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黎明前的黑暗  第四十五章

章节字数:3245  更新时间:22-12-03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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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了,元臻特许了欧阳谦回府里住,年后再搬到小院来,欧阳谦没应声,但是也默认了。

    虽然他回府里住了,可是还是会去宫里值勤,所以要很早起来,雾蒙蒙的就要入宫,来回也够辛苦的。元臻跟他说了辛苦一年了让他歇歇,他却说没关系,他是御前侍卫,应当保护义父的安全,元臻左右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每当他值勤的时候,白天他就很早开门,以免他在外面一直冻着,晚上他就晚睡,以免他及早出去站岗。

    阮棠刚开始是跟着礼部侍郎范踵手底下做事的,后来因为表现良好,又尊师重道,被范踵提携了两次,算是完成了几件大事,范踵就让他自己整理好这些日子以来的功绩,拿去找谦王,请他给他升职。可是阮棠去了誉王府,却没问到欧阳谦的下落,小厮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说他在宫里,他只好又去找了孤时,却发现孤时此时不在家,在宫里当值。芳时正吃着饭呢,就说让他先进宫,找个地方先坐着,等自己吃完了就过去带他去找欧阳谦,阮棠只好抱着整理的手中资料往宫里走,看看哪个位置显眼,就在那等他。路途中却偶然见得一个熟悉的容颜,阮棠面色一紧,仿佛心脏骤然一停,小步跑上前去,试探的出声叫道:“阿雁!”

    榆雁闻得声音停了脚步,恍惚的回眸望去,却见得眼含热泪的阮棠跑到了跟前,登时打量了他半晌,张了张口却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阮棠将手中资料暂且放在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手掌举了举,想要前去抱住她,却又觉得逾矩,生生忍了下来:“阿雁,是我。”

    “阿棠?”榆雁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眼泪早已滑落下来,“我是在做梦吗?”

    “阿雁,你怎么会到宫里来的?这几年你都一直在宫里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榆雁抿了抿嘴唇,心里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思念一时间无法说出,只一味低头伏在他肩上掉眼泪。阮棠的手伸了两次,才低声说了句:“冒犯了。”手搭在她背部,安抚的顺了两下,随后缓慢的,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两人去了一个清净无人之处,将这几年来两人的境遇全都说了一遍,榆雁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低头看到阮棠旁边放着的一摞资料,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阿棠真是个有志气的人,你当初说要赴京赶考,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能在京城安定下来,现在你就做到了。”

    “还早,还早……”阮棠喃喃着,“几年前我们匆匆而别,没想到日后竟再也没有相见,我只一味忙着赶考和照顾母亲,却……”愧疚的看她一眼,说不出话来了,榆雁微微一笑,“我理解你,那时候都是被生活逼的迫不得已,谁也怪不得谁。”

    “你是自那次与我分离之后,便进了宫吗?”

    榆雁点点头:“我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毕竟没有什么家境,也帮不上你什么,我觉得你既然决心赴京赶考,就一定能考上,那我就先进宫,进了宫,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宫里遇见呢,这不就遇上了。”榆雁眼里的晶莹都透露着欣慰,这几年等待的时光,终究是没有枉费过去。

    “你那时每存够了一笔钱,就托人带出宫来交给我,让我医治母亲,我想去找你,可是问他们他们都不肯说你究竟在哪儿,只一味的说,把东西带到了就好。有一次我实在想见你,就偷偷跟踪了那人一路,结果发现他进了宫,那时我就在猜想,你是不是已经先我一步进宫了……”

    榆雁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怕你知道我进了宫会担心,你本来照顾母亲就够操劳的了,我不想你再多分心出来,请你原谅……”

    “我们初见时,我只是个穷酸书生,而你却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为了等我出头,你在宫里耗了这么多年,我……”一滴眼泪从阮棠眼角滴落,榆雁的手覆盖上阮棠的手,“阿棠,在宫中待了这几年,我都已经成了一个老姑娘了,一没钱二没色的,你要是不要我,我可真就没人要了。”

    阮棠反手握住她的手,发觉比前几年粗糙多了,想来她这几年在宫中有多么难过,说不定还会受人刁难,阮棠的心阵阵的酸疼,执起她的手在脸侧蹭了蹭,揽着她的腰身,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谁说你是老姑娘?我的阿雁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榆雁笑着枕在了他的肩头,阮棠反手搂住她,两人就这样头抵头,享受这样难得重逢的时光。

    那时候的阮棠和榆雁并未私定终身,只是互相皆有好感,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榆雁喜欢阮棠身上的那股书卷气和令人感动的孝心,所以即便两人并未定有婚约,却都没有找别的人成亲,这才等到了今天重逢。

    “阿雁,你入宫这些年,可曾受到过旁人欺负?”阮棠轻轻揉搓着榆雁的手指,其实他知道这句话是白问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在这深宫里,如何能不被人欺负?阮棠满腔的爱意无处表达,只想现在,立刻就娶她进门。

    榆雁微微笑着,似乎以前的苦根本不值一提,用着轻松的语气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前两年稍微苦一些,宫里的小主、娘娘总是拿我们撒气,不把我们奴婢当人看,总觉得我们就是伺候人的,就是我们该受的,我们就不应该有尊严这种东西。偌大的深宫,其实当真是难熬的紧……不过好在有贵人相助,有几次我被宫里的主位娘娘欺负,就是他帮我出头,摆平了不少乱子。”

    听到榆雁讲这些,阮棠心中感慨实多,他知道榆雁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不该平白受这些委屈,她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就一定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真心,一定要真诚待她。

    “是谁?你跟我说,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他,谢谢他保护我的阿雁。”

    “你应该认识的,就是以前的谦王殿下。”

    “嗯?”阮棠皱眉,“恩师?什么叫以前的谦王殿下?”阮棠下意识的想到了欧阳谦身上的那一身粗布麻衣。

    “恩师?”榆雁疑惑,阮棠解释道,“阿雁有所不知,我能入仕途就是受了恩师的举荐,那日他随皇上微服私巡,体察民情,恩师碰巧买了我一幅字画,跟我随意对了几句,发觉我有些文采,便直接将我举荐给了皇上,还好心的帮我母亲治病,赐我一座府邸居住,对我有知遇之恩。”

    “啊……”榆雁不禁感叹着缘分的奇妙,“那他还真算得上我们的红线媒人了呀,没有他的举荐,恐怕我们至今都无法重逢。”

    阮棠心里感触也十分的多,他以往只知道谦王殿下爱惜人才,有一副好心肠,且品行端庄,不仅引荐自己入仕途,还给了自己住处,对他赏识自己有所感激。现在因为他帮助了自己心爱之人,内心又多了许多别的情愫,对他的感激只增不减,只希望自己以后能有出息,必定尽全力辅佐于他,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和相护阿雁的恩情。

    “可惜命运多舛,好好的谦王殿下,现如今却变成了宫里的一名杂役,真是浪费人才。”榆雁摇头叹息,阮棠紧皱着眉头,问道,“杂役?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阵子,这事皇上并没有声张,让封锁了消息,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此事,除了一些朝中大臣,也就殿下身边临近的人知道,皇上近日心情都不好,那些大臣也没胆子去拂皇上的逆鳞,去肆意宣扬此事。”

    “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他擅自挪用国库,数目还不小,有人弹劾他行为僭越,大逆不道,纷纷上奏,建议皇上处死谦王。皇上被那些大臣逼得没法子了吧,没舍得杀,倒是给关进了宫,不过我听娘娘说,皇上让他进宫只是避一避现在的风头,等过段时间那些大臣消停了,就还给他放回去。”

    “这样……”阮棠若有所思,“恩师看起来不像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怎么敢擅自征用国库呢?”

    “这个谁也不知道,但是殿下怎么也不像是挪用国库做自己事的人,应该也是为了国家着想吧。”

    “回头碰上了我去问一问,怎么感觉这事儿有些荒唐。”

    “好,我都是听那些嘴碎的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好。”阮棠一手撩着榆雁的头发,低声缭绕道,“待这件事了了,我们成亲好吗,马上跟我成亲,好吗?”

    “说什么呢。”榆雁娇羞的拍打他一下,阮棠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榆雁感觉他情绪不对劲,登时僵硬了一下,就要脱开,阮棠在她耳边道,“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我实在太想你了……我这些年,太想你了……”

    榆雁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把脸埋在他肩颈处,闷闷的道:“我也是。”

    欧阳谦正巧路过这儿,看到两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呢,还以为是宫里的宫女和小太监做出这荒唐事,悄悄地走到一边瞄了一眼,却见得是自己两个熟人正热乎的搂在一起呢,当即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阮棠发现旁边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惊讶的欧阳谦,忙松开榆雁,擦了擦眼角的热泪,起身拱手道:“恩师,云观在恩师面前失仪了。”

    榆雁回头也看到了欧阳谦,站起身叫道:“殿下。”

    “云观,阿雁,你们两个,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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