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进宫,必先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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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宫廷篇  第四卷第十二章至第十四章

章节字数:8865  更新时间:20-07-12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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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心乱如麻

    一直阴冷的京城,这一天突然变得暖和,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大把大把的灿烂的阳光撒满了整个京城。

    王宫之内,某座大殿之中,端坐在大殿之上、穿着一身庄严的黄袍的朱翊钧百无了赖地看着自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举起了衣袖遮住半边的脸,暗暗地打了个哈欠。他偷眼往坐在左右两边的仁圣和慈圣两位皇太后望去,穿上了庄严的朝服的两位太后此时正脸带笑容,轻声的在相互说着什么。

    朱翊钧往寂静的殿外看了几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接待南棉国的来使,并不是他所愿意去做的事情。

    那个南棉国的现任国君虽然以前迎娶过大明的郡主,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而且,南棉国只是一个与大明关系不是特别友好的弹丸小国,大明这一方并没有舒尊降贵的必要去接待南棉小国遣派来的来使;而且,今年南棉国送的贡品不单比往年少了将近一半,还比往年迟了个多两个月的,不向那班代表国家而来的南棉来使追究责任,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现在要他朱翊钧堂堂一位大明国的皇帝降低身份、皇恩浩荡地去亲自来设宴招待那班南棉人,全是两位皇太后坚持下来的意思。

    两位皇太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这次代表南棉国来访的人当中,有一位南棉国的太子。而那位太子是月华郡主的儿子,他流落民间多年,南棉王最近才与他相认的。听到这消息后,两位皇太后马上要求朱翊钧设宴招待南棉来使,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南棉国的太子是个怎样的人物。

    两位皇太后一起施加压力,朱翊钧又岂敢不从?很是郁闷的朱翊钧夹在两位皇太后中间,很无趣地听着她们所谈论的话题。

    听得仁圣皇太后在说:“时光流逝得真快,转眼我们都老了。”

    闷得快要长霉的朱翊钧不失时机地插过嘴来说:“太后您哪里见老了?太后的风采不知胜过朕的那群妃嫔多少倍呢!”

    仁圣太后很受落地笑起来,说:“皇上可真会说话。”

    慈圣皇太后轻笑着看了一眼朱翊钧,又看回仁圣皇太后,说:“是啊,真的是很快。平郡王带着郡王妃和月华郡主到裕王邸探访,有如昨日才发生的事。那时候月华郡主还没出嫁,皇儿也还没有出生,如今,皇儿已经成了一国之君,月华郡主的孩子也成了南棉国的太子了。姐姐,你说那位南棉太子,他的相貌会长得象谁?”

    仁圣皇太后说:“月华郡主开封的第一美人,当年的南棉王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材的,南棉太子无论长得象谁都应该会很出色吧?”

    慈圣皇太后抬眼望向殿外,没有掩饰内心的期待之情,说:“怎么那孩子还没来?皇儿,你派人去接南棉来使进宫了没有?”

    朱翊钧恭敬地说:“母后,皇儿早派人去会同馆接人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听罢他的回答,慈圣皇太后又别过头去继续和仁圣皇太后说起话来,说的话题无非都是当年先皇还是王子时的旧事,以及开封平郡王和月华郡主到访裕王邸的一些琐事。

    朱翊钧有些不屑的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他对那为所谓的南棉太子的身份深表怀疑,月华郡主遇难前腹中的胎儿尚未出生,虽然后来发现她的尸体时胎儿不见了踪影,但死人可以生孩子吗?就算说死人也能产子,但那孩子呢?一直以来都没有那失踪了的胎儿的消息,十几年后却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说是月华郡主的儿子,这能让人不怀疑吗?也不知道那个南棉王是怎么想的,随便就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相认,他可能是忆妻成狂才轻易地被骗子骗倒了吧?

    殿外,一把尖声打断了朱翊钧的思路:“南棉国来使到!”

    紧接着,一太监从外快步走进来,跪到朱翊钧跟前:“皇上,南棉国的来使已带到,他们正在殿外等候。”

    终于来了吗?那就让朕看看那个骗子是何方神圣!

    朱翊钧在心中又冷笑了一声,坐直身子把手一挥,对跪在地上的太监说:“传他们进来吧。”

    “是。”

    那太监领命站起来弯着腰退到殿外。

    很快,那太监就领着一班人走进大殿来。

    当朱翊钧的目光落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戴着黑高冠、身穿红色长袍的少年的身上时,不由得呆住了。

    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那个在他梦中夜夜徘徊的身影,那个生死未卜的少年,此刻竟没有任何先兆地、在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活生生地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奉召进殿的北绝色一进来就留意到朱翊钧的惊讶表情,以及两位太后轮流地扫过来的疑惑目光。但他装作没看到,只是低着头保持应有的仪态慢步往前走。他直走到皇帝和皇太后的座前,恭恭敬敬地下跪,向三人逐一行礼:“南棉国南昭王子拜见皇上,拜见仁圣皇太后,慈圣皇太后!”

    跟在北绝色身后的阮经伦,东无敌和孟家兄妹也紧跟着跪下来逐一向高坐在殿上的皇帝和皇太后行礼。

    朱翊钧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北绝色,没有了反应。身旁的慈圣皇太后觉察到他的反常举动,立刻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皇上”。

    朱翊钧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说:“都,都起来吧。”

    回过神后,他很快恢复常态吩咐宫人:“来人!给各位贵客上座!”

    待所有人安坐下来后,慈圣皇太后首先开口说话了。她笑看着北绝色,用平淡的语气问:“南昭王子看上去甚是面善,王子,我们以前可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北绝色照直说:“回太后,臣以前在大明王宫里当过差。”

    慈圣皇太后接着问:“难道,王子就是以前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小北?”

    北绝色点了点头说:“正是。”

    虽然看到那张熟悉的绝世容颜就知道是同一个人,但在听到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朱翊钧的心还是象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可以肯定,那个让他想得刻骨铭心的人,还好好地活着!

    北绝色简单又明了的回答,让两位皇太后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以前只是惊讶那个叫小北的太监为何长得与月华郡主一模一样,现在她们惊讶的是太监小北在何时何地成了月华郡主的儿子、南棉国的太子,他以前不是说过并不认识月华郡主的吗?

    朱翊钧压下心中万般激动的思绪,用最简单的方式问出自己和两位皇太后心中的疑问:“小北,不,南昭王子,可以告诉朕你离开王宫后所发生的事情吗?”

    北绝色对他展开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礼貌笑容,镇定自若地把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简要地逐一说出来。

    朝思暮想、死死地牵挂的人儿此刻近在咫尺,心底压抑着的那股强烈的感情把朱翊钧折磨得坐立不安。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把眼前的人儿抱紧入怀,很想抚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把分离后的思念和后悔一一向他倾诉……但是,两位皇太后端坐在身边,他不能乱来;还有,他现在的身份,是接待南棉来使的大明皇帝,而他,是代表南棉国出使的南棉太子;他已经不是那个地位低微的小太监,他已经不是他的小北了!

    心乱如麻的朱翊钧痴痴地看着北绝色,他完全没有听到北绝色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刻,这世界象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他和他两人,他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耳里听到的,也只有他那恍如隔世的熟悉声线。

    我坐到了最爱的你的面前,但我却不能做出丝毫表现出爱你的举动,不能说出半句爱你的字句,这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煎熬。朱翊钧被这种痛苦和煎熬折磨,虽痛,却也觉得快乐。

    第十三章各怀心思

    北绝色把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一一向两位皇太后慢慢述来,但中毒一事他未曾提及只字片语。

    仁圣皇太后听完后,一脸无法相信的惊讶表情,说:“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曲折离奇的事情发生。可真是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皇上你说是不是?”

    朱翊钧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还在只顾望着北绝色出神。直到仁圣皇太后轻唤了几声“皇上”后,他如梦初醒般用茫然的目光望向她。

    见朱翊钧这样的一副表情,仁圣皇太后也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转而望向北绝色轻笑着说:“南昭王子能回南棉认祖归宗的,月华郡主和平郡王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很安慰。”

    说着说着,仁圣皇太后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几分:“王子,你以前,以前在宫中所任的职位,好象是皇上身边的,身边的近侍太监吧?”说到最后,她犹豫了一下才把“近侍太监”几个字小心翼翼地轻吐出来。

    仁圣皇太后此话一问出来,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直往北绝色望过去,各人的脸上皆出现了不同的表情,都在期待着北绝色的回答。

    阮经伦应该是最想知道明确答案的那个了。自从他知道这位从大明回来的太子曾经在大明的王宫里当过差后,他就一直很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来的王储问题。大明的王宫不象南棉的王宫,在南棉王宫里当差的男子只要求身价清白,不要求净身的。而大明则是完全的不一样,能在大明王宫尤其是后宫里当差的,基本上就是净了身后才进宫的太监。如果这位太子以前是大明王宫里的一名太监,那王位传到他的身上来,不能为国家带来任何后代的他,以后肯定能让南棉国引起一场储君争夺战来。为了南棉国将来的稳定和繁荣,他阮经伦的心中是坚决不赞成让一个不能有后代的太监来当太子的。

    见所有人都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北绝色倒还能摆着一副平静的模样来。他想了片刻,决定还是捉住重点来照直说好了:“当初臣是在胡里胡涂的情况下被一位老太监直接带进宫里来的,所以,臣当时并未净身。进宫后,带臣进宫的那位老太监又不见了踪影,在阴差阳错之下臣就被所有人当成了太监,还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去当差。”

    “还有这一回事?”慈圣皇太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北绝色。在守卫森严的后宫里,竟然能有一个没有净身的假太监混在其中,还当上了皇帝近侍太监而不被他人发现当中的秘密?

    慈圣皇太后笑问:“王子可还记得当初是哪位老太监带你进宫的?叫什么名字?”办事这么马虎的人,决不能再让他留在宫中!

    北绝色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臣就只在初进宫的时候见过他,后来就没有再碰过面了。现在连那位老太监长得是怎样的,臣都没有半点印象了。”

    仁圣皇太后知道慈圣皇太后想追究的心思,她开口打圆场说:“妹妹,你可觉得这是天意?可能是月华郡主的在天之灵暗中保护王子,王子才能逃过净身一劫,最后还回到南棉国当上太子。这样说起来,我们其实还得要感想那位带王子进宫的老太监,因为他,月华郡主的儿子才能完好无缺的。”

    朱翊钧也不想母亲再继续在北绝色是否真太监这问题上纠缠,他也连忙开口说:“母后,时候不早,朕看各位客人都饿了。不如先设宴招待各位来使,待会再慢慢详谈吧。”

    见两人这样说,慈圣皇太后也只好说:“也好。”

    朱翊钧一声令下,宫人很快就把宴席摆好。

    豪华的金盘银碟、富贵的玉碗象牙筷、多得令人光看都会眼花缭乱的色香味俱的佳肴……这一场金碧辉煌、香气四溢的宫廷圣宴,就算是一个不显眼的细节都能显示出那无可挑剔的皇家气派。

    但,这场宫廷盛宴的菜肴虽然是很美味,在各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代表南棉这一方的众人都无法放开心情去大吃大喝。虽然两位皇太后一再的热情招待让大家多吃点,但所有人都只是保持着无懈可击的仪态细吃慢喝的,以至,直到宴会结束了,满桌的饭菜还剩下大半。

    宴会过后,待宫人把满桌的狼籍清理好后,两位皇太后各拿出一个锦盒来送给北绝色,说是初见南棉国太子的见面礼。

    仁圣皇太后笑着对朱翊钧说:“南棉国的太子新登储君之位,皇上,今年我们大明给南棉国的回礼,可不能马虎。”

    慈圣皇太后看着北绝色,问:“王子可有什么想要的?不妨跟我们直说。”

    北绝色忽然站起来跪到朱翊钧和两位皇太后跟前,认真地说:“臣并没什么想要的。不过,臣斗胆向皇上提出一个请求,望皇上成全。”

    朱翊钧被他的意外举动弄得怔了一下。他把手轻挥了一下,说:“有什么请求,起来再说吧。”

    “谢皇上!”北绝色站了起来,低着头拱了拱手说:“臣斗胆请求皇上下旨减低南棉国进贡的数量。虽然,南棉国的那点贡品在皇上的眼中看来或者是很微不足道,但对南棉这种国不富民不强的弹丸小国来说,每年的进贡几乎都要倾尽全国上下之力才能勉强办妥,为了贡品的事,南棉国上至国君下至百姓,日子都要过得很节俭,甚至有些清苦。愿皇上体恤南棉国民的苦处,减低对南棉国进贡的要求。”

    听了他的话,朱翊钧笑了起来,很爽快地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是这点小事而已吧?张诚!”他唤过站在一边伺候的张诚,“去,给朕准备纸笔墨!”

    张诚领了命,很快就把朱翊钧所要的东西带了回来。

    朱翊钧把纸铺开,即席挥毫:“南昭王子,朕现在就给你一道圣旨,从明年起南棉国的贡品数量减一半,贡期由一年一贡改为两年一贡。这个决定,你认为如何?”

    北绝色连忙跪下来说:“谢皇上恩典!”

    “好,就这样决定了!”朱翊钧三两下把圣旨写好,盖上红印,减低南棉国进贡数量一事,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定下来了。

    见太子殿下轻易地就让大明皇帝下圣旨,在官场打滚多年、见惯各种场面的阮经伦也不禁惊讶了好几下。经过这一事,还有确定太子殿下不是真太监后,他的心暗暗地为这位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加了好几分。

    朱翊钧下过圣旨后,两位皇太后又拉着北绝色拉了好一会的家常后,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露出些许倦容的仁圣皇太后抬头往向殿外,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高兴起来都不知道时日。”

    慈圣皇太后也看了看天色,说:“说着说着就忘了时候。刚才还想着让云太妃跟她家乡的人见见面的。不过,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喝过药睡下,算了,还是等下一次吧。”

    听她这样说,北绝色忙问:“慈圣皇太后,云太妃可是身体抱恙?”

    慈圣皇太后说:“她这几天感染了风寒在卧床休息。正因为这样,才没有让她出席这次的宴会。”

    朱翊钧接过话来说:“你们还会在京城逗留几天的,就等下次再进宫时才去见云太妃好了。有的是见面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朕让人送各位贵客回会同馆吧。”

    他唤来了之前带北绝色他们进宫的太监,吩咐了一番后,那太监就要带众人离宫。

    北绝色他们一一向朱翊钧和两位太后行过道别礼后,便要跟着带路太监离开大殿。

    在北绝色快要走到大殿的门口时,朱翊钧忽然喊住了他:“南昭王子!”

    北绝色回过头来:“皇上有何吩咐?”

    朱翊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见身边的两位太后都在抬眼看着他,几乎已经冲出嘴边的那句“不要走”,最后变成软弱无力的一句:“没什么,路上小心。”

    朱翊钧不敢在两位太后面前表露出心底的感情,他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但,在北绝色走出大殿,消失在他视线范围的时候,他的心涌动着强烈的不舍和不安。他怕,怕北绝色这么一走,会和上次一样不知所踪,相会无期。他很想追出去,把那个好不容易才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留下来。可是,他没有,也不能,他能做的,就是强忍内心的不舍,看着他慢慢地离开,然后,在心里盘算着要在什么时候再召他进宫。

    第十四章心事难下

    回到会同馆大家各自散开回房睡觉去。

    北绝色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上衣准备吹灯睡觉,却听得门被推开又很快地被关上。抬眼往大门看去,见是东无敌闪了进来。

    看到这个经常无端跑到自己房间来的人,北绝色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抬眼看了东无敌一眼,问:“大师兄,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去睡?”

    东无敌走到他的跟前,脸带忧虑之色说:“我在担心你。”

    北绝色不解地问:“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东无敌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今天没有留意到皇帝那个小屁孩看你的目光吗?他看着你的时候,简直就象是饿虎看上羊似的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北绝色轻轻地笑了笑,反问:“有这么夸张吗?”

    东无敌瞪了他一眼,说:“当然有!我看他接下来肯定会对你有所行动,你得要小心。”

    北绝色轻叹一声,苦笑着说:“大师兄,我现在是代表着南棉国的南棉太子,南棉是一个要依靠大明的庇护才能安然无恙的小国,我在大明这个靠山的地盘里,如果他真的要动什么歪心思的,我再小心能有用吗?只要稍有差池,随时可能会为南棉带来灭顶之灾的,我不能因为自己一人而害到整个南棉失去安宁。”

    东无敌沉着脸,冷问:“这样说来,你的意思是为了南棉可以毫无所谓地把自己送给那小屁孩了?”

    北绝色眨着无辜的双眼,搔了搔脑袋说:“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来换取南棉的安宁。我的意思是,与其小心防范,还不如想办法来应对。”

    听他这样说,东无敌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问:“那你想到什么应对的办法没有?”

    北绝色回答得很干脆利落的:“没有。明天事明天再去烦吧。”

    东无敌有些被打败了:“你是不是过分乐观了?算了,也不指望你那个笨笨的脑袋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想办法这事高难度的事情,还是让你大师兄我来办吧!”

    北绝色正欲反驳,东无敌却已经一个闪身,如同鬼魅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很快回归于平静。北绝色站在原地呆望了窗外漆黑一团的夜色好一会,也转过身过把灯吹熄,睡觉去了。

    东无敌所担忧的事情,在第二天的中午到来了。

    北绝色他们一班人刚用过午膳,一位看上去很面生的中年太监就出现了。中年太监态度恭敬地问:“请问南昭王子在吗?”

    北绝色连忙站起来回答:“我就是。”

    中年太监走上前向他行了个礼,脸上带笑地说:“奴才奉了两位皇太后的懿旨,特来请南昭王子进宫一趟。”

    北绝色看了看自己一身的便服打扮,忙说:“麻烦公公稍等,待我换过衣服后马上随你进宫。”

    他冲进房里,很快就换上那身蓝襟红衣配黑色高冠的南棉王子代表服饰走了出来,对那中年太监说:“可以走了。”

    东无敌和孟晴正准备也跟上去,那中年太监却说:“除了王子,其他的南棉贵宾无须进宫。”

    东无敌看了那太监一眼说:“我们是保护王子安全的贴身侍卫,当然要与王子一起同行!”

    中年太监为难的说:“可是,两位皇太后说明只是召南昭王子一人进宫,其他人与之同行不是很妥当。奴才也只是奉旨行事,请王子和各位贵宾见谅。”

    北绝色说:“既然如此,其他人就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宫就行了。”

    东无敌看了那太监一眼,对北绝色说:“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说完,他把北绝色拉到房里去,关上门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递给北绝色。

    “这是?”北绝色疑惑地接过那小瓶。

    东无敌压低声音说:“这是我昨晚连夜去找医小绯要的药丸。此次进宫,怕不是太后召你,而是那个小屁孩的诡计。我们不能随你进宫,宋宫保已经不在宫里当差,现在唯一能在宫里和外头走动的就只有医小绯。”东无敌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示意北绝色把药瓶收好,然后又再他的耳边悄声地吩咐了一番。

    北绝色边听边点头。说到最后,东无敌直了直身子,拍了拍北绝色的肩膀说:“进宫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要放聪明点想办法自保。”

    北绝色说:“我会了。”他看了一眼东无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笨的。”

    东无敌有些不屑地回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对,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笨。”

    听了他这句明损自己的话,这一次北绝色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我要走了”便转身推开房门走到外面,跟着那中年太监进宫去。

    那中年太监把北绝色带进宫后,并没有带他到任何一位皇太后的寝宫里去,而是带着他七转八拐的在一些偏僻的路上走,到最后,把他带进了一片小树林里去。

    看到那片有点眼熟的小树林,北绝色的心不禁有些怀疑,直到他看到那座四角雅致两层小亭,还有亭边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顿时了然。果真如大师兄说的那样,要召见他的人并不是两位皇太后,而是那位大明皇帝朱翊钧。

    中年太监走上前跪下说:“皇上,南昭王子到了。”

    北绝色若无其事地上前恭敬地行礼:“南昭拜见皇上!”

    “免礼。”朱翊钧把手一挥,中年太监和站在他身后的张诚识趣地退了下去。

    朱翊钧近距离地看着北绝色,又不禁看呆了。从来没看过哪个能把张扬的红色穿得如此有味道,那红色穿到了眼前人的身上,一点都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只有红色才能配得上他那绝美的容颜,才能更好地衬托出他那沉静平和的气质。一段时日不见,他象是没有什么改变,但又好象跟以前有些不同。仔细看去,他的皮肤比起以前黑了一点,也长高了。以前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现在要比自己高出了些许,除此以外,他应该还有些地方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的。对了,是多了几分成熟,几分沉着。

    北绝色站起来后,无视朱翊钧直视过来的目光,他低着头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问:“不知道皇上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翊钧压下上前抱紧他的冲动,用平静的语气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朕只是想找个人陪朕喝喝酒而已。”他转身往亭上走,“上来吧。”

    既来之,则安之。北绝色跟上了朱翊钧的脚步,登上了小亭的顶层。

    原本放在亭里的那张铺了锦色暖被的软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简朴的黑色方桌和几张黑色的圆櫈。

    桌底放了好几坛的酒,桌上摆着若干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没有任何的送酒小菜,除了酒,还是酒。

    朱翊钧拿起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又给北绝色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抬眼看着北绝色,说:“你离开王宫后,朕派人到处去找你,但却一无所获。当时所有的御医都说你的病无药可救,无法可治,朕还以为,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想不到还会有看到你活着回来的一天。”

    北绝色垂着头木着脸用恭敬的态度说:“托皇上的鸿福,臣才得已逃过一劫,从鬼门关上走回来。”

    眼前人那君臣分明的疏离态度,让朱翊钧的心甚是不快,但想起那时候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和伤害,又不好发作。他低下头拿过空酒杯在手里玩弄着,说:“自你离宫后,朕命人彻查过你和皇妹之间的事情。后来,终于查出所有的事情原来是洛贵人因嫉妒而弄出来的。她说是一个神秘的面具人为她出谋划策,指使她来陷害你,但无论怎样逼问,她都说不出那个面具人是谁。不过,那面具人是谁这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能还你和皇妹一个清白。至于害你的洛贵人,朕已经将她打进了冷宫,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是吗?”北绝色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看朱翊钧,而是抬头望向亭外的蓝天,轻轻地一笑。静儿,你听到了没有?你和我终于是清白的了。

    还期待着北绝色听到这消息后会给他一点反应,想不到他听完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还完全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望着天空去梦游!被无视了的朱翊钧不由得怒由心生。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抓过北绝色的手高声说:“你是不是还在气朕当初冤枉了你?”

    北绝色看着他平静地说:“皇上多虑了。已经过去的事情,臣是不会再去回想,臣又岂会为过去的事而生气?”

    他那平静的语气让朱翊钧的怒气没由来地升高了几分。他用力地把北绝色扯过来,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的双眼,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说出来,别用这种态度来对朕!你一直都是不顾及朕的感受,一再的用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来伤害朕!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北绝色轻笑一声,没有畏惧地迎上朱翊钧的双眼,说:“那皇上何时又曾顾及过臣的感受?”

    朱翊钧一怔。

    当初没有听进半句他的解释,理所当然地相信了他和皇妹有不可告人的私情,更毫不留情地下狠手去折磨他,那个时候,的确是没有想过要顾及他的感受。

    朱翊钧松开了他的下巴,轻轻地抚上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放下自己那一身帝皇的骄傲,轻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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