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踏歌而行2

章节字数:5556  更新时间:09-09-15 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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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行:

    你再这样我们就分手!别以为就你一个人能说分手,你为我做的那些事你怎么这么清楚啊?你是真心为我做的吗?真心为我做的你怎么会记得?

    你是被爸妈宠大的而我也一样,你自己好自为之。

    斌

    2001。6。2”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真的很好奇,我看了看信封,上面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但邮戳是省会和这个城市。他们好像是因为什么吵架,而且吵的很凶,来回了几封信还没有结束,难道是因为吵架分手的吗?可是最后那封信他们并没有吵架的意思。

    我刚想打开下一封信的时候,突然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我抬头望去看见了歌行,她站在楼梯口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一惊,手里一抖,想这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真是无地自容。

    她看见我看她,走到我这里来,收拾了散落在床上的信。轻轻折起来放进了盒子里。

    我坐在边上莫名地动弹不得,想她会怎么对我?辞了我?——那简直是一定的。然后再骂我一顿?这样最好,我心里的负罪感也能轻点。

    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到了杯葡萄酒,侧身问我要不要?我机械式的摇摇头。她独自到了一杯。喝了一口,说道:“你很好奇?”

    我点点头,想恩一声,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但心里却很清醒的说:是的,我好奇,很好奇,你和这个男人,和韩子文,还有很多……

    “你好奇什么?”

    我憋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和那个叫斌的男人后来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你和韩教授也很般配怎么不结婚?……”

    她看了看我,笑了笑,我这是想起了一个形容她的词——冷艳。“我和他分手了,做了他的情人,子文也知道。”她回答了我的问题,很斯巴达。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一开始我甚至是崇拜她的,然后我好奇她,接着我同情她,到现在我竟然敬佩起她来——对一个社会上给予鄙视的第三者说敬佩,显然是可笑的:“姐姐……”

    她很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脸望着窗外,一脸落寞的样子:“他很爱我,可是我很穷,他留在了那座城市工作,工作不久被顶头上司看中,然后娶了他的女儿,那时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流产那天他本来说要陪我的,但是有事,手术后是文哥哥来我这里的,在那个破旧的租来的房子里照顾了我一个月,后来我知道他在那天订婚去了。”我听见订婚二字,身体抖了一抖。

    她幽幽的声音,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悲伤。她并不看我,只是自己说着,带着些哽咽:“后来我还是找了他,本来我是打算从此和他一刀两断的,但我实在太想他了,他看见我的时候还是很心疼的,他说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选择,我说没有关系,我支持你,你选她吧,但我爱你,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问他怎么办?他想了想说,‘做我情人吧?’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别的都不在乎。而且,妾比妻要受宠,自古如此。”

    我看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不容否定,心里酸酸的。

    “他是爱我的,我们从小学就认识,到高中的时候开始恋爱,他爱我,真的。”

    她一脸的坚定。

    “高中的时候,他说一上大学就能带我回家,但我考的不好,推了,我想不在乎这一时一刻。大学的时候,他说他的父母已经默认我了,我很高兴,他说大三的时候就可以订婚了,结果大三的时候,他开始忙毕业设计,无暇顾及这些,他说工作稳定了,就可以带我回家了,我还没找到工作,他就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不过没关系,他的老婆得不到他的心,他爱我,这就足够了。”

    我想说:歌行你好傻。可是说不出口。

    “他曾经说我是他的天下,很傻的话,他说输了我赢了天下又如何?所以我不做他的情人,他结婚又为了什么呢?对吧?”

    我木木地点点头。

    “我们以前是计划先在一起工作的,然后结婚的。你不懂,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是男人的心变了,我心里恨恨地说。

    “我每个月去省城进一次书,其实是和他见面,我们不可以见的太多,会对他不利,他老婆一点都不知道。”她说道这里轻轻笑了出声来。

    怪不得她一直不结婚,我算想明白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一直为他守身如玉。

    “我是一个基督徒,但是却明知是罪还去做,我每天生活在忏悔和痛苦里,你知道吗?可是我每个节日都能收到他的礼物,听见他的声音就忘却了一切,我不能没有他。”

    “那么韩子文呢?他好像很爱你。”

    “文哥哥?他爱我,但他爱的比我高尚。他家人和我家人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是个优秀的哥哥,无论是那方面。他太优秀,我配不上。”

    “爱情里哪里有配不配的?只要相爱就好。”我跟她说,她看着我的样子告诉我是多么的天真。

    “我的心不在文哥哥那里。”

    “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这样下去又有什么不好?”她反问我。

    我一直以为事情就是这样,就这样结束了。之后就和从前一样了,好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店里客来客往,她依旧有时吹箫,有时给客人表演茶道,她的旗袍总是一套套的换,风姿绰约。

    那天已经是春末夏至了,天气不正常的热,店里开着空调,我两节课后去她那里,看见韩子文的车知道他来了。

    进了门就觉得舒服多了,看见他们俩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过了一会,门口停了几辆车,下来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政府的人,一副官派。其中有几个人还是店里的老顾客,我知道一个人姓黄,一个人刘。他们一进来,这店里就立即喧闹起来。歌行是不喜欢他们的,但也得罪不起,坐在位置上和他们点点头。

    只听见那个姓黄的背对着我们和一个男的说:“李先生第一次来这里,今天游了那些旅游景点,得带你看看我们这里最特别的书店,最能代表这座城市气息的书店。”

    姐姐起身走近他们,我听见人群里有个男声笑了笑说:“是很有特色。”

    我看见姐姐身子抖了抖,那个说话的男人个子一般,但声音很有磁性,透过人群看见他其实并不帅,却很有气质。

    姐姐向他们那里走去只是脚步越来越慢,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看见那个男人明显有些震惊。

    “歌……行?”那个男人愣愣的说。

    难道?难道?

    “你们认识?”同行的一个人问。

    那个男人立刻很绅士地边伸出手来边说道:“这是我的同乡,好久不见。”

    姐姐站在那里没有伸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韩子文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好久不见,随便看看。”

    一行人便对这店里的摆设指指点点好像一副很懂的样子向那个李先生介绍着店里的特色。我看见姐姐的身体簌簌的抖着,我走过去想扶她,她一个人走了出去,子文连忙吩咐我照看店里,然后跟着出去了。

    这一行人象征性地买了几本书,那个李先生出去的时候拿了一张柜台上的名片。

    第二天去店里的时候,只有韩子文在照看着店。

    第三天去的时候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那里吹箫,如泣如诉。她披着到腰际的直发,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只关注她手下的弦。即使穿着便装她还是显得与众不同。想起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诗。

    傍晚的时候韩子文来了,这几天他来的格外的勤,带了些点心过来。这时候姐姐的手机响了,她和正在摆着点心的韩子文抱歉的笑了笑。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笑了。

    她接了电话显然一副吃惊的样子,轻轻问道:“你是谁?”

    韩子文抬头看看她,不知道要不要走近一副犹豫的样子。

    “是我……记得……什么?……你说什么?……啊!!!”接着店里仅剩的那几个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姐姐猛地摔了手机,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啊啊直叫,然后放声大哭,韩子文一把扶起蹲在地上的她,边搂着她边对我说赶紧打烊,顾客也很识趣地走了,我赶紧关门,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姐姐还是蹲在地上放声地哭,韩子文蹲下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怎么了?歌行怎么了?别怕好吗?别怕,有我在有我在。”她还是在哭,簌簌发抖。韩子文拿起她扔掉的手机,看了刚刚的号码,他也拨了过去,我不知道他听见了什么然后勃然大怒:“你他妈再打个电话来试试!”然后挂了电话,难以想象看起来如此文质彬彬的人生气起来也会如此吓人。

    我走的时候,姐姐还是在哭。我想是不是那个男人打电话来,说了些什么刺激了她?可是又是说了什么她才会如此失常?我忐忑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去的时候店已经关了,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开,旁边的店家也说不知道。我站在门口想了很久,越想越糟,会不会她一时想不开……然后我就赶紧回了学校,找到韩子文的研究室,门也是关着的,我问了别的老师,说他今天没有来,我找了他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声音很沙哑地说:“喂?”

    “教授,是我,你知道……”

    “我在西关路的医院,你能过来吗?”

    我的脑子在那么一霎那是空白的,朋友之间常常和对方开玩笑说对方是从西关路医院出来的——那是本城最著名的精神病医院。我打车过去,找到他说的地方,他蹲在门边,整个走廊都空空的,不时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笑声或者叫声。

    我看见韩子文他一夜间好像老了很多,他看见我时直起了身,我走到他面前,他给了我这个月的工资,尽管这个月还没有结束。

    “她在哪?”他的眼眶里明显晃了晃,我随着他的眼神往边上的门里望去,我看见姐姐披着头发坐在那里,还是穿着那天的白色连衣裙,抱着膝盖,一动不动,不哭不闹,不笑不怒。我吃惊地看着他,我希望他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又蹲了下去,这次索性坐在了地上。“姐姐她怎么会这样?”我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问:“姐姐的那个男人是不是?”

    他吃惊地侧过脸来问我:“她告诉你了?”

    我把那天她跟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他,我说完的时候看见他的眼泪一滴滴地滴下来,然后赶紧抹干了眼泪。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一直都没有忘记!”他说着低下头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她活在了她自己编的世界里,一直这样,其实我就该知道。”

    我递过去一张面纸,他接过去没有擦,只是攥在手里:“那天来的那个姓李的,就是她爱到现在的男人。”这和我的猜测一样。

    “她不是那个男人的情人,她想去见他,但是她不能见他,他也不会见歌行,我想他爱过歌行,但是爱了多少,我不知道,我想连歌行自己也许都不知道。他答应过歌行很多事情,给了很多许诺,但是一件也没有做到,他答应给歌行的礼物歌行从来也没有收到过,他答应给歌行的未来根本也只是泡影,他最后一次答应歌行陪她去医院他也食言了,有些时候我很想揍他。”他抹了抹脸,“抱歉,我有点乱,哦,不,很乱。”

    “打我记事起,我就觉得歌行是要陪我度过一生的人,可是她爱的不是我,我勉强不来,很久以后,我也想通了,共度一生的人,不一定是夫妻。她开书店,我就在书店旁边的大学教书,她如果去旅行,我就做她的司机,她需要照顾,需要保护,她受了太多的伤害。”

    是啊,共度一生的人,也不一定是爱人。

    “那次手术后,我照顾了她整整一个月,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你不知道,她从前都不会看我一眼,无论我有多么优秀,她能让我为她做点事,我就会很满足。我希望她需要我,不管扮演什么角色。”

    “她身体恢复了以后,我们关系近了很多,她答应我从此忘记他,可是她开了家书店,取名叫‘木子’的时候,我知道她还是不能忘记他。我一直只是觉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会慢慢忘记的,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我凝神听着。

    “我发现每个节日她都会收到一份礼物,我起先没有注意,偶然一次发现那是本地寄来的东西,字体很熟悉,我是见过那个男人的字的,我以为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了,竟然无意之中发现她的抽屉里有一叠叠写满字的纸,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在模仿他的字迹,给自己寄礼物。我问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她在为自己构造一个世界,很大原因是因为从前他给的承诺都没有实现过,她对他的爱产生怀疑,但却不愿意面对现实,于是自己给自己做那些他没有实现的事情。”

    我回想起我见过的那个包裹的纸,那个有点绕的“好”字,应该是木子。

    “你注意过那张屏风的一面有她的写真吗?模仿四大美女拍的照片?”

    我点点头。

    “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在昭君的名字后面印章?她说因为昭君是原配。我知道她还在幻想。我阻止过,但无济于事,我想只要我守着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姐姐是因为见到了那个男人而疯的吗?”

    他摇了摇头:“那天他们偶然遇见,的确给她很大的冲击,她后来都神志不清,觉得是他和老婆离婚了来明媒正娶她。”

    “那她是因为?”

    “那个电话。”他恨恨地说,“那个男人打了电话给她,将她的梦她一直构建的世界打碎了。”

    “他说了什么绝情的话了吗?”

    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那天你走了以后,歌行一直哭,哭到没力气了还是在流眼泪,没有眼泪了也还在抽泣,稍微换过来点又接着哭,我恨自己不能让她爱上我。我就搂着她,想她总有不哭的时候,结果她突然间止住了哭声,摔了琴,拿出这些年她自己给自己寄的东西摔的摔,踩的踩,把屏风上那幅模仿昭君拍的照片给撕了。我看她情绪失控,连忙找医生,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后,让我将她转到这里。”

    “能治好吗?”

    他摇了摇头:“医生说,如果病人又哭又闹,有失常的行为,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最怕这样不哭部闹什么表情都没有的病人。医生让我去问问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

    “我软硬兼施的情况下他才说了实话。他说他和她说了一句;‘歌行,我很想你,去看看你好吗?’”

    “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失常?”

    韩子文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很意外。你并不知道,他们在恋爱的时候,那个男人常常说要去看她,可总是食言,歌行等了一回又一回。那次手术后,他曾经约歌行见面,对歌行说他很想她,想看看她。但是被我阻止了。”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后来也常常去看姐姐,她还是那样,不和别人说话。冷冷的坐着或躺着,我带给她的书她也不看。韩子文也辞了职,经营起那家书店。

    等我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再去看歌行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医生说她被人接回去了。我去过那家书店,已经易主,老板是个精明人,卖许多考研考公务员高考的辅导书,生意比从前的时候还要火。我向她打听过姐姐和韩子文的事情。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你问那对夫妻啊?是男主人卖给我的,也没卖多少钱。不过这两个人真是般配,那女的跟个小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从头到尾就没表情,我以为她不高兴呢,哪知她对她老公也这样,不过她老公对她倒是呵护备至。这两人一副要远离尘嚣的样子,搞不好是去归隐了,电视剧上不是常有吗?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有女子,踏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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