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节字数:4173  更新时间:20-08-0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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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镰转过环廊步入内堂,他虽已觉有人在内,却也并未走进,而是淡淡开口唤道:“可有人在?”

    片刻过后。

    “这位公子有何吩咐?”自中堂转出的水云启熏柔声问道。

    “这馆内茶点,可允带走?”泽镰又问道。

    “公子可是要那不思归?”水云启熏猜测道。

    “正是,只是不知可否能带走?”泽镰微微点头道。

    “本来这归熏馆内的茶点是不允客人带走的,但若是二位公子所需,在下自会备下,只是。。。”水云启熏本立有规矩,这归熏馆内的茶点恕不予外带,其因有二,一是怕失了味而坏了自家招牌,二则是怕消息传了出去难掩悠悠之口而惹来麻烦。

    “只是如何?”泽镰也不恼,仍是淡淡问道。

    “只是隔得久了怕失了味,不如刚刚出炉时那般软糯长香甜。”水云启熏微带欠意道,而后他又思忖了片刻,又才接着说道:“不若这样,在下将那茶点放入幻叶笼之中,就不怕二位公子路途之中失了温,散了香。”

    这幻叶笼本是水云皇族的御用之物,可保食其鲜热,哪怕是存个三五天也不怕散了香,乃是世间极其罕见的宝物。

    倒说不上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而是千金难求之宝。

    “如此也好,那就敬请公子将之与那茶点一并算下。”泽镰当然知晓那幻叶笼于世人而言是何其珍贵之物,他也本不愿如此,但又碍于无法言明,水云启熏又如此的盛情,便索性应下,心道待会儿多付些银钱便是。

    “无需如此,在下既与二位公子相遇,便是你我三人的缘份,这幻叶笼就全当在下赠予二位的薄礼,还请公子你莫要再推辞。”水云启熏双手抱拳见礼,很是诚恳,且落落大方的说道。

    “难得公子也是性情中人,那我这便收下了。”泽镰勾了勾唇,笑意清浅,心道,那为一己私情丧命的水云玄天虽然是荒谬了些,但他这其子倒是不错,略一沉吟,泽镰便又说道:“这块玉佩虽不如公子的幻叶笼那般珍贵,确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也请公子你不要推辞。”负于身后的手本是空无一物,不过一个眨眼,便见一块通透的翡翠环佩凭空出现。

    “那在下这便谢过公子了。”水云启熏双手接过,又接道:“在下这便去准备,二位公子请稍后片刻。”

    欠了欠身,水云启熏便向楼下走去。

    泽镰顿了顿,而后便也转身往环廊走去。

    “如何了?”惑心见泽镰走近,便扭头问道。

    “镜儿所托之事,我岂有不办好的道理?”泽镰笑道,银眸温柔如水似快要溢出一般,不见丝毫淡漠之色,唯有全然的宠溺。

    惑心闻言抿了抿唇,沉吟了片刻,疑惑问道:“泽镰怎地忽然变了模样?”

    “待倾心之人,自是与知己有所不同。”泽镰言之凿凿,后又眉目轻挑,故作疑惑的问道:“还是说镜儿想要我如从前那般待你?”

    惑心霎时一噎,几番思索竟觉无言相驳,只得认命似的说道:“倒。。。倒也不是。”

    泽镰见惑心如此,不由的勾起薄唇,很是畅快的说道:“镜儿如此,真是深得我心。”

    惑心当下又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心底充斥着诸多思绪难以言明,或是懊恼,或是安心,又或是满足,但不论思绪有多繁复,也是觉得开心,他心道,千万年来的夙愿终是得偿,上天真是待我惑心镜不薄。

    “只是。。。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惑心微微垂着眸子,模样有些窘迫。

    泽镰见状轻笑出声,而后走近惑心的身旁,又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惑心退开些许,抿了抿唇正欲说些什么。

    “二位公子,茶点已经备好了。”水云启熏见泽镰与惑心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便也未走近,只在遥遥在环廊的另一边朗声说道。

    “有劳。”泽镰转过身,诸般神情全然敛下,虽不至于淡漠,却也仍是疏离。

    惑心见此便上前数步,越过泽镰之后,又吟着笑意再次向水云启熏道谢:“谢过公子了。”随后他又微微侧身看着泽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惑心便迈开步子向内堂走去。

    泽镰亦举步跟上。

    “这便是二位公子要的茶点。”行至内堂的几案边,水云启熏指了指案上用锦缎包裹着的锦盒说道。

    “那我们就不再多做打搅,这就告辞了。”惑心没有动作,只是偏过头看了身后的泽镰一眼,泽镰见状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而后便会意的拎起桌上的幻叶笼。

    “后会有期。”惑心微微欠身道。

    “后有有期。”水云启熏双手抱拳道。

    语罢,惑心便转身向楼下走去,泽镰则未言语,紧跟其后,水云启熏将二人送至楼边才停步,道:“二位公子好走,恕在下不便远送。”

    惑心闻言顿住脚步,侧身道:“公子还请留步。”之后便径直往楼下行去。

    待见不着惑心与泽镰两人的身影之后,那隐于暗处的护卫这才现身,他道:“主子怎地将那幻叶笼也赠予他二人了?这让公子知道了该如何是好?”护卫话中八分疑惑,二分担忧。

    水云启熏转过身,举步向中堂走去,语带笑意道:“锦七,你究竟是我水云启熏的护卫,还是兄长水云擎轩的眼线?”说到后面,温和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倒也是皇族血脉,不怒自威。

    “主子,你可是我的亲主子哟,再说公子待主子你一片赤诚,属下这也不是担心吗?”锦七紧跟在水云启熏身后,微微有些着急,他心道,属下是主子的护卫不假,但这是公子安排的却也是真。

    水云启熏闻言顿了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语气渐缓道:“兄长自幼便待我不薄,我又岂会不知。”水云启熏旋身坐几案边,顿了顿又才接着说道:“锦七可知我为何要请那二位公子上这擎熏阁来?”

    锦七闻言也觉略有蹊跷,他心道,主子心善不假,可也不是谁都能上这擎熏阁,当下便沉下心来细细思索,而水云启熏则不待锦七回话,便又径直说道:“银河川城眼下一片春寒料峭,寒风刻骨,而你看那二位公子衣着如此单薄,却全然不惧这凛冽寒风,若不是他二位功力奇高便是有何宝物护身,断然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便何况,我看那二人的气度,更不输你我二人半分。”说着话,水云启熏就忽然从袖中掏出方才泽镰所赠的那枚玉佩,他将玉佩递与锦七,接道:“我虽将那幻叶笼赠予他二人,但若当真要归根结底,指不定还是你我二人讨了便宜才是。”话虽如此说,但水云启熏倒真未曾这般想过,他只是觉着与泽镰和惑心有缘罢了,他离开皇宫置身这银河川许久,这铜臭味儿未浸染多少,反倒还沾上几分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气。

    龙印一出,必定引出江湖各路高手争夺,锦七自认见过高手不算少数,却也是第一次见着泽镰和惑心这般,本来,衣着单薄能以内力护体的高手不在少数,却也仍不算多,因其极耗内力,若不是对自身功力极其自信者,是断然不会这般无端耗费,而眼下,这江湖又如此动荡,即便是高手也不会如泽镰惑心二人这般,置身于严寒之中却悠然若闲庭漫步,毫不费劲。

    锦七心中几个转念,便觉泽镰惑心二人或许真是如水云启熏说的那般,但仍留有几分疑虑,不过在他伸手接过水云启熏递过的玉佩之后,那仅存的疑虑也随之消散无踪,他锦七虽不似水云启熏那般见过识广,却也跟着水云擎轩识得不少奇珍异宝,这手中的玉佩呈环扣状,通透而又蕴藏着丝丝翠绿,玉自然是好玉,但奇特的是握于手中竟不会觉沁凉之感,而竟是淡淡的暖,而这暖还并非来自水云启熏的体温,而是来自玉佩本身,这就足够令人惊讶的了。

    “主子是怎地瞧出那二人非比寻常的?”锦七疑惑道,后又将玉佩放于几案上,这几案乃是用白玉所制,此时冰冷得慑人,而眼下这几案除了那燃起袅袅烟气的香炉之外,连同托盘内的杯盏都是一片冷硬。

    水云启熏见锦七那般傻气动作,却也并未制止,反倒觉得好笑,而后无奈摇头道:“倒未怎地细看,只是觉投缘罢了。”

    “呀!?还真是不散。”锦七拾起玉佩,握于手中惊叹道,而后又将玉佩躬身递予水云启熏,接着道:“主子当真是好眼力,只是如若公子问起,属下到底该如何作答才是?”锦七眉目轻蹙,有些犯难道,他心道,公子那般在意主子的一举一动,若是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水云启熏接过玉佩,重新收于袖中,安抚似的说道:“好了,兄长若是问起,我自会同他解释。”语罢,水云启熏不由的轻叹一声,心道兄长待自己极好不假,但有时过于无微不至了些,也着实令人头疼。

    “那属下就先谢过主子了。”锦七神色一喜,叩谢谢道。

    “行了,兄长那边可还有消息传来?”水云启熏挥了挥手,示意锦七起身。

    “没有。”锦七径直回道,心也疑惑,毕竟这银河川与皇城相距不远,怎地迟迟未见公子传来消息?

    水云启熏闻言并未答话,但笑意全然敛下,眼中一片深沉。

    “主子不必担忧,兴许公子正忙于朝纲**乏术。。。”锦七见水云启熏面色沉下便不由宽慰道,但话音落地便暗道一声糟糕,又连忙跪拜在地惶恐道:“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无事,你先下去罢。”水云启熏起身,欲往卧房走去。

    锦七见状忙不迭地又唤道:“主子。。。”

    “下去。”寥寥二字,未见怒意,却已然令人生畏,水云启熏到底是皇子,尊贵华丽暖如玉,丰神俊朗厉若雪。

    “是。”锦七跟着水云启熏许久,眼下也已自知主子已是动怒,他躬身应道之后便径直退出了中堂,而后隐于暗处之迹,他又不由的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暗道:“让你嘴贱。”

    水云启熏进了卧房,斜靠在窗棂边的软榻上,面色阴沉,脑中反复回响着锦七那句”忙于朝纲**乏术”,心底一片烦乱。

    水云启熏虽不知水云擎轩到底为何甘愿替水云青昊稳固朝纲,他亦不知水云玄天的遗诏之上的太子本是水云擎轩,但他却并不傻,他本早已察觉两个兄长之间,隐约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他未曾开口问过水云擎轩罢了,因为他自相信,若是他开口问,水云擎轩就必不会瞒他,但不知为何,他却始终问不出口,他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若是他问出了口,他与水云擎轩便再也不似眼下这般情重姜肱。

    自幼,水云启熏很少怕些什么,就算是其母妃削发为尼长住护国寺为父皇守灵,他也只不过是有些遗憾与惆怅罢了。

    但而今,水云启熏却是怕了,他怕将心中疑虑问出,更怕因此与兄长水云擎轩疏离,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他都无法接受与水云擎轩疏离这个结果,且单单只是试想,他都觉得不胜其烦,而为何无法接受,他则又从未去想,或许也是不敢去想。

    且眼下晃忽间,水云启熏忽的似有些明白,明白三年前自己母妃削发之时,自己为何还能那般坦然的面对,想来,或许正是因为有兄长水云擎轩伴于身旁罢?

    这世上,诸多事都经不起细想,因为当你真的静下心来之后,你就会发现之前很多被你刻意亦或无意遗漏的旁枝末节都会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而后无论你愿或不愿,隐藏在安逸的面孔之下的事实都会渐渐浮现出来,可能不太美好,但往往不太美好才更恰似真相。

    而真相一般都狰狞得可怕。

    。。。。。。

    惑心与泽镰出了归熏馆,便直接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而后给了车夫赏钱,便相携往愈是荒无人烟的树林深处走去,待察觉四周已无人影过后,这才双双飞身而起,而后越飘越远,直至消失在那片茫茫的白烟之中。

    寒风拂过的树林仍然料峭,似未曾有人来过那般,静谧且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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