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夏鸢·夜之曲  第三十七章 花魂

章节字数:2964  更新时间:10-03-10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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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凉如水。

    蔷薇,妖冶起舞,坚强却脆弱着。

    东方,红芒隐现,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前兆。夜将要过去,迎来的是白日的喧闹,亦或是浅淡的安详。

    “我回去了。”少女站起,对着室内的两人冷淡地说道。天要亮了呢,若是再不回去,暮恐怕会很担心吧。

    闻言,噬夜迅速站起,轻声说道:“我送你吧。”话落便向着门口走去。

    然而,少女如月般清冷的声音轻缓溢出“不用了。”

    噬夜蹙眉,久久不语,倒是安泰络斯•煜在一旁故作担忧地说道:“还是让这冰块送你吧,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没办法向你的执行者们交代啊。”

    “天要亮了。”言下之意,则是自己是影族,在白天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也帮不了多少忙吧。

    闻言,安泰络斯•煜挑了挑眉,眼角有些抽搐地看着噬夜,唉,真是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开窍了,懂得送女孩子回家,偏偏人家还不领情。

    寂月独自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心中一片空茫,其实她也很迷惑,为什么要执意调查这件事情,血族亦或是影族的生存与毁灭早就与她毫无关系了不是吗?在她将代表身份的徽章丢弃之时,也许更早,在她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

    心中明明知晓灭厄歼魂早已经碎裂,化为尘埃,可却依旧无法忍受有人拿它作为挑起战争的工具。若阴谋的初始不过是一块石头,那么现在呢?将其延续下去的却是贪婪的心。

    一抹孤影,一世苍凉。她究竟为何而生?

    原来一直都是她自主地踏入阴谋中,若一直呆在古堡里,又有谁能找得到她呢?可她却不断地将自己推到刀尖浪口上。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她宁愿不断地在尘世边缘徘徊,在喧闹繁杂的街道看人来人往,也不想,永远守着寂寞过活。

    审判庭中的一夜纷争,或许只是个开始,劳伦的指认与突然地死亡都将矛头指向了夜夙一族。可即便如此,也绝不足以挑起血、影两族之间的战争。经历了当年那些事情,纵使再自信,再自傲也不敢擅作主张的以族人的性命作为赌资,去打一场难分胜负的持久战争。

    空人巷的入口,一片凌乱,四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见状,寂月蹙紧了眉头,看来之前有人在这里交过手呢。可会是谁呢?落秋凛外出未归,难道是暮?可他虽然平时调皮,好奇心堪比猫,却并非胡闹冲动之人。

    而且,这留下的痕迹,无论是剑痕还是中咒术都与暮平时所用不同。看来是另有其人了。

    鲜红的血液在地面渐渐干涸,却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少女吸了吸鼻子,气息很陌生,可以说从未接触过。

    一簇簇,宛如古堡中盛放的血色之花,那样的寂寥与唯美。不知为何,每次看见那缕鲜红,就不自觉的想起那同色的花朵,或许,这鲜艳的色泽中,包含了太多的伤痛与不甘吧。

    一片狼藉,可见之前战斗的惨烈,街道旁那些废弃的房屋,也化为粉末与这黑暗一同埋葬了。寂月绝美的面容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无奈,杀伤力还真不赖,看来明天,人类又会对这诡异的地方再添上强力的一笔了吧。这样也好,省的那些弱小的种族因为私心与欲望,进入空人巷,白白葬送了性命。

    寂月漠然向着黑暗的狭小巷道中走去,脚步很轻、很缓,宛如在这尘世间漫步,如同虚幻的影子,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只是躲在无声的夹缝间,冷眼旁观。

    生存于世间,却早已被天地所遗弃。身体里罪孽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注定要忍受永恒的孤独。

    东方的第一缕光芒温柔地照射在血色花海上,如火如荼,樱花飘零,亦如往昔。变迁,似乎不会发生在这沉寂的古堡中,万物初生、凋零,循环,仿佛也早已停止。就如同时间,如同血族的生命,遥远而漫长,仿佛永无尽头。

    见寂月从晨光中走来,飞扬的黑色长发被染上浅浅的金芒,流转的光华为她镀上圣洁的美感,纯净而安详。可那双黑色眸子却空茫无迹,宛如陷入了沉思,以至于连暮就站在门口静静凝视,也没有发觉,直到,男子瞥了瞥唇,无奈的言语随之溢出:“在想什么?”

    寂月回神,清冷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缕疑惑,随后浅笑着道:“暮,还没有休息吗?”

    看他一脸疲惫仿佛经历了世界大战般的模样,不由的想起了巷口那些惨烈的痕迹,该不会真的和他有关系吧。

    “天不是才亮吗?进去再说吧,刺眼。”暮微眯着眸子,用手遮住刺目的阳光。

    少女点了点头,随着男人走进了室内。从橱柜中拿出一些糕点装进盘中,才在暮的对面悠闲地坐下,优雅地吃着她美味的早餐

    对于少女的随意,暮早已司空见惯,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样?”

    闻言,寂月自然知道暮问的是什么,抬头看了眼对面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单手支撑着下巴,半阖双眸慵懒地凝视着自己的男子,耸了耸肩膀老实地回答:“还不错,劳伦死了,夜夙一族被指认为幕后凶手。”

    “哦?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天下再乱,又与他何干?血族的存、灭更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倒要看看上苍如何无情,是否能毁灭掉这片天地。

    血族无尽的生命,是漫长,遥而无期,可是又有几人知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停止,若是永恒的守着寂寞,那么永生要来何用?

    “暮,还是这么贪玩呢!”寂月恬静的面容蓦然浮现出一缕肆邪的笑意。

    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脆弱的孩子,在面临死亡前,只会无助的哭泣,她更不是那些以善良、正义标榜自己的影族,万世沧桑又关她甚事?

    “巷口有打斗痕迹呢。”寂月眨了眨眸子,凝视着暮的双眸。

    闻言,暮冷感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仿佛感叹般地轻吟道:“或许,终是无法逃过呢。”

    “何意?”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两个血族,看他们可怜,也就出手帮了一把。”那两个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吧,以那样疲惫的身体,能作出怎样的反抗?

    “哦?我看倒未必,那些老鼠也跟着一并消失了呢。”战矢•米夏派来监视的人,可是全天候的在那里呆着呢。可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暮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后说出的话更是让少女陷入了沉思:“在村子里看见了曼珠沙华呢。”

    而且,似乎与古堡外的有所不同,似乎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磨灭了怨恨,反而越积越深呢,他敢肯定,如果当时自己就那样闯进去,说不定会受到犀利的攻击呢。那宛如拥有着强大意志的花朵,汇集了怨、恨以及这天下最过于灰暗的情感,若是无法消散,任何擅自闯入者,都将变为它们的食物。

    ……………

    ……

    “妈妈,这花好漂亮啊。”娇小的孩子在花海中调皮奔跑着,唇边不时溢出轻灵的笑声。

    红色的花朵呢,和身上的衣服一样的颜色,高贵而鲜艳。

    女人张开双臂,温柔地接住了奔来的孩子,将她轻柔的抱紧怀中,随后,双眸朦胧地看着这满地的血色花海:“月姬,你可知这曼珠沙华,是世间最美的花朵。”

    “嗯嗯,好漂亮。”小心地伸出手轻触花瓣,丝丝凉意传入心底。

    “这每一株花里,都包含着一个灵魂,他们就在这花中生长,直到有一天,对于这世间再无留恋时,才会悄悄的离开。”而那离开,则是永恒,无论对于血族亦或是影族,都一样。

    “妈妈,他们好可怜哦,为什么想要留在这世界上时,却没有办法移动,而当不在留恋了,却又要离开呢?”孩子不解,抬头看着母亲的双眸中,含着淡淡的水雾。

    “那是因为啊,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故事的结局。当一切尘埃落定,就是他们该离去的时候了。”可是那样的岁月又是多么的漫长?

    “哦,月姬知道了,原来他们也喜欢听故事啊,故事完了,他们也要回家了,对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月姬甜甜的笑了起来。

    “可是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他们只能在花里孤独的守候着。”守候着永恒的绝望,可是这句话,母亲却没有告诉孩子,因为她只想她快乐。

    柔柔的话语随着夜风飘散,若是花中真的拥有灵魂,那么他们又是否能听到?

    树影婆娑,花瓣零落,是谁在月光下,轻声呼唤,柔声唱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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