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天下

第二卷 宫闱惊变  第81章 借刀(一)小修

章节字数：1687  更新时间：10-08-21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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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榜很快张贴出去，东煌国加开武考、广招人才之事立即传遍了天下。武考之期定于一月后，各路豪杰纷纷涌入京城，城中顿时热闹了不少。

    与此同时，追查亏空之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朝中曾有侵占挪用公款的大臣，人人自危，四处奔走，拼命筹集银子以填补亏空。但时近年末，往来应酬增多，人人手头都有些吃紧，一时上哪儿借这么多银子？不得不纷纷找大皇子求情，希望再宽限些时日。

    这日吏部尚书史君阁从大皇子府垂头丧气地出来，他是大皇子一派的中坚人物，本以为对方会借些银钱助他渡过难关，没想到大皇子也正焦头烂额，向他告借求情的大臣太多，哪里还顾得上史君阁？

    史君阁在他那儿碰了一鼻子灰，郁闷万分，自问鞍前马后，为大皇子办了不少事，就连上次弹劾雷霆也是遵照他的指示，才招致罚薪之祸，没想到自己陷入困境，他却坐视不理。越想越憋闷，索性也不回府，径直去了“天然居”，要了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正是晚饭时分，酒楼里客来如潮，谈天说笑、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间杂着小二不时响起的吆喝声，汇成热闹的洪流，似要将他淹没。

    他闷闷地喝着酒，想着目前的处境，只觉得一筹莫展，更是愁上心头。他所坐之处是二楼一个雅间，从窗口望出去，只见夜幕渐垂，天空灰蒙蒙一片，京城的街道房屋都渐渐模糊了轮廓，越来越暗，最后终于隐没不见。他心下一片悲凉，只觉得自己的仕途也似乎跟这渐浓的暮色一般黯淡起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喝了一肚子的酒，却依然什么法子也没想出来，只是有了几分醉意。正想着要不要索性大醉一场，忽见掌柜亲自迎出门去，恭恭敬敬地引一位年轻公子上了楼。仔细一看，那人华服玉带、眉目俊秀、光华清贵，正是三皇子欧阳逍。

    欧阳逍转过头，正好瞧见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原来尚书大人也在此，今日真是凑巧，不如共饮几杯如何？”

    史君阁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素日里与欧阳逍并无往来，更常帮着大皇子与他作对，如今见对方竟不计前嫌，主动示好，心下感动，态度顿时软化了不少。再加上刚在大皇子那儿碰了钉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偏要跟他的死对头同桌喝酒，也好出出胸中这口鸟气。

    于是借着酒意，不再考虑恁多，满面堆笑地让了座，又叫掌柜重新上菜，再要了壶好酒，与欧阳逍对酌。

    聊了几句闲话，欧阳逍便道：“今日见尚书大人眉锁愁云，似有心事。”

    史君阁叹了口气，将欠银之事说了出来，虽不敢奢望对方施以援手，但此时走投无路，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他也知道对方是皇上甚为器重的皇子，若他肯开口求个情，指不定就能躲过一劫，是以心底抱着万一的希望，态度更是谦恭了许多。

    欧阳逍听他说完，便问：“不知尚书大人欠了多少银子？”

    史君阁说了个数目。欧阳逍不语，只是转动着酒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琼浆，双眼越来越深沉，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

    史君阁神情紧张地望着他，仿佛一个刚刚投了重注，正等着对方亮出底牌的赌徒。四周一时寂静下来，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入水底，唯一清晰的就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急促无比、激烈无比。

    终于，欧阳逍将酒杯慢慢凑到唇边，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望定他，徐徐地道：“这数目也不算太大，本王自问还拿得出来，若尚书大人不弃，本王愿助你一臂之力。”他的眼眸闪闪发亮，仿佛映出了外面的灯火，嘴角更是含着一丝笑意，就如三春煦阳，一直暖进人心里。

    史君阁嘴唇微颤着，差点喜极而泣，如此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的境遇实已超出他的想象。此刻他就如一个眼看就要一文不名，却偏偏借最后一把翻了身的赌徒，觉得命运之神待自己实在不薄，而眼前坐着的这位，无疑就是他命中的贵人、天赐的救星。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矮身子便要下拜，欧阳逍连忙一把扶住他：“区区小事，尚书大人何必多礼！”

    史君阁感激涕零地道：“王爷雪中送炭，微臣无以为报，王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就是！”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欧阳逍不会无缘无故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显然是要笼络自己了。他本为大皇子效力，但对方见死不救，早已让他寒了心，而三皇子无论才识风范，还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隐隐凌驾于大皇子之上，是以他立即打定了主意，转而投向三皇子这棵更牢靠的大树。

    欧阳逍淡淡一笑，并未交代什么，反而转过话头：“令郎年轻有为，听说有一身好武艺，不知可有兴趣参加一月后的武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