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血倾情(上卷)  第二章 夜语往事(1)

章节字数:2258  更新时间:09-03-06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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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嘞”一声,虚缈无尽的夜空划过一道长长的游电,将天空生生撕裂。

    洞外,狂风仍在呼啸,大雨已倾泻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刚四五月间,便下起了连日的雷雨,似乎这一年的天气极不正常。

    云落月静静伫立于洞口,仿佛已与这天地风雨融为了一体,他似乎生来就能与自然万物协和相融,只是,不知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的心早已越过重重雨幕,间关万里飞到了那个与他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兄弟身边。

    在他身后洞内,燃了一堆篝火,正有四人围坐烤食,便是“邪神”君不邪与周氏父女三人。

    不多久,已发出肉香,君不邪来到云落月身后道:“少主,吃点东西吧!”

    周慧亦笑道:“是啊,云大哥,这野味真香呢!我姐姐的手艺可不一般呀!”

    云落月转身轻轻一笑,步至火堆前刚坐下,面前已伸来一只纤纤素手,递了小乳鸽过来。

    他抬头望去,心头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周静柔美的笑靥。

    这女子一直也很少开口,自己对她一番爱慕,也不知她是否感觉到了。不过无论如何,她既主动递给他鸽肉,脸上亦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已使他心中一荡,当下报以温和的笑,谢意流于目光之中,接过鸽肉轻咬了一口。

    这鸽肉挺香,看来她的手艺果真不俗,若有这样一个美丽贤淑的女子长伴身边,此生也算是无憾了。他想着,不自禁浮起一丝傻傻的笑。

    反正她对他也没什么坏印象,既是如此,那就任这感情慢慢培养吧,感情的事,是急不来的。

    他正自顾着傻笑呆想,周慧已娇声问道:“云大哥,既然你是‘四绝神君’他老人家的弟子,想必一定也认识何大侠吧?”

    云落月一惊回过神来,脸上不由一红,忙接过话头:“是啊,何师叔虽向来行踪不定,但亦每隔三五年来南海小住数月。记得上次见到他,是在两年多前。”

    他脸上流露出悠然神往的崇慕之色:“他是我一生中,除师父外,最为敬重之人。他对后辈亦是百般关爱提携,每次来总要传授我一些武学修行的诀要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在我的记忆中,他曾无数次地对我说过几句话,那些句话,从他第一次对我说,我就已深深印在脑海深处,这一生一世也不敢或忘。”

    周慧此时已听到了兴头上,忙问:“是什么话?”

    云落月神情一片肃然,眼中更流露出无限尊敬之意:“他说:‘你要记住,人活于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我们男儿大丈夫,若一生行事能够无愧于心,那就不负此生了。你日后行道江湖,凡事若能无负于‘侠义’二字,那即便你一生只是短短的一瞬,亦当了无遗憾。’

    他第一次对我说时,我年仅六岁,尚未能完全懂得他的意思,只是当时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对我有无穷动力,竟从此再不能忘。

    日后,我渐渐长大,终亦能明白这些话的道理。他是要告诉我,凡事须以侠为本、以义当先。人之生命不过短短数十寒暑,我们若能在这短暂的一生中,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为神州万千苍生造福,那就不会是庸庸碌碌的一生。`

    就像流星一样,流星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闪即逝,但那一瞬间所迸放出的火花却是如此绚丽灿烂。

    何师叔便是要我活得像一颗流星!”

    这是男儿们的誓言。

    活得像流星!

    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

    这就是每一个铁骨铮铮的热血汉子,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亦在所不辞义无反顾的意义所在!

    听到此,所有人尽皆肃然起敬。何听雨的话虽无华丽的辞藻,唯话里所包含的意义,却较之任何堂皇的大道理深远千万倍。

    周慧性格活泼,首先打破沉默:“听说何大侠年轻时,有一群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朋友,有的已死,有的如今尚隐迹山林,不知云大哥可曾见过?”

    云落月道:“提起这些对何师叔忠心无二的兄弟和朋友,也都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我虽从未见过他们,但何师叔每每总要对我提及他们的事迹,像江南齐公子、‘厚脸’铁秋顾、‘刀剑如梦’姜如梦、方春秋、石柔、冷凌弃、‘天涯风流,惊才绝剑’西门羡艳和‘四海狂客,羡艳宝刀’东方惊才,还有诸如蜀中唐门的唐甜、唐苦、唐悲情、唐别离、唐生死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何师叔的患难之交。”

    周慧露出疑惑的神情:“提起冷凌弃,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据说何大侠当年有一位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纪小欢,只是为何后来却成了冷凌弃的妻子呢?”

    云落月凝视冉冉篝火,长长一叹:“其实,这也正是何师叔一生为人,不愿有愧于心的可敬之处。

    当初,他与纪小欢确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一对恩爱侠侣。唯是,有一次被人围攻,那时何师叔武功尚未大成,被人打下‘无生潭’,纪小欢以为师叔已死,一时悲痛欲绝,日夜以泪洗面。

    冷凌弃其实早便暗恋纪小欢已久,只因不愿做出对不起何师叔的事,所以一直都只是把感情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就在纪小欢最脆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默默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而纪小欢的心,就在不知不觉中靠向了他。只是由于无法割舍对何师叔的感情,不愿对不起他,所以一直都处于彷徨迷惘之中。

    后来,何师叔又奇迹般地从‘无生潭’活着出来,更令她不知如何取舍。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何师叔。

    冷凌弃自是不愿抢走好朋友的爱侣,就在他俩成婚的前一天,黯然向他们辞行。那知,虽然连纪小欢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何师叔却是冷眼旁观,早已看出她对冷凌弃的感情。

    也许,他不说破,纪小欢终会成为他的妻子。唯他却不愿昧心误她一生,不但点破她对冷凌弃的感情,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更放弃了与她结为夫妻的心愿,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而他自己,却从此再次孤身一人飘泊天涯,至今未娶。”

    这,才是爱……

    原来,爱一个人,并非是要占有,而是要懂得如何去为心爱的人牺牲……

    原来,古往今来,“爱情”两个字,真的好辛苦……

    原来,这个江湖中数十年来一直被人视为“侠神”的传奇人物,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份不为人所知的为爱牺牲之情,也有一颗为情所困、此情难再、曾经沧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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