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神秘的背景

章节字数:4174  更新时间:09-10-29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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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来客,半路惊马

    从独院那边回来后,白莲在房中闷坐了一下午。

    秦香楼果然生意兴隆,大白天,前厢丝竹声、歌曲声、调笑声、碰杯声夹杂呼喝声、猜拳行令声喧闹不绝,到了后院,仍有靡靡之音绕耳不息。若在前世,这般参禅般的枯坐她一定坚持不下去,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连收音机也没有,这样的日子可怎么活?那些言辞凿凿的说想做成功的人士就得学会享受寂寞,可惜那何尝不是折磨人的修行,若说坚持,谈何容易。

    有了上午一通不愉快的经历,眼下楼内她是不想乱走了,苦于对外部环境的一无所知,在未了解清楚许多事之前,白莲就算不愿意待在秦香楼,却也不敢冒然行动,徒增危险。

    天色擦黑的时候,白玉施施然探望她来了。这次她并未戴着人皮面具,以真容相示。才一进门,她照例给白莲切了脉象,不消片刻,就摇摇头忿忿坐下,“师叔,看来玉儿还是学艺不精,什么都查探不出来。”

    白莲捂住嘴角,盈盈微笑,这白玉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在外面还要做个威风明事的老鸨,但是在她面前却毫不掩饰少女心性,这让她想起了现代的妹妹,那么天真可爱,令人怜惜,只是难为她们从此一世相隔。回过神来,她略倾身问道,“玉儿,你给师叔说说这秦香楼的事吧。怎么清波门还要做这样的生意?”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你可会武功?功力如何?”

    “师叔怎么想知道这个?”白玉疑惑道,“秦香楼,我们接手的时候就这么存在了,具体的缘由我也不知。武功嘛,当然会了,行走江湖,缺了武功怎么行?”说着,她就跳将起来,随意比划几招,动作敏捷,轻灵优美。这就是武功么?白莲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屋内施展开来,不禁痴了。

    兴之所至,白玉便索性为她演了一套“清波十九式”,正是清波门武学。她入门较晚,虽未能见到师祖白眉老人,却听过师父白英讲述的清波门典故,据说这“清波十九式”正是师祖从日常诵读的药经中参悟出来的,妙在灵动清淡,难攻易守,不为伤人,但求自保。她这几日忙着楼中杂事,疏懒了练功,此时捡拾起来,意随心动,直觉畅快淋漓。

    收掌合势时余光捕捉到白莲一脸惊讶的神情,白玉轻啐一口,娇笑起来,少女清脆的声音绕梁回环,“师叔,你不会连这也忘了吧?玉儿这身功夫当年可是师叔亲自教的哪。”说着就凑近前来,亲亲热热地搂住白莲的胳膊,“师叔,幸好你以后没法炼丹了。从前你热衷亲身试药,多危险啊,这次可不吃了大亏了,我看啊,师叔现今这样也好,以后玉儿可以保护你。不用怕。”她自幼父母尽失,机缘巧合之下为师父白英相救,遂拜入清波门下,孰料不及长成就被托付给师叔白莲。师叔心思沉重,教导她习药习武无不严厉,从来难得亲近。师公又是男子,对她的事更不曾上心。这次倒是遭遇这单变故之后,师叔对她的态度变化了许多,她不明个中缘由,又分外喜欢现在的师叔,言语之间尽是小女儿撒娇卖乖之意。

    听玉儿一席话,加上这样亲昵的动作,白莲心道:她也是独身一人,漂泊在异地,有这份心意真是难得,以后应当视为妹妹才好,有这样好的妹妹相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当下,俩人凑在一处,唧唧喳喳说了半天话,白玉困劲儿上来,便先行回房睡觉去了。而因为之前已经睡足,白莲安静地坐在桌前,慢慢消化谈话中接收到的信息。

    华安城乃丰周国除国都泰平外最繁华的城市,而丰周这个名称远非白莲认知的任何朝代。丰周国国姓为李,当朝皇帝李照成时年52岁,堪称明主,丰周国民风开放,经济发展均衡。邻国米兰国国力堪比丰周,奈何国主近年来龙体欠安,久病卧床,余下几位皇子争权,朝中暗流汹涌,边境常有流民迁徙到丰周国内谋生。当时玉儿把这些当作趣事来讲,还详细的向她描述了米兰国棕发蓝眼,身材高大的特征。

    当时听到这番话,白莲差点都要笑出声来,更加确认今天所遇的牧公子非混血儿莫属。她拿了这个推论向白玉求证时得到肯定,还意外得知这牧公子,竟是她的师父白飒在某次江湖仇杀中救下来的,顺带着那位叫阿飞的小厮,据说最后是舍了许多银子请求在楼中暂住一段时间。

    暂住?那他干嘛不去住客栈?住到青楼?还真是落得潇洒,就不怕别人当他小倌么?倘若那副长相若是做了小倌,一定是头牌中的头牌,白莲暗地里腹诽。她上午原本抱着看新鲜的想法到处转转,岂料平白受了一股气憋在心里,那什么牧公子的眼神,真正是犀利地令人讨厌。青楼就青楼吧,活该他们落魄到这里,若是走投无路,就更妙了。这么一想,她又觉不对。这等风格气度,岂是人人都有的。尤其是牧公子,还有那琴音,那幅画,就算她不通音律,也能分辨出来其音绝妙,其画精彩,这样的高才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居然还是从江湖仇杀中救出来,莫非他竟然是什么武林门派的贵家公子之流?大抵是这样了。

    其时,白莲在和白玉聊天的功夫,抽空儿提及牧公子,掩盖了今日听琴观画之事,单就问起他们好好的清白人家,如何甘愿投宿青楼?不曾想,白玉听她这么说,一口气岔了,笑弯了腰,连道:“师叔,这点不必介怀,大概他们受的伤重待养,在秦香楼里,我也不曾亏待了他,拨给他一处僻静的院子,还明令其他人都不能进去的。哎,那些得了势的小倌架子大着呢,才懒得管隔壁住的什么人。何况,还有我这样的好心人施药救治。至于投宿,有银子又有空房子,不赚白不赚。”

    她这番解释,白莲并不买账,跟着又唠叨了半天,白玉依然眉飞色舞:“师叔,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师公的。他老人家总不会看错人的。你就放宽心吧。早前,你也是见过他的,只怕现在也都忘了。师叔,你这记性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过来。玉儿技浅,恐怕唯有师公能解了。”说到这里,她又伤感起来,搂着白莲的胳膊来回摇晃,呢呢喃喃说个不停,直到后来犯困才打住。

    不管怎样,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白玉既然是资深老鸨,行事应该更为谨慎才对,还有她那行踪神秘的师父,随随便便就救了个人丢到秦香楼了。太夸张了,莫非对于美人,大家的警惕性都要低些?

    桌上昏黄的油灯“劈里啪啦”地滋滋作响,新结出一盏灿如红星的美丽灯花,白莲盯着摇曳的焰光出神。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大开的窗户合上,抬首,桌对面已经坐了一位陌生人。

    没有张口,也不打算惊呼,白莲静静地打量来人。黑色夜行衣,蒙面,唯有一双咋看有些平凡的眼睛外露,黑漆漆的眼珠犹在骨碌碌的转。

    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无辜无害,白莲放低声音,“别杀我。”那人怔楞了一下,呆呆看了她半天,左手探到脑后摸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微微舒了口气,白莲淡淡道,“时间不早,我要睡了,你请便吧。”然后,轻手轻脚爬至床上合被躺下。这就是当个老妇人好处了吧,如果此时屋内是位美丽少女,遇到一位疑似不明来历的陌生人,还不知道将是怎样混乱的景象。他没有动手敲晕自己,也没有施展点穴功夫,这和昨天的那位无名人士风格很像,会不会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呢?

    胡乱想着,她渐渐生出困意。白莲生前就不是挑剔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饱睡,并且一旦入眠,中途便不易醒。到现在她的习惯仍然不变,屋内虽有陌生人浅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她依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整间房内再次空余白莲一人,彷佛昨夜的种种恍然未曾发生。洗过脸用过早饭之后,白莲招呼忙着叠床叠被的桃红,吩咐她陪同出门逛街。

    逛街啊,是女人就抵挡不了这样华丽的诱惑。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擦肩而过的是或盛装打扮或只着简单的长短衫的老少男女,旁边的商铺小贩摊子林立,间或传来热热闹闹的呼喊声,招徕着往来的顾客。

    左手掂起一串红线编的女子饰物,小小的细密的红线编的精巧,就是看着有些短,集到中间盘着一颗坠子呈碧绿色,依稀是朵莲花盛开的形状。对于玉石类,白莲并无研究,只是觉得小玩意儿青绿可爱,又暗暗呼应了她的名字,于是随意地绕到手腕上比划。

    商铺老板自打她们进门眼神儿就粘在她们身上,待见到白莲仔细挑拣,更是大喜道:“夫人有眼力,这‘绿蜡莲花坠’唯本店独有,其它铺面是买不到的。”摩挲着那朵莲花,白莲但笑不语,丫鬟桃红沉不住气,顶回一句道:“掌柜的,你蒙人呢,报个实价吧,我家夫人明察秋毫,你休想占什么便宜。”掌柜的诺诺赔笑,“姑娘说得是,小老儿做生意从不欺生,圆通铺的商号也有几十年了,信得过的。这坠子,用的是好材料,您瞧这玉石,这莲花儿,做工精巧着哪,夫人面善,合着与这坠子有缘,姑娘就给五十两吧。”白莲依旧不语,看着他们争吵,微微含笑。桃红不依,“哼,欺负我家夫人心善,三十两,多一分不要。”“这,姑娘你这开价太狠了,小老儿不能做赔本生意~~~”掌柜的一急,接着她的话头开始唠唠叨叨。

    白莲袖着手站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两人讨价划价,只觉得有趣,终于等到桃红付了钱买下来,成交价三十二两五钱,掌柜的叹着气找了一堆银棵子。她也跟着凑近去扒拉着看,桃红赶紧拿了东西一把塞给她。

    这丫头眼色不错,白莲很满意,接过坠子和银棵子顺手就收到了长袖内。二人一同出店门,正准备往别处看看,身后有迅疾的马蹄声传来,白莲回头望去。

    迎着明亮的光线,一人前头骑马奔来,呼喝着路中央的行人让道,在他的身后还有一辆描金乌木的马车。马车来势很快,避让不及,白莲险些当街摔倒,桃红眼疾手快把她拉扯到路的内侧。

    车马过去,扬起寸高的灰尘渐渐落下,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了吗?那马车里坐着的还是一个男宠,架势倒大。”

    “嗨,可不是,城中一霸贾四爷家的宠娈,谁没事敢去惹晦气。”

    “啊,不说是城东头武爵爷家的吗?怎么忽然跟了四爷了?”

    “这你就不知道吧,那男宠可是从秦香楼出来的。”

    “秦香楼?恐怕也是绝色啊。”

    “那是,不然这两位爷还能争起来?”

    “啧啧,那小倌有名儿没有?”

    “有的,有的。说是叫寒衣还是寒什么的,文绉绉的,拗口。”

    “那倒是,小倌的名总是奇奇怪怪的,不爽利。”

    “哟,可不是,我还听说啊,这争来争去,打死了不少人。”

    “就没人管吗?”

    “谁敢啊,官官相护,四爷和爵爷可都不是吃素的!”

    “也是,听说贾四爷是当今二公主那驸马爷的亲叔叔。”

    “那武爵爷可和兵马元帅威武将军是表亲。”

    “嗬,这可不是窝里斗么?”

    “尽瞎说,他们又不是一家的。”

    “怎么不是?都是朝廷~~~~”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

    谈论声渐小,终于那圈人也逐渐走远。白莲倚立在墙侧,久久不语。关于官宦人家的事情,自古都或多或少地符合坊间评判,无非雕金画玉风流不羁的腐败生活,别的她自然不懂,只是听到秦香楼还和这等官家府邸有所牵连,心中疑惑更深。大大一座秦香楼,繁华荣宠一地独霸的背后,背景仅仅是个隐世的清波门这么简单?作为本地第一青楼,这汪沉沉黑水彷如隔了一层浓郁的迷雾,短短的时间,她看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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