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3877  更新时间:20-08-01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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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雪儿出谷只有七月余,月儿自知不能随他一起,便决定趁着这七月间将一些药物和毒物说与他听,原本他只想进山试药性,此刻却又改变了主意,想着明日一定还要将药炉带着,要是遇着上好的药材就直接炼了药作雪儿出谷之时防身用。

    “红色瓷瓶是毒药,青色瓷瓶可使人制幻,白色瓷瓶为伤药,紫色瓷瓶则是清心净脉所用。。。。”月儿一边分装着药物,一边叮嘱着雪儿,忽地,他又似想什么,月儿突然顿住动作。

    “怎么了?”见月儿忽然停下,雪儿不解问道。

    “雪儿可有偏好的色泽?不如我让人按雪儿的喜好重新烧制一些瓷瓶可好?”月儿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早就应该如此,不然这般多雪儿怎地记得住。

    雪儿不解问道:“作何之用?”

    “当然为雪儿盛药用,现下这些瓷瓶尽是按我的喜好烧制出,雪儿难免觉得陌生了些,要是凭雪儿的喜好烧制出一些应该更便于记住。”月儿既不能阻止雪儿出谷,也不能跟随着雪儿一起离谷,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炼制一些可以给雪儿用作防身的药物。

    “莲殃不必担心,我会记下来的。”雪儿知晓了月儿的用意之后开口也变得认真起来,心道,莲殃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使自己的感知不似孩童,但躯壳确是孩童的模样,虽说轻功不错,却也作不了防身用,更何况眼下江湖如此动荡,出了谷还不知会如何,带着防身用的些药物也好,且自是年幼要是真遇着宵小之人也能攻个出其不备。

    雪儿勾了勾唇,心道莲殃的一番心意自己又岂会置之不理,自当尽心全都记下才是。

    “如此也好,不过雪儿也不必着急,我会赶在你离谷之前,列出一份药性详解给你。”只要是与雪儿有关的事,月儿就格外的在意,更无需说这般算是性命攸关之举了。

    七月,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虽足够月儿炼制药物,但却不一定能使雪儿熟悉全部药性。

    如果雪儿不能熟悉药性,月儿是绝不会让雪儿将自己炼制的药物带在身边,因为能用作防身之用的药物大多带着毒性,甚至是剧毒。

    不知药性的情况下将毒物带于身边无异于自掘坟墓,也幸好月儿早已想好了对策,不然本是一番心意之举,反倒成了弄巧成拙。

    “好。”雪儿一边应道,一边将月儿分装过后的瓷瓶重新放回托盘中。

    随着月儿动作的起落,不一会儿青色的瓷瓶已经分装好,又起身拿了红色瓷瓶,并没有立刻分装而是转身去取了一个药具,与其说是药具不如说更像半个玉制的铲子,柄长而宽,铲却细而长,形状很是奇特。

    月儿转过身就见雪儿略带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这个是喙玉铲,本是出自北辽。”

    “想不到北辽竟也会出此般精细的东西。”雪儿略微诧异,因为传闻中的北辽人可都是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草原汉子,即便是女子也能烈酒当歌,怎么说都不像会制出这般精巧的东西来。

    “雪儿此言差矣,虽说大多北辽人确是豪放了些,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毕竟还有奇才辈出的巴尔一族。”

    “怕也正是有了巴尔一族,北辽汗王才敢觊觎水云国国土罢?”拜喜好美食的惑心所赐,这巴尔一族雪儿恰好知晓,那北辽本是草原游牧民族,民风极为豪放直爽却也尤为粗犷彪悍,各个部落居无定所四处飘散皆由其族长管辖,向来有着”马背上的民族”之称。

    北辽人,男子野性阳刚,女子英姿飒爽,断然不乏勇猛好战之士,但要说为何迟迟未有挥师南下,怕只因是巴尔一族族长飞鹰与其女罗格的一袭话:”尔等要战吾族不阻拦,但,但凡吾巴尔一族族人皆不可相助,违令者以族规论处。”

    可以毫不虚言的说,巴尔一族在北辽的地位不压于水云国的将军,甚至还在其之上,因为巴尔一族不仅有相当于水云禁卫军的四十二铁骑还有北辽独有的灵泉”千疮愈”,更有被誉为”腾里公主”的罗格,而在北辽,向来有腾里之言命运之意一说。

    前有飞鹰的不战令,后有”腾里公主”罗格命运之言,北辽便沉寂了下来,但谁也不知这沉寂会在何时被打破。

    “总之无论巴尔一族存着何种心思,眼下的水云,都理当未雨绸缪才是。”月儿看过红叶楼记录在册的情报卷宗,虽不是全部,但也相差无几,卷宗里有说这巴尔一族是。。。。。。。

    “只是可惜这水云有志之士,大多都受那传闻中的古墓所惑。”雪儿打断月儿的思绪,语出冷淡,悲喜不辩。

    月儿闻言点了点头,道:“若不是那古墓之中存着七鹍焰,真应当毁了它才是。”月儿自认不是什么救世之贤,他只是。。。不想看到外族人踩踏了这水云大好山河,毁了这如画的风景罢了。

    “所以这古墓不能留,待莲殃你取了那七鹍焰之后,便毁了它吧。”惑心之言犹在耳畔,雪儿心知这古墓万万留不得,说完,雪儿便起身端起摆满瓷瓶的托盘转身向药橱走去,又将瓷瓶一一放回。

    “嗯,合你我二人之力,想来不难。”月儿手中动作未停,瓷瓶所剩无几。

    “好。”雪儿拿起托盘回到几案边将月儿已装好的红色瓷瓶排放在托盘中,动作不紧不慢,待月儿停下动作之时,雪儿也正好拿起最后一个瓷瓶。

    “雪儿在此等我片刻,我再去取个藤箱来。”月儿取了丝帕擦了擦手,而后才起身向里走去。

    雪儿则一边将托盘中的瓷瓶放回药橱,一边应道:“好。”

    不大一会儿,雪儿就已将装着药物的瓷瓶重新摆回药橱,见月儿还未回来便倒了杯茶在手中,渡着步子四下看了看,不出他所料,所见之处皆是与炼制药物有关的器具。

    忽地,雪儿被一幅悬挂在一侧的画所吸引,只见那画六尺之长四尺宽,分上下两半张,上方绘的是一只雪儿从未见过的鸟,尖嘴长喙,枕冠华丽羽色赤红,尾有覆羽细长而弯,头颅高昂眸似含丹,双翼飞展栩栩如生,宛若上古时期的凤凰鸟般,漂亮而艳丽,霸气又凌厉,周身赤红胜火雪儿却觉从中透出一抹刺骨的冷来。

    红眸澄澈,冰冷的视线描绘着画中赤红的鸟儿,似要将其印刻在自己灵魂深处般认真,倏地,雪儿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但他还来不及捕捉又已消逝不见,这一刻,雪儿只觉所有思绪尽皆隐去,一片空白,犹如画中空出的下半张一般。

    “雪儿在看什么?”月儿取了藤箱回来,见雪儿持着杯盏似乎丢了灵魂般呆立在那,来不及多想话已出口。

    雪儿应声回头,红眸依旧澄澈,而眼底却充斥着茫然。

    月儿见状突觉不对,随手将藤箱扔在一边,急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雪儿,你怎么了?”

    雪儿似惊醒般又回过头来,继续看着那半张画,脑中似有什么在破壳而出,似乎自己追寻的东西就在那层层迷雾之后,不由的想要靠近,不由的想要看清,疼,刺骨的疼,是谁将这利刺落在我骨里,又是谁将这疼刻在我心底,雪儿不知,只是恍惚不觉的开口道:“不知为何会如此的疼。。?”

    尽管雪儿的声音很轻,但月儿还是听的很清晰,一字不落,所以他想也未想就蹲下身来将雪儿拥入怀里,声音的越发的柔,他道:“雪儿别怕,有我在。”一语罢,月儿又轻轻地抚了抚雪儿的背,他甚至能感受着掌心下雪儿身子的僵硬。

    “雪儿,我在呢,我就在你身边。”月儿的声音本就犹如出谷黄莺般清脆,此时又因刻意放轻而变得逾加的温柔。

    月儿清柔的声音如同一缕阳光,透过了层层的阴霾洒在蜷缩在最冰冷的角落里的雪儿身上。

    雪儿只觉身子渐渐和暖了起来,思绪渐渐回笼,偏过头靠在月儿颈边,红眸微阖,呼吸间尽是月儿身上独有的莲香,一丝,又一缕,眼底茫然退去,心逐渐的清明了起来。

    半响之后。

    雪儿才定下心来,他道:“莲殃,这幅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回过神来的雪儿又打量着那幅画,却没了刚刚那般心神震动的感觉。

    “?”月儿一愣,随即黯然应该道:“是我所画。”月儿心道,倘若他知道这画会令雪儿如此,他绝不会将它画出来,也不会还将它悬挂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是莲殃所画?!”雪儿惊愕,几个转念后又道:“为何?”

    为何会画出这般艳丽的鸟儿,为何我见着之后会觉得这般的疼?

    月儿轻叹一声,然后便将这画的由来娓娓道出,他说:“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我本在这药斋之中炼制新药,殊不知因过疲累而打了瞌睡,这画中鸟儿便是我梦中所见,不知怎地就很是喜欢,醒了就迫不及待的将它画了下来,悬挂在此,也已有三年之久了。”说到此处月儿顿了顿,又才接着道:“但倘若早知道雪儿不喜这画,我自当提早将它取下收好。”

    月儿自责不已,尽管他自己很喜欢这画中鸟儿,他甚至还记得当时醒来自己满心欣喜的模样,倒像是得到了无比珍贵的宝贝般。

    雪儿一顿,道:“可是三年前的三月二十七所画?”

    月儿抬起头,紫眸满是诧异,道:“雪儿怎地知道?!”

    “莲殃在上面提了字。”雪儿勾了勾唇,红眸微眯。

    月儿抬眼看去,的确,明明自己有提字的,只不过上半张的鸟儿太过夺目,提的字就自然让人忽略了。

    “不错,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还正好是雪儿的诞辰呢。”月儿起身向那画走去,驻足,抬首投以视线,不知似乎是雪儿的错觉,他只觉月儿的那双莲瓣眼中的温柔参杂着几丝情意。

    至于何种情意,雪儿还未来得及分辨,就被月儿的动作打断,只见驻足片刻之后,月儿就自桌边搬了一方圆凳过来,竟是作势将画取下。

    月儿踩在圆凳上,伸手抚上了那画中鸟儿长弯的尾羽,动作轻柔,“雪儿既不喜欢,我这就将它取下来收好。”

    雪儿也不阻止,待月儿取下之后,才说道:“雪儿并无不喜,只是那画中鸟儿给我的感觉很是奇特,所以方才走了神。”

    是熟悉,也是陌生,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是艳丽,更是华贵,看似炙烈灼热,实则冰冷凛冽。

    身体和灵魂的感知不一,雪儿也无法将那奇特的感觉诉诸于口。

    月儿取下画并没有径直收起,而是寻了一张空置的木桌铺展开来,雪儿缓缓走近,澄澈的红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画,却没了方才那般使人为之撼动之感,便凝神仔细瞧了瞧。

    又过了一会儿。

    “莲殃为何只绘了半张?”雪儿不解道,因为此画无论是从构图还是画法来看,都不应只有半张才是。

    “说来不怕雪儿见笑,我是未能想出能与这画中灵鸟相衬之物,不甘冒然动笔才将那下半张空了下来。”月儿凝视着画中展翅欲飞的灵鸟,只觉心神乃至血脉都宁静了下来,也是因此,他才将这画悬挂在这药斋如此显眼之处。

    雪儿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出声。

    月儿仍旧看着画,沉默着。

    偌大的房间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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