”
周渝信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怪异，只是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就不再是个人意志能够控制的，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放下指甲钳收回手，暗暗使劲掐住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审讯花费的时间比众人想象中的少很多，大家都很好奇，卫小兵见局里气氛好了不少，便大胆问：“赵队，张队，这么快就问完了，都招了吗？”
“说了，挺配合的。”张力话刚说完，赵新成就气冲冲地否定：“配合什么？满嘴谎话！”
看这情形，卫小兵也不敢继续问，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这种时候，还是顾老靠谱，他站出来说：“你们俩不是一起审的吗？怎么结论不一样？”
赵新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太狡猾了，他说他不是人贩子，只是一个媒人。”
“我来说吧。”张力接过了话头：“三个女人，黄建军杀害的何叶、郑家女儿郑苗苗还有左脸有胎记的沈银凤，根据尤大虎和王小梅的供述，他们只是做中人，其余一概不知。”
这话一说，众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赵新成为什么说是“满嘴谎话”，但是张力又为什么说“挺配合的”呢？
张力接着说：“首先这三名女子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赵队已经跟市里联系了，估计这两天就能联系到何叶和沈银凤的家人，到时就能确认尤大虎和王小梅是不是人贩子。何叶的死我就不说了，有问题的是郑苗苗和沈银凤的死。先说郑苗苗，根据供述，她是自己服药过量意外死亡的，是一个突发事件，尤大虎惊慌失措之下将她和夏天进行了调换；接着说沈银凤，就是江边漂来的那具浮尸，他们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因为那天晚上他们被一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攻击囚禁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跑了。”
“那陆一鸣的案子呢？有没有点线索？”卫小兵迫不及待的问，但眼里激动的光很快就黯淡了，张力沉默地摇头否认，他们虽然曾经勾结，但陆一鸣的案子还是没有任何突破。
那边赵新成越想越气：“真当我们是傻子吗？如果郑苗苗真是意外死亡，何必费那么大功夫销毁尸体？还有沈银凤，自己一个人跑了？那怎么会掉进水里？分明就是为了脱罪。”
“会不会是那个蒙面人干的？”顾梦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先制服了尤大虎和王小梅，然后追上逃跑的沈银凤，将她杀害。”
张力没有那么激动，冷静分析：“不大可能，沈银凤推测死亡的那天晚上，尤大虎说他在外面闲晃，回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在他摸索开灯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把他打昏，等醒来时，已经被囚禁了。先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想制服尤大虎和王小梅两个人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势必要费一番功夫，沈银凤既然逃跑了，为什么不去村里求助？理论上她的时间是足够的。”
众人并没有被说服：“也有可能她没来的及跑到村子里就被追上了。”
逃跑？他们分析了半天，周渝信也冷静了半天，脑子总算又转了起来，他突然想起窗台下的那双脚印，然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周渝信自己却没感觉，自顾自夺过赵新成手里的材料，快速翻看起来。
赵新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吼道：“你小子干什么？想看至少和我说一下吧，直接上手抢？你懂不懂···”
“果然是这样！”周渝信却不管赵新成的怨言，把材料又塞回他的手里，指着最上面那一页说：“看，呕吐物中有氯丙嗪的成分，还有脚印，那天晚上，尤大虎不是出去闲晃，他是去追逃跑的沈银凤的。”
赵新成不傻，两个人坐在桌边吃饭，一个人躺在炕上并且吐了，以及窗户和脚印，这些零碎的线索很快串了起来：“没错，当夜，尤大虎和王小梅想要杀死沈银凤，让她服下过量的氯丙嗪，但是因为呕吐，药效降低，她清醒了过来，趁那两人背对着吃饭毫无预料的时候，打开窗户跑了出去，然后尤大虎立刻去追，但是没有追上，为什么？···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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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是下大雨，我照常去大坝那里，出门的时候刚和陈德寿打了个照面，谁知道我第二天一早回来，就听村里人说他们一家人不见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前，那天晚上也是下大雨，我从这路上走就遇见了，是个女鬼，喊着救命，救命！那声音听着像是从地底下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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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一声叹息过后，赵新成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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