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针锋对  第12章

章节字数:2620  更新时间:09-05-02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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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耕时节又到,今年的春耕让不少的人挂在心上,这次遇上西北雪灾,朝廷是再拿不出钱来给京郊这些农户,春耕渐近,任谁对今年春耕的情况都是毫无把握。

    十三阿哥心中放不下,一早便来到郊外,也没带外人,连小安子也留在了府里。低头沉沉的走,直到来到郊外农田,停步抬眼之时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不由得讶异。一直担心着今年的春耕会有问题,怎么就早早的都开了耕,难道是他的预期有差?

    他上前拉住一户农民问:“去年的年景不好,今年这春耕的银两从何而来?”

    那农户伸手遥指堤岸上的人影,不断颂着他的好:“广济缘的尚老板贷给我们的,要说这尚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呢,去年我们欠下的银子宽贷到今天秋收之后,还无息贷给我们今年春耕买种的钱。不但是这样,他还亲自将银子送到我们的家里,更是热心的为我们介绍好的卖种商。有钱的人见得多了,象尚老板这样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唉,要是多几个象尚老板这样的人,我们这些穷苦人的生活也会过得好多了。”

    一长串的激动言辞之中,他抓住了几个字:广济缘,尚老板。抬头看向她,笼罩在天光之下的少年,身后背负着万丈荣光,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爽朗坚定,面对他这个大清的十三皇子也一样寸步不让的广济缘东家吗?看着看着他扬声高唤,“尚跃宇!”

    一早她便去了几家农户家里看情况,果然如伙计们报上来的,这几家农户都在等着银钱开耕,当下便给他们开了条子,让他们去柜上取银子。从农家出来,将掌柜的遣回了广济缘,行在堤岸之上,看到满目春耕景象,会心一笑,无论她将面对什么,她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目光流转,看向声音来的方向,是十三阿哥,他迎着日光,脸上的表情明朗,眼睛里闪着的光芒比阳光还要耀眼。吸了口气,走了过去,拢手一礼“十三爷,人生何处不相逢。”

    十三阿哥伸手扶着她的臂膀,松了她的礼,扬手一挥,指向那万顷良田,“尚老板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国库的银两被西北雪灾纠缠住了,京郊的春耕本以为会耽搁,幸而有尚老板的仁心厚德,救了一方水土!”

    被他亲手扶起,一股温热从他掌上传向她,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抖,听他之言,倒也是个爽快之人。她被他几句简单的言语说得脸上一红:“十三爷,广济缘在京城起步,第一单生意就是这些农人给的,如今广济缘盖遍大清,当初的衣食父母有难,跃宇怎么能站在一边看着,这也算是还昔日之情。”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一句本是书上的话,今日尚老板亲身印证了。”他看着面前的良田万顷,此时农人正忙着推犁耕田,一派热闹景象也感染了他,挽起袖子,“这银子由广济缘出了,那我也只好出份蛮力,凑个热闹!”

    他的举动让她意外,他一个大清的阿哥,伸手干农活?本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几下之后,发现其实他很在行。她毫不掩视心里的惊讶,目光坦率的落在他的身上:“十三爷,你真是太让人意外了,你怎么会懂这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家父可不是一个守着奢华不顾他人疾苦的人,你若去问京郊的乡民可认识一个艾老爷,他们定能给你不少故事。民以食为天,这粮食是第一重,我们这些公子哥也不能总饭来张口。”嘴上答着他的话,手里也没停下,犁完一垄,扬手招呼着那头的农人,“福大叔,我来帮你!”

    她站在田垄之上,看着他与田间的农人打成一片,看不出一丝的异样,只是他身上那天然的高贵,让他一看就是领袖。没错,无论是初见时,户部见时,马场见时,还是现在见时,他就是有种天生的高贵,让人仰观,阳光照下,他的身上散发着耀人双目的光彩,不知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她只是不能自己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

    春日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本该是恰到好处的温热,不过这会儿走了几个来回,背心已经湿透。福大娘来送水,也递给他一碗,笑着接过才发现悦羽还留在那头。放下锄头,走至她跟前,将清水递了过去,“你也站了好一会儿了,喝点水,你这身子骨看着弱,说不准这个日头都能中暑,呵呵。”半天没见她接,便拖过她的手,把碗硬塞到她手里。

    她的手被他拉过去,接着水碗送到,指尖的轻触,只觉一股电流窜上手臂,只抵心间。这是怎么了,她轻一摇头,笑了笑说:“我没你看到的那么弱,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水。”抽回手,将碗送到唇边,仰头就饮。

    见她仰头欲饮尽,他慌忙伸手拦回了半碗水,夺过,“福大娘送趟水可不容易,就多这一碗,你好歹也给我留些。”说罢,便将剩下的半碗痛快的喝了个底朝天,长舒一口气,“真是舒服啊,这水可比宫里的玉泉山雪水甘甜多了!”

    她只觉得手里一空,水碗已经到了他的手上,见他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轻轻一笑,这个十三阿哥,他一个阿哥,怎么能拥有如此亲和的表情,凝视他半晌才说:“十三爷,看来我真是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以前,是跃宇看错了。”

    他笑着将水碗抛给附近的农人,碗在众人手中高抛过肩,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弧线,最后落到福大娘手中才停了下来。他回眸看着她,摇了摇头说:“不是你看错,那本也是我的一面,水有温也有沸,只是现下我是如此罢了。”

    “哦,这么说,不是错,只是不全面?跃宇在盲人摸象?”阳光有些刺眼,微侧着头,闪过那道阳光,他的身影在眼睛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

    一碗水润过,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身子向后一倒,落在松软的泥土之上悠闲的躺着,伸展着双臂,双腿,懒洋洋的说,“我也一样,同样没有看清尚跃宇的为人,而今天我有了新发现。现在我倒是很后悔为什么要跑去广济缘跟你见了第一面,呵。”

    他的脸耀着阳光的华彩,舒服的展着双臂,如此肆意,如此豪放,悦羽绕到他左边,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臂抱着膝,“其实挺好啊,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的另一面。”

    他放眼看着天高云淡,即使阳光有些刺眼,也未伸手挡掉,转头看向她,声音里带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可惜迟了一步,比八哥迟了一步。迟了一步,也就迟了一辈子。”

    迟了一辈子?这话让她惊讶,心底里涌出隐隐的酸,实在不想跟面前的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可是,世事弄人。偏过头,看着他的脸,没办法回答他的话,只能不回答,不能与他同行,却不愿移开脚步与他远离,她只能这样看着他。

    十三阿哥从袖口中拉出那本就欲送给她的玉佩,递到她的面前,“这东西本来想让小安子送到广济缘的,可是尚老板一直都不在……”他顿了顿,将目光调到她身上才继续说,“正好今日在此遇到,就送了给尚老板吧,权当十三交下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

    这话说得让悦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不拒绝,这东西太贵重,拒绝的话不就是告诉他,她不想交下他这个朋友吗?悦羽为难的抬头看向他,与他灼然的目光相对,一时间完全的迷失在这双眼眸之中,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了那块压得住她心的玉佩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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