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长安

正文  第2章，童稚童趣（2）

章节字数：1148  更新时间：09-09-12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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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穷困的水土，像个乳汁稀缺的女人，母后说她在那里懵懂地降生，又毫无顾忌地成长，及至豆蔻嘉年，她很快以绝色的美貌和罕见的学识给穷困的并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和人气。

    那个时候，有朝庭专派的探班，来并州选美，她在最后的时刻，决定报名参加那个后来决定她命运的选美比赛，就毫无悬念又是那么轻易地征服了那些朝廷探班们的眼珠子。后来，她被选进宫中，作为我祖父的才人，她以为事情会像她料想得那样顺利，她将乘着青云扶摇直上，也像从前选美那样，将会很快地被我祖父选为皇后，最不济也能当个妃子什么的。

    不成想，后宫的竞争是激烈而且残酷的，长孙氏凭借她与祖父在患难之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被名正言顺地册立为皇后，并且她的贤惠和温良也博得了天下黎明百姓普遍的认可和赞誉。那个位置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再下面的三个妃嫔，她们明修栈道的斗争也相当激烈，还有后面的六仪，数目繁多的美人，像是一个权利的金字塔，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明宫里，站在金字塔的最底端，遥望着上面和更上面的人物的地位与荣耀，像是遥望迷失在烟雾中的故乡并州。

    母后说，她所有青春的姿质和芳华几乎都是在漫长的等待中，无声无息地消遁了的。祖父太宗对她唯一的一次临幸，是匆忙而急切的，她第一次尝到做女人的滋味，事毕，看着酣睡中高贵而不失风范的龙体，竟忍不住喜极而泣。

    再后来，她等到了祖父不幸龙御归天的消息，她都绝望地以为她就要跟着陪葬了，却在最后时刻被幸运地驱逐出宫，入住感业寺为祖父神圣的亡灵超度。

    就这样，她又意外地开始了在感业寺的尼姑生涯，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端坐于静寂的佛堂之上，拨动手中寂寥的念珠，默默地为祖父已故的亡灵超度，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悲惨至极的命运。

    殿外的菩提树，在一个俗常的年月里，又一次抽出了新芽，她却在那里等到了我的父皇，高宗李治。

    母后讲到动情处，会禁不住悲上心来，我看着她用玲珑葱指优雅地抹去眼角的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泪痕，她问我：太平，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疼爱你吗？

    我钻进她怀里，将头拨浪鼓一样地摇了摇。

    她说，你总是让我无端地想起那个在权利斗争中被我扼死在襁褓中的女儿，好像她又回来了。母亲想给你更多的补偿，因为当初不得已，和王皇后萧淑妃的争宠，我是一直处于下风的，虽然得到了你父皇的宠幸，但我的地位在当时的她们看来还是卑微而下贱的，人有时候为了目的就必须不择手段，当我做出那个疯狂的举措后，我相信我的好日子就将指日可待了。

    一切都像我所想的那样，永徽二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大唐的皇后，我尝到了权利带给我的梦寐以求的快感，太平，你知道吗，那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和舒心，我一得到它就再也不愿放下了。

    太平，太平……

    母后这样低低地唤我，给俯卧在她怀抱里的我讲述她惊心动魄的历史，我常常觉得恐怖而悚然，生怕她一使劲又将怀抱着的我给不小心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