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564 更新时间:21-08-22 15:21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第三次,应晚瑶昨晚睡得晚,凌晨时分的时候,我被关门声吵醒,锁落下咔嚓一声,窗帘漏出一角熹微,这是她回外婆这里的第三天。
三天里,她没有跟我讲过一句话,整个人变得比之前更慵懒冷淡,却依旧黑白颠倒,外婆在晚上做好她爱吃的菜放到冰箱里,她醒来时自己去微波炉温热,但通常早上起来那些饭菜都没怎么动样,果篮里的水果倒是会少一两个。
她的房间门紧闭,在每一次我路过的时候,偶尔会传出来电提示音,偶尔响一阵音乐,过后又是往常一片沉默。
我分不清是无所谓还是难过。
是她的还是我的沉默更磨人一些。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第三口后我放下玻璃杯,拿起一只震动不停的手机。点开屏幕是与我相似的脸,却比我要更明艳了,她这张照片该是在应子裔家那边拍的,我不认得具体地址,她长发散落手臂,一侧挽到耳后,耳边带一朵火红的芍药花,带了妆的脸,不笑,明晃晃的看着镜头,眼底的漠然扎人。
两个未接来电,指尖触碰屏幕,九宫格的图案解锁,试了几次作罢。
重新放回桌子上时,来电铃声瞬间响起,下意识调低音量。
绿色接通键。
那边很吵,我没出声,听对方絮絮叨叨。
脑子里全是那三个字,来来回回敲打着我的神经。
鹿嘉誉在酒吧被堵了。
因为应晚瑶。
对方见没动静,开始破口大骂然后挂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四肢发麻,握着手机的指尖泛凉。
忽然想起什么猛的去拍打她的房门。
我记得那明明是一个很美的日落,映在对面楼层的窗户上,阴影遮住半边,落日余晖洒下,半明半暗。
这黄昏也跟着醉人,温柔又恶劣。
我看着她拿起外套出门,因走的太急门回旋时发出很大的砰的一声。
我站在门口喊她,声音在楼道里蜿蜒空旷的消散去。
心里揪的紧,分不清是对对方余情未了的紧迫还是对我那个姐姐孤身一人前去的担忧。
总归是心里凉了半截。
手机点开,然后看着屏幕又暗淡下去。
外婆问了她三次什么时候回来,我应着说表哥说今晚回来的,可能去找他了。
这个也是看到应晚瑶的信息提示来的。
然后在深夜十一点半,接到应子裔的电话。
仿佛那么一个世纪之久,隔着屏幕那端的酒精气味,消毒水味,以及人群的吵闹,和疲惫从头顶生生的砸向我的后脑勺。
我出门时去应晚瑶的房间顺手拿了间外套。
从上次之后又再一次的见到他,挨着墙,蹲坐着。手上的护腕有些许血迹,脸上倒是没挂多少彩,我之前就听应晚瑶讲过,他真动气时打人的狠辣。
我在他面前站立,看着他头顶发丝些许凌乱,脸庞埋在手心里,脸部轮廓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他整个人像是黑夜里的墨迹染出的黑,戾气未散分毫,又如随时会发动进攻的猛兽,身体里的不安分的因子,暴躁的气息太过于明显了,夜色微凉,也压不住这只暴怒的兽。
他听到脚步声,脸从手心里抬起,却没抬头看我,站起身子,手掌撑着膝盖,歪头向另一侧看去,我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那个男孩子我认得他,以前上学时他的名字被学校里的女生念过无数次,在篮球场,便利店,课间午后,小吃店里等等。
通常都是隔壁学校的那个帅哥。
知情的会来问我。
因为那个帅哥身边的那个小哥哥是我表哥。
先是打听,我说不熟,她们也想平常也是,没见那个表哥跟我有什么接触,有的作罢,有的也鼓动我去要联系方式。
她们觉得我长得好看,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我不要月亮。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接触过,偶尔听舅妈使唤,应子裔也会喊我去看球,但一般他都顾不上我,篮球就是他的亲儿子,我通常在台子上坐一会就回家去了,跟他们接触的也少之又少。
偶尔聚餐,也去过一两次,他们圈子里传那个男孩子有个青梅竹马,跟我一个学校的,我见过一两次。
个子没应晚瑶高,跟我差不多,清纯挂的,也跟我差不多。
连我都自己觉得我跟她是一个类型的。
慕上誉不会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对她动心。
这种热烈的男孩子,需要一个驯兽师。
应晚瑶就是这样的人,她骨子里叛逆三分,厌世七分,多出的那份冷漠都藏着剑拔弩张的攻击性。
这种人才能降服那样的男孩子。
所以第一次我跟他讲话,他理都没理我,听应子裔指挥,给我开了个易拉罐汽水儿,拿了个吸管插上,眼神都没往我这边带。
有的男孩子会是喜欢却内敛故作冷漠,他不是,他是月亮。
月亮就该高高悬在天上。
鹿嘉誉不是。
鹿嘉誉只会眼睛红红地看着,看着别的男孩子用手抚摸心爱得人的脸颊,然后在他落在额头一吻时低下头去。
星星也很遗憾吧,没能拯救人类。
我收回视线,看着鹿嘉誉站起身来,在我面前又成了那个身姿挺拔,戾气丛生的少年。
他的眼睛看过了,像是深海,深夜十二点的星星都睡了吧,不然都该落入他的眼睛里。
嘴角有伤,远处应子裔跟医生边走边谈论什么,很急,跟着病床推入隔壁的床位。
我这才开口喊他。
他眼睛一直盯着一伙人消失的方向拐角处,直到慕上誉身形拐过,朝这边走过来。
却略过我们,朝医院门口走去。
鹿嘉誉没应我的话,起身去病房走去,总该见见的,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我明白,见不到她,他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我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角,把怀里的外套递给他,他只看了眼,拿过大步朝前走去。
以至于忽略了从外套里掉在地上的东西。
一个名牌,还有一盒烟。
我放到帆布袋里,此刻像是坐在上帝视角的自己,知道了这纠缠着彼此的人们所有的爱恨情仇。
他背对着我,回答我的话。
“你是欠雅芷和她妈妈一句道歉。”
烟头在他指尖敲打一下,灰落下一小截。
“是她不对,你也不无辜。”
“我是不无辜”再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听他说下去,这种感觉像是被人抓到现行的难堪。
“应晚瑶就无辜吗”
他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树干上,手指白皙修长,关节处破皮泛红。
然后听他说爱她。
所以她会被原谅。
是这个意思吗。
“她也很爱你的,你自己钻在牛角尖出不来。”
“需要你来跟我讲嘛!”话说出口了,挺疼的,像是知道自己伤疤在哪却被视众的不可原谅。
“慕上誉,你该去问问我姐,她之前是怎么跟鹿嘉誉的那段。”
“别人是怎么讲她的,爱抢别人男人的小三。”
“跟她妈妈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会允许她受这样的委屈?”
话说的很急,急需把那些发脓发烂的东西剜去,却不小心剜掉一块肉的疼痛感袭来,压在心上,又沉又痛。
“所以,你还觉得秦雅芷无辜?”
“你爱她爱的像个傻逼,就你自己知道是吗?”
“我替我姐挨了那么一遭,她就不无辜!”
闷了一肚子的火气和委屈,洋洋洒洒跟慕上誉对峙了很久。
黑夜充斥着不安分的因子,他的刘海凌乱,或许是太累了,少年气息格外强烈,像是在明媚的青春里爱过一场的人,轰轰烈烈,又被伤害殆尽。
我说慕上誉,你往后但凡对我姐以外的人偏袒一分,她都会弄死你,你信不信。
他说,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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