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宫闱秘事  第十八节 牵绊(一)

章节字数:4836  更新时间:11-12-0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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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窜入一个安全的小巷,如风一把扣住丫头的后脑勺,凑近丫头的脖子,张嘴为把她毒血吸了出来,一口啐在地上。为丫头清除了毒血后,如风才不紧不慢地撕下两条衣襟包扎自己受伤的眼睛和手,如风没有真的戳瞎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那喷出来的血原是割破手掌造的假。包扎好伤口后,他脱下丫头的白衣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自己也褪去华丽的外衣,只剩白袍,还撕下白袍的下摆,裹住自己的头。一切就绪,如风站在墙角,让丫头靠在腿边,警惕地在巷子里等待。

    夜色更深,月也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周围漆黑一片,如风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万籁俱静的夜里,远远地出现一团白。原是一队背负着物品的白衣人,在四个军官的监督下缓缓地向两人躲藏的方向移动。

    如风抓准时机,抱着晕迷的丫头混进白衣人的队伍。

    如光料他二人受伤跑不远,除了搜查安乐坊一带;各城门也加强了守卫。以防他们逃出自己的管辖的禹门郡。

    这队全身都由白布包裹只露出眼睛的人乃是蚩异国最最卑贱的贱民——祁嶓人。

    祁嶓人,祁神一族后人。数百年前幕介王朝,作为神之子的祁神一族掌管着神院司。神院司与王权制衡共同掌握国家大权,因全国畏惧神威,神院司的权利凌驾于王权之上,加之不知节制地敛财圈地和权势扩张,严重威胁到王权。幕介几代大王致力于推翻神院司重塑朝纲,后神院司在权利斗争中失势。当权者阿尅王借一场祁神人中爆发的瘟疫,将一族人拉下神坛,列祁神一族一百三十条大罪,称其一族邪恶不详,散播疾病,祸国殃民,屠其三分之二族人,剩余祁神族人全数被贬为贱民。

    因祁神一族崇尚山神,阿尅王将其驱逐到嶓山一带,并戏谑其为祁嶓人,命一族世世代代诚心祀奉嶓山神赎罪。防止祁嶓人翻身,幕介后继大王继续打击祁嶓人,视其为妖族贬为最贱民,不准其与其他民族通婚,凡与祁嶓人通婚者三代皆斩。并宣扬祁嶓山是个灾难之地,列为禁地,除专员外进入的外人无论身份皆斩。幕介王朝虽早在百年前就已灭亡,但后世的新王朝也延续了对祁嶓人的打压排斥政策。

    士兵一路押送这队祁嶓人过关卡至西城门外,戍守长用祁嶓语宣告了一些警示的话,然后对领头的白衣人叮嘱了些什么,便挥鞭拍马回城里去了。

    领头人站出队伍命令大家点起灯笼,准备进山,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这队人默默地行走在树木茂密的山间,除了脚步声,只能听到夜鸟、小虫发出古怪的声响。

    气氛有些诡异——黑暗,看不到尽头。

    在狭窄山路的引领下,他们最终走进了一个村落。望去,只见密集,简陋的房舍,让人讶异的是在这大半夜里,家家户户竟都亮着灯。

    领头人一声:“各回各家”,大家便散了。领头人转身正欲回家,如风抱着丫头快步上前,用口音怪异的祁嶓话说道:“丑,是你吗。”领头人立马提起灯笼照来人的样貌,拉下他的头巾,大惊,忙拉着他躲进自己的房间。

    如风本打算混出西城门后就找地方躲起来,哪知他听了领头人的声音后,认出是多年不见的旧识就一路跟了来。

    丑关上门,谨慎地在窗口查,确定周围没有人,才让如风把丫头放在床上。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一灯。

    丑拉着如风坐在一盏悬挂的大灯下,如风走近才发现,那不是灯,而是一个从房梁垂下来的巢穴,很多发光的大只蝴蝶密密麻麻地贴在上面。蝴蝶的翅膀上有简单而漂亮的花纹,咋一看很像一个造型独特打造精致的灯笼。

    丑用她深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他会突然消失;如风拉下她的头巾,一头金色头发暴露在灯光下,淡淡地散发着迷人的柔光。

    两个人安静地互相打量着,丑伸手轻抚如风受伤的眼睛,蓝色眼珠渐渐蒙上雾色,如风笑着用蚩异语说道:“丑,我终于找到你了。”

    丑温柔地笑,泪水不断落入白色的衣物里,他用别扭的蚩异语问道:“鲁佛,拉里,里五七?(如风,哪里,你母亲?)”如风收敛了笑容,用尽量简单的语言回答:“我的父亲跟母亲都死掉了,就在跟你玩捉鬼那天。”

    两人的相识得从如风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禹门郡郡爷贝一夫说起。

    贝如风的祖父贝武是蚩异开国功臣,开国皇帝因忌惮贝家势力,削其兵权远调边关,赐予郡爷职位和世代荣华富贵。贝一夫乃家中独子,不但长相出众还很聪慧机灵,只可惜打娘胎里带来的心疾,身子有些弱,但也正因如此全家上下对他只有喜爱、关爱、疼爱,极少限制管束,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且极度任性的性格。他小小年纪,闻名关内外,并在军事跟闯祸方面取得卓越的成就。

    贝一夫十九岁那年五生烽火戏弄周边郡守集齐兵力赶来禹门。贝一夫一戏弄周边郡守,待兵马到齐后,一夫立于城门之上当着二十几万人马宣布大家被耍,不等士兵暴跳就吩咐下属将郡守到达的顺序跟相间隔的时间念出来,完毕后他幽默地解析从边关被袭禹门郡城危,突出重围的将士生起烽火,各郡发现信号一级上报一级直到郡守,郡守再梳洗换装再集结士兵,点兵训话后赶到禹门支援,士兵们时不时发出哄笑声,末了一夫一本正紧地说:“我是你们我就笑不出来,你们花了这么久时间才赶来,我要是敌军已经攻下禹门转攻为守等你们来送死,或者我已经把禹门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洗劫好几遍。如若平时不加以训练沉湎于安逸怕是睡梦中就被敌人摘了脑袋。”还说什么只要我军一大意失去的不只是守城军士的生命和几座城池,还有自己家中父母妻儿的生命。他一再强调作为士兵可以为国家随时献出生命,但不是随时准备让敌人取命。贝一夫假借训练之名一天内生了两次烽火,隔天还生三次,如此作弄之下,各位郡守非但不发怒,反倒心甘情愿且对一夫赞赏有佳。

    贝武深知自家儿子顽劣,惭愧不已,为了让一夫定性,便做主为年仅十九的一夫(蚩异二十五成年)迎娶畑家知书达理的大女儿畑蓉蓉。一夫年幼根本不懂情爱,只是什么都玩过就没玩过结婚上床,也不拒绝这桩婚事。

    二十二岁的畑蓉蓉在家也是娇惯坏了的,她不过穿着打扮比显得比同岁的小姐老成,不过比别的小姐更会扮演安静守礼。她嫁入贝家后,贝一夫竟然也乖乖地做起丈夫来,每日也不闯祸了,虽不准时但也会去校场练拳脚。不久之后,一夫随父亲出使炎正成功劝退启泰退守五十里耶(5千米),声明大显国内外。

    畑蓉蓉入门一年多就给家里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贝如光,贝家上下和乐融融。

    当了两天爹,摆了两天大人的架子,贝一夫就厌倦了,其实他这一年来的乖巧是为了继承他爹的郡位顺便当别人丈夫玩儿,他儿子出生第二天他就顺利拿到了郡爷的虎符和玉章。他对夫人说:“这结婚,生孩子,做爹实在不好玩,贝爷我不想玩儿了。”然后他就甩手走人另外买了别院,取名乐呵呵。原来贝一夫好教导人,郡里郡外的坏人都被他教育好了,连炎正国的守卫看到他都要鞠躬行礼的。目前来算就是祁嶓人还没有领会过他的教导,他可不能放任他们变得更坏。因为只有郡守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祁嶓山,所以一夫才处心积虑地非要提前当郡守。

    祁嶓人每七天会进程一次买办物资,莫时(晚十点)后入城两柱炷香的时间就必须离开。一夫挑了个月色甚好祁嶓人入城日子,他在西城门城楼之上设席跟两个下属喝酒赏月。不大会儿士兵驱赶祁嶓人来到城楼之下,守城门的士兵还没开门,好几个商贩就适时追来诬赖祁嶓人偷他们东西。话说出城门的时间将至,如果错过时间这批人就得斩杀了,商贩也不退让说他们转脸就会不认账要当场点清货物,或者祁嶓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才准走。

    一夫作为郡守当然得摆摆架子问问是谁聒噪打扰自己的雅兴,然后还要出来为民主持公道。为了显示他的公正,他要为双方着想,他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为防止买方不认账留下一个人当人质,其他祁嶓人按时出城,拿出证据证明清白或是把多拿别人的如数退回来;并且命令卖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被偷了,买方而作为郡守的一夫必定会保作为人质的祁嶓人的安全。

    无奈之下祁嶓人只有妥协,而人质之选,一夫一眼就挑中了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小家伙。整队祁嶓人竟然没人出来为这个小个子说话,一夫心想这样才好,就算你不走运被我弄死了,他们也不会追究。

    一夫把那个祁嶓人质带回了自己的乐呵呵别院,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祁嶓人长什么样子。他查阅了很多关于祁嶓人的记录,知道祁嶓人会带来灾难和瘟疫,知道他们会随身携带毒药,知道他们很多很多,但就是不知道他们样貌如何。

    一进大厅,一夫就吩咐侍女多点些蜡,吩咐属下把那个祁嶓人的头巾拉下来,几个人合力费了些时间才拉下头巾来。就在头巾拉下来的那一刻大家都惊呼了,侍女大呼妖怪躲到了桌子底下。正在喝茶的一夫抬头一看,口里的茶都忘了咽下,不到二十岁的女子,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头发,祖母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夫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咽下茶水,走到她的身边,祁嶓人警惕地后退,一夫递过手里的茶:“你渴了吧。”一夫看到了她干干的嘴唇,祁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茶杯灌了下去,为了减轻负重他们下山只带了一点点水,赶了那么久的路进城,她滴水未沾实在是太渴了。一夫吩咐给她上茶水上饭菜,他被这个祁嶓人眉眼间的无所畏惧给迷住了,眼睛就像嵌在她身上一般一会儿都不曾离开。

    一夫听不懂祁嶓话,他挑起她的一缕金发:“你就叫乐儿吧。”然后他拿起侍女送来的点心递给她:“乐儿。”就像训练小狗那样,让它学会教授的动作然后给吃的。一夫一直用美食作为诱惑对乐儿进行训练,但他对成果并不是很满意,因为没有“诱惑”的时候乐儿是不会搭理他的。而且不论一夫怎么动脑子都没有成功地让乐儿换了那身白袍。第三天,一夫已经成功地让乐儿看到他就笑,看到他伸手就去牵;第四天,一夫又在训练乐儿换掉白袍,乐儿就是不合作,一夫气得要动手扒她衣服,乐儿推了他一把,一夫跌坐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心疾发作,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下人们慌了手脚,急成一团,好在跟班有经验忙叫人抬起来送去医馆。别院的仆人们生怕老爷怪罪起来,把乐儿当作凶手关押在柴房,不给水不给饭。第五天晚上,生龙活虎的一夫好不容易摆脱本府一大家子跑回别院。得知乐儿被关了一天一夜心疼得厉害大骂仆人们是蠢物混蛋。一打开柴房门,就看到乐儿站在一摞柴火上垫着脚在用一把生锈的柴刀拆窗户,要不是窗户开得太高,她可能早跑掉了。

    一夫伸手揽住她横抱起来,嘴唇干裂的乐儿一看清一夫的脸就哇的大哭起来,一边挣扎一边用祁嶓语叫嚷着。乐儿本谋划着逃出去找一夫,没料到他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乐儿忽然紧紧搂住一夫的脖子,低声抽泣。一夫大喜,抱着她就往房里走。乐儿在柴房折腾一天一夜浑身又脏又臭,吃好喝好后,就比划要洗澡。

    一夫翘着二郎腿在乐儿房间吃点心等了好半天就累的爬上床睡着了。

    一夫被人摇醒,朦胧中瞧见乐儿穿了自己送她的衣服,立马跳了起来,语无伦次:“你……穿了衣服。”

    祁嶓人会在每件白袍上绣自己的名字,他们只会在丈夫或是妻子的面前才拉下面巾,而且只有在死后他们才会脱下白袍换上一件彩色的衣服。但是乐儿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她的心里对白袍并没有那么深的认同。她也不想因为白袍而让一夫难受。

    一夫伸手拉起乐儿的手,乐儿用祁嶓语柔柔地念叨些什么,他猛然发力将乐儿按倒在床。乐儿看着他只是笑着。一夫停顿了一下,关于祁嶓人带来瘟疫跟不详的传闻在脑子里在脑子里挥散不去,但他依然吻了下去,开始很轻很柔,然后开始疯狂的掠夺。乐儿什么都不明白,感觉到一夫在退去她的衣服时她开始慌张地挣扎,可是一夫没有停下来,他不想放手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第六天,一夫把自己跟乐儿关在寝室里直到傍晚。虽然一夫早就在谋划留乐儿在自己身边,但直到昨晚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现在他觉得乐儿值得他费这些心思。第七天,一夫计的属下拿着乐儿的白袍跟一封遗书交给进城的祁嶓人说郡爷同情你们祁嶓人甘冒大不韪救你们,为保她完全将她安置自己府中,好吃的好喝的款待,郡爷见她衣服旧了好心送她新的换上,可那个人质不知好歹推倒郡爷,害得郡爷心疾发作几乎丧命,前任郡爷要惩治祁嶓人泄恨,那人质喝了自带的毒药自尽以保全村子。郡爷一家仁慈,也敬佩这位祁嶓女子的所为,依照祁嶓礼俗已经在她死后火葬了,现将她的白袍跟遗书交于她的族人。郡爷一家也不再追究此事,并赏赐了一批物资给祁嶓人过冬。祁嶓人少不了感恩戴德的谢过,乐儿的事就如此了解了。

    祁嶓人跟商贩的盗窃之争原是一夫刻意安排多给的,祁嶓人把多出来了两斤米,两斤油,半匹布之类退给商贩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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