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且当年少——风月连城步步休  一、二

章节字数:4969  更新时间:08-08-20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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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

    我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天籁般声音在耳边响起,柔如春风:“嫣然,你醒了?”半个钟头之后我知道她叫的是“燕然”。

    睁开眼,果然便看见一张与那声音相符的春水般柔媚的脸,精致得有如工笔白描,每一笔都是真当好处,说不出的细腻,我慢慢能看清她的全身,蓝衫如画,浑身的柔,极致处却生生柔出一分利落的飒爽。

    大概是我表情太过花痴,神仙般的女子主动介绍:“我姓白,叫做云衣。”她说着冲我一笑,立时便笑得我头晕晕眼花花。

    我讷讷:“白……白姐姐,您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了,真想不到,我死后也能上天堂。”不知怎的,对着她便话多起来。

    “神仙?天堂?”女子皱眉,半晌不解问我道,“神仙二字尚可理解,‘天堂’却作何用处?”

    我忘了回答。这片刻我已然把周围环境扫过一遍,淡紫罗帐,水晶流苏,床榻羽被如雪,枕边花香绕鼻,入目房梁墙壁,尽是浮雕古香,房大而不空,高洁清雅,窗前有筝,隔一层浅紫淡纱,窗外小桥流水,雕梁画栋,风景如画。

    我吸气。天堂,退一步说地狱,就算有美人,也不该如此古雅?难不成此间领导人崇尚古典风,连代此间仙子或魅影都做古时仕女装扮?

    那张柔媚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我立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干……干吗?”下意识抚胸,才发现向来的心悸竟不曾出现,想了想却又失笑,如今那病痨身子都没了,又哪来甚心悸不心悸。

    纤细的手撑在我枕边,秀美无暇的容色上满是困惑:“你这人……也当真奇怪,怎的现在还不问自己身在何处?”

    我眨了眨眼:“不是天堂就是地狱,若是天堂我自然高兴,如是地狱,我何必太早给自己找伤心。”

    “满嘴胡话。”女子细长黛眉皱成一团,“此处乃燕国皇都陵王府大燕陵王的寝宫,谁知你那天堂地狱的是作何。”

    我张大了嘴巴,却惊得说不出话:“你,我……”

    女子幽幽叹息,接下来的话却更叫我吓得险些咬了舌头:“我知你并非我那陵王哥哥,甚至并非我燕国人。但是燕然,你是叫燕然吧?”她忽然又有些欣喜的看向我。

    呆呆点头,我脑中一片混乱,唯一从她一张一合小嘴中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我不但没死,而且、而且似乎发生了传说中的穿越?燕国,陵王……等等,我脑子里轰然一响,突然记得我死前、呸呸,是穿越前玩的那款名叫《君陵天下》的游戏,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半晌抬头,我道:“白、白姐姐……”

    “叫我云衣。”她打断我的话,秀容上很是有些不满,“你这人,比起陵王哥哥当真一千个一万个不如,怎的随意便称比自己小的女子为姐姐?”

    看来无论古今中外现实虚幻的女子都在意自己的年龄呢。我哑然失笑:“好的,云衣,我很抱歉。我想问你,此间是否为六国实力最强的燕国?陵王是否那个名叫季连城的陵王?而你,云衣,你是否便是陵王的妻子、西藩云间郡主的那个白云衣?”

    云衣点头,似是毫不惊讶,黑葡萄般晶润的瞳眸中却有丝惘然:“你……你果然都知道呢。”

    闭上了嘴,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知道自己虽没有死、却莫名其妙跑进了二十一世纪游戏公司最新开发出的大型RPG游戏的虚拟时空?不,我宁愿自己一无所知!

    呆坐半晌,我抬头看云衣,难怪不搭理我,敢情也正在神游九天。心中暗叹一声,无论如何,我总算一个尊重现实的人,勉强打起精神问她:“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陵王?又为何对我的出现半分也不惊讶?”

    “都是陵王哥哥告诉我的。”云衣黯然道,“他于昨晚子时魂逝。那之前他告之我,他推算出自己在劫难逃,叫我莫要慌张,他说,他死之后,定会再醒转过来,但那时的他已不再是他……”

    她似乎有些混乱,停顿片刻过后,才又续道,“他说,那一定还是一个名叫‘燕然’的人,会代替他好好活着,完成他尚未完成的事,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把他的一切都告之于你,就像从前爱他那样爱你,可是我、我……”她说不出话来,低下头时柔媚的下颚,却蓦地叫我想起那句著名的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当得起呢。

    我笑了笑,这看似温柔却倔强的姑娘,心中必定还是难过而不甘吧,心中忽然一动:“燕然,是燕国的那个燕?”

    “是啊。”云衣莫名点头,却又有些迟疑,“你、当真便叫做燕然?此间的事,你却又知道多少呢?”

    知道多少,我苦笑,两个小时,我一个小时拿来安装,另一个小时除了知道如今这天下正如正史中战国七雄般混乱不堪,不过少了一国而已,知道六国中实力最强大的燕国的陵王殿下季连城和从小便由西藩来到燕国都燕京做人质的云间郡主青梅竹马——虽然是半路上的,感情深厚——虽然只同兄妹,然后成亲,却其乐融融得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知道……知道陵王殿下是燕国大权在握的第一大奸王!我还能知道什么!点了点头,我冲云衣温柔的笑笑:“恩,我的名字,却叫做燕然。”笑得真心,燕然吧,就是它了,即便短短一夜之间斗转星移,我依然不想背离父母给予的姓名,却也不想要那一听便花魁一样的“嫣然”。

    云衣看我笑脸,面上突的一片绯红,跺脚道:“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对着我笑……”说到此,似乎才想起此人非彼人,静默片刻,方微叹一声:“燕然是名,连城是字,陵王对外却从小以字作名,反倒这燕然二字,便只有我们这些亲近之人知道和记得了。”说起陵王,她面上便又是一阵伤感。

    震惊和嘲讽都过去之后,我这向来珍惜生命之人却又有了些淡然的欣喜。所谓人生在世,韶华白首,虚虚实实,却又分得那般清楚作甚?无论如何,不去想那变态陵王死前的诡异遗言,老天总算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重生不易,我自该珍之重之,一味怨天尤人,则大可不必。这么想着,我便觉得任由这女孩儿长吁短叹的可不好,须得想些法子分散她注意力,口中道:“既如此,云衣,我们都该听从那陵王的话。你便先说一些关于陵王的事让我好生了解,这样才能顺利代他活下去,是也不是?”

    云衣怔了怔,似乎觉得我的话颇有道理,点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顺手递了旁边矮几上一只玲珑茶盏给我。

    不知是否换了具身体的缘故,我深觉自己多了些原本绝不该属于我的八卦心思。迫不及待便问出目前最赶兴趣的话题:“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儿,那陵王是摔坏了脑子不成,为何却能忍住与你兄妹相待而不动心?”

    云衣神色古怪的瞅着我,半晌我耐心快要在她别扭的眼神中磨光的时候,她方淡淡一句:“陵王他……喜欢男人。”

    “噗!”

    我还来不及吞下的一口茶便如此这般的临幸了云衣碧空般的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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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王

    云衣粉白的双颊已然变得铁青一片,我素有爱美之心,此刻却更心急另外一件事,连连摆手:“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性……咳咳,很正常的男人,一向只对漂亮的女孩子有反应。”

    “什么反应?”云衣即使在愤怒中也仍然勤学好问。

    张了张口,我适时转移话题:“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云衣语声淡淡,倒也听不出有多生气:“我回房更衣,你在门口等我。不要乱跑,堂堂陵王若在自己府中迷了路……”她闭口不语,面上那嘲弄我是瞎子也能闻出来了。

    但事实貌似确然如此。我刚憋上来的一口气立时便又泄了,无精打采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动作快些。”

    看在我一眼,云衣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出去时又顺手带上门。真是个家教优良的姑娘,连走路那姿势也是一千个大家闺秀中能出一个就算运气的极品。

    慢吞吞从床上蹭下来,我下地站稳,感觉这身子骨的修长轻盈,这样健全的身体,哎,还真有些不惯。挪到窗口,挑起那抹轻烟般的珠帘,楼外美景入眼,心底原本的一点懒散立时被加倍的雀跃充斥,如此近在眼前的诗情画意丽色如琢,从前看再多电视玩再多游戏,却也不若这般惊叹的。我所居正是二楼,往下望,近处便是荷塘小桥,看那景致想必正是初春,虽无莲花,却见虫蛙,岸边柳槐上也是星星零零的燕雀。四处望,这方似乎就我这唯一一座楼,但河岸不远处却是点点屋顶,即使被树枝遮了大半,也可感受那古意盎然。这一幅山水墨画,远近皆不见院墙,秀雅处堪比书中所著那旧时江南。如此地境,怎让人相信这是一国繁华京都按理应奢靡无比的王爷府邸?

    耳际飘来若有若无的笑闹之声,我自小体弱,从来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何时见过这等景象,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转身便向门口跑去,经过铜镜之前,恍眼处,我生生顿住。

    镜中那人,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一身雪白亵衣,肩处微敞,那细碎晶莹的一段锁骨,我第一个想到的词是“销魂蚀骨”,便是那样的味道。黑发泼墨一样披散了全身,连发梢都是不经意的风情。伸手抚开额际发丝,那手是玉一样似乎轻微一眼就能穿透的颜色,于是展露出的那张脸,那张脸……我苦苦思索,自问平日里也算得文学素养深厚,但想了半天,却只想出世上最最俗的三个字——狐狸精,还是最高境界经过无数岁月浸润的那种。

    我的小心肝抖,再抖,深呼吸数次。老实讲,我是当真有些被吓到了。然后半晌醒悟到,长了这样一副模样,季连城若是喜欢女人,那确然有些浪费了。

    轻叹一声,我向这房间里看似衣柜的方向走去。浏览,入目都是雍华紫衣,再次自尾到头扫过,伸手挑出一件。紫色固然高贵,但做人总得一个实在,既有了这般模样,再多高贵也是惘然,不若物尽其用。

    套上黑色长袍,长发随意挽起,我自出门去。好吧,那些繁复的衣裳我是不会穿,但现在老大是我,在自己府中穿得随意一些,总不会犯法。

    一路下去,我突然想到,那《君陵天下》中,季连城既是正主儿,又怎可能是奸角?转念又想到许多曹操为主角的电视或游戏,我悲哀的叹口气,老天莫非嫌我那二十四年不够精彩,特意送我来此处当个万夫莫敌的“枭雄”?

    摸了摸那副晶莹剔透得就差没发光的身子骨,我再叹,这么一个直比林黛玉姣花照水的身子,可看不出哪里有半分能当枭雄的料。

    这样一路想着,我不知不觉便已远离了那座名为“闲情”的小楼,待到反应过来时,已见到先前所听笑声的来源——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笑着踢毽子,一个面如皎月,目似朗星,眉目间说不出的灵动飘逸。一个细致玲珑,清雅秀丽,入眼却是润泽的气觉。虽没有云衣倾城之色,倒也很是不俗了。

    两人你来我往,玩得煞是高兴。原本不欲打扰她二人,我转身之际却猛然想起如今身体健全,兴致一忽儿便涌了上来,连忙兴高采烈跑上去:“二位……丫头,我跟你们一起玩可好?”

    二女第一个动作是抬头,第二个动作就是下跪:“王爷!参见王爷!”

    手忙脚乱接住那毽子,我有些沮丧:“起来起来,怎的一见我来了就下跪。”

    “王爷,”那伶俐的小丫头抬起头来,神色迟疑,半晌痴痴问道,“王爷病好了吗?”

    旁边那丫头立时暗中扭了她一把。

    我心中一动,略微猜到一些,笑道:“是啊,本王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整个筋骨都松散下来,见你二人踢得有趣,便来了些兴致。这就陪本王一同玩耍吧。”

    两个丫头原本迟疑,经不住我又是恐吓又是哀求,便自勉强与我玩在一处。头一次做这么好动的游戏,虽有些疲累,我心中却生出种活了二十四年从未有过的连心也跟着身体舒展跳跃开的感觉。

    两个丫头毕竟幼小,都只十五六岁的样子,只一会儿原本的拘谨担忧便去了些,那伶俐丫头甚至不时笑话我的“失脚”。再一脚踢出去,我随意抹一把汗,笑道:“你两个叫什么名字?”观察片刻像是不受重的丫头,王爷不知她们的名字也是正常。

    当下两人有些惊喜望我,那伶俐丫头抿嘴笑道:“奴婢叫小红,她是小翠。”

    小红小翠?我大大皱眉,这季连城,看那“闲情”二字时我还当他有些才气,怎的府中丫鬟的名字却是这等水平。

    正要开口,便听身后一个酥的进了骨子里的声音笑道:“看来王爷不但身体好了,连性子也跟着转了。”

    我回头,入目便是张似笑非笑的脸,站立的姿势慵慵懒懒,连看我的神色也是慵慵懒懒。盯他片刻,怎么说呢?美是无论如何美不过季连城的,却自有另外一股子味道。这般气度,我认真思考,我是陵王,这里的老大,那么他是谁?老二,玩游戏那会儿没注意到陵王还有弟弟啊。

    礼貌总是少不了的。我微笑的点了点头:“你好。”

    小红小翠也早已弯下身去,有些惧意道:“裴公子。”

    那裴公子随意招了招手,两个丫头便站了起来,他却仍是盯着我笑。那笑容,我硬生生颤栗,只觉脑后凉飕飕。

    他却已收回目光,只若无其事笑道:“王爷今日,竟穿了黑衣,莫非当真大病一场,什么心性都给变了。”

    我实在已经不想继续思考,好在这时我的护身符终于来到我身边,那一声柔柔的“燕然”,我立时就以这辈子最大的热情转身并向我心中的女神迎了上去:“云——衣!”双手紧紧抱她,趁机俯在她耳际咬牙道,“那阴阳怪气的家伙是谁?”

    云衣笑得天仙一样迷人,口中曼声道:“裴嬴啊,大燕陵王最疼爱有加的男宠呢。”

    我直接便一头栽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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