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09 更新时间：20-06-16 17:52
“司首大人这次除妖辛苦了。”杜子笙坐在马车内看了看杜子烟，然后开口道。
虽然让杜子笙替嫁这件事情杜子烟做的确实不地道，但是杜子烟常年从事明国除妖驱鬼的事情，长期不在京中，就算当初杜子烟不修书一封回答皇帝，她也会被直接嫁入楚王府。
让她嫁入楚王府，就是皇帝为了自己的颜面。
而杜子烟除妖驱鬼则是为民，杜子笙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她对杜子烟还是有些好感的。她重生在这个世界前，本就是国家特工，为国效命。
杜子烟所做之事，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职业使命的共通。
两人就这么坐在马车内，不说话略微尴尬，尤其是杜子烟刚刚还如此直接的支持她休了楚王。
“嗯。”杜子烟转眸看向杜子笙，片刻后又收回目光，她眼底似乎有些深意，但是杜子笙没看出来。
杜子烟的话是真的少，整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如清风明月般，只给人一种清新，安静，如同幽谧的深林，她的目光是清晨的暖阳，她的声音像鸟儿的啼鸣，空谷幽响。
虽然不熟悉，但是和她在一个空间了，杜子笙感觉很和谐，很自然，尽管她不回话不多说，也能够感觉出来她的善意，一种天然的无法描述的气场。
“司首大人不反对我休了楚王？”杜子笙开口问道，然后紧盯这杜子烟，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杜子烟沉默着，沉默着，面部毫无变化，目光依旧平静。她只是一直看着杜子笙，浓墨般的双眸中带了几分审视和打量，一种穿透一切的冷静视线。
“既然来了，便好生活着。”收回目光之后，杜子烟没有回答杜子笙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杜子笙身为事中人自然之道她所言之意，不由得双眸微睁，略微震惊的朝着杜子烟看去。这时杜子烟已经闭上双眼，修身养神了。
“司首大人，此话何意？”杜子笙却不在意她是否闭上双眼，而是坚持追问。她想确切的知道杜子烟是不是已经知道原主死了，这样模糊的话让她觉得不满。
杜子烟浓密而长的睫毛微动，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看向杜子笙，道：“面相大变，神色全异。人固然易变，却不应瞬息之间全无往日痕迹。杜子笙方才历经死劫，生则生，亡则亡。亡而再生，且非邪魔外道，夺舍献魂，闻所未闻。”
杜子笙难得的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疑惑和好奇，闻声看去杜子烟那双清澈而美丽如墨潭的双眸正细细的打量着她。
这让杜子笙顿时如坐针毡，手足无措不知该以何种姿势接受她的打量，才能够如同杜子烟一样显得优雅的当。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杜子烟淡淡问道，声音如清泉一般涌流而入，急缓有度，不甚醉人。
杜子笙不知该如何回答，笑眯眯的看向杜子烟，目光不由自主的在杜子烟身上流连起来，也如同方才杜子烟打量她那般，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纳入眼底。
白衣胜雪，眉眼如画。杜子笙不禁想到了明国各大家对杜子烟的评价。
诗派文人说她“似是人间雪里来，未料清风如约至。”据说这是一位诗人在外遇险逃命时，与杜子烟相遇与雪地之中。当时杜子烟一身白衣斗篷，踏雪而来。诗人本以为是雪地里的妖怪，可谁知杜子烟拔剑斩妖，一剑扫起雪幕，祸妖死于雪幕之下，掩埋于白雪之中。诗人未见半点血腥画面，后诗人于杜子烟表达感谢，几番词句来往，深觉杜子烟如春日清风，回到家后当即写下这两句夸赞其人。
书法名家说她“锋芒转勾内里敛，难道泼墨不成书。”这位书法家恰巧是杜子烟的书法启蒙师傅，早年杜子烟拜入其门下，不学无术，整日只在意修行法术，气的这书法家一砚浓墨泼在杜子烟身前，并将她逐出师门。杜子烟拜谢师傅之后，一纸《谢师辞》告诉其师，她并非不学无术，只是一心修行。当时杜子烟年幼，虽然书法不比其师但是也初见模样。并非她师傅所想那般不堪，见此，杜子烟师傅只叹气道：“你心不在此，自当离去，他日有所成，可再来拜我。”
后来杜子烟修行有所成，但却没有了时间再拜师。
著名学者说她“人虽未至礼先至，盛名不改势不减。”这位学者倒是对杜子烟的评价好坏参半，先说杜子烟有礼有节，后又说杜子烟仗着盛名耗费人力物力，因为杜子烟的马车豪华无比，侍卫也是吃穿用度超乎常人。更让他气愤的是杜子烟不论到何处，总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还有一个评价，是江湖修士所语，却不被人承认，只因为那一句“谪仙到底是轻狂”。说杜子烟为人轻狂清傲，与杜子烟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不同。
也不知这是谁流传出来的，只知道是一个江湖上的闲散修士。
杜子笙收集罗列着这脑海中有关杜子烟的信息，发现原主杜子笙简直是像杜子烟的迷妹，不仅知道这些正面事迹，甚至还偷偷的打听了各种关于杜子烟的八卦。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杜子烟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不再等杜子笙的回答，只是道：“不说也可，你既已重生，自当遵循世间规矩，不可与妖魔为伍，不可为不应为之事。”
杜子笙恍然间回过神，见她闭目养神，于是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杜子烟是明国除妖司的司首，身上有着皇帝御赐的金令，见金令者如陛下亲临，可谓是手握重权。她会说出不与妖魔为伍这样的话，也是正常。只是她可能忘了原主15那年被测出是个连武术都不适合修行的废材。又怎么可能和妖魔为伍。
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前，杜子笙先下马车，一眼便看见了丞相府的阵仗，实在是大的没法说。
所有下人排成两排一直排到府内目光所不能及之处，丞相杜文铭和丞相夫人白秋雨在门口站着，在他们身边的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和四小姐。
这全都是来迎接杜子烟回府的人，杜子笙死在了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无人过问，无人关注。
如今和杜子烟回府，丞相府这夹道相迎的场面对比起来，实在是有些悲凉。
杜子烟下了马车，越过杜子笙走向了丞相府，然后对府内管家道：“带三小姐回府，如仙苑重新分给杜子笙，婢女奴仆月银吃食等一应不得亏待。下去安排吧。”
杜子烟这一系列的安排，让丞相府的众人一愣，怎么大小姐这次回来竟然会把杜子笙带回来？
杜子笙休了楚王一事，还没有传到这些一心准备迎接杜子烟的人耳中。
但是管家不敢违抗杜子烟的吩咐，连忙领命下去安排了，其他人也被杜子烟的侍卫仇时遣散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杜宇磷和杜雨晴都离开了，转眼间丞相府门口就剩下了守卫和杜子烟他们四人。
白秋雨和杜文铭同时朝着杜子烟迎上去，欲言又止。杜子烟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街道上站着的杜子笙，然后对白秋雨道：“娘亲，我回来了。”
她说话间，抬手扶着白秋雨的手，语气温柔无比，脸上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显然是和白秋雨关系甚好，母女情深。
杜子笙迈步走进了丞相府，路过他们三人时，略微一瞥，白秋雨和杜子烟还好，但是这个丞相杜文铭，欠的可不止原主一个人。
当初原主在丞相府胆小怯懦，若不是白秋雨这个丞相夫人一碗水端的平，只怕杜子笙早就被丞相府的四小姐杜雨晴打死在丞相府中了。
杜雨晴被杜文铭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到大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欺辱杜子笙。曾经杜子笙和她的丫鬟小秋差一点被打死，但是恰巧碰上杜子烟除妖回府，那是杜子笙第一次向别求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长姐，那个京都人口中的天才嫡女。
杜子烟对除了白秋雨以外的人都淡淡的，但是仍旧管了这件事，收拾了杜雨晴和那些下人一番。从那以后，只要是杜子烟在府内，杜子笙的待遇就和正常小姐一样，杜子烟一离开京都，杜子笙在丞相府内便活的如同畜生。这或许就是原主成为杜子烟的迷妹的原因了。
在杜府，白秋雨或许会偶尔来看一看他们，但到底还是被杜文铭所压着。
整个丞相府，不怕杜文铭的只有杜子烟，只有杜子烟有这个资格不把杜文铭放在眼里。
所以原主对杜子烟是心怀感激的，在听到要代替杜子烟嫁入楚王府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只是好好的交代了一下小秋，让小秋要好好的活着。
她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嫁入楚王府，结果到底是没有一丝生机。
能够坚持一个月余，已经是杜子笙的极限了。
这对原主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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