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况是青春日将暮2

章节字数:4858  更新时间:21-10-19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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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霖可没觉得这有多好。他咬咬牙,闷声不响地抱着习晚风回去,一进屋就跑去找沈十千。

    小红怯怯地看着习晚风,“小姐,你怎么又惹左使生气了。”

    习晚风叹气,扭头回屋。“说句实话都不行了。唉,男人。”

    小红不能了解这些主子怎么想的,去厨房拿晚膳的时候和二堂主夫人一提,小欣爽朗地哈哈直笑,“看来,左使是被小姐吃得死死的,总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小红还是一头雾水,“恶人自有恶人磨,可是小姐的恶人什么时候出来呢?”

    虽然习晚风的死敌至今没出行出现,但是风雨门的三堂主发疯了。

    风雨门三堂主发疯的日子,正好是徽州知府叶大人派人送银子的那天。

    那个傻捕头把银票包成了个大大的红包,恭敬地送到祝色兰的手上,先是贺喜风雨门一堂主新婚在即,希望堂主与夫人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还有早生贵子,最后一年抱一三年抱俩多子多福幸福安康。

    可惜他看错了风雨门不是个一般的门派,当中的门人个个身怀绝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所以花瓷乡的主人就把徽州捕头关进房间这样那样。”跟着哥哥去逛妓院回来的沈拂衣听说这件事,绕有兴趣地旁观了一下,看着那团成丸子的大活人,深深地胆寒了,没想到祝色兰这样的江南美人还会严刑逼供这项神奇的技能,难怪她一个武功一般脑子一般的女流之辈能当上堂主,实在是可怕,太可怕。

    桃雪干呵呵了下,“右使,你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沈拂衣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傻呀,咱们魔教正是用人之际,如今风雨门分崩离析,门主是云连一族的后人,堂主有状元郎有花瓷乡,还有何钟这个水贼头头,下面弟子更是不可限量。此时正是招揽贤能的时候,怎么能错过。”说完,她还伸手摸了一下这位捕头的肩头,感觉紧绷到极致微微颤抖的皮肉,吓得手一缩,眼睛更亮了。

    桃雪郁闷了。

    沈拂衣研究一下这个折法,随口问道,“对了,祝堂主呢?怎么不在。”

    桃雪摇指习晚风的屋子。

    沈拂衣犹豫了半响,她到徽州已经有几日,还是没见过自己未婚夫的未婚妻子,就凭着他们三个人如此复杂的关系,还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师兄把把关,莫教这那女子骗了,若是能打好关系,让她变成魔教的人捞银子。

    魔教右使就此打定主意,拉着桃雪上门。

    桃雪,“……你去就去,为何拉上我?

    “若是遇见小林子,我怎么解释?”沈拂衣露出一个“我又不傻”的眼神。桃雪叹气,魔教至今没有倒,全是因为左使凶名震江湖,还有这位右使会勤俭持家,这都冒着生命危险去勾搭未来的小姨子,怎么能不称赞她一句勇气可嘉?

    两个人到青瓦白墙的小院子,却发现只有祝色兰一个人红着眼睛守在门口,习晚风和苏霖双双不在,而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写着习晚风还算秀气的簪花小楷,“三色,小姐知道你为小久的事苦恼,小姐身为小姐,自然不能看着属下见异思迁趋炎附势,所以我要棒打鸳鸯把小久带回来,你切放心。在此等候。”

    然后盖上了风雨门的红章。

    桃雪沉默了下,这么说习门主是带着左使去棒打鸳鸯了?这无处安放的靠谱与可靠是从何而来呀。

    沈拂衣没想过苏霖打鸳鸯是个什么情况,而是郁闷,“看来我和习晚风一点缘分都没有,总是见不到。”

    桃雪惊到了,“你想和嫂子有什么缘分,求求你了,姐姐,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另一边,习晚风缩在布庄的后面,只穿了一件单衣,用裁剪好的长布条裹在胸口,让苏霖动手绑好,眼看着小丫头大汗淋漓面色通红,苏霖无奈,“当真要扮成男子?”

    “当然了,”习晚风两眼发白,还是死撑着,“话本里的姑娘家都爱扮成男子闯荡江湖,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苏霖只好妥协,这丫头每次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但都有她的道理,就如当初两个人打算半夜投宿,习晚风就死活不让,没想到后来他们和陆红衣有了这么多事情。这个时候,苏霖只能信她有自己的道理,说了句“忍忍”,手一用力,迅速打了一个活结,从旁边拿了一件棉衣给她披上,“如何?”

    习晚风缓了一下,“好多了,”她穿上衣服,眼泪花花地靠在苏霖身上,“还要束发,阿霖,你帮我吧。”

    苏霖点头答应,把人按在凳子上,五爪成梳,做了一个风流公子的打扮。

    习晚风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给自己贴了个胡子,呵呵笑了,“这样小久肯定认不出。”

    苏霖挑眉,这个胡子真不适合习晚风,就像哪家的小公子故意带了条胡子出来招摇,滑稽得很,不过苏霖没打算提醒她,而是问,“之后要去何处?”

    “小久对三色肯定有感情,不过他太迂腐,直凭着父母之命,要娶那个两面三刀的女子,我们的任务就是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小久回到三色的怀抱,然后生个娃娃给我玩。”

    苏霖怎么觉得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好,去哪?”

    习晚风眼睛一亮,“去桥底下,桥底下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苏霖,“……”桥底下不是水吗?他刚要问个清楚,外面传来了叩门声,布庄小妹红着脸问,“两位,两位好了吗?小店还要做生意,实在不好招待,要不然我给你们银子,对面就有家客栈,做什么都是合适的,还,还有床……”

    习晚风和苏霖对视一眼,是他们在里面耽误太久,还有习晚风刚才绑布条发出的古怪声音让人家小丫头误会了。习晚风心血来潮,笑嘻嘻地问,“你想去吗?”

    “别乱来。”苏霖抬手敲了一下习晚风的额头,“你不是要坏夏久的姻缘?赶紧去吧。”

    “好吧——”她遗憾地甩下银子,拉着苏霖从窗户飞出去,穿过湖面,落在了桥头,她装模作样地往湖里看了看,身子忽然晃了晃,好像马上就要掉进去。

    此时还没有入春,湖水依然寒冷刺骨,边沿结了一层薄冰,教人看着就会起一身不可言说的寒意,苏霖看习晚风要往水里去,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这儿一拉,习晚风顺势栽进他的怀里,还顺便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苏霖擦擦脸上柔软的触感,“……你骗我?”

    习晚风一脸无辜,“没有呀,我可是光明正大轻薄你的,阿霖要是不高兴,大可以亲回来,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胡闹!”苏霖揉揉她的头发,“做正事要紧。”

    “好吧。”习晚风沮丧地低头,“那咱们去喝茶吧。”

    青青茶楼乃是这徽州城最有名气的茶楼,不仅因为它依山傍水,风景宜人,还为茶楼的茶沁人心脾,芳香馥郁,更为茶楼的老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好像永远十六岁,如桃树枝头上开的最好一朵粉红桃花,娇俏妩媚,清纯可人,沏茶的身影更叫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夏久从小就在徽州长大,与这儿的老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从小订下婚约,到近日才重新相见。夏久没想到,这个志向嫁给状元郎,心比天高的女子至今都在等着自己,尚未出嫁。到底是自己年少气盛,初入官场一时受辱就躲进风雨门多年,还遇上了那个堪比白瓷雕花一般的女子,叫他终生难忘。

    夏久准备拒绝白青青,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没想到,三色会撞见青青,看她难过地离开,夏久就心如刀绞,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他早上去找祝色兰想跟她解释清楚,小红却说三堂主躲在小姐房里很久没出来了。“小姐还留了信,说,堂主你要是敢进她的房间,她就和左使私奔。”夏久太阳穴突突直跳,想冲进去找习晚风理论,想想又憋屈地走了。

    毕竟,习晚风真得敢和苏霖私奔。

    夏久泪眼看天,他这是亲手养了一个祖宗来折磨自己呀。

    此时此刻,夏久的祖宗正坐在茶楼里,当着一群男人的面,挽起青青姑娘的手摸了两把,“所以你叫青青?”习晚风眨眨眼,“果然人如其名,很青。”

    白青青呵呵呵干笑了下,“客官缪赞了,青青不过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名气?”

    “话不能这么说,”习晚风又摸了两把小手,“姑娘年过三十,还能有这么白嫩的小手,我一个男子看着都心动,要向你讨问秘方呢。”

    白青青霎时间白了脸,“客官说笑了,我……哪有三十岁。”

    习晚风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你不是三十——而是四十了?居然还没有人老珠黄,阿姨好素质呀——”

    周围看戏的男子也吓了一跳,暗自嘀咕,没想到这白姑娘看着青春靓丽,原来已经这个岁数了,实在可怕,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要人命的秘方,但也有些人摆摆手,直说女人只要好看就是,管她什么岁数。

    白青青早就气得脸上发红,又要稳住自己温婉的形象,僵硬地抽回手,“公子,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呀,要是不经意吃死了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霖感觉到了杀气,眼睛一眯,威胁似的瞄了白青青一眼。白青青顿时后背一凉,冷汗簌簌地冒,她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公子,还想吃些什么?”

    习晚风摇摇头,“不想了,本少爷入夜难眠,听说姑娘的茶有安神静气的效果,我喝了好几口,也没有想睡的想法,失望,少爷我还是走吧。”

    白青青眼睛一亮,“原来公子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小女子这里确有安神的茶叶,公子可要尝尝?”

    习晚风点点头,白青青转身就要去泡茶,回来时端着一壶红砂茶壶,茶水一入杯子,热腾腾的白汽混着不可言说的花香,刹那间仿佛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习晚风顿时猛地嗅了一下,“好茶。”

    白青青乖巧地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无限春情地看了苏霖一眼,“公子请慢用。”

    等她一走,习晚风不高兴地把苏霖那杯扯过来,气呼呼地说,“不许看她。”

    这醋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苏霖勾唇,“安心,我看不上一个老女人。”

    白青青在前面险些摔了一跤,咬牙切齿地进入厨房。

    习晚风安心了,“那还差不多。”她一手一个杯子,“果然很香。”

    “你喜欢,全给你了。”

    “真的吗?阿霖真好,最喜欢你了。”习晚风笑眯了眼,端起杯子就要喝,忽然旁边一点黑影飞来,苏霖抓起剑身,甩手一击,那点黑影就这么扑通一声,穿过窗纸,掉下来湖面,紧接着一声叮咚,习晚风的茶杯掉进了一颗小石子,把茶水撞了出来,全洒在了她胸襟的衣服上。

    第一颗石子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而是习晚风。

    苏霖顿时皱眉,抓起那个杯子就往一边甩过去。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习晚风头上,沉声问,“找死?”

    旁边的桌子有一群人,斯斯文文的书生,面露女相的小厮,魁梧高大的猛汉,花白胡子的老人,全是站着的,唯一坐下的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着一身杏黄色的礼服,外面罩了一层鲜红色的广袖纱衣,俊美入月华皎皎争辉夺目,清贵如高山流水险峻山岭,轻轻端起一只青色的杯子,向习晚风那儿敬了一下。“这位兄台未免有些急躁,在下不过是看这老板不安好心,在杯中下毒,提点一下罢了。”

    苏霖挑起眉毛,正要说话,习晚风忽的笑了,把外袍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把苏霖揽在身后,“我们又不认识,大兄弟何必卖这个人情给我,并不知道的,以为你看上我们家阿霖,要把他收进你的后宫。”

    贵人嘴角一抽,差点把手上的茶水给抖出去。“小公子说笑了,在下走南闯北,什么国色天香没有见过,怎么会被你兄长所倾倒。”

    习晚风一下子笑开了,“你这么确定?这世上多少男子再遇见那个人之前会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我看大兄弟就是不明白的,要不我给你一个铜板,你去清徐河洗洗眼睛?”

    贵人旁边的壮汉怒极,“你这厮好大的口气,清徐河乃是皇家的浴池,怎么能让你这般污蔑。”

    习晚风,“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原来这是皇上的澡堂呀。”

    “你……”壮汉刚要动手,那贵人就给了他一个白眼,喝住他的动作,方才被习晚风这么一激,这人反而气笑了。他笑盈盈地望着习晚风,拿着腔调道:“今日是祁某得罪小姐,在这里,我向小姐赔个不是,日后有缘再见,得请小姐赏脸,让祁某敬小姐一杯水酒。”

    “……”习晚风往苏霖身后躲躲,嘀咕着,“你觉得我们还会再见?”

    贵人站起身,抓起扇子晃了晃,“见不见,小姐该是比我清楚。”

    “……”

    “祁某告辞,小姐多多保重。”

    苏霖不善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茶楼,才回过神看向习晚风,一瞬间,苏霖好像看见习晚风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下一秒,习晚风忽的拍拍胸口,笑着说,“还好还好,刚才那个人没有看上苏霖,不然我可要守寡了”。

    苏霖抿抿唇,“他的长相,你不喜欢?”他认识习晚风那么久,早就从风雨门那三个堂主那儿听到这丫头不少的破事,其中调戏英俊公子就是她最大的爱好。

    苏霖以为习晚风要么会否认,要么就是承认,谁知道她娇羞地伸出手指头点了点苏霖的胸口,“讨厌,你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苏霖霎时无言以对,转身看向下毒被当场抓包的白青青,“她怎么办?”

    习晚风给了苏霖一个不解风情的表情,也摆好神色,认真道,“要不,让他们三个面对面谈一谈?直接把事情解决吧。”

    苏霖默,这还是头一次习晚风出了一个正经的主意,他完全没意见,反正这次他只是来帮忙的。于是他点点头,到白青青跟前威胁了一番,今天晚上让他们三人好好聊聊,若是白青青说错什么阻碍什么,就告她谋财害命下毒暗杀,或者他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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