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雨

正文  第五章 易

章节字数：2772  更新时间：09-07-12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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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易，她说

    “这些日子，庄里也冷清下来了。”寂寥的云气在她的上空盘旋。“我也会有这么难过的一天吗？”少女心性，她只知道热闹，没有人会责备她的顽皮，庄主即使用着严肃的语气，她总看见他目光里的慈祥。只是，今日的那种烦闷又是为了哪般？小舟游弋在一汪清水之上，蓦然回首，身旁空无一人。我也会在乎一个只结识没多久的朋友，何青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是那个道人的离去，没了玩伴的她此刻索然无味，没有人讲着风趣的话，他的见识是她前所未见的广博，原来世间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一字字，一句句，在脑海中回响，挥之不去。“逸林，可还过得好么？”她想起那个身影，背着简单的行囊，一定在何处忙着赶路吧。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她不禁笑出声来。一池宁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我很无聊啊，你，还会回来吗？手中的枝条拨撩着早春的水，波纹一圈圈荡漾。

    “哎呀，这种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家，我们惨了，今日只怕又要露宿了。”一袭紫衣，深褐的眼眸，此刻正分明地写着焦急，走入荒山迷失方向，已快三日了，眼前的两人，面色黯淡，显然已没有多少气力。“他们应该不会再追过来，只是，我们也，出不去了。”甩掉了追兵，却遇上了新的麻烦。“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相士不是说我们的云气都很好，往南走会有好事么？”她身旁一个年轻男子装扮的人说道。“那种话能信吗，要不是他们追得急，哎，算了，与其在这里叹气，不如再四处找找，说不定遇到什么隐居的高人。”紫色的身影又开始移动。“前面，有……有炊烟”激动和兴奋一下涌上来，她快要语无伦次。“是那边吗？那就快过去阿，你愣着做什么。”少年某样的人还保持着清醒，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是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吗？我的生命里，第一次这么感谢上苍。他勾起嘴角，拉着她的手，荒草丛中，两个不停息的奔跑着的身影，云高飞在他们身后的天际。

    迷蒙有一双冰凉的手划过脸颊，有人在叫他，一定是幻觉。逸林继续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几日，完成这个小屋的工程，他真的累坏了，可是这触感那么真实，又不象是在梦里，这样的山野里，难道，是野兽？他猛然惊醒。入眼的是一片紫和一片白，视线渐渐清晰，两双充满着渴望的眼睛。是人，竟然是人，他一瞬间没有反应。“这……”张开口却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已太久没有言语，“两位，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意外出现的两位客人显然对他的苏醒喜出望外。因旅途劳顿而苍白的面色也红润起来。“我们，我们在山林里迷失道路，所以……”少年回答他的语调还算平静。有很多的原因，但是，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也听不懂。在这种地方，能遇到的人，可能，根本不了解那些事吧。“所以，你们想在这里借宿吗？”逸林打量着自己的小屋，心里暗暗盘算，住三个人，可能还勉强可以支撑。“正是正是，你应该答应了吧。”这回是那个紫衣的女子。不用他回答，那两人已经不客气地占据了屋子的两角，闭上眼就开始休息。“你们……”哪有人把别人叫醒，自己却开始休息的。逸林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是为了哪般。睡了几日，他也有些饥渴，他们应该也饿了吧。逸林又开始仔细打量这两人，他们身后，还背着……剑。思维瞬间停滞，剑……为了逃避追杀而躲入山林，又看到了自己的小屋。他似乎能把刚才那个少年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他的推测联系在一起。王逸林，你看你，江湖的恩怨，怎么地都还是出现在你眼前啊，他在叹息。他拿起自己的剑，向屋外掠去，在山林要生存，就得靠自己。

    啊，好香，什么这么香。她睁开眼，推醒在一旁熟睡的易。“很香阿，易，你闻到没有”食物的气味让她又开始兴奋。“恩……什么，很香……恩”看对方只是在敷衍着回答她的话，手上的力度又开始加大，被摇晃的人终于投降似的睁眼看着她。“为什么吵我”埋怨的语气。“你闻啊，很香，真的，在外面。”不由他再迷糊下去，拉起他的衣领就向外拖去。“喂，放手啊，怎么那么粗鲁……女孩子家的……”

    “你们起来了？这是恩……我烤的野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逸林回过身去。自己已经饱餐过一顿了，现在正是在为两位客人准备食物。“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接过他递过来的散发着香味的烤鸡，撕下一片肉就往口中送去。“悦，说过你多少次，女孩子家的不要那么粗俗。”一旁的少年还在整理着衣衫，而她已经吃得满嘴油腻。“恩，现在……吃东西要紧。”不理会他继续狂咬。少年也终于坐在火堆旁开始进食。逸林仔细地盯着那个优雅的少年看，他，似乎有点不太象个男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念头，“姑娘，可是女扮男装？”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这么直接说破似乎不太好。对面的人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停顿片刻后只平静地点点头。“你居然看得出她是女的？”一旁的紫衣少女的反应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夸张。“我第一遇到能看破易是女子的人啊，你是怎么看破的，你跟我说说。”也不顾自己现在正手满脸的油，就那么凑到逸林身边。“饿，那个……”她还真是比我更冒失啊。如果不回答她的话，只怕等下这些油就要擦到自己身上来了。“一点都不难，她跟你一起，根本就不象一名男子和女子在一起的样子，所以，我就在猜她应该是女子。”看人的能力他或许是有，见过那么多人，他的眼力也比常人好些。“恩，好象也对。你真厉害啊，那么会看人。”刚刚还因食物而充满了兴奋的眼睛里又写满了羡慕。碰上这种人……还真是。“可是，你现在……”用目光示意着她，没看到自己正……全身是油吗？“啊，我去洗洗。”清泉旁一个紫色的身影正忙碌着。

    “她，是很冒失吧”被他识破身份的易先开了口。“但是，悦真的是个好人，你相信吗？”与紫衣少女完全不一样的淡定。“我，相信。”喜怒哀乐那么容易看得出来的人，他好象只遇到过……恩，两个。都是很单纯的人。“你，不想知道我们的名字吗？”“饿，为什么这么问”那淡淡的声音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他突然局促起来。“感觉，你，对我们一点都不好奇，而平常人，总是要问点什么的。”她忽然看向他，相视，无言。蓝色的眼睛，他看不出她的心情。她在试探他什么。“是我太失礼了”只好由自己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叫王逸林，飘逸的逸，树林的林。”话一出口却感觉那么感觉熟悉，是那一日，自己也象别人这么介绍自己。只不过，彼时自己面前的是何青，而现在，这个情境。“我是易，容易的易，她的话，叫她悦就好了。”她用目光示意着，还好，他不是在我们的仇家势力之内的。她长舒一口气。原来，她是怕他是追她们的人么，他似乎欣赏起这个少女来了。心思不简单，功夫只怕也不简单吧。看她将手移了一个位置，如果刚才自己……如果是她们的仇家的话，那袖中的暗器只怕早已招呼上来了。

    罢了，这么计较又是为了哪般，人家会疑心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是，这样活着，整天都提防着别人，你，不累吗？睡梦中他想起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忘了告诉她，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厚厚的冰，让他看不出的心计。易，她的人生，只怕不如她的名字那般简单吧。这一夜的小屋满是生的气息，今夜，风在哪一个方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