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情何以堪

章节字数:4417  更新时间:09-10-2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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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元二十六年,中秋之夜,夏朝天变,皇上以计中计,悄无声息地摆平了孝王和仁王的谋反,并借机夺取了威武侯的兵权,事后又因威武侯有与外邦通敌的嫌疑而将其革职查办。东窗事发,萧贵妃畏罪自杀,留书将所有罪责揽上身,朝臣上书严惩萧氏一门,金銮殿上,皇帝与右相谢佐深等人上演了出双簧,结果认定威武候通敌叛国乃是子无虚有,萧贵妃救兄心切,舍生取义,并无过错,皇上痛惜之下,恢复威武候爵位,却闭口不提交还兵权一事,另追封萧贵妃为“德庄皇贵妃”,厚葬皇陵。同日以“德,孝,义,忠,勇,智,贤,能”之名,册封皇三子夏擎西为太子,皇帝金口玉言,众人哑口无言,是非天子定,那能世人说。

    太子选定,举国同庆,朝夕之间,皇帝似衰老了许多,御书房见过定平公主后,下旨任命太子监国,自己则带着病重的皇后去洛阳行宫休息养生去了,奉旨同行的还有仁王夏悠南。

    秋风渐凉,夕阳西下,若水迎着风站在池塘边的假山上,远远眺望着北边的皇宫,动也不动。忽感身子一沉,一件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她顺势回头,不无意外地看到了仍有些苍白的脸:“你怎么上来了?”

    一身白衣的夏默北默默地上前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悠悠地说:“天气凉,这又是风口,也不知道加多件衣服。”

    若水微微一笑,顺手拈去他肩头不知何时跌落的残叶:“你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就不知道多休息呢。”

    夏默北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眼中有怜惜,有关心,唯独没有爱,他不禁轻轻咳了起来,若水拧着眉头,满脸担忧,自然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又咳嗽了,今天的药没有喝吗?”默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过气说:“没事,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只是天气干燥了些,喉咙有些不适。”

    “是吗?”若水明显不信,虽说自己已经想尽办法帮他解毒,无奈墨老的医术她还没学到三层,纵使联合御医也未能清除他身上的毒素,可气的是他居然不在乎。她不放心地拉住他的袖子,由上至下地打量着:“以你的身手,不该中那么多毒的呀。”若水看着他的脸,不由脱口道。对于他中毒一事,她早就觉得纳闷了。

    默北脸色微变,转而无奈笑道:“防不胜防啊,父皇,皇兄,连你不是都无意中给我使过毒吗?”若水面一红,小声道:“对不起,我那不是针对你的,我……”默北伸出食指点在她的红唇上,温柔地说:“我知道,都过去了,如今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知足。”

    若水尴尬地向后退了半步,低下眼帘说:“回去吧,这里风大。”默北面露失望,每次他对她有所表示时,她总是在逃避。看着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他只觉得心凉如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吧,我再呆会儿。”

    若水抬头,看到他脸色很差,一时心软,对他伸出手说:“一起走!”他惊讶地看着她,见她不悦地撇嘴道:“余毒未清,我可不想你再受寒了!到时你在床上躺着,受累可是我。”夏默北瞧着她娇嗔的样子,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认命地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走吧。”

    他的手指修长,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走在她身侧,瞥见地上紧密相近的一对人影,只希望这路能再长些……

    夜幕降临,皇宫内,御书房中灯火通明,门外伺候的两名小太监低着脑袋,摇摇欲睡;门内,书桌后,太子看着手上的奏折,半天不动,神色迷茫。许久,陪伴在侧的萧逸忍不住出声叫了声:“殿下!”

    神游太虚的夏擎西回过神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不丁地问:“表哥可有心仪的女子?”萧逸微微一愣,摇头道:“没有。”

    “哦,若是你父亲帮你定亲,你可会反对?”萧逸不明白:“为何要反对?婚姻大事本应由父母作主。”

    “是吗?”夏擎西放下手中的奏折,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不动情,不伤心,可惜……”他的声音渐小,忽而抬头说:“是该立太子妃了,有些人等不及了。”他表情冷漠,双眸如海,深不可测,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严,连萧逸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的眼光,他果然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翌日清晨,刚刚起身的夏擎西,忽然屏退内侍,对着窗外道:“进来吧。”话音刚落,一个人影由窗口飞跃入屋,跪拜在地,俯首道:“见过主上!”夏擎西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起来吧。那件事安排好了?”

    黑衣人起身低头回道:“已经办妥,如今由媚使照料着。”夏擎西微微点头,又道:“柳溪冷回来没?”

    “暗尊还没回来,飞鸽传书说北边的事有些麻烦,好像有外族的人参与了。”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夏擎西闻言眼神一冷:“外族?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安分,看来该给缪兰斯找点事做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着,话音一转,“上官,你将手头上的事交接给朱俞,等萧晨回来后就回山庄吧,尽快摆平北边的事。”

    上官非抬头应声道:“属下遵命!”夏擎西手一抬,示意他离开,上官非颔首行礼,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低沉不明的声音:“她在忠王府……”上官非身形一顿,微微颔首,他知道他的意思。

    夏默北望着书桌上的雪蛤炖梨,哭笑不得,又来了,他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俏丽女子说:“可不可以不喝?”

    若水摇摇头,固执地说:“不行,难为我炖了一上午,现在时辰刚刚好,饭后半个时辰用甜品最合适不过了,你没觉得最近你的咳嗽好多了吗?”夏默北知道她的心意,可是刚用午膳不久,加上不喜甜食,又被逼喝了好几天,如今实在是喝不下去。他一脸苦相:“若水,我知你紧张我的身子,但我现在已经好了不是?这糖水就免了吧。”

    若水郁郁不乐,横眉道:“好了也要喝,有咳止咳,无咳润肺,知不知道?”说着亲自端起盅盏送到他面前,夏默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王爷,有客来访!”书房外,仆人的一声禀告有如及时雨,夏默北笑眯眯地接过炖盅搁在一边的茶几上,对若水眨眼道:“有客到,我先去看看,回头再说。”也不等若水发话,一个侧身疾步而去。若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轻笑出声:“见过怕苦的,还没见过厌甜的。不喝,拉倒!”她皱皱鼻子,坐到茶几边,打开炖盅,自用起来。

    没等若水用完,翠玉就过来了,说是王爷有请。若水起身,纳闷:“怎么回事?”翠玉习惯性地帮主子整理着衣服回道:“公主,故人来访。”故人?若水奇怪,以她现在的身份会是谁呢?带着疑问,拖着翠玉,慢悠悠地晃着前厅去了。

    若水刚进门,夏默北就迎了出来,状似亲密地牵起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若水欲抽出手,却奈何对方力气过大,只得作罢,同时抬眸往厅内看去,来人蓝色锦袍,金丝束发,白玉挂佩,笑若春风,端是一派风流样,不是上官非是谁?

    见人思故,若水的心连同她的人微微一颤,看着他一瞬不瞬,似专注,似迷离,只有上官非知道她透过自己流连的谁。只见他微笑眯眼,勾起嘴角:“不认识我了?”若水迷离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冲着他展颜一笑,娇声唤道:“上官!”他是故人,是朋友,她明白他是替“他”来看自己的。

    她的笑容如莲花绽放,魅人魅心,他有多久没见过她如此动人的笑容了?来到府上近一个月,即使是笑,也从未达眼底,而眼前这人竟然能让她如此展颜,夏默北很不高兴,不悦地捏了捏她的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若水偏头斜了他一眼,见他沉着张脸,知道他又不高兴了,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背对他说:“你也认识他不是,当初多亏了他,我才能安然回京的。”夏默北阴沉沉地看着上官非,客气地说:“上官公子既然帮过若水,也算对忠王府有恩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出声就是。”

    上官非笑着点点头,似不在意:“先谢过王爷。不知王爷可否让在下与齐姑娘单独聊两句。”他话是对夏默北说的,看得却是若水。若水知他有话与自己说,恳切地望着夏默北,低着声音说:“默北,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夏默北冷冷地瞥了上官非一眼,百般不愿地点点头说:“我去花园走走,一会儿过来。”若水微微一笑,温顺地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若水转过身子,看着故人,慢慢上前,笑容渐渐隐去:“你是自己有话要说还是帮别人带话?”

    上官非笑了笑:“都有。有人让我来看你,却没有带话;有人想来看你,却来不了便让我稍了信;我是身负重托啊。”若水愣了愣:“还有谁?”上官非在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若水接过信封,打开一看,表情甚为怪异,脸上甚至浮现了可疑的红晕。她撇撇嘴将信折起来放入怀中,不经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也替柳溪冷跑腿了?”上官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来京后才知道他身份的,有段时间一直在跟着他办事。”

    若水斜睨着他,顿了顿说:“他还好吗?”上官非以为她问柳溪冷,顺口答道:“他啊?前些日子去了北边,来信说还好。”

    若水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说的不是他。”上官非恍然大悟,脱口道:“你问主上?”若水无语了,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他讪笑了两声,眼睛一转,低着头说:“主上他……”他突然停住,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偷瞄了下她的表情,果然对方眉头紧锁,忧心上面:“他怎么了?”若水不由上了套。

    上官非叹息一声,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几次去见他,一次比一次憔悴,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身子还吃不吃得消,他让我来看你,却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是怕你担心。”若水心一紧,隐隐作痛,捂住胸口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擎西……”

    上官非见她之前与夏默北态度亲近,本想测测她对主上的心意,此时看见她眼神涣散,忧虑揪心的样子,一时心惊,手足无措地劝道:“你也不必太忧心,宫里自有人服侍他。他刚登上太子之位,又被任命为监国,责任重大,事情自然多,他疲累不堪还要应付老臣子们崔立太子妃的事,自然……。”若水不语,脸色越来越白,她不知道,原来心会这么“痛”,她一手撑着一旁的茶几,身子慢慢滑了下去,眼前慢慢模糊起来……

    她躺在床上,眉心打结,翠绿的裙衫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坐在一旁的男子怜惜万分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心,想抹去她的忧伤,抹去她对那人的爱,他弯腰贴了贴她的脸颊,小声地说:“你就这么爱他吗?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江山和你,他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死心眼,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我不比他爱你少啊……”床上的人儿睫毛抖了抖,仍旧未醒。

    夏默北给她盖好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在他小心翼翼地带上门的那一霎,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悄然落下,心里默念:默北,对不起……思及某人,眼泪越流越多,哭得倦了,昏昏沉沉地堕入梦里,如果只有梦里才能和他相见,才能与他相拥,她真的就想这样长睡不醒。

    耳边嗡嗡地响起翠玉的声音:“公主,宫里派人来看你了…。。”若水迷迷糊糊的,也不愿醒来,恍惚中听到有人进进出出,待到意识慢慢清明,便被人扶了起来,拥入怀中,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更加不敢睁开双眼,身子僵硬,手握成拳:“是梦,一定是梦!”

    “若水,是我……”温存低柔的声音响在耳畔,若水的鼻子又泛酸起来,眼泪在眼里打圈,却不敢落下,更不敢睁眼。一片温润覆上她的额头,他轻吻她的眉心,轻吻她的眼睛,鼻尖抵住她的鼻尖,温柔细语:“我好想你,想你的眉,想你的眼,想你的声音,你的笑容,想你的一切一切,你让我怎么舍得,怎么放下……”

    若水呜咽出声,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泪眼迷蒙地睁开双眼,痴恋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颤声唤道:“擎西……”

    他和她一样红着眼睛,深情地看着她,薄唇微张:“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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