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60 更新时间：21-06-28 22:49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让他们措手不及。乐天德的神色变得深沉，复又开口。“我们以为这一切都会这样下去。可是，可是原溪嫁给了覃漠！原家站在了覃漠的身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覃漠这个人不简单，煊太善良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弟弟会谋杀他们的父亲，就为了成为那个继任者！”他从没想过因为煊的一念之仁，会有那么残忍的事。覃漠有了原家的支持还不够，原溪竟然求他大哥支持覃漠，以至于老皇帝病重的时候，本来让煊继位的遗书，被覃漠改了，甚至还直接毒死了老皇帝，自己登基。
乐天武听着这些他不知道的往事，只觉惶然，他从未想过他为了原溪的一句话，毁了亲弟弟的一生。乐天武愧疚道“天德，我”
乐天德尖锐道“你闭嘴！都是因为你，你不出手不就好了？乐家家训是什么？只做帝国的尖刀！可你为了原溪毁了我的爱人！”覃漠太狠！废了煊的异能，让他的爱人被活活烧死在他们的家里！如果不是因为乐天武，他们本可以在覃漠那个小人登位后离开的，如果没有乐家的支持，覃漠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实力对付他们！
他那个时候，刚刚生产完。如果不是覃煊有老皇帝留下的暗卫，护着他，他早就死了！他的煊做错什么了？他从来光风霁月，他还记得那个男子言辞温柔，哪怕天赋高、能力强却是一片全然的赤子之心，可他就这么惨烈地离开了他们父子！
那个时候，他想杀了他们所有人给他的爱人陪葬！可是，他还有他们的孩子，遗世越俗，这是他对乐越的期待，他希望他能像他已逝的父亲那样，清风朗月。于是，他压下了所有的仇恨，回到乐家。他花了十几年时间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要让覃漠付出代价！
乐天武满脸愧疚，他从未想过因为他对原溪的怜惜会毁了三弟一家，他还记得乐越那个孩子曾那么濡慕地问过自己的母亲，可他却害了他们。
咚的一声，乐天武跪倒在地，满目愧疚道“天德，是大哥对不起你！你想让大哥怎么做？”他知道这一生他都还不清他们父子的。
“我要覃漠亲眼看着他的儿子取代他！我要让覃漠死无全尸！我要原家倾覆！”话至最后，乐天德竟显得疯魔。或许，他早就疯了，从他知道他的爱人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疯魔了。若不是为了乐越，这些事，他很多年前就该做了。
“天德，原伯父他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当年大皇子的事情，他应该没有涉及其中，你何必？”乐天武欲言又止，但他知道仇恨积累了这么多年，乐天德已经要丧失理智了。他相信，如果不是他还需要他这个大哥，大概最想杀的就是自己了吧，乐天武苦笑的想。
听到乐天武堪称愚蠢的话，乐天德不由嘲讽出声“哈哈，我的大哥啊，你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提及大哥二字，乐天德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讽刺。
乐天武脸色一白，也不敢再出声刺激乐天德。
乐天德却是面无表情，乘胜追击道“你想过原均合是什么样的人吗？一个痞子？还是一个说着流氓话做好事的老好人？他可是唯一一个贵族子弟中，从小兵做起，凭着自己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元帅。他杀过多少虫族？又杀过多少人？这些，你都知道吗？”
“……”
“原均合，一个原家家主的私生子，最后却成了原家的当家人，甚至把整个原家都变成了他的一言堂。这样一个人，你能说他只是一个忠心为公的元帅？”
“……”
“当年的事，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没查过？”
“……”
“我告诉你！原均合为了他的女儿，不会允许任何人妨碍她女儿走向皇后的路，要是有，就必然要铲除！”
“阿煊当年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是太子！是皇帝一直以来默认的接班人！他原均合扶了覃漠上位，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呼声最高甚至声望远胜过皇帝的前太子活在世上？所以，当初，是原均合拦下了阿煊的护卫，也是他给覃漠的提醒。他不知道阿煊是和我在一起，否则，我当年就死了！”
“……”
“我告诉你，乐天武，这是他原均合欠我的！凡是害过阿煊的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
乐天武面对这样的弟弟，只能缄默。他忽然记起，其实他们兄弟自小感情就很好，天德小时候也是最亲他的。可是他扶持覃漠上位以后，那个俊秀的弟弟很多次都拿那种带着恨意漠然的神色看他。当时不明白，如今却是全懂了。
他或许该阻止弟弟，可他不能，他欠他的。
乐天武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悔恨，他若非为了当年对原溪那一点隐晦的爱慕，也不会枉顾乐家家训，助覃漠上位，以至于伤了自己的弟弟，如今覃漠也再容不下乐家了。
“天德，大哥会帮你的，但覃昀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毕竟这是我们这一辈的事，答应大哥，不要伤及无辜”
“……”乐天德不应，他只是静静地出神，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乐天武见此，也无话可说。
兄弟两一个端坐，一个跪地，却是一派穆然，那其间的悲伤，让人心凉。
“祖父，乐家已经答应助我一臂之力了。”覃昀看着对面的亲人，不由放松了神色。
“是吗？”端坐在书房的原均合，面上波澜不惊，与平日那副俊美不羁的神色大相径庭。他不意外覃昀能得到乐家的助力，毕竟哪怕乐家看着再光鲜，但背后各方势力觊觎，不寻求庇护，纵然千年世家也必然倾覆。
“不过外公，这次我发现乐天德心性手段十分深沉，恐怕不是好与之人。而且我应下了乐家的承诺”覃昀简单分析着形势，其实他还是觉得乐天德这个人有些古怪，但他并无破绽。
“呵呵”原均合轻笑，神色间又是那个被称作”痞子元帅”的俊美青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二十年前的帝国，乐天德和覃煊并称双骄，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同样顶尖的天赋、能力，但当年的太子覃煊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端方如玉。而乐天德，却是玉面狐狸，心机手段无人可出其右。当时，他可是乐家那个老头钦定的接班人。”
“哦？”覃昀有些疑惑，“那为何现在乐家家主是乐天武？”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乐天德自己放弃了家主之位，据说是跟人私奔了，最后那个女人去世，乐天德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乐越回来上族谱。不过，能凭一己之力，成为帝国议会长，甚至跟皇帝平起平坐的男人，可不要小看他。”
“是，祖父，我会留心这个人的。”
“嗯”
“祖父，乐家那边有什么异动吗？”覃昀眼神有些飘忽。
原均合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轻笑揶揄道“你是想问乐家，还是问乐清？”俊眉一挑，原均合年轻不羁的面庞带出了些许狂傲，端的是邪魅。
“祖父”覃昀无奈了，他外公为何总有这么多的恶趣味？
覃昀端肃地看着原均合，却颇显局促，这对于原均合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毕竟这个外孙自小就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
原均合看着覃昀那副模样，虽然很想接着揶揄两句，但也不想把覃昀惹恼，干脆开口“说吧”
覃昀眉头一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我想追求乐清”
原均合大为惊奇“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想追一个奶团子？”刻薄的像把刀子直接扎在覃昀心口上了，毕竟别的不说，对于帝国人均八百岁的年纪而言，乐清才15岁，真正就还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被宠着的小团子，想要得到乐清的心，确实不容易。
但这又如何，覃昀眉目坚定，“祖父，我是认真的”
原均合看着眼前还没成人的外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已逝的女儿。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一向乖巧的女儿也是这样，眉眼坚定地告诉他，她想嫁给覃漠。于是，他扶覃漠登位，助他铲除政敌，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就那样幸福下去，可结果还是……
不论是面对女儿还是外孙，或许他都没有拒绝的勇气，在这世上，他也只有这么个外孙了。
长叹口气，此刻，原均合俊朗邪魅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慈祥，却并不突兀，反而更显出几分经过岁月沉淀的魅力。
“罢了，你若是想，便去吧。”
“祖父”
原均合苦笑，“我希望你能无情，这样便不必如你母亲一般为情所伤。可我又希望你能活的快乐，至少身边能有个安慰。”他才一百八十多岁，对于异能者而言，他还如此年轻。可他却已经疲惫不堪了。因为他的野望，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伴侣，又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女儿。如今，至少他想护好他的外孙，这也是那个人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了。至少，这也算是他们爱过的证明吧。
难得看着自己一贯看似没心没肺的外公如此，覃昀不由心底一软。他知道，外公一贯是疼爱他的。上前握住原均合的手，郑重道：“外公，终此一生，我一定会幸福的。”他不会像他的父母那样，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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