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小妾（小四喜）

婚  第9章 婚9

章节字数：1599  更新时间：09-10-20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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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府里的一日日似墙上贴的日历，在每个新年时都有着穿着锦袍华服的洋画儿美人儿轻飘飘穿着尖闪闪的高跟鞋子艳丽地翘着一条光滑洁白的大腿在封页上娇滴滴地对着你微笑，仿佛下面的每个日子都像这样的锦绣华丽，可最终也不过是一页似过一页的这样过去了。

    请安，站规矩，再请安。仿佛一时一刻也停不下来，但一时一刻也是静止的。

    将近半个月，怀凤并没有接触到她的“夫婿”，那个生杀决断的老爷——童致善。听二少爷说，老爷是回了北边，据说是童氏族人中有人因为亏空太大最后放下了“节操”，出了仕。作为童氏的族长，老爷子只能放下南边尚还不稳妥的事业，回去处理这件事情。而这边的事业就暂交给大少爷和二少爷处理。

    “咳咳，怀凤，怀凤……你过来，把北面的窗子关上半扇……”这几日雾气有点浓重，老太太又是新来南边，一时适应不了这潮气，犯了咳嗽，整日里熬着中药，满屋子都是药熏出的呛人的味道，可所有人的选择就是假装自己的鼻子失去了效用。大奶奶二奶奶身子都单弱，加上这不是北边，要行西洋礼节了，所以早就不用这两位站规矩。但是，老太太身边不能没有个媳妇家的伺候着，所以一来童家，怀凤就不得不承担起这个责任来。老人家起得早，老太太的房间又在三楼，每日见到的日头早，加上老太太这几日病重，老爷又没在家。所以

    干脆着怀凤暂时就搬到老太太这边的空房里先住着，方便伺候老太太。

    答应了老太太的吩咐，怀凤挪动了一下站的有些麻痹的双腿，让僵了的腿回了回血，径身向窗户走去，掏出帕子护着手，使劲儿拨扭着铁质的窗栓。想着当日在酱铺，也是这般地站着，却因为南来北往的街坊你来我往地取着乐，却倒没如此的乏味。一天中只听得钟摆的滴滴答答和老太太养的一只鹦鹉叽叽喳喳。

    扭了半日，想是一下子别住了窗子纹丝未动，怀凤感觉到老太太眯着的眼睛像是向这边瞧了过来，心下顿时紧张，这后脊一下子沁出了密密的汗珠，登时窘了起来。为了早点扳开这窗子，怀凤索性一闭眼一使劲“叭！”的一下子，安静的屋子里好像突然炸一声。

    “哼！”本在床上歪着的老太太像是在清嗓子。

    “老太太，压压惊，想是这窗子一时锈的紧了，咱们三太太也是家里小姐一般的娇宠着才一时没力气打开的。三太太，您歇着，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西洋玩意儿，想您也是不懂，以后这开窗关门的粗笨活儿您交给我们，您毕竟也是主子。”一时鹦哥儿端了冰糖燕窝粥来，一手扶着老太太坐起来，一面跟怀凤说着。

    怀凤有些急躁，凭是谁，这话也能听得出三分调侃三分敌意，加上怀凤也不是深闺里缩手缩脚的小姐，一时有些气不忿，可当着老太太，却也不能太过：“哪里是娇惯，还不是生得手笨嘴拙的，见识又浅，比不得您生在这高门大户的体面，一时也弄不懂这些西洋玩意儿的机关，惊了老太太，讨老祖宗打。”一面说着，一面出了房走到阳台，去逗弄一下笼子里的小八个，“只是这老祖宗实在会调教，连这雀儿都比我会说话，您以后可要疼疼我，多调教调教。不然我这笨嘴拙舌，自然不会比这雀儿讨巧了。”

    “三太太，这是您的帕子吧，哎呦，怎么被风儿给吹下去了……”鹦哥儿仗势着自己终究是跟了老夫人长大的，虽未接话，却眼看着怀凤的帕子被风吹了下去。

    “行了，咳咳，越大越没规矩了……都止止嘴，让我安静会儿。鹦哥儿，去把旧年收的那条苏绣的什纱被取来，也到这季侯了。她不懂，你也教教。”老太太仍没看怀凤一眼，跟鹦哥儿交代着。

    “是，鹦哥儿知罪了。这就去取。”说着福了一福，微看了怀凤一眼，退了下去。

    “你也甭跟这里戳着了，歇个中觉儿再来吧，我也调教不了什么，笨嘴拙舌的，倒是福分。”

    怀凤知道自己莽撞了，却不想被老太太说的连个丫鬟都不如，微点了头，福了一福，想着旧日虽同是在哥嫂家寄人篱下，委屈也受过，却也是明打明来，脱不了仍旧是亲戚，如今这样，却着实寒了心，半忍着泪退了出去。

    来了数日，在老太太这里每日晨昏定省似的候着，甘听着吩咐，却终是“新不如旧”。白白操了心，使了力。外面的蝉鸣声孳孳作响，怀凤突然念起了那个曾经想逃离的王家酱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