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四十三章

章节字数:3319  更新时间:09-12-18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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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昭一怔,遂自嘲一笑:“我以为此乃私事,想不到几乎天下皆知,遇见的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秦朝赐好奇道:“哦,还有谁问过你?”

    昭想了想:“袁逸尘,玉宇子,还有崔盈,他们怕我不知道,都急着告诉我。”轻轻叹了口气:“我想躲在一旁喘息一下,静静心都不行。”

    秦朝赐一愣:“袁逸尘!他也来铃州了吗,怎么此事我竟没查觉。”

    昭奇道:“他不能来么?”

    秦朝赐皱着眉:“袁逸尘不仅是仇池叛军的将领,有探子密报,他与鲜卑也过从甚密。此次仇池军围攻并州,袁逸尘便担任侧翼,他此时来铃州,应该不为探亲访友,想来别有用心。”

    昭回想起日前见过的袁逸尘,他整个人显得特别冷酷偏激,记得当年初见他时,是那样的意气飞扬,春风得意,也不知他正在将自己引向何方,昭心里有些暗暗替他惋惜:“反叛当朝恐非他本意,袁逸尘看样子不像是个有多大野心的人,他可能另有隐情,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秦朝赐一脸的严峻:“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他走上叛军这条路,便是我的敌人,也是整个大晋的敌人,我不能坐视,也绝不姑息。”扬了扬衣袖,立马有侍从恭立于草亭外。

    秦朝赐:“去查,袁逸尘,原峨眉弟子,现任仇池军威武将军,听说近日来到铃州,查一下他的行踪,见过什么人。他武功不错,尽量生擒,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侍从:“是,侯爷。”领命退下。昭见侍从跑远,转首望向秦朝赐:“子忧,你真会杀了他?”

    秦朝赐眉头紧锁:“他是我的敌人,事关国家存亡,社稷安危,我别无选择。”昭见他表情凝重,眼中隐露杀机,不由一愣,秦朝赐一贯予人印象皆儒雅和气,她还未见过这样杀气腾腾的他,由是她有些担心地问:“子忧,有一日你对我,也会兵戈相向吗?”

    秦朝赐转首望她,见她轻蹙蛾眉,面有忧色,不由笑道:“昭放心,没有那一天,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昭问:“因为我们是朋友?”

    秦朝赐又笑:“也是,也不是,昭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用手指昭,再指向自己:“因为我们俩人有共同的利益。”

    “喔!”昭问:“是什么?”秦朝赐:“李毅。”昭一怔:“子忧为什么这样说。”

    秦朝赐:“李毅是我大晋的安西将军,父亲亦是益州太守,他断不会背叛我朝,你们又是情侣,所以我和昭是友非敌。”

    “原来子忧说的是这个。”她的心情不免低落:“你不会不知道,他与高滟即将成亲,我,只是过去而已。”疲累地倚靠在矮凳上,低垂着眼帘。

    “昭这样认为?”秦朝赐反问:“你的豁达与开朗都哪去了。”昭抬头望他一眼,试图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事实,我又能怎样?”

    秦朝赐:“敬房与高滟是订了婚,三年前绔州时我便听说,你俩那时都在鲜卑,此事自然非敬房本意。”他望向昭,她的长睫微颤:“当时没和你提,不仅因你中毒,我了解敬房,以前他虽也偶尔风流,但对你却是真心,这一点,我这旁观者皆能明了,你这当局者还一副迷惑不清的样子。”

    昭吱唔着:“他下月便将迎娶,我若……便真成了抢别人丈夫,我怎能,我不能。”眉头紧锁。

    秦朝赐:“三年,一千多日,要成亲早成了,还用等到今天?你平时毫不理会这些俗礼,这紧要关头反而束缚起自己。”他望着远山长舒了口气,放缓了语调,声音有些低沉:“你要是经历过战场的生死就会明白,生命转瞬即逝,所以世俗的看法别太放在心上。”

    他变了好多,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所事事的悠闲侯爷,变得更加忧国忧民,只是态度偏偏又这么不畏礼俗,她望向他有些举棋不定,宇文燮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时空能改变一切,你能肯定李毅不喜欢高滟?他没将我忘了?那他为何三年不来找我?为何还要成亲?”她有无数的问题。

    秦朝赐:“你既然有这么多的疑问,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你的这些问题我给不了答案,你若想知道,便自已去见敬房,是非曲直一问就知,免得暗自揣测,辛苦了自己。”

    昭一怔:“当面问他?”

    秦朝赐:“不错,他忘了你,或仍是一心想你,去问清楚,不管结果如何你总知道真相,不好么!”

    春风拂面,有燕子双双从江面掠过,那江中心的涟漪便一圈圈向外漾开,就像她此时的心情,她喃喃自语:“当面去问他,我怎么没想到,这似乎一点也不难”,既然将包袱放下,心情好像就轻松了许多。

    “忘了告诉你。”秦朝赐突然说,昭不由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扭头看他,只听他说:“我已派人暗中护送宇文叔叔回长安,路上还有另一拨人盯着,你可以放心了。”

    想起宇文燮,昭不由叹息:“燮不愿我送他,他……他此时的心情,我也能些许感受得出。”

    “听你这样说,你们之间有秘密?”秦朝赐好奇地问,昭淡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好了,我们别再说这些。”他也不再追问,随手斟满酒杯,然后直起身端起:“明日便起程赴韩州,料,短期内难再见这大好山川,也难与昭聚在一起喝酒,不管怎样,和我饮了此杯,昭就当为我饯行,如何?”

    昭微笑着:“等你凯旋回来,我第一个赶来为你接风。”

    “此话当真!”秦朝赐笑了起来:“那一言为定,到时还来这江畔,喝酒钓鱼。”见昭颔首,他一饮而尽。昭陪着他,他豪爽的一连喝了十数杯,直嚷畅快,喝得过急,衣襟也被浸湿。昭望着他,暗自庆幸这铃州城里还有一个能说心事的朋友,只是他今日的表现让她有些看不清,她的思绪没来由的有些纷乱,转头看对面江畔,成片盛开的杜鹃红得似火,江水碧蓝,春风又绿两岸,远处斜阳映落山。

    翌日秦朝赐的军队便浩荡开拔,在满城百姓的注视下鱼贯出了铃州,昭目送那绵延数里的大军向西北行进,看新招募的军士脸上写满踌躇满志,壮志豪情。昭望着被大军踏起的尘土,有些茫然,又有些惆怅,这场战事因何而起?它仅是因为陆正疾之流的野心和欲望?那当下大晋内部人心涣散,灾民背井离乡,民怨沸腾又是谁造成的?昭希望不管战局胜负如何,秦朝赐皆能平安归来,“还有李毅。”她低喃。

    眼前是成片盛放着桃花的树林,只见粉红的花瓣挤挤挨挨的缀满枝头,那树梢似也架不住这满树的热闹,弯身于风中轻颤。昭命柏儋停车,遂徐徐走入林中,小蝶跟在她身后,跑了两步,唤:“小姐,要我陪您吗?”昭摆了摆手,并未回头,小蝶见她好像走得不快,却不一会便消失在繁茂的树林间。

    墨翟解下车辕,马儿也撒了欢,踏进道旁悠闲地吃起草来。碧淼从车内取下干粮水壶,逐一递给三人,几人于是在道旁边休息,边进食。

    昭一直往里走,身边全是怒放的桃花,深红浅红挂满一树,纤细的枝头被繁花压弯,盛极的花瓣无风自落,飘洒了一地,纷纷扬扬。她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人声,好像说着药什么的。

    她一愣,想不到这里还有别人,只是在这么美的风光下,谈的话题似乎有些煞风景,昭有些好奇,会是什么人?遂施出“云中漫步”,向声音来处纵去,很快她便找到声音的出处,这里已近桃林边缘,不远有两个人影,他们似在争论着什么。

    青衫人:“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你既已卖出,管我们怎么用?用在谁身上?”

    褐衣人:“我现在已随新主,私自公开售卖自然不妥,被他知道,大家都难堪。”

    青衫人:“此事天知、地知、你我不说,谁会知道?”

    褐衣人:“你说得轻巧,给了你们,你们也不处置妥当,害我差点现了形迹,被人追杀,不然如何会投靠新主。”冷哼一声:“他以为我是个赤脚大夫,随意差遣我,总有一日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青衫人:“大人说了,这次还要那‘七里雪’。”

    ‘七里雪’!昭一怔,墨翟说过自己中的毒名叫‘七里雪’,若不是昆仑虚独有的内功护住心脉,早一命呜呼。这些人是谁?与自己当年中毒有何关系?

    褐衣人:“那毒难配,一时半会也不易配出,你换一个。”

    青衫人:“这怎么行,从来只听说买家挑货,哪有卖家指定的道理。”

    褐衣人:“我手上现还缺一味药材,新主又发来任务,一时真忙不过来,再说,毒药毒死人便行,为何偏要这‘七里雪’。”

    青衫人:“大人的意思,要让那中毒之人吐血而亡,方消他心头怨气。”

    褐衣人:“他在朝内已一言九鼎,说话比圣旨还管用,怎么还有人违抗他,还真让人佩服这人的胆量。”

    青衫人满脸不屑:“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佩服的。”

    墨翟曾说过,‘七里雪’毒性特殊,用此毒的极少,因人中毒后七日才发作,发作后七日吐血不止,血尽而亡。眼前这俩人皆熟知此药性,而知道此毒的并不多,会制的更少,他们欲毒谁?自己当年中毒可是他们下的?为了什么?想到这,再按捺不住,从隐身的树后走出,望向褐衣人,问:“你是谁?如何会制‘七里雪’。”

    刚才还悄无人迹的桃林里突然传出人声,两人皆大吃一惊,待看清昭的容貌后,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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