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梅花烙(下)

章节字数:12795  更新时间:09-07-18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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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王爷,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求求你了!”那个女子凄凄艾艾地痛哭着,“帮帮我吧!”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韩战年着急地想看清眼前的女子。

    “帮帮我,帮帮我相公吧,韩王爷,只有你可以帮我了。”那个女子跪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

    “韩王爷……”那个女子得不到韩战年的回应便凭空消失了。

    韩战年退出噩梦睁开双眼却发现已是夜幕深沉,而他则枕着一堵名为“韩铣”的人肉墙在床上睡觉。

    “醒了?”韩铣的声音自韩同学的头顶传来。

    韩战年小鸡啄米般动动脑袋:“我们现在在那里啊?”

    “还在梅庄,你不久前晕过去了,我便带着你留宿梅庄了。”韩铣拿下巴蹭蹭韩战年柔软的头发。

    “哦,原来是这样的。”韩战年抱歉地说,“二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傻话,是我没把你照顾好。”韩铣摸摸韩战年的脸颊。

    韩战年偏过头刚想回些话安慰韩铣没料到却看到某些不干净的非常生物,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上下牙齿直打颤。韩铣感觉到韩战年的异样也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想韩战年按住他的头小声警告道:

    “别看!”

    韩铣难得见到韩战年脸上出现如此紧张的神情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安分地一动不动。究竟韩战年同学看到是什么东东呢?乃是一个鬼魂是也。此鬼魂性别为女,柳眉杏眼瓜子脸,正是已死去的岳怜儿,她一脸迷惘东望望西瞅瞅似是在寻找什么。

    岳怜儿在房内转悠了一会儿就又飘出去了,韩战年立马跳下床披上外衣就跟了出去,韩铣没说别的只是拎起狐皮披风随他弟弟走出房间。韩战年他们在跟踪过程中遇到了岳老爷和岳夫人,他们显然也是跟着怜儿的魂魄而来。于是,四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怜儿直到放着怜儿遗体的灵堂。

    怜儿来到灵堂看到躺在棺木中的自己终于哭喊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怜儿,我苦命的脸儿啊!”

    岳夫人失声痛哭扑向岳怜儿,结果可想而知直接穿过怜儿的身体。岳夫人见此情景“啊”地一声晕厥过去。

    “娘!”

    怜儿想伸手去扶住自己的母亲却也无济于事,还是韩战年反应较快接住倒下去的岳夫人把她安置在椅子上。

    “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爹!”怜儿捂住小脸痛哭不已。

    “怜……怜儿……”岳老爷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战年冷静地回答怜儿疑问:“怜儿小姐,你已经死了,那棺材里躺着的便是你自己的尸体。”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死掉了呢?”怜儿小姐激动的叫喊道。

    岳老爷悲戚道:“怜儿,前些日子你身体不适突然昏迷倒地,我请遍了东都的大夫就是诊不出你得了什么病。不久之后你就死了。”

    “爹,怜儿没有死呀,怜儿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不在梅庄才急急忙忙跑回来的,怜儿没有死,没有!”岳怜儿不知所措地喊着,“爹爹!”

    “怜儿小姐,你说你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梅庄,那你在哪里?”韩战年正色道。

    怜儿小姐试着回忆却还是摇摇头:“不是太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只是晓得那地方应该是卖字画的小店,墙上挂着字画,其他……”

    “怜儿小姐,你再好好想想。这非常重要。”韩战年提醒道,“比如这店里的字画有什么特色,还有你具体在什么位置?”

    “店里的字画?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我看到的全是梅花字画,各色各样的梅花。至于我自己,我一醒来我眼前就模糊有个人正手执一支笔在我脸上描摹什么,我在那地方待了好几天,那人日日都会过来。”怜儿总算想起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了。

    “在你脸上画画?你该不会是在宣纸上吧?!”韩战年觉得这个猜测很不可思议。

    “有可能,记得一次那人边画边哭,那眼泪滴在我脸上都晕开。更何况那是字画店,有宣纸很正常。难不成我变成了一幅画,我不要啊!”怜儿皱着眉头垂头丧气。

    “韩王爷,小女到底是生是死啊?”岳老爷最关心这个问题。

    “照怜儿的话来说,她并没有死掉,因为人一旦死去魂魄应该被鬼差收去才对。可是现在怜儿又是魂魄离体,这到底是是什么状况,好乱的说!”韩战年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有人把怜儿小姐的魂勾去了?”韩铣猜测道。

    “有可能,怜儿小姐这种状况与勾魂差不多,她现在应该是被困在那张宣纸上了。”韩战年推理道。

    “宣纸?”韩铣不是很明白。

    韩战年化身解说员开始解释道:“勾魂一般分故意的和无意的。先说故意的,也是两种情况,要么是有深仇大恨,要么有深刻思念。故意的勾魂基本上会请道士做法、或者自己亲自施法将对方的魂魄抓在手里,被对方施法勾去的魂魄一般性是回不来。”

    “你的意思是怜儿姑娘是属于无意的勾魂。”韩铣了解个大概。

    韩战年投给韩铣些许赞许的目光:“无意的勾魂也分与你有深仇大恨或是有深刻思念。怜儿小姐你平时是否与接下过仇恨?”

    怜儿想都不想就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韩战年再问一遍。

    “真是没有,我平日里与人相处甚是和睦并未结下仇怨。”怜儿还是摇摇头。

    韩战年见怜儿说得如此肯定便转念一想:“那么就是有人在思念你,思念到无法自拔。有这样的人吗?”

    “不太可能有吧。”怜儿不敢太确定。

    “你想想那个人一边画画一边哭泣定是对你有深刻的感情,怜儿小姐你的追求者众有没有这样的人?”

    “虽然我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但从他的外形轮廓来看的确不是我认识的人。”怜儿一口否定。

    “那会是谁呢,对了,岳老爷,你有什么看法?”韩战年转向发呆的岳老爷问道。

    岳老爷皱着眉若有所思却还是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韩战年摸着下巴想不明白:“到底会是谁呢,我觉得应该是对怜儿小姐有爱慕思念之情的人才对,可是怜儿小姐又不认识那人,这还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还真是不认识的人或者仅有一面之缘就对怜儿小姐有如此深刻的思念?”

    韩铣见自家弟弟秀眉紧锁也只能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这时怜儿小姐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

    “怜儿,你怎么了?”岳老爷急着冲过去,他试图拉住女儿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那人定是又在画画了,我要走了。”怜儿没有恐慌反而很冷静。

    “韩……韩王爷,这可怎么办呀?”岳老爷心急上火。

    “这我也没办法。”韩战年垂着头束手无策。

    “爹,你别担心,我相信那个人也并无恶意,女儿不会有事的,而且韩王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怜儿甜甜微笑出言安慰自己的父亲。

    “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韩战年竖起四根手指头保证。

    怜儿安心地点点头:“谢谢韩王爷。”

    临走前怜儿还不忘嘱咐父亲:“爹,你好好保重,照顾好娘。”

    岳老爷一个劲地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的女儿比他想象中坚强地多。

    在韩战年他们的注视下,怜儿消失在一片雾气中,只留几篇梅花孤独地坠落在棺木中的尸身上,守望着等候故人的归来。

    “岳老爷,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有谁可能跟怜儿的事情有关,先回去休息吧。”韩战年给岳老爷一个宽心的笑容,“怜儿会没事的。”

    “有劳韩王爷费心了。”岳老爷作揖谢道。

    “无妨。”

    韩战年拉住韩铣的手,冰冷的触感使韩铣下意识反握。韩战年随即将所有的重量都交托给韩铣,他头实在很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想必是风寒又复发了。

    “岳老爷,我先带子鸢回房休息了。你也会去歇着吧。”

    韩铣扶着韩战年急步回到房内睡回被窝内,韩战年头疼眼花地贴紧韩铣火热的胸膛不久便沉沉睡去。韩铣望着韩战年并不安稳的睡颜低头在他的眼角印下一吻,他试图把温暖传达到韩战年的梦中、心中。

    韩战年睡得十分不安稳,他仍旧被那个谜样的梦纠缠着,那个梅花般的女子依然在向他求救。

    “韩王爷,救救我相公吧?!”

    韩战年牙一咬,心一横,反正他已经要帮怜儿的忙,再多带一人也无妨。

    “好,我答应帮你,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韩战年说道。

    终于等到韩战年的允诺,那女子莞尔一笑露出真容。韩战年见到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不禁目瞪口呆,她,她,她不就是……

    “怜?怜儿!你不是怜儿嘛?!”韩战年极端不雅地指着女子喊道。

    那女子微微摇摇头:“我不是怜儿,我是梅儿。望梅小筑的梅儿。”

    “望梅小筑?”

    韩战年忽感自己脑中精光一闪,瞬间茅塞顿开,怜儿那熟悉的容貌都有了解释。

    “你是望梅小筑里那幅美人图?!”韩战年肯定地说道,可他仍有疑问,“为什么你和怜儿的相貌会一摸一样呢?”

    那女子只是满脸哀怨不做回答。

    “你不说我就没办法帮你啊。”韩战年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我的相公是望梅小筑的老板林端瑞。”

    女子留下这句话便又一次消失在韩战年的梦中。

    韩战年睁开双眼、麻利地爬下床、抓起衣服就要往外冲、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他再快也比不上他家二哥,韩铣只是稍稍一勾手就把他的宝贝弟弟带进怀中。

    “二哥,你干嘛?快放开我!”韩战年左扭右扭想挣脱韩铣的钳制。

    “我才应该问你要干什么,大清早的也不洗漱、也不吃饭就一个劲地往外走,这时为何呀?”韩铣还愣是不放手。

    “二哥,我知道是谁带走了怜儿,我这不是急着去告诉岳老爷嘛!”韩战年试着掰开韩铣的手掌,可是韩铣的铁掌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二哥,你先放开我,你这样勒着我腰,我难受。”

    “想我放了你也行,你得答应我梳洗完、吃完早饭再去,你这样衣冠不整地跑过去丢不丢人呢,你好意思人家还不好意思呢。”韩铣同韩战年约法三章。

    韩战年自认斗不过韩铣也只能点头答应:“行,行,全听你的还不行嘛,谁让我是弟弟呢。”

    “别说得自己这么可怜,我是为你好。”韩铣刮刮韩战年的鼻子,脸上满是宠溺。

    韩战年吐吐舌头扮苦瓜脸,他拍拍自己的肚子感到也确实是饿了,那就先吃饭后议事,填饱了肚子好办事。

    韩战年草草吃完早饭便和韩铣去见岳老爷,岳老爷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梅树下品着早茶。

    “岳老爷,我知道是谁带走怜儿小姐了!”

    “谁啊?”岳老爷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韩战年虽感些许奇怪但还是说道:“是望梅小筑的林端瑞。”

    哪知岳老爷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真的是他,唉——”

    “岳老爷,什么叫‘真的是他’?难道你早就知道了?”韩战年很是惊奇。

    “你们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岳老爷淡淡一笑平静地问道。

    韩战年料想岳老爷要讲些隐情,竟然岳老爷愿意讲出来那么他们何不坐下来听听呢,于是他拉着韩铣坐在岳老爷的对面当听众。

    “我本不是都城人,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的老家在‘社’,我原本是大户人家的独子,却因和我现在的夫人相爱而被迫离乡背井。我的夫人是个织娘的女儿,家境贫寒,我和她是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可我的父母就是不肯答应这桩亲事,说什么不能把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娶进门。久谈不下,我便和夫人连夜私奔了。我们先是到了‘果’,而后又辗转到了‘凉’,我和夫人因为囊中羞涩只能寄宿一农户家里,不久后夫人就有了身孕。在那对农户夫妇的帮助下夫人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取名梅儿。”忆起往事岳老爷惆怅万分。

    “梅儿!?梅儿原来是你的女儿,那林端瑞不就是你的女婿,怜儿的姐夫!?”韩战年有点理清楚这几个人之间关系了。

    “韩王爷,你怎么会知道梅儿的?还知道端瑞是她的夫君?”岳老爷颇感好奇。

    “前些日子我在端瑞那里买了幅字画后夜夜梦中都有个女子,我也是昨晚才知晓她叫梅儿,她的相公是林端瑞。”

    岳老爷听完韩战年的讲述又是重重一声叹息:“梅儿这孩子命苦啊,她一生下来就被我们抛弃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那时夫人生下梅儿,我们已是身无分文。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决定把梅娘交给那对农户夫妇收养。安顿好孩子后我和夫人几经波折,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来到都城,这时已是四年后了。来到都城我开始经营茶生意,凭着我几年来结下的人脉,我的生意总算是步入正轨。在此期间,夫人又为我生下了怜儿。生意日渐红火后我们便着手要去接梅儿回来,哪知等我兴冲冲赶到‘凉’才知道前些年那里闹饥荒,城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那对夫妇和梅儿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是满心欢喜而去失望而归,夫人知道梅儿失踪后更是伤心欲绝,我们虽然没有放弃找寻梅儿可始终没有她的下落。怜儿十一岁那年,我到‘博’做生意竟然意外地遇见了梅儿,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只觉得她眉宇间和夫人有些神似。”

    “那岳老爷,你是怎么知道梅儿就是你的女儿的?”韩战年不解地问。

    岳老爷嘴角上扬但却语带苦涩:“我是一个爱梅之人,而林端瑞亦同样,那时梅儿已经嫁给林端瑞,两人生活虽清苦却也开心。我在‘博’待了三天,除了谈生意就是和端瑞论梅,无意间聊到梅儿的身世,我顿生怀疑,后来我又旁敲侧击地询问梅儿才肯定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当时我虽然欢喜却没有立刻和梅儿相认,一是想要先回家与夫人、怜儿报告这好消息;二是,怕梅儿不肯认我这个爹,毕竟哪有父母把女儿扔给别人养的,还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我真是怕。于是我坚持先回都城,哪知……”

    “是不是梅儿出了什么事情?”韩战年猜测道。

    岳老爷哀伤地点点头:“三个月后,我再次来到‘博’,我想清楚了无论梅儿认不认我这个爹爹,我都要认她这个女儿。可是不曾想却得到了一个噩耗:梅儿在我离开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了。我当时后悔难当、自责不已,如果我一开始就带着梅儿回家,梅儿或许就不会死。我在难过之余想到了端瑞,那孩子和梅儿感情笃厚,现在梅儿去了他该怎么办呢?果然,我找到端瑞时他已经把自己毁得不成人形,他万念俱灰、一心求死。我花了一年的才让端瑞有所好转,他把对梅儿的思念都投入到作画上,而我出钱支持他作画。但是打从梅儿死后,端瑞除了梅花便不画别的,他对梅儿的思念没有片刻停歇。原本我想将端瑞带到都城,可是因为他对于梅儿异乎寻常的想念让我望而怯步,原因就在于怜儿长得跟她姐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我怕端瑞见到怜儿会一发不可收拾。不想端瑞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都城。”

    “有时候我常常想,假如当初我们没有抛下梅儿,假如当时我可以认下梅儿,假如那时我与端瑞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今天就不需要面对如此难为的局面,孩子们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岳老爷捂着心口叹息道。

    韩战年呷了口茶幽幽开口道:“岳老爷,你实在无需太过自责。你当初放下梅儿无非是害怕梅儿跟着你们颠沛流离、生活辛苦;后来你寻到梅儿却不认她无非是害怕梅儿接受不了;而至于端瑞,那完全是他个人的执念,不是你所谓的解释就可以化解的,他是对梅儿太爱了才会放不下。”

    “韩王爷……”岳老爷见韩战年这般安慰自己眼眶又不觉一热。

    “岳老爷,我会把怜儿带回来的,不只是怜儿我们还要救端瑞,这是我答应梅儿的。”韩战年目光坚定。

    “韩王爷,老夫先在这里谢过了。”

    岳老爷站起身意欲跪下,还好韩铣快他半步伸手阻止他。

    “岳老爷,不必行大礼,我们应该的。”

    “二爷,韩王爷,你们真是大好人呢。”岳老爷举着袖子抹眼泪。

    “岳老爷,我现在就和二哥寻端瑞去。事情总会解决的。”

    韩战年抓紧时间拽着韩铣就出发了,岳老爷站在梅树下目送韩战年他们离去,片片花瓣随风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韩战年领着韩铣快马加鞭地赶到望梅小筑,虽然望梅小筑大门紧闭韩战年还是毫不犹豫破门而入。

    “端瑞,你在不在,林端瑞!”

    林端瑞从内室走出来见到大声嚷嚷的韩战年不免微微吃惊。

    “小玉,怎么是你?”

    “端瑞,你那幅美人图呢?”韩战年拉住端瑞的衣袖心急地问。

    “什么美人图?”林端瑞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妻子梅儿的画像。”

    林端瑞听韩战年提到梅儿脸色立刻煞白却还在装糊涂:“什么梅儿,我不太清楚。”

    “端瑞,人命关天的事,你就别装傻了!”韩战年加重受伤力道揪紧林端瑞的衣服。

    “人命关天?出什么大事情了吗?”

    “我长话短说,端瑞你先告诉我呢有没有见过梅庄的怜儿小姐?”

    林端瑞犹豫着没有说话。

    “端瑞,你说实话,非常重要的!”韩战年晃晃林端瑞的手催促道。

    “半月前庙会我有幸一睹了怜儿小姐的芳容,却没料到她的容貌与亡妻一模一样,我甚是惊奇。”

    “怜儿她去世了,就在不久前。”

    “怎么可能,我还希望可以再见怜儿小姐一面。”端瑞显然还不知道怜儿的死讯,他不敢相信韩战年所说的话。

    “其实怜儿小姐并没有真的死掉,她只是被人勾去了魂魄。只要把魂魄找回来,怜儿就可以恢复如初。”

    韩战年边说边观察林端瑞的神色,见他神色并无异常才敢断定端瑞实在是不知情。

    “那就赶快寻到夺去怜儿小姐魂魄这人,好救她醒来!”林端瑞还不知晓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人就是他。

    “端瑞,那个掳走怜儿小姐魂魄的人就是你。”

    韩战年话才出口林端瑞便瞪大眼睛脱口既出:“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我与怜儿小姐可只有过一面之缘啊?!”

    “端瑞,你听我说,你并不是有意而为之。你只是太过思念梅儿才会在不经意间把梅儿的魂魄锁在你妻子的画像中。”韩战年解释道,“说句实话,你的妻子梅儿其实是梅庄岳老爷的大女儿,怜儿的亲姐姐,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两人会如此相似的原因。”

    “那就怪不得了,我开始还以为怜儿是梅儿的转世呢,但是我怎么会害她呢,我还是不明白。”林端瑞摇摇头说道。

    “我都说了,你只是对梅儿太过思念,又见到容貌颇为相似的怜儿,跟着就日思夜念,而且你总是在描画梅儿的画像,所以才不当心锁住怜儿的魂魄,只要,只要……”韩战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怜儿小姐的吧?”林端瑞不想深究原因,他只想救回怜儿小姐,毕竟对方是梅儿的亲妹妹。

    “端瑞,只要烧掉梅儿的画像就可以了。”韩战年低着头但两手还是攥紧林端瑞的衣袖。

    林端瑞双目圆睁明显讶异于韩战年提出来的解决方案。

    “端瑞,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困难,可是要救怜儿只有这个办法,你不会见死不救的?”韩战年还是相信林端瑞的为人,虽然他才认识对方不到一个时辰。

    但是林端瑞恐怕得让韩战年失望了,他不会为了怜儿而牺牲梅儿唯一的画像,绝对不可能,那是梅儿在他生命里唯一的留存,他不可以失去。

    “小玉,我……我……我不能够答应你。”林端瑞低垂着两眼抱歉却是万分的肯定。

    “端瑞?”韩战年没料到林端瑞会拒绝他。

    “我明白你一心想救怜儿,可是我不能失去那幅画,小玉,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林端瑞摇摇头,抚开韩战年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端瑞,不就是区区一幅画吗,难道人命就没有它重要?”韩战年强烈不满。

    韩战年的话显然触到林端瑞的禁区,他显得很是激动:“对于你来说它的确只是一幅画那么简单,可我不同,那是我为梅儿画得唯一一幅画像,我不可以失去它。小玉,请你理解我!”

    “理解你?理解你?我可以理解你!但我总是要把事情解决掉的,端瑞你要明白,死去的人也许比活着的人重要,但是人命一定比一幅画重要的,我们没有理由去害死一个无辜的人!端瑞,你已经错了,你不能错上加错!”韩战年规劝道。

    林端瑞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慢慢地后退:“小玉,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这幅画,那是我的命。”

    “端瑞……”

    韩战年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韩铣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多说无用。

    “请你们走吧。”林端瑞别开脸送客。

    “端瑞……”韩战年面对林端瑞充满了无力感。

    韩铣凑到韩战年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先走吧,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

    韩战年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

    “端瑞。”韩战年跨过门槛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我希望你想清楚,画没有了还可以再创作,但人没了就真的没有了。”

    林端瑞仿佛没有听到似地转身走进里屋。

    “二哥,接下去该怎么办呢?怎么端瑞就说不通呢?”韩战年显得无能为力。

    “我们先回梅庄再另想办法,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可是怜儿她不能等啦,搞不好的真的会永远待在画中死不死、活不活的,太痛苦了。”韩战年从心底溢出悲伤。

    “子鸢,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是一向最乐观了吗,打起精神来,我们会想出办法的。”韩铣温柔地轻抚韩战年的肩头表示安慰。

    韩战年抬起头仰望天空喃喃道:“看来是要下雪了……”

    韩战年和韩铣一无所获地回到梅庄,岳老爷听完韩战年的叙述只是默默叹气没有说话。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谁都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韩战年百无聊赖地在梅林里闲逛,本来韩铣是要陪着他的可是被他拒绝了,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该怎样说服林端瑞。

    “林端瑞啊,林端瑞,想不到你是个麻烦的家伙。”韩战年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一幅画难道真的比人还重要吗,难不成是我没有经历过缠绵悱恻、揪心万分的爱情,所以才不能体会你的感受。就算你和梅尔感情深厚,但是人命关天呢,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端瑞不是不明白,他是不愿意清醒过来。”韩战年的脑中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

    韩战年并没有感到特别奇怪:“梅儿,是你吧?”

    “是我。对不起,韩王爷,我代端瑞向你道歉,冒犯韩王爷了。端瑞说出那些残酷的话,不为别的只是他太在乎我了。”梅儿低语道,语气里满是歉疚。

    “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帮不上什么忙。”韩战年摇摇头自责地说。

    “韩王爷……”

    “我没有爱过,所以我无法体会端瑞那种情到深处无法忘怀的情感。对了,梅儿,你和端瑞是怎样认识的,又是怎么相爱的,两个人到底要爱到什么样子才会变成端瑞那样?”韩战年问道。

    “我和端瑞相爱的十分平凡,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轰轰烈烈。端瑞在‘博’是出了名的一介书生,爱给美人画画、爱折枝送佳人,爱路见不平,又热善好施,几乎‘博’的人都喜欢他。可是喜欢归喜欢,却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不长进的穷书生。可我不一样,我跟着父母逃难到‘博’,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也只有端瑞肯伸出手帮我们。后来我养父母死了,我便嫁给了端瑞,做他的妻子。”

    “等一下,养父母?你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世?”

    “养父母并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那你对岳老爷是什么看法?”韩战年有些害怕梅儿会对岳老爷心存怨恨。

    “我只是隐约猜到岳老爷可能是我的父亲,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我从很久以前就认为,如果我亲生父母来寻我,那是我的福气;他们不来,也没关系我只要过好我的生活就可以了。一人一命,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安安,我不会去怨天怨地,现在的生活也不赖:养父母待我如亲生,更何况还有端瑞。而且后来岳老爷那样帮助端瑞何尝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端瑞是他的女婿。我是很开心能在死前见到我的父亲。”

    “梅儿,你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端瑞了吧?”

    “的确,我留在这里是真的放心不下端瑞。你知道吗,我每次看着端瑞一个人喝闷酒,我却劝不了他;我看着他除了画梅花便是画梅花,却帮不了他;我看着他对着那幅画像痴痴低语,我却回应不了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端瑞痛苦、难受、心忧,我说的话他听不见,他什么都听不见,他还看不见。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和无力感怕是没有多少人愿意体会的吧,我太没用了。”

    “梅儿。”韩战年的心里盛满梅儿无言的伤心眼泪直接都下来了,“我……我一定把端瑞给你带回来,一定……”

    “谢谢你。”

    “我……”

    韩战年刚想说写一些类似不用谢的话不了眼角余光捕捉到某位本不该出现的人物。

    “林端瑞!”韩战年大喝一声。

    林端瑞一见是韩战年掉头就跑,韩战年也是不含糊撒腿就追。两人你追我赶,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结了冰的湖面上。最先发现状况不对劲的是林端瑞,他立刻刹住步子停在原地。韩战年也紧跟着停了下来,他因为身处的位置吓出一身冷汗。

    “小玉……”林端瑞欲言又止。

    韩战年抚着心口镇定下来指着林端瑞吼道:“林端瑞,你这个懦夫,你跑什么?!”

    “我……”

    “你来这里干嘛?”韩战年问道。

    “我是……我是来……”

    “你是来看怜儿的吧?你看见她躺在棺材里你开心啦?看到岳老爷那么痛苦你满意啦?林端瑞,你没有良心。你也不想想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岳老爷在尽心竭力地帮你!端瑞,难道你都忘了吗?!”韩战年指责道。

    “我没有忘记,也没有幸灾乐祸,你说的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是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这是梅儿唯一的画像,我下不了手!”端瑞终于大声吼了出来,“你说的对,画没有可以再画。可是梅儿已经不在了,我该照着谁作画。你知道吗,当初我为了这幅画下了多少心血,如今我不可能再画出这样传神的画像了!”

    “我不明白,你要那幅画来干什么?纪念吗、赎罪吗?!”

    “不是,不是,只是一份我对梅儿的爱,忘不了的爱。我只是要让梅儿知道我爱她,我只是想记住她的所有,只是想把这份爱留下来而已,有这么难吗?!”林端瑞怀抱着画像喊道。

    “林端瑞,如果你要靠一幅画记住一个人你并不是真正地爱她,爱一个人就要把她像烙印般烙在心中,永生永世不忘。”韩战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玉……”林端瑞回味着韩战年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子鸢!”

    这时,出现了韩铣的声音。

    韩战年回头一看,韩铣跟岳老爷正站在岸边观望,韩铣作势也想走上冰面。

    “二哥,你别过来!这块冰撑不了多久的!”韩战年制止道。

    “可是……”韩铣不太死心。

    “我不会有事的,你待在那边不要轻举妄动!”

    韩铣见韩战年这样坚持只能顺着他的意识老老实实地待在岸边。看到韩铣没了动作,韩战年才放心地继续劝说工作。

    “端瑞,我把实情告诉你。其实梅儿一直都没有离开你,她担心你在她离开后会一蹶不振,所以她甘心留在你身边,不去投胎、不愿轮回。”韩战年一想到梅儿留在他内心中的哀伤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留了下来,“梅儿一直陪着你,端瑞,可是你看不到她,听不见她说话,你悲伤着你的悲伤,痛苦着你的痛苦。你何尝为梅儿想过没有,她看着你难过却无能为力,她只能默默在你身边,孤独得流眼泪,她所做的一切你看不到,而你的苦难她全部感受地到,那是何其悲哀。端瑞,你有没有为梅儿想过,她为了你在尘世中徘徊却得不到你一丝的醒悟,你太自私了。你的那幅画像不仅带走了怜儿,也锁住了梅儿呀!”

    “不可能,不可能,梅儿不能做这种傻事情,不能啊!”林端瑞乱了阵脚,抱着画不知所措。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如果不相信就可以让你见到她。”

    韩战年说着伸手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八卦震玉转身扔给岸上的韩铣,因为八卦震玉的力量梅儿不能附在他的身上,现在便可以了。

    “梅儿,见见端瑞吧。”韩战年闭上眼睛唤道。

    转瞬间再次睁开双眼的韩战年眼波如水,全身透着温润之气。

    “端瑞,好久不见。”带着哭腔的声音分明是梅儿的,“对不起……”

    “梅儿,真的是你?”林端瑞不敢相信。

    韩战年,不,梅儿点点头:“韩王爷把身体借给我,我现在才可以站在你的面前。”

    “梅儿!”林端瑞克制不住冲上去抱住了梅儿,“梅儿,你知我有多想你吗,我的梅儿!”

    “端瑞,对不起,千千万万个对不起。只是我们阴阳两隔,就是思念也不过是想见却不能见。”

    梅儿轻轻推开林端瑞抬手抚上自己渴盼已久的脸庞,细细描绘,点点铭记。

    “梅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端瑞自责不已。

    梅儿摇摇头:“端瑞,人各有命,你无须太过自责。可是端瑞,眼下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已经失去了我,他们不能再没有怜儿。端瑞,把画烧掉吧。”

    “梅儿,我……”端瑞仍旧为难。

    “端瑞,韩王爷说得对,我只要做你心中的烙印就可以了,画像什么的没有意义。只要你记得我,多少幅画像你都可以画。端瑞,你是时候放下了。”梅儿淡然地笑道,“我也要放下了,我决定去投胎轮回。我们彼此都该放手了。”

    “梅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端瑞,我虽然会走,但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而只要我是你心中的梅花烙印,我也就满足了,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我也无怨无悔了。”梅儿笑着流泪。

    “梅儿,我也是爱你的,你会是我心中的印子,一辈子都是。”林端瑞自知挽留不住,也不该挽留梅儿。

    “端瑞,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照顾好你自己。你的生命里不是只有梅儿,你还应该有更多更多的回忆,是我拖累你太久了。”梅儿嘱咐道,“以后都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我才能安心。记住,端瑞,我是爱你的。”

    林端瑞再次抱住梅儿痛苦流涕强作欢笑:“梅儿,我会把画烧掉,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我不会让你担心。你放心得走吧,我束缚你也够久了。投胎去吧,要找个好人家,不要再遇上我这样没用的男人,下辈子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嗯,我会找个好人家的,可是我还是愿意遇到端瑞这样的男人,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只有你会包容我、疼爱我、一辈子记得我。所以只有和端瑞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才是幸福的。”梅儿攀紧林端瑞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

    “梅儿……我的好梅儿……”

    “端瑞,再见,再见。”梅儿缓缓闭上眼睛,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这次真的是再见了。

    此时,天空中飘下朵朵雪花,冬之精灵正在见证这场离别,也是这个季节为离别落下最美的泪水――冬之眼泪

    良久,林端瑞放开梅儿注视她渐渐睁开眼眸,那双眸子里是异常的澄清与坚强。

    “小玉?”林端瑞试探性地唤道。

    “端瑞。”声音是韩同学的,但仍是哭哭啼啼的,“梅儿走了,端瑞,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我。”

    “端瑞,你没事了?”韩战年擦擦眼睛问道。

    “都过去了,她现在在我心里。”林端瑞按住胸口说道。

    韩战年大手拍上林端瑞的肩膀笑道:“端瑞,你可以这么说太好了!”

    “我们还是赶紧上岸去救怜儿吧,还有你有必要解释一下‘韩王爷’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韩战年尴尬地搔搔脸颊,傻笑道,“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林端瑞见韩战年含含糊糊的便也不再追问拉上他的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忽然,两人脚下传来“咔嚓”一声,韩战年和林端瑞对视一眼双双反应过来是冰碎了。说时迟那时快,韩战年甩来林端瑞的手将对方用力推向岸边,林端瑞是安然无恙了,韩战年却因为躲避不及直接掉落冰冷彻骨的湖水中。

    “子鸢!”

    “小玉!”

    “韩王爷!”

    韩战年感到那些声音都离自己忒遥远,只有满头满脑的湖水在于他亲密接触,冰冷的水灌进他的眼、耳、口、鼻,韩战年断定这次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当然,主角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翘翘的。经过韩铣二哥奋不顾身的跳湖打捞,小韩同学算是幸免遇难。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韩战年又一次高烧不退,大白天就开始胡言乱语一直持续到晚上,韩铣提心吊胆地守在韩战年身边,又请来了周大夫看诊,到了第二天韩战年才终于退了烧。但因为韩王爷身体虚弱不宜走动便在梅庄多住了两日。在此期间,林端瑞烧掉了画像救出了怜儿,成功还阳的怜儿小姐便整天围着韩战年他们转,唧唧咋咋说个没完,似乎要把前几日没说的全都补回来。而韩战年也觉得这位小姐特别有趣便允许对方直唤其名,两人一天到晚吵吵闹闹个没完,梅庄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日,韩战年他们终于是要回去了。梅庄一干人等皆在门口送行。只见怜儿神神秘秘地把韩战年叫到一边说有重要事情告之。

    “敢问怜儿小姐有何要事?”韩战年文绉绉地问道。

    怜儿竟一反常态扭扭捏捏起来而且还答非所问:“那个……那个,你二哥待你真好,这些日子都寸步不离的,哦?”

    “那是当然的,他不我二哥嘛!”韩战年自豪地昂起头但很快又低下脑袋,“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跟你说,你可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我……我喜欢上我姐夫了。”怜儿羞涩地低下头。

    “什么?”韩战年大吃一惊,“你脑子秀逗了吗?!”

    “韩战年,你说什呢?!”怜儿嘟起嘴佯装不高兴。

    “对,对不起啊,失态了。”韩战年不好意思地道歉,“可是,你怎么会喜欢上林端瑞的呢?”

    “不知不觉啊,我和他好歹也朝夕相处了几日,我清楚地知道林端瑞是个值得我去喜欢的男人。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我要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握喜欢他,愿意照顾他,好好守护他,绝不会再丢下他独自一人。”

    “这件事你跟你父亲说过没有?”

    “还没有,不过他好说话,会答应的。”怜儿吃定自己的老爹。

    “不过,怜儿你要想清楚,端瑞和你姐姐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是无人可以取代的,你喜欢的人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你能忍受吗?”韩战年理智地提醒道。

    “我明白,姐姐是林端瑞心上的烙印,可我不会介意的,而且最后我也会成为端瑞心上的烙印的。”怜儿意外的信心满满。

    “怜儿,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我说不出反对的话,那我只能祝福你。”韩战年握住怜儿的手,“加油!”

    “谢谢你。”怜儿微笑道。

    “我走了,好好保重。”韩战年拍拍怜儿的肩膀。

    “以后要经常过来玩哦!”

    “一定!”韩战年应允道。

    韩战年和韩铣这次又是同乘一匹马回家,韩铣紧紧搂着韩战年的腰生怕他又没了。

    “二哥,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韩战年抗议道。

    “子鸢,我有一句话想问你。”韩铣并没有放松手下力道。

    “什么?”

    “我会在你的心里留下烙印吗?”

    “啊?”韩战年显然听清楚了韩铣的问题,但他不知如何回答立马装糊涂。

    韩铣看到韩战年而后一片绯红便自顾自地笑笑也不再追问答案,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啊。

    韩战年没听到韩铣的下话又不敢回头望韩铣只是低低骂了句:“白痴,干嘛问这个。”

    “我们回家吧。”

    韩铣这时扬鞭催促胯下骏马。

    “哦!”韩战年草草地回应但手却握住韩铣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韩铣笑得愈发灿烂了,迟早有一日他会成为韩战年心中抹不去的烙印啊。

    骏马过处,踏起阵阵尘埃;北风过处,扬起片片花瓣;韩家兄弟过去,响起欢声笑语。这个冬日的早晨显然平静而安详,显然美得不可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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