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1556  更新时间:09-09-19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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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前,我是没有爸爸妈妈样子的记忆的。他们并不在我的身边,像普通的爸爸妈妈一样注视着孩子的成长。我只是从电话里听他们的声音,喊着陌生的叔叔阿姨“爸爸妈妈”。

    但是,我没有吵着闹着跟爷爷奶奶要爸爸妈妈,不是因为我很懂事,而是因为我的脑子里还没有“爸爸妈妈”的概念。对我而言,爷爷奶奶是我的一切。在没有妈妈爱,没有爸爸教的情况下,我依旧活的快乐。

    我家隔壁有两户人家,其中一户的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哥哥叫严琦,妹妹叫严昕。

    我和严昕是很好的玩伴,她比我大一岁,长得文文静静的,后脑勺上扎个马尾辫,很清纯的样子。但是严昕的哥哥严琦却是很顽皮,比我大了三岁,经常扯根树枝四处晃悠,跟人打架,弄得满身是泥,衣服破破烂烂的。为这个,他妈妈没少伤心,就更疼严昕了。

    夏日的乡村很清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闻见空气中泥土的芳香。严昕喜欢穿裙子,她说这样子淑女。我问她什么是淑女,她打量了我一下说不像你这样就是淑女。我低头瞅了下自己,画着小丸子的白色T恤,绣着hollokitty的中短裤以及不久前刚刚买来的军鞋。这是我坚持的服装,奶奶说这是“不伦不类”,但我不懂,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于是我明白了,淑女就是没有小丸子,没有hollokitty这些美,是丑。我鄙视淑女。

    我经常去严昕家串门,严昕的爸爸妈妈也很喜欢我。去严昕家要经过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每天经过的人都抱怨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去修理修理,我问奶奶,奶奶说,这叫自私。

    如今,当我再次回顾那条土路时,我却发现,人心的自私终没有泯灭自然的无私,它依旧贡献自己一生的美丽。

    土路两边长着的矮矮的小草和稀零的碎花,已经被人踩踏的面目全非。那时的我还不懂怜惜和生命的脆弱,我习惯在少的可怜的花中寻找着完好的喇叭花。

    喜欢喇叭花还要从奶奶讲给我的故事谈起。奶奶说,喇叭可以吹得很响很响,让无论多远的人都可以听见。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类似喇叭的花,我折断它,想要吹响却发现它根本不会出声。我问奶奶:“喇叭可以吹,为什么喇叭花不可以吹?”奶奶告诉我,喇叭用嘴吹,可以吹得很响,喇叭花却要用心去吹,什么时候吹响了,什么时候就成功了。我不懂,用心,怎么吹?奶奶说,保护喇叭花,在心里和它交谈,它快乐地笑出来,那时候,喇叭花就可以吹响了。我似懂非懂。

    我蹲下身子,仔细瞧着那一株孤零零的喇叭花,在心里面告诉它最近我又干了些什么事。我认真的样子,在缓缓走到我身边的严昕来看,就是又在发呆了。

    “音音,你干吗又对着这个花发呆呀?是不是有烦恼啊?”

    “不是,我是在逗它笑呢,等它笑了,就可以吹得很响很响了。”

    “哈哈!你傻呀,是那些大人耍着你玩呢!”我不信,奶奶是不会骗我的。

    “好了,走吧,去我家玩。”严昕拉我起来向她家走去。

    严昕的爸爸在门口等着严昕,好像等了很长时间却没有一丝不耐。看到严昕拉着我走来,对着我们笑笑,说:“去玩吧,不要太闹就好,琦琦睡着了。”

    好温柔啊。我在心里感叹道。

    我远远地望着侧线柔和的严爸爸,突然想,我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也这么温柔?

    晚上,一回家,奶奶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我:“音音,你爸今天夜里回来,高兴吧?”

    我没有反应,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

    对于爸爸,我一无所知,只知道电话中他声音严厉,经常问我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每当这时,气氛总是异常沉闷,我总是借口上厕所躲得远远的,不再接电话。因为我从心里畏惧爸爸。

    而妈妈的声音很清脆,感觉很奔放,她问我喜欢什么,过段时间买回去给我。而这个过段时间,究竟是多少时间呢?

    听奶奶说,爸爸妈妈在上海开了家服装厂,做着很大的生意,很忙很忙,就没有时间回来了。

    因此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的样子,他们甚至忙得没有寄过一张照片。

    而如今,这两个陌生人就要回来了,而我,却要喊他们爸爸妈妈,就像严昕严琦喊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我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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